临出发的前一天晚上,师爷突然问李沫:“大人,要不要向刘太守报备一下,你出远门的事?”

    李沫:“为何?”

    师爷觉得太守府的小人太多,总是防不胜防,若有所思地说:“怕的是,如果他有事找你,而你却不在衙门,会不会对发难。”

    李沫点点头:“你说的有道理,我这就去跟他报备。”

    说完头也不回的往外走,连夜出城。

    师爷:“???”

    大人,您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不是这个意思,最起码得写一封信,由我们送过去,告知刘太守一声就行了,不是要你亲自去跟刘太守说明情况。

    年轻人的性子是不是太急了,希望刘太守自求多福,不要太惨。

    李沫骑着快马,很快就到了府城,轻车熟路的进了太守府。

    不出意外,刘太守还是在二姨娘的房间里,不要问李沫为什么知道,就是这么笃定。

    李沫招呼也不打,推窗而入,里面黑灯瞎火的,李沫却能精准地找到椅子坐下。

    “嘿,太守大人,跟你说个事。”

    刘太守:。。。艹你大爷的。

    刘太守感觉自己从今以后老婆小妾都要远离自己了。

    披着被子就这么下了床,也不管二姨娘,指着李沫破口大骂:“李沫,老子是不跟你有仇啊,有什么事不能白天来吗?为何每次非得晚上来,还特意到别人的房间里,难道你有这个嗜好吗?”

    李沫皱了皱眉头,平静的说:“刘大人,你在用手指着我?”

    刘太守想起上次李沫说的话,吓得一哆嗦:“没有,你看错了。”还好,黑灯瞎火的,他肯定没有看清楚。

    二姨娘无聊的躺在床上,把玩着自己的头发,已经习以为常了,没有掌灯,蚊帐一放下来,外面也看不清里面的风景。

    不出意外的话,这个李沫今天晚上肯定得逞,不懂老爷为什么总是对这个李沫言听计从,就不会派人去把他灭了吗?留他在世上就是气自己。

    二姨娘的想法,刘太守无法得知,此刻的他火冒三丈。

    刘太守可以想象,此刻的李沫肯定正跷着二郎腿,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越想越气,到底谁是上司,音量又不由得提高好几个分贝:“说吧,有什么屁事要找本官。”

    可见刘太守有多生气,连脏话都彪出来。

    李沫淡淡地说:“也没啥事,下官要出一趟远门,少则两个月,多少则三四个月,这段时间,希望刘大人不要为难我们松江县。”

    刘太守黑暗中狠狠的用眼神凌迟了李沫好几遍,咬牙切齿地说:“李沫,你扪心自问,本官何时为难过你们松江县?什么时候去找过你们麻烦?用的着你大半夜特地跑过来警告吗?”

    李沫秀气地掏了掏耳朵:“嘿嘿,刘大人,这不是手头上有点紧吗,过来跟你商量商量一下。”

    刘太守气得恨不得一巴掌拍死李沫:“滚!”

    李沫眉眼一弯:“你确定用这个口气跟下官说话?这把匕首好像很久没有见血了,大人是不是十分怀念它的滋味,要不要给你加深回忆?”

    刘太守:这都什么人呀,当初是谁把他派到松江县的,站出来,本官保证不打死他。

    好吧,成功地让刘太守回想起当初的惨景,顿时轻声细语的说:“本官的钱都被你打劫完了,哪里还有,你以为赚钱这么容易的吗?”

    李沫为难的说:“哎呀,那怎么办呢,下官要出远门,盘缠都要不少,没有钱咋整呢?刘大人,你说是我这把匕首值钱还是你的命值钱的?”

    匕首,又是匕首,除了匕首,你还有什么?

    李沫:我的武器多得是,要不要都尝试一番。

    刘太守把火气压了下去,一字一句地说:“说,吧,你,要,多,少?”

    就算不给,这个土匪也会自己搜,说不定小金库都被他搬完,还不如直截了当给他。

    李沫皱起眉头:“也不多,就一千两吧。”

    刘太守:“你还不如去抢。”

    “刘大人,咱们都这么熟了,什么抢不抢的多难听,这叫支持,明白不。”

    “没有,最多500两。”

    “可以,只是待会我会去书房或者库房逛一逛。”

    “好,算你狠。”

    刘太守心不甘情不愿把灯点亮,从二姨娘的首饰盒里抽出一张银票,这是今天晚上他刚送给二姨娘的,还没捂热就转手送走了。

    待李沫走后,刘太守露出了阴森森的表情:好你个李沫,你不在,好啊,趁你不在期间,要你们松江县人的命。

    窗外却传来了一个让他听了浑身发抖的声音:“刘大人,松江县的百姓靠你了,要是有一点点不好,下官回来后可是会来问候你的。”

    刘太守瞬间颓废,把刚刚的念头一秒收回。

    二姨娘白了刘太守一眼,怎么就这么怂呢?你不会用权吗,大喊一声,大把衙役过来,你就是个白痴,这种日子何时是个头。

    想想刚到手的一千两就这么没了,心好痛,为什么不早一点藏起来。

    李沫得了银子心情好好,睡觉香香,一夜无梦。

    周氏知道李沫这段时间打算远行,老早就开始准备这准备那。

    儿行千里母担忧,在家千日好出门一日难,周氏把自己能想到的全部打包了起来。

    心中有太多不舍,她不再像以前一样阻止李沫,知道阻止也没有用,李沫是个有责任心的人,做什么事情一旦认定了就不会改变,还不如帮她准备路上要用的东西。

    李沫看着大包小包的行李,嘴角抽了抽,这是要出远门还是搬家。

    看着还在不停打包的周氏,李沫上门抱住她:“娘,不用再装了,我们是骑马不是坐马车,放不下这么多东西。”

    马上驼着的不止个人的行李,还有服装厂做出来的衣服,化妆品厂生产的化妆品,肥皂,还有松花蛋,萝卜干等。

    去的人多,带的东西也不少呀。

    周氏皱着眉头挑挑捡捡:“这个夏装,得装上,这个吃的,得装上,这个是女儿家的东西,得装上。”

    挑了半天,发现能拿出来的,压根就没有。

    丽儿好笑地看着她:“夫人,干脆你也跟着去算了,少爷有你在身边,什么都不用操心了。”

    周氏眼神一亮,这个主意不错,用期待的眼神看着李沫。

    李沫弹了一下丽儿的额头:“你这小丫头,净出馊主意。”

    “娘,我这一去,也不知道何时才能回来,怎么能让你跟着我去受罪,你就在衙门里,乖乖等我回来,到时给你带好吃的。”

    周氏噗呲笑了出来:“你这傻孩子,娘还小孩呀,还带好吃的。”

    李沫:“娘在我心中永远是最年轻的。”

    又想到女儿这一去,不知何时是归期,心里又开始担心,皱起了眉头。

    李沫用手抚着周氏的脸,想抚平她的伤感:“娘,别皱眉苦脸了,这样不好看,这么美的人儿要多笑,来,给爷笑一个。”

    周氏一把拍掉她的手:“就你贫嘴。”

    “大人,大家已经准备好了,过来问你什么时候可以出发。”是刘力的声音。

    林灵和张忠平早就已经准备好,他们俩个天天在外跑,已经习惯了,东西是最少的,相反其他人,除了带个人的物品,还要带其他准备进行开店宣传的东西。

    宋旻功夫虽然不错,却不能跟着远行,作为松江县的捕头,必须留在这里镇守。

    他和师爷是李沫的左膀右臂,一文一武。

    加上李沫一共二十一人,潇洒地上了马,众衙役一路将马队送出去城门,百姓们不知道从哪里得到了消息,自行加入到送行的队伍。

    张大福的娘亲带着一个布包急冲冲赶了过来:“大人,等等。”

    李沫停下马:“张大娘?”

    “大人,给,这是刚出锅的粽子和糍粑,带在路上吃。”说完一股脑地塞到李沫的手上。

    不止张大福的娘亲,还有平时李沫只见过面却叫不出名字的街坊,也纷纷拿出了手中的物品,不是塞给李沫就是塞给其他人。

    还没有出城门,本来就已经够多行李的众人,手上又多了许多吃的。

    李沫感慨:这些可爱的人呐,总是默默地以自己的方式表达着自己的情怀。

    “明哥,你要早点回来,我等你。”一道女声打断了李沫的情绪。

    只见一个花样年华的姑娘拿着一个包得很精致的布包,塞到衙役刘明的手里,脸红扑扑,一副少女怀春的模样。

    刘明深情地看着姑娘:“莲妹,等我!待我归来后一定娶你。”

    靠,猝不及防的吃了把狗粮,扎心了。

    不是说古代人很保守了吗?在大庭广众之下,这是啥意思啊,没看到本官还是光棍一条吗?

    把刘明留在外地,不让他回来了,拆散他们两个,好吧,你是个黑心的县令。

    “出发!驾。”李沫抽了马儿一鞭,马儿呼地往前跑,正在依依话别的小情侣被迫分开。

    刘明看着已经出发的队伍,马上收回心思,依依不舍地告别:“莲妹,我走了,你照顾好自己。”

    姑娘跺了一下脚:“哎呀,怎么这么快就要走了。”

    都说江南是渔米之乡,富得流油,李沫却不去江南,反其道而行,一路向北,往西北出发。

    走过无数的村落,穿过好些个城池,几人都是风餐露宿。

    此时的李沫手里拿着牛皮水袋,蹲坐在石头上,拧着一块干咧咧的饼子塞到嘴里,慢慢的咽下去,其他人亦是如此。

    林灵早已习惯了这种风餐露宿的生活,她也曾跟李沫一起外出过。

    林灵痴痴地望着李沫,同时又很好奇,李沫作为一个文质彬彬的弱书生,为什么什么都懂,又会做生意又会当官,文武双全,恐怕松江县找不出不喜欢他的姑娘吧。

    张忠平拿着一块烙饼正想递给林灵,看着她那傻傻的笑容,眼神黯淡了下来,想了想还是把手中的饼递了过去。

    李沫不是没有感觉到林灵的目光,只是觉得这个姑娘好傻,老是盯着她看干嘛。

    李沫拿出手中的地图,这是跟刘太守拿的,这玩意在刘太守的手中也没有任何用处,很是爽快的就给李沫。

    第一站的目的地是淮阳城,这是淮阳郡的府城,据说当地的生活水平不错。

    看样子还有两天就可以赶到,希望在那里能够找到一个好的发展机会。

    距离李沫北上,已经过去了十天,这天,一行人终于到了淮阳城,这里的城门是有人守着的,门口排满想进城的人,想要进城的话,必须要交十文钱。

    而且守城的衙役非常嚣张:“都排好队,准备好钱,没钱的滚。”

    一个流浪汉徘徊在城门口,苦苦哀求:“官爷,求你行行好,放我进去吧。”

    衙役就差拿鞭子抽他:“你是耳聋还是眼瞎,入城费十文钱,没钱就滚。”

    流浪汉:“可是我已经好几天没有吃饭了,我哪有钱给你。”

    衙役可能是每天都碰到这种情景,已经麻木了,一脚把流浪汉踹倒,用刀指着流浪汉:“再不走,别怪我不客气。”

    很多人都看不下去,却没有办法,十文钱呀,谁舍得帮他出,自己又不是爆发富。

    刘明气得想打人:“这都是什么人,这么嚣张。”

    张忠平咋舌:“十文钱,这也太夸张了吧。”

    他们这几个月都在周边的县城转,也没听说过要交十文钱这么贵的入城费,最多也就是几文钱,如果没钱的百姓,想入城真的很难。

    林灵:“这个太守肯定是贪官。”

    其他人附和:“绝对是。”

    李沫看了看四周:“咳咳,注意你们的言词。”

    这可不是松江县,不是你们肆意妄为的地方,一不小心被抓就惨了。

    轮到李沫他们的时候,衙役:“下马,把包袱打开。”

    林灵嚷嚷着:“凭什么?我们又不是杀人放火犯,凭什么要打开包袱?”

    衙役趾高气昂的说:“凭我是今天值守的衙役,不想打开,可以向后转,滚!”

    林灵气结,指着他:“你,你。。”

    张忠平赶紧扯住她:“跟这种人发什么火。”

    林灵看了在前面非常平静的李沫,只见李沫已经开始打开包袱,似是对林灵说,又似是对衙役说:“我们都是正经的生意人,检查就检查吧。”

    衙役指着李沫的刀:“你这刀是怎么回事?我看你们就是杀人犯。”

    李沬:“出门在外,这都是防身必须的武器,难道你没出过远门?再说淮阳城也没规定不能拿刀入城吧。”

    这还真没有这个规定。

    衙役被堵得哑口无言,示意他们交钱。

    不在多言,一行人交了钱之后进城了。

    没人看到李沫偷偷地把五两银子,扔到了流浪汉的脚下。

    流浪汉一反刚才的唯唯诺诺,眯着眼睛看向李沫远去的背影半响,之后转身离去。

    淮阳城很大,比云宁城还大(刘太守所在的府城)。

    马儿慢悠悠的走进城内,看到整洁的青石板路,很是宽敞,足以让六匹马并行,很明显这是城里的主干道,繁华地带。

    在这条路两边的铺子就是商业旺铺,租金肯定不小。

    林灵:“大人,以后我们的店铺开在这里,你说怎么样?”

    张忠平:“这里的租金肯定很贵,不划算。”

    李沫:“不急,先看看再说。”

    找个间较偏僻的客栈,这里便宜,地段繁华的客栈费用太贵,出门在外能省就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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