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5日,是敌第3师团68联队攻击宝山城的第3天。我军98师583团3营营长,黄埔6期毕业生姚子青率全营500官兵死守城池,将敌人一次又一次的进攻挡了回去。

    68联队长鹰森孝大佐在9月4日战斗中挥动指挥刀与士兵一起攻城时,被我军步枪穿透右臂,此时他左手持刀,继续指挥攻击。

    5日下午4时,城内守军弹尽粮绝。日军攻陷宝山城东门,姚子青派二等兵魏建巨出城向上级报告,然后收拢起全营仅有的70多官兵。他将步枪上好刺刀,对他们说:“死的时候到了,大家都要死出个中国人的样子来!”

    日军炸开东城门,潮水般涌过来,姚子青一声令下,这几十人一起大喊着冲向敌群。一阵激烈的枪声响起,我军官兵们一片片栽倒在地。

    从后面赶上来的鹰森孝大佐急忙命令停止射击,他想抓几名俘虏,看看将数倍于己的对手顽强抵御了三天的军队究竟是些什么样的人组成的,但为时已晚,倒下的中国士兵中只有一个还没有死去。

    日军从四周向这个士兵逼近。这个没有留下姓名的士兵头部、胸部、双腿到处是伤,但他仿佛根本没有看见围上来的日军,艰难地用双臂支撑身体,一点点爬向营长姚子青,姚子青已经停止呼吸,但双目仍在怒视苍天,这个士兵用手将营长的双眼闭合,随手抓过营长手中那只上着刺刀的步枪,将刺刀尖朝自己喉咙猛地一扎…

    日军们静静地看着这一切,没有人说话,呆立了良久后,联队长鹰森孝大佐用低沉、嘶哑的声音说了句:“真正的军人!”

    583团3营500名官兵中唯一的幸存者,二等兵魏建巨向98师师长夏楚中报告了全营与宝山城共亡的消息,夏楚中与在场的师指挥所全体人员向宝山城方向脱帽致哀。

    远在日本京都的日本内阁的成员们每天通过战报了解上海作战情况,中**队的抵抗能力大大超出他们的预料,9月4日,内阁会议决定将侵华日军的作战经费追加25亿日元。9月6日,日军大本营决定分两次再向上海增兵5个师团,并将3万名预备役兵员派往上海作战各部队进行补充。9月10日,这5个师团中的首批3个师团的日军到达上海。参加上海作战的日军总数达到12万,并配备重炮300多门、战车200多辆、飞机300多架、大小舰只70多艘。松井石根策划再次发动全线进攻。

    经过“从8·13”起一个月的艰苦厮杀,我军各部队均有很大伤亡,作战能力逐步下降。9月12日,蒋介石在昆山督战时,决定调整兵力布署。我军全线退守北站、江湾、庙行、罗店至双草墩第二道防线。

    9月12.日至17日,淞沪战场上出现了少有的平静,中**队退至第二道防线后,中日两军都在做短暂休整补充,准备下一轮战斗。

    大概是以为打了一个多月的仗终于打完了,16日,刘行镇附近村庄一个十来岁的孩子竟赶出七、八只羊,在离两军阵地不远的草地上放起来。两国士兵都看见了孩子和羊群。我军士兵为这个孩子捏着一把汗,日军竟也没有开枪射击孩子和羊,大约是因为饱受战火熬煎的军人们都由此感受到一种仿佛已经很遥远的和平生活吧。

    然而,战争并没有过去。9月18日凌晨3时,日军第3师团两个联队分两路偷袭刘行、罗店我军阵地,我军发现后立即反击敌见偷袭不成即转为强攻两军激战至上午8时,日军被我击退。

    9月中旬,日军在华北战场加紧攻势,因冯玉祥熟悉北方情况,又为当地将领拥戴,蒋介石便请冯兼任第6战区长官,负责华北抗战的组织领导工作。

    9月下旬起,敌人援兵又至,我军被迫转入全线防御。9月21日,蒋介石自己兼任第3战区长官,他重新调整淞沪地区作战布署,将参战部队分为左翼、中央和右翼三个作战军,总兵力为40万,左翼军总司令陈诚,辖15、19集团军;右翼军总司令张发奎,辖第8、10集团军;张治中在前期作战中积劳成疾,回后方养病,由朱绍良代他任中央军总司令,辖第9集团军。此时,中**队的多数精锐部队都已布署在上海,日本内阁认为这是消灭中**队主力,迫使国民政府投降的有利时机,因而严令淞沪日军加强攻势,务必夺得战斗胜利。

    经过几天调整和补充,日军于9月30日拂晓再次向守军发起总攻,松井石根命最有突击力的第9和第11师团在强大火力配合下,强攻高桥至刘行我军防御正面,

    我军防御地带处在长江三角洲冲积平原,地质松软,一挖一公尺便是泥浆无法构筑坚固工事,大批部队在敌人猛烈密集的炮火下无法藏身,伤亡惨重,防御能力大大削弱。

    敌第9、第11师团以绝对优势的炮火为先导,迅速向我军阵地推进,我官兵以血肉之躯拼死抵抗者日军的疯狂进攻。9月30日至10月6日,双方激烈拼杀,反复争夺,日军终于冲破我正面防线并向纵深推进达3公里,我军被迫再次调整战线,大场地带成为两军攻防的焦点,双方在蕴藻浜两岸展开恶战。

    在左翼军杨汉城133师阵地,官兵们与日军苦战七个昼夜,全师伤亡达十分之八。10月7日下午,797团6连阵地道敌炮火覆盖,连长陈月村等十几人当场阵亡。陈连长的妻子是我军战地医院的医生,当时正在附近阵地救护伤员,得知丈夫牺牲,悲愤至极,她从被炸得七零八落的肢体中找到节丈夫的断臂,举在手中,代丈夫指挥连队继续抗击,听到冲击命令后,她身先士卒,冲向敌阵。

    右翼军18师师长朱耀华趁战斗间隙巡视前沿,远远看见被炸得残破不堪的直属团阵地垒起一段米高的胸墙,走近时,才看出这道墙竟全是以我军战死者的尸体垒起的!朱耀华平日十分爱兵,见此情形头皮发炸,他抓住副团长杨如礼的衣领,气愤得不知该说什么。

    杨如礼目光发直,呆呆立正站着,并不解释什么,朱耀华冷静下来,想起这个团团长负重伤,几个营长全部伤亡,全团人数现在还不足两个连。

    烈士的鲜血染红了脚下的土地。朱耀华捧起一把泥土,垂泪说:真是一寸河山一寸血啊!

    10月7日傍晚,日军由蕴藻浜北岸猛攻我南岸左翼阵地侧背,守军两面受敌,伤亡剧增,阵地被敌人突破。

    日军乘势连续发起攻击,企图一举突破南岸阵地,占领大场,切断防守在闸北、江湾我军的退路。左翼军总司令陈诚下令坚决反攻,收复蕴藻浜南岸阵地。

    为减少日军飞机和舰炮造成的伤亡,我军采取白天防守,夜晚出击的战法。我军官兵敢于夜战、近战,单兵素质不比日军差,连续几天中,我军每天向前推进一段距离。10月13日夜,我军发动强攻,一举收复了南岸阵地。

    南岸阵地的恢复使我军防线得以巩固,蒋介石听到报告十分高兴,于14日晚带领第一预备军司令长官李宗仁、副参谋总长白崇禧等高级将领乘火车前往前线,列车行至苏州近郊,突遇几十架日军飞机追逼轰炸。蒋介石心中明白,不知是哪个暗的汉奸将情报透露给日本间谍网了,正在发恨,只见数十个照明弹如悬起几十个小太阳,把夜空和地面照得雪亮,列车清晰地暴露在敌机的火力之下,情况十分危急幸,而列车行至一个郊区货运小站,车长亲自指挥紧急制动,列车在巨大惯性作用下又向前冲出50多米才停住,因车内早有刹车准备,没有人员受到损伤,蒋介石等人赶紧下车,躲入站内的防空工事,敌机滥炸一阵,将列车打得如同蜂窝,这才哼地飞走了,侍卫长清点人员,除一名医官在下车时摔断了腿骨,全车无一伤亡,将领们皆称万幸。

    在八年抗战中,蒋介石几次化险为夷,躲过日机和间谍的追杀,而蒋夫人宋美龄就没有这么幸运了。就在距10月14日蒋介石遭到空袭不到10天的10月22日,宋美龄乘坐一辆小车到淞沪前线慰问,途中,十几架日军飞机叮住小车轮番轰炸扫射,宋美龄的司机据说身怀绝技武功和车技皆高深莫测,此次遇险,他加大油门,想从炸弹和子弹的缝隙中钻过去,不料因车速太快,在一个炸弹坑中猛地一颠,球一样滚出公路,连打几个滚,四轮朝天摔在公路以外的河沟里。宋美龄在这次车祸中肋骨折断好几根,脸部、头部、身子多处出血,立时昏死过去,同车的外国顾问瑞纳先生也受了重伤。幸而抢救及时,二人均大难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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