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三言两语,就当真是三言两语,林韵刚见文老爷进了院子,就吩咐小寒烟送客,文老爷见势连声道歉,却也无济于事。

    就这么被赶出门外,文老爷也不好在多加痴缠,倒不是他很识时务,他是怕林韵这小蹄子给江墨尘吹吹枕边风,那他们文家岂不大难临头。

    林韵这边说不通,文老爷便去遣仆人去打探江墨尘的去处,很快,从林韵这些街坊的嘴里,仆人得知江墨尘今日去奶茶铺子忙活去了。

    文老爷既然是来赔罪的,那该便有赔罪的样子,他摒弃轿撵,徒步而去,这对身宽体胖的文老爷来说实在是一种折磨,等到了韵心甜坊时,他已经满头大汗。

    这回文老爷很有先见之明,他生怕江墨尘拒绝的他的求见,便不在找人通传禀告,而是直接就进了奶茶铺子,要去找江墨尘。

    彼时江墨尘修长的手指正在拨弄在算盘,赵富贵见他手指犹如弹琴般优雅而迅速不停拨弄,一刻也不曾停息,左手珠算,右手记账,不多时,账薄上挤压数日的账目就被他清算的规规整整了。

    算完账目的江墨尘准备回家,他要顺道在买两条鱼回去,因为林韵前阵子撒娇要吃什么麻辣鱼,他笑着应允下来,说今日就给她做,想到林韵,江墨尘霜寒的眸底闪过一丝浅淡的温柔。

    “墨尘啊,伯父我可找到了你了。”一声哀叹的惊呼打算了江墨尘的思路,他抬眸望去,文老爷风尘仆仆的快步走到了他的身旁,他眉头微皱,眸中显露出一丝浅浅的不悦,但很快,这抹不悦被他掩在眼底,“你寻我何事?”

    “这里不方便说话。”文老爷环伺左右,如今这店铺里头的伙计不少,虽然他是为着文在熏的事情来给江墨尘赔礼道歉的,但他还是个要脸面的人,如今要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指派自己的女儿不是,那就好像是在打他自己的脸。

    正在文老爷忐忑江墨尘是否心头生怒时,他却浅浅一挥袖子,淡淡道“随我来。”

    江墨尘走在前头,文老爷跟在后头,两人一千一后进了方才江墨尘算账的房间里,赵富贵很有眼色的替他们掩下了门,随即又驱开众人,不让他们旁听。

    江墨尘已经隐隐约约猜到了文老爷的来意,无非是为了前一阵子文在熏算计她的事来的,“现在说吧。”

    文老爷听他语气如此淡薄,心里寒意大起,可是文家的上上下下几十口的前程如今就攥在他手里了,所以他卑躬屈膝的同江墨尘开始赔礼。

    “伯父是为着那不成器的女儿过来给你赔罪的。”说罢,文老爷同江墨尘重重拜了一拜,江墨尘面无表情的看着文老爷,而与此同时,文老爷也在偷偷打量江墨尘的神色。

    他眸色无悲无喜,根本看不出是什么情绪来,这让文老爷心里没了个底,他忐忑惶恐中开始试探江墨尘的想法,“墨尘啊,你就不能原谅在熏她少女无知吗?她也是因着太喜欢你了啊。”

    江墨尘轻嗤一声,文老爷当即见风使舵的转了阵势,“伯父也知道,她就是在怎么喜欢你,也不能坏你的名声,可是墨尘你想想,如今她声名狼藉,也已经是受到惩罚了,你就念在我们文家曾经养育过你的份上,放过我们吧。”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正是因着江墨尘顾念着文家对他这最后一点点情分,他才没有对文在熏赶尽杀绝,不然凭他如今的世子身份,摧毁一个小小的女子,根本就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不仅仅是对于文在熏,就算是他如今要捣毁整个文家,他们也只能乖乖受伏,所以文老爷很忌惮他,非常忌惮。

    昔日江墨尘长于文家,自幼便知晓文在熏乃是她未来的结发妻子,所以心底对她也是有过希冀与爱慕的,只是这份爱慕渐渐被文家的冷漠冷眼渐渐消磨,成为青葱岁月中一去不返的回忆,如今即使文在熏在对她讨好献媚,他心底却已经泛不起丝毫波澜,因为他的整颗心,已经被另一个女子占据。

    “昔日我长于文家,也曾对她有过思慕,可你们文家却视为我为蝼蚁,令我数年俯于你们屋檐之下,卑贱如犬类。”他只是在平静的阐述往年昔年的经历的生活,可文老爷却不由自主的低下了头,早知道江家能有今日,他一定会好好善待江墨尘,而不是任由那几分夫人和自己的女儿对他欺之辱之,只是如今,说什么也是枉然了。

    文老爷试图从江墨尘心死的眸子中找寻一点点能够打动他的东西,随后他想起了林韵,“墨尘啊,伯父知晓你恨我取缔你与在熏的婚约,可是,后来我不也是把这佃庄上最美最勤快的丫头嫁给你了吗?伯父还给她陪嫁了整整三百两银子,这样大手笔的银子,难道还不够证明伯父对你有心吗?”

    一纸婚约被毁,林韵代嫁过来,也不过是他那几房夫人一举两得的手段而已,而至于那个陪嫁,也不过是圆滑世故的文老爷给自己留下的一条后路而已。

    江墨尘现在感到无比庆幸,幸亏婚约被毁,否则他就要错过自己的一生挚爱了,所以但为这一点,他似乎应该感谢文家的驱逐之恩。

    正当两人静默之际,赵富贵扣响了小门,江墨尘开门,便看到了刘管家的身影,刘管家一见这文老爷,便没有露出好脸色。

    他这几日受侯爷吩咐,一直派人暗中关注并保护着江墨尘,一收到文老爷来访的消息,他当即便赶了过来。

    “你来干什么?”刘管家高声怒斥他,文老爷自是不敢还嘴,瑟瑟的看了看管家道“来看看墨尘。”

    刘管家怒气中从袖口拿出一叠银票,塞在了文老爷的手里,“拿去,这些银子就当是我们文家赏给你们的幸苦费,别想些有的没的了,侯府不是尔等泛泛之辈能攀附的。”

    文老爷默不作声的收好了银票。

    “我不会在追究你此事,但从此以后,也不想在与你们文家有任何瓜葛,你走吧。”

    文老爷见江墨尘已经不想在和自己继续谈下去了,于是也识相的起身离开了。

    江墨尘的心情并没有因着文老爷的到访而坏的一塌糊涂,他心头反而更加清朗起来,看来,这一顿饭,该好好研究研究一下这个麻辣鱼了,往后他还得养林韵那张挑剔的小嘴呢。

    他去闹市上挑拣了一条肥美大草鱼就回家,刚一回家,林韵便拄着拐杖嗒嗒的围了过来,“我的麻辣鱼来了,哈哈哈!”

    江墨尘宠溺的捏捏她的脸,“我看你呀,是光惦记你的麻辣鱼了。”林韵不好意思笑了笑,“可是真的很好吃啊。”

    “我这就去给你做,馋猫。”说罢,江墨尘便去厨房处理那条草鱼了,他按照林韵交她的方法,把草鱼处理后片了鱼片,然后用红薯粉抓匀抓匀,起锅烧油后把大蒜炸香,随后下了花椒,葱姜,红辣椒爆锅,随后下入鱼骨与鱼头翻炒,香味出来后,他便开始放水,水热开锅便加了一些青菜,待大锅翻滚之后,他又把方才的鱼片一片一片放了锅中,煮了大约半刻钟后,鲜香的辣味已经飘满了整个小院。

    林韵探着脑袋溜进厨房,那掌心忽闪了一下味道,喟然满足道“超香。”

    江墨尘见她馋嘴的样子,忙把麻辣鱼从锅中盛了出来,林韵跃跃欲试,江墨尘从夹起一块鱼肉,拿手接着给她送到嘴边,林韵一口咬下,入口即化的鱼肉还带着滚烫的热气滑到嘴里,真是太幸福了,“江墨尘,你这么会做饭,我真是爱死你了。”

    蓦然,江墨尘手中的筷子抖落在地,幽深的眸子望向林韵,林韵猴急着要吃鱼,全然没注意到江墨尘那点小心思,“快快快,我都要扛不住了,开饭开饭。”

    江墨尘失笑摇头,将麻辣鱼端上饭桌,林韵吃的相当热情澎湃,整个饭桌上都洋溢着不言而喻的和谐,而远在永乐村文老爷桌上,今日也有一道鱼,清蒸鲈鱼,可是他却吃的食不知味,文在熏更是吃不下了。

    文老爷刚从永开县回来,文在熏便痴缠着询问他江墨尘的事情,文老爷一阵扼腕叹息,将江墨尘的话转述了一遍,文在熏听完后怅然懊悔。

    “他以前也是心悦你的,怪就怪我们文家苛待了他。”说罢,他目光怨泽的看了饭桌上的大夫人一眼。

    原来他从前是喜欢自己的,那么现在肯定也还心悦于自己,只是他搁不下颜面罢了,文在熏如是想到。

    于是她拿了些盘缠之后,连日离家出走,孤身一人来到了永开县。她不甘心,不甘心就这么一辈子碌碌无为了,所以她得抓住江墨尘的心,于是她鼓足勇气叩响了江墨尘的小院的门。

    见到开门的来人,文在熏一阵欣喜,“江公子。”

    他一生之中,从未见过如此痴缠不清又没有自知之明的女子,文在熏算是第一个,她见江墨尘对她横眉冷眼,欲要关门,急迫中眼泪直往下流,望着江墨尘的冷漠的眼睛,她哭出声来,“江公子,在熏千里迢迢来寻你,是放不心江公子你啊,哪怕你收我做妾也好,在熏也想留在江公子的身旁。”

    “我并无纳妾的打算。”说罢,江墨尘关门进院,冷酷冷血的将她隔之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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