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担心你们,看那位先生走了便过来看看。”沈儒安站在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好不尴尬。

    “呃,你们没事吧?”

    沈儒墨似惋惜似遗憾般叹息,确认夜清婉脸上的伤口已经全部上药之后,慢慢直起身子。

    夜清婉挑眉,似笑非笑道,“靖王殿下看不出来吗?我脸上带伤,你弟弟好事被打断,怎么可能会好。”

    沈儒安一噎,笑道,“本王说不过你。今日的事……”

    “今天的事你知道的越少越好,否则我师叔祖事后算账,我可护不住你。”夜清婉打断他,她没想到师叔祖会这么快找上门,也没想到师叔祖会直接找到靖王府。

    她记得师叔祖也是坑过权贵的,加上靖王沈儒安一共三个,第一个是北燕先帝微服出巡时,被丢了银子穷的叮当响的师叔祖讹走了三千两。

    第二个是西秦当朝皇帝慕容惑,在西秦京都街头被师叔祖顺走了荷包。

    第三个就是沈儒安,登堂入室砸碎桌案后延长而去。

    难道师叔祖也懂观人之术?若是以此推论,是不是意味着沈儒安真的有帝王之相。

    夜清婉十分认真的审视沈儒安,想从他脸上看出蛛丝马迹。只可惜她完全不懂得看相。观察没有多久视线便被染血的月白锦袍挡住。

    夜清婉抬头看着沈儒墨。见他朝她温柔的笑着,眼中是腻死人的柔情。她有些不明白,歪头想了一会儿恍然大悟,这厮不会是嫌她盯着沈儒安吧?那可是他亲哥。

    “夜姑娘为何一直看着本王?”沈儒安也有些奇怪,夜清婉的眼神太郑重,让他一时猜不透她的用意。

    “没什么,只是在想师叔祖为什么会跑到靖王府来。”浅笑着转移话题,夜清婉安抚般拍拍沈儒墨的肩膀。“我该回去了,替我向靖王妃问好。”

    “我送阿婉回去。”沈儒墨跟上夜清婉,却被她笑着制止。

    “得了吧,你看你这一身,跟我一起回去,修明他们会觉得我经历了一场厮杀。再说,太子的事情你多少也做做样子,手下再得力你也不能如此清闲。”

    走了两步夜清婉又顿住,略有些心虚地报备道,“我今晚要去见慕容泽。”

    月白风清,建安城西一条暗巷里夜清婉面上带着半块银色的面具遮着伤口,一身鸦青色长袍,折扇轻轻摇动静候慕容泽。月上中天,几声轻微的破空声在寂静地小巷尽头传来。

    夜清婉收了折扇,招摇地循着声音走过去,“阿泽你出门还要上妆不成,慢的和乌龟一般。”

    黑暗中的人没有答话,渐渐走向夜清婉。不同于慕容泽的脚步声让夜清婉提高警惕。颀长健美的轮廓渐渐清晰,夜清婉折扇敲了下额头,今天出门前该查查黄历来着。

    从黑暗中走出来的萧谨寒看着她脸上的面具也是一愣,随后了然,“人生无处不相逢,在这不起眼的建安小巷竟然也会偶遇无欢,当真的萧某的荣幸。”

    跟在萧谨寒身后的付衡一呆,主子不是特意来的吗?算了,他还是假装没听到的,做人家下属的,主子说的都是对的。

    夜清婉翻了个白眼,随意的拱手道,“萧阁主这是要去含香院见那位老相好吗?这么不辞辛劳,想必佳人定会翘首以盼萧郎归,无欢就不打扰了。”

    萧谨寒眉眼一抽,怎么那么巧又是在含香院附近的小巷,忍住想按着夜清婉亲密接触好生教育的冲动,他轻声道,“无欢误会了,萧某已有倾心之人,自然要守身如玉。”

    夜清婉风骚地推开折扇,朱唇一勾狭长的眼眸闪过一丝莫名的柔软,“夜清婉你就甭想了,她瞧上别的男人了。”

    她的表情萧谨寒看的分明,心中甘甜异常,“难得遇见无欢公子,不如随萧某走一走叙旧。”

    夜清婉嫌弃地道,“良宵苦短,不与佳人剪烛听琴却与个大男人叙旧,萧阁主这般不解风情怎会有佳人垂青?本公子约了人,可没功夫陪您老大半夜闲逛。”

    话音刚落,墙头一个暗影飘落下来,正好挡在她与萧谨寒中间,“再见萧阁主真是三生有幸。”

    “本阁主并不这么认为。”冷冷的态度与和夜清婉说话时明显不同。

    慕容泽也浑不在意,侧首看着夜清婉,桃花眼含笑歉意地道,“出了点事情耽搁了,让无欢久等了。”

    夜清婉摆摆手表示不在意,而后对萧谨寒道,“萧阁主,无欢等的人到了,就此别过。”

    “无欢不与萧某叙旧,那萧某与无欢叙旧如何?”夜清婉的脚步顿住,诧异地回头看着萧谨寒上下打量,她怎么觉得这人有点不一样了。

    “萧阁主,死缠烂打是用来追姑娘的,对付男人是没用的。本公子铁石心肠最讨厌有人刻意套近乎,纠缠不休。”夜清婉朝慕容泽快速的眨眨眼,慕容泽会意与她一同运起轻功消失在夜色中。

    “主子,咱们要不要跟上去?”付衡当然看见夜清婉对慕容泽眨眼,他们默契十足的样子让他非常的担心。尤其是在主子的气压明显的降低之后。

    “不必,这条巷子离邹宅很近。”

    三更半夜除了含香院和栖霞晚风楼所在的花街,其他商铺早就关门了。夜清婉带着慕容泽绕了个圈子停在邹宅后门,刚要敲门就听身后传来带着刻意惊喜的声音。

    “一夜两次遇到无欢,萧某还真是幸运。”

    夜清婉敲门的手停在空中,眼角抽搐着回身看着萧谨寒。冷俊非常的脸上努力挤出惊喜万分的神情,要多诡异就有多诡异。

    而萧谨寒常年没有多少表情,突然之间要做出惊喜的表情也是费劲了力气,面部肌肉都快抽筋了。

    “萧阁主,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不要尝试自己做不了的表情?太诡异了。”

    大晚上的看他表演,她实在接受无能,她就是傻子也知道萧谨寒守株待兔老早就在这等着她了。

    “萧阁主何必跟着本殿与无欢,玄机阁与风信楼向来井水不犯河水。小无欢要是有什么得罪之处,还望萧阁主看在她年纪尚轻的份上,放她一马。”

    慕容泽挡在夜清婉面前,面前是江湖上传闻杀人不眨眼的玄机阁阁主,武功深不可测,性情看着也不正常,要是夜清婉招惹了这号人物,只怕不能轻易脱身。

    “萧某有笔关于夜清朗的生意相和无欢谈谈,不知无欢意下如何?”直接忽略掉慕容泽,萧谨寒以夜清朗的生意作为诱饵。

    事关自家哥哥,夜清婉明知这可能是个陷进却也不得不往下跳,“萧阁主想在哪里谈这笔生意?”

    慕容泽蹙眉,关系到夜清朗就算明知道有问题,夜清婉也不会有半分的犹豫,他是劝不住的。微微侧开身子,不在挡着夜清婉的视线。

    “邹宅就是极好的,正好也不耽误无欢和这位西秦质子的交易。”他将“交易”二字咬得极重,夜清婉明白要是不顺了他的意,慕容泽和风信楼有私交的事情就会被泄露出去,到时候慕容泽在南楚的处境就堪忧了。

    夜清婉无奈地敲敲邹宅紧闭的后门。

    里面传来邹剑戏谑地声音,“谁呀,这么晚了有事吗?”

    夜清婉尴尬地戳了戳面具,说出让几人都呆滞的暗号,“我是一只小青蛙。”

    萧谨寒一愣而后抿唇轻笑,这样别具一格的暗号也就只有她想得出来。

    里面传来几声压抑地闷笑,而后是邹剑尴尬地回应,“呱呱呱呱呱。”

    在一个似男非男似女非女的大笑声中,门被打开。

    夜清婉拉着慕容泽的胳膊跨步进门,将慕容泽往门里仍然大笑不止的风情女子身边一塞,“人给你带来了,有什么话快点说。”早知道是这样的效果,打死她,她也不会定这样的暗号。

    而后转身做了个请的姿势,恶狠狠道,“萧谨寒……”

    邹剑赶紧咳嗽提醒她注意语气,夜清婉一顿换上如妖似魅地微笑,道,“萧阁主里面请。”

    “小无欢这是什么意思?”慕容泽拦住夜清婉,不是有事找他吗,平白无故怎么将他推给一个陌生人?

    夜清婉没好气地扇扇扇子,“你不是吵着要见蜡人张吗,跟着她就能见到,见完了聊够了再来前院找我。”

    夜清婉推开慕容泽,在邹剑一路带领下来到邹宅前院的客厅。

    暗香上来茶水,停在夜清婉身后,警惕地看着萧谨寒。

    夜清婉并不急着开口,她有求于萧谨寒本就被动,过早的开口暴露过于急切的心情就更落了下乘。

    萧谨寒放下茶盏,道,“好茶。”

    “还是比不得萧阁主的陈年苦茶!”夜清婉的讽刺让萧谨寒一噎,那时他并没有识破她的身份,故意拿了陈年茶叶糊弄她,没想到她还记得。

    “有些事情今非昔比,无欢以后就明白了。”找个合适的时机与她开诚布公,总不能一直瞒下去吧。

    付衡适时的掏出一一本烫金边的折子呈给夜清婉,恭敬的态度谄媚的笑脸让人不忍直视。夜清婉看折子的功夫,邹剑耐不住寂寞调侃付衡,“付主事这幅嘴脸真是少见啊,难得邹某今日就见着了。”

    邹剑与付衡是多年的对手,早在邹剑归顺风信楼之前,两人之间就有很多纠葛,两人都是江湖上称霸一方的人物,棋逢对手难分高下,也算是半个知己半个对手。

    付衡看着邹剑一脸的贱笑,摸了摸嘴边的假胡子,“让邹管事贱笑了,付某人仰慕无欢公子大名真心敬佩,怎么到了邹管事嘴里反倒变味儿了。”

    邹剑往椅子上一靠,挑着下巴道,“我说付衡啊,这里也没外人,咱能别捯饬你那假胡子了吗?”

    假胡子?夜清婉从折子中抬起头,仔细瞧了瞧付衡,对邹剑问道,“剑剑,你怎么知道是假胡子?”

    邹剑回忆道,“那年我风华正茂一枪一马闯荡江湖,丰神俊朗那是一个惊天地泣鬼神啊!”

    夜清婉抽了抽嘴角牵动到面具下的伤口,蹙眉道,“说人话!”

    邹剑一噎,泄气道,“我在北燕浪荡那几年偶遇重伤的付衡,见他濒死还被仇家追杀可怜的紧,便救了他。后来无意中发现他胡子掉了,我还以为是我动作粗鲁把他胡子连根拔起,愧疚了好长时间。”

    付衡瞟了他一眼,气闷地道,“爷这是真胡子假胡子跟你有什么关系,你这个啰嗦老男人多管闲事。”

    邹剑闻言当即炸毛,“你才老,你主子也老,你全家都老!”

    付衡一听邹家嫌弃自家主子也跟着炸毛,“你敢说我们家主子老,你个老男人分明是嫉妒我家主子旷世美颜,有种咱们出去比划比划!”

    “笔画就笔画,我会怕你不成!”

    “够了!”邹剑撸起袖子准备大干一场,眼见叙旧变成人身攻击,马上就要升级为打架斗殴全武行,夜清婉出声呵斥。

    萧谨寒则是老神在在的品茶赏美人,心里惦记着夜清婉脸上的伤,并没有过多关注邹付两人。

    一身男装的夜清婉本就风情无双,加上一副银色半镂空的面具更增添了别样的魅惑,含在嘴角似笑非笑的弧度,还有特意修饰过的细长的双眼,不同于夜清婉平日的出尘清灵,别样魅惑别样的让他格外的心动。

    更别说她仔细地阅读手中的折子,沉浸在思绪中的认真,更是让他不能自已的心跳加速。

    夜清婉也察觉到萧谨寒的视线,合上手中的折子,笑道,“萧阁主用这样的眼神看一个男人,是不是不太合适?”

    萧谨寒星眸如渊,微微一笑,道,“赏心悦目之景,萧某也喜欢。”

    夜清婉懒得理他,见邹剑和付衡仍然跟两只斗鸡似的,狭长地眉眼流转,“付管事有没有兴趣来风信楼做事?无欢愿意以高出玄机阁三倍的酬劳,重金聘请。”

    不光是付衡,连萧谨寒也有些意外,“无欢看上付衡是他的荣幸。”

    付衡后颈一寒,他觉得主子平静地有些过头了。

    “难得见这么聒噪的,正好与后院的鹦鹉养在一起,省的我那鹦鹉寂寞。”将折子扔给萧谨寒,夜清婉心中气闷,大晚上的陪着这对主仆干耗,折子上都是些无关紧要的琐事,根本与夜清朗没有多大的关系。

    邹剑嘿嘿一笑,小婉婉出了名地护短,他和付衡这一局算是赢了。

    “是萧阁主的日子太清闲了,还是玄机阁要关门了?这些细枝末节的小事儿也比称作‘生意’,真是让无欢大开眼界!”

    折子上除了毒宗下毒刺杀夜清朗失败之外,就是毒宗的刺客行刺前吃了几碗饭之类的毫无营养的屁话,夜清婉现在非常怀疑萧谨寒在耍她。

    付衡被冷嘲了一番蔫蔫地回到椅子上坐下,刚想说点什么补救,就见慕容泽衣衫不整地跑进来,气喘吁吁直奔夜清婉而去。

    “小婉,小无欢,她怎么……呼呼”

    “怎么了这是,衣服怎么都碎了,不是,你们到底在干嘛呀!”夜清婉扶着上气不接下气得慕容泽坐下,挥手示意邹剑送客。

    邹剑收敛笑意,起身对萧谨寒道,“萧阁主,付管事请吧。”

    萧谨寒盯着夜清婉扶着慕容泽手,黑眸幽深泛着冷光,“邹宅的茶水甚好,萧某还没喝够呢。”

    “萧阁主若是喜欢,邹某打包送你几斤。”

    慕容泽桃花眼弯弯,已经看出萧谨寒对夜清婉不同,试探着有贴近几分,果然发现萧谨寒的身上的冷意更深。

    危险地眯起桃花眼,慕容泽道,“我不知道小无欢还在见客,倒是打扰你们了。”

    夜清婉不在意地摆摆手,“也不是什么大事,你怎么会弄成这样?”

    “她说要做的逼真一点,然后就伸手扒我的衣服。”

    慕容泽心有戚戚的样子让夜清婉多少有些愧疚,“怪我没说清楚,你先去换身衣服,我先送走这两尊大佛。”

    慕容泽点点头,跟着暗香离开。

    萧谨寒道,“风信楼在帮清婉做事,萧某也想,不知无欢是否愿意与萧某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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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又是周一了,新的一周又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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