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步出了宫门,天色已经完全黑了。避开喧闹的夜市,两人在小巷中漫步。

    “抱歉,一时任性,今晚的计划泡汤了。”夜清婉朝沈儒墨耸耸肩,略微有些不好意思。

    沈儒辰已经将邺城的情况大致告诉了楚帝,他们本来计划今晚宫宴,经沈儒韦的手,借沈泽绍遇刺的事情,再给太子来上一击。

    沈儒墨浅笑,“我本也不想让你参加晚宴。”不想让别人窥见,她不经意流露出的妩媚。

    夜清婉并没想到他有私心,只认为他体谅自己药性发作,心中一暖,“沈儒墨,谢谢你。”

    沈儒墨停住,握住她的手,一个用力将人拉进怀里,抱紧。“今日在御花园中,阿婉不是这么称呼我的。”

    夜清婉脸颊微红,鼻息间的冷莲香好闻得紧。犹豫了一下,终是伸手环抱他的腰。

    “我那时被龙涎香熏晕了头脑,口不择言,你可不要当真。”

    感受到腰间软软的手臂,他的嘴角炸开灿烂的笑容,手臂收紧,将她抱的更紧,如同天真的孩童,宝贝珍爱的玩具,小心翼翼,却又满心欢喜。

    没有什么比感情得到心爱人的回应,更让人激动。

    “阿婉不能耍赖,我都记得。”他的话音清浅,却蓄满柔情和欢喜。

    “阿婉说,此间事了就会给我答复,可我不想等了。”

    夜晚的小巷,青石台,白月光,相拥只盼到白头。花想容,云想容,佳人一笑醉倾城。

    “阿婉”,他一手抚上她的侧脸,轻轻抬起,拇指划过红唇,柔软的触感仿佛电流顺着脉搏击中心房,叫嚣着无法平静。

    他慢慢地靠近,乱了呼吸,双眸的浓情,纠缠着她的视线,秋水明眸,涟漪潺潺,剪乱了思绪。

    她慢慢闭上眼,再他还未贴近她之时,朱唇微翘,贴上性感的薄唇。

    星眸陡然睁大,流光璀璨。脑中仿佛烟火绽放,万千惊欢。胸腔中炸裂的狂喜弥散,暖化清冷多年的寂寥。

    他学着她的样子闭上眼,不知该如何继续,却又不舍得放开来之不易的亲近。正在犹豫的时候,突然被推开。

    夜清婉死死皱着眉头,咬着下唇,攥紧他胸前的衣服,靠进他怀里,“快,快走,我毒发了。”

    沈儒墨诧异之后大惊,不敢再耽搁,抱起快皱成一团的夜清婉飞身离开巷子。

    勤王府。

    沈儒墨抱着疼得窝成一团的夜清婉已经半个时辰了。

    半个时辰了。

    “阿婉,我该怎么做,哪怕减轻你半分的疼痛,告诉我我该怎么做。”他紧紧抱着她,不知所措,从来沉稳内敛的人,慌乱地不成样子。

    夜清婉的嘴唇干裂,衣服已经被冷汗湿透了,下腹的疼痛感已经达到极限,开始慢慢减轻。松开因为用力攥着他衣服而僵硬的手指,眉心也慢慢舒展。

    又过了一会儿,她无力的声音才缓缓响起。“此药名为六甲,中药之人会有恶心呕吐等怀孕的征兆,用了药引,等到……的时候,会有流产的迹象,是后宅争宠,扳倒对手必备良药。”

    她好像矫情了很多,但是不得不承认,靠他怀里真的很有安全感。

    “等到什么时候?以后还会发作吗?”他没听清她的话,有些急切的问出口。沈儒墨并不在意这药的用途,只是在意她的身体。

    竟然给她下这般恶劣的药物,这个人死定了。

    “那个,你府上有没有女子,不拘年龄,是女的就行。”夜清婉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扶着他的胸膛,慢慢坐起来。

    沈儒墨沉思片刻道,“厨娘请假,明天一早才会回来。最近的是颜宗家,有个三岁的女儿。告诉本王不行吗?为什么一定要找女子?”他避重就轻并没有告诉她,王府浆洗衣服的侍女就在偏院。

    夜清婉捂着肚子,一道热流滑过,熟悉的感觉让她身体一僵,咬了下唇,苦着脸道,“我要见暗香。”

    沈儒墨扶着她的肩膀,“阿婉,到底怎么了?才让颜航通知暗香进了夜府,现在恐怕不方便叫她出来。”

    夜清婉惨白着脸,生无可恋的扶额,惨兮兮地哀求,“沈儒墨,你能不能出去,给我找个女的来,找个大娘也行啊。”

    “好,好,你别急,我马上派人去。”沈儒墨安抚她,说完便要喊人。

    “算了”,夜清婉制止他,“三更半夜的,去哪里找人。”紧接着又是一股热流。她又是一僵,赶紧从他腿上爬下来,翻身用被子蒙住身体,龟缩在床上。

    头埋进枕头里,也不敢看他,“你先出去吧,被子我以后赔你。”

    借着床头夜明珠发出的明亮的光线,沈儒墨瞧见湖蓝色的蟒袍上有一块暗红色的污渍,掀开袍子,雪白的中裤上果然染了殷红的血迹。

    见着血迹,联想到夜清婉刚才的痛苦,他一阵揪心,“阿婉哪里伤着了,怎么流血了?”

    缩在被子里的夜清婉把头埋的更深了,含糊地嘟囔道,“你快出去,明早让厨娘来一趟就行了。快出去!”

    沈儒墨不解的皱眉,随后福至心灵,脸上羞赧,浅笑着轻声问道,“阿婉,是不是月事了?”

    夜清婉立刻炸毛,探出头来恼道,“是啊,是啊,你要怎么样!”而后又干脆把头埋进被子里,不出来了。

    沈儒墨松口气,还好只是月事,没有受伤。轻轻拍拍隆起的被子,“阿婉,出来吧,小心闷坏了,我出去了。”

    夜清婉听到关门声,从被子里探出脑袋,确定沈儒墨出去之后,掀开被子,看着自己一身的狼藉,无奈的叹气。

    真是倒霉到家了,都是太后那个老巫婆惹她动气,让月事提前,搞得她狼狈不堪。

    就那么放过她真是太便宜她了。从老巫婆的态度看,似乎非常的不喜母亲,二十五年的事情看来并不是她想的那么简单,是应该好好查查了。

    如果当年母亲中药有老巫婆的手笔,那么,新仇旧怨,就该好好清算了。

    低头看了眼被子上和床单上的污迹,夜清婉回归现实,还是先想想现在怎么办吧!

    门毫无征兆地被推开,夜清婉还没回过神,沈儒墨已经拿着一个包袱走到近前。她想再躲进被子里却人带被子被捞起来。

    “沈儒墨,你要干嘛?”为了防止身体下滑,不得已抱住沈儒墨的脖子,“快放我下来,被子我会赔你的。”

    沈儒墨浅笑,“看你这么有力气,想来是不疼了,我也就放心了。只是这一身的汗渍和……也该清洗。别乱动,小心掉下去。”

    一路被沈儒墨抱着来到与卧室相连的净房,浴桶的热水散发热气,视线里的白雾让周围变得不真切。

    沈儒墨将夜清婉连人带被子,小心地放到一旁的软塌上,“这包袱里有阿婉需要的东西和换洗衣服,我先出去了。”

    待他走后,夜清婉打开包袱,裹在长裙中的月事布,让她想戳瞎自己的双眼。“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也太尴尬了!也不知道这厮从哪里弄来的。算了,想多了也没用,还是安心洗澡吧。”

    洗完澡,换上沈儒墨准备的湖蓝染边的衣裙,瞧着袖口处的蓝色暗纹鸢尾,觉得有些熟悉。

    走出净房,正看见他墨发垂肩,整理衣领,身边还扔着刚换下来的蟒袍。显然事刚刚换上衣服。

    同款式的长袍让夜清婉不由得翻了个白眼,她就知道会是这样。

    见她出来,沈儒墨急急迎上来扶着她,“我一向不用人伺候,身边也没有侍女,委屈你正虚弱的时候,还要亲力亲为。”

    “呃,我并不习惯洗澡的时候被围观。”任他扶着做到床上,床单已经换了,圆桌上还放着热腾腾的饭菜。

    “厨娘不是回家了吗?”

    “府上还有其他厨师。吃点东西睡一觉,旁的明日再说吧。”这几日他们都没有好好休息过。

    “好。”

    夜府。

    筱儿和春意正在打扫夜清婉的房间,团子窝在软榻上睡得正香。

    春意擦完桌子,似随口问道,“靖王妃的药膳送过去了吗?”

    筱儿也停下,捶捶腰,“送过去了。裴管家一早就安排人送过去了。靖王妃客居在府上,咱们自然不能怠慢。”

    春意点头,“可惜了世子……”

    筱儿用袖口擦擦手,赶忙捂住她的嘴,“你怎么还敢提这茬,靖王妃好不容易才平静点,再让你惹哭了可就罪过了。”

    春意擦擦眼角,“都是我的不是,只是忽然觉得世事难料。”

    筱儿收回手,拿起抹布不着痕迹地搓了搓手,“哎,谁说不是呢。财爷这两日整天的窝在东院,也不肯吃饭。团子也蔫蔫的,灿爷也不来串门了。”

    春意感叹道,“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咱们尼古拉斯家族的血脉向来最重情义。”

    “好了,干活吧。被小姐听到,又会徒增伤感。哎呀!”筱儿转身,突然脚下不稳一把按翻了桌子上的水盆,打湿了衣服。

    春意上前扶着她,“你向来稳重,这次怎么这么不小心,快去把衣服换了吧,这里我来收拾。”

    筱儿抖了抖湿漉漉的袖子,感激道,“哎哎,我这就去换衣服,马上就回来。”

    “快去吧。”春意看着匆匆离开的人影,摇了摇头。

    东院,旺财正对着焦黄流油的烤鸡大快朵颐。韩毅蹲在一旁问道,“二十只够不够?不够我在出府给你买去。”

    旺财点了点头,表示够了。

    看他吃的正想,韩毅干脆坐在地上和他唠起嗑来,“也不知道我哥这是怎么了,从邺城回来就神神秘秘的。打回来那一中午开始,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神神叨叨的念叨着,‘怎么办呀,要不要写信啊’之类的。”

    他低下头小声问道,“哎,旺财,你这么有灵性,知不知道我哥是怎么了?不会是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附身了吧?”

    旺财白了他一眼,继续吃鸡。

    韩毅托着腮,继续自言自语,“你说,我哥不会被春瘟糊了脑子吧?平常也没见他这样过。一副焦虑不堪的样子。”

    旺财听够了他一个劲儿的嘟囔,油乎乎的大爪子,把人给拍翻了,鄙视地看了眼嘴啃泥的韩毅,继续吃鸡。

    韩毅仰倒,一个鲤鱼打挺站起来,抹了把泥,抱怨道,“亏我还和你称兄道弟,替你买烤鸡把风,你居然对我下黑手!太不讲道义了。”

    说着作势要从旺财嘴里抢已经被啃了一半的烧鸡,“把鸡还给我!”

    旺财见势不妙,叼着肥鸡扭头,大屁股一撅,顶开扑上来的韩毅。韩毅一着不慎被狗顶,更加来劲,一股虎扑上前准备擒住旺财。

    不料,却又被旺财灵活的避开,一人一狗,在小院里你追我赶,好不欢快,却又很有分寸没弄出大的动静。

    裴修明端着药膳从外面进来,正是人狗追击战白热化的时候。

    台阶上端正摆着二十只白瓷盘子,其中还有五只盘子上放着焦香流油的烧鸡。旺财边跑边吃,绕着小院转着圈子,路过台阶就叼起一只,狼吞虎咽,继续躲闪从侧面扑过来的韩毅。

    “咳咳”裴修明轻咳一声,提醒玩得正欢的韩毅和旺财。

    韩毅见裴修明站在院门口,老实地噤声停下,站在一旁,像个犯错的孩子。

    旺财觉得没劲,也停下狂奔,小跑到台阶前继续吃鸡。

    裴修明看了韩毅一眼,也没说话,端着托盘进了厢房。

    就这面无表情的一眼,可让韩毅紧张的不行。

    见厢房的门关上,他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拍着胸口小声道,“哎呦,可吓死我了。裴大哥从来不笑,比我哥都吓人,旺财都怨你。我还想让裴大哥教我武艺呢,这要是惹他不高兴,他不肯教我可怎么办呀?”

    旺财翻了个白眼,动了动用屁股对着韩毅,继续吃鸡。

    韩毅:……

    狗都这么高冷,是不是他也该高冷一点?

    不多会儿,裴修明就端着空的药碗出来。韩毅立马努力绷着可爱的娃娃脸,做出高冷范。

    旺财吃完了鸡,看了眼他那蠢样子,差点没笑吐了。大爪子遮着眼,表示他及其鄙视这个见风使舵都不会的傻孩子。

    裴修明不明所以看了眼不太正常的韩毅,走到旺财身边蹲下,伏在他耳边不知说了些什么。

    旺财惊讶地咧开大嘴,“汪?”你确定?

    裴修明点头,“做不好没肉吃!”

    纳尼?旺财狗眼一瞪,四肢站立,居然敢威胁他。他财爷可是有身份有地位的首领级帅狗!

    “这话可不是我说的。”裴修明也站起来,摸摸他的大狗头,“你自己悟吧。”

    旺财的气势瞬间萎了,即使他的狗脑子在不怎么灵光也知道,敢这么威胁他的出了自家铲屎的,也没有别人了。

    也不知道铲屎的这几天去哪里浪了,都不带上他。还弄了个假的在府上晃荡,玩什么真是!

    瞥了眼紧闭的想房门,旺财挠挠耳朵,作为一只有思想,有责任心的狗,他真是心累啊!

    不过,铲屎的安排的活,还是很合他心意地,嘿嘿嘿……

    兀自站着凹高冷造型的韩毅,突然打个冷颤,他怎么觉得这狗好像猥琐的笑了。

    旺财瞥了眼韩毅,一撅屁股,昂首挺胸地走过来,大爪子扒拉着韩毅,将他推到厢房门口的台阶下。

    韩毅拖着下巴想了想,疑惑地道,“你让我守在这?”

    旺财点头。

    “那你呢?”韩毅不高兴的摆手,“这是你的活,我可不干。”

    旺财眼珠子一转,指着裴修明离开的方向,抬了抬头。

    韩毅怒着嘴若有所思,然后眼睛一亮,蹲下问他,“你的意思是,我替你守着门,你就让裴大哥指点我武艺?”

    旺财一顿,而后点了点头,“汪汪汪……”这是你自己说的,本汪可不是这个意思。

    韩毅跳起来,拍着胸脯保证,“你放心吧!我一定替你把门守好,一只苍蝇都不放过!”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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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纵然背弃天下、丢弃江山,我亦只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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