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墨恒亲自将根治和水冷天接到水莫居。

    根治高兴得热泪盈眶,而且发现自家少爷身边又多了两个漂亮的女孩儿,激动的心情自是不必言。

    而冷更多的是惊羡。

    没想到水墨恒离开家乡不到一年时间,竟混得风生水起,成为皇上身边的人!似乎现在的水墨恒,不是自认识的那个水墨恒,对他的表现完全超乎自己的想象。

    最让冷感到惊讶、却也嫉妒的是,连憨直、丑陋的蛋蛋都讨了这样一个漂亮的老婆!

    简直亮瞎了眼!

    ……

    八个年轻人在一起,自然乐翻了天。

    吃的吃,喝的喝,唱的唱……虽然有些是初次见面,在水墨恒的带动下,也都很快放下拘谨,十分活跃。

    这里面,属根治年龄最,除了他叫水墨恒“少爷”,其他全部喊“大哥”。

    晚上,根治执意要与自家少爷睡一个房间,水墨恒也有此意,心中不知有多少话要呢!

    “少爷,我一直将你当哥,得批评你一句。”没想到久别的根治上来第一句话就得这么认真。

    水墨恒一愣。

    “少爷,你过时过节不回来看我们也就罢了,可你为何不给冰如姐写一封信呢?难道一直让冰如姐在家等着吗?”

    “哪壶不开提哪壶。”

    一提到冰如,水墨恒的头就大了。

    要有感情吗?有,但那不是现在这个自己的;恨吗?也有,但也不是现在这个自己的。

    “能不能不提她?”

    “少爷,你这样逃避也不是办法呀!我知道老爷和你都恨冰如姐她爹,但你得给冰如姐一个交代!”

    水墨恒心想还用你教?

    可这事儿,怎么跟冰如解释呢?

    “好了,改天我给她写一封信,让她找个好男儿嫁了。”

    “少爷,你真的不要冰如姐了?”根治不平地问道。

    “不能耽误人家,这不是你的意思吗?”

    “不。”根治连连摇头,“我的意思是,少爷写封信让冰如姐也来北京啊!这样,就可以不用管她爹了。”

    “……”

    “冰如姐肯定也开心。”根治还补充一句。

    “开心你个头啊?以后不许提她。”水墨恒将话题一转,“老爷和姐在家还好吧?”

    “当然好,医馆生意忙不过来,老爷又收了两个弟;姐更不用,长高了,而且漂亮了。只是,他们都很想念少爷……哦,对了,老爷叮嘱我给你稍句话。”

    “什么话?”

    “让少爷早点带个好姑娘回家成亲。”

    “怎么到这个年代仍逃不过逼婚的窘境啊!”水墨恒懵逼,无奈地长吁一口气。

    “少爷,你都已经二十了,准备啥时候脱单呀?”根治见自家少爷对这个问题似乎很反感,好心提醒。

    “二十怎么了?”

    “不过,上次见少爷身边只有馨儿姐一个,如今有了三个,少爷这勾搭女孩儿的本领还是很不错的哈……”

    “欠扁是吧?”

    “嘻嘻。并且,眼光一流……哎呀……少爷你真的打我?”根治吃了个板栗,捂住头,一脸的委屈。

    ……

    时光倏忽而过。

    不知不觉已到了隆庆六年五月中旬。

    朱载垕的病情依然毫无起色,只有水墨恒心里最清楚,皇上挨不了多久就要宾天。

    期间,高拱、张居正、高仪三位阁臣几乎隔两天来看一次,成国公朱希忠和他的弟弟朱希孝(时任锦衣卫左都督,掌锦衣卫事)都来过。冯保最勤,几乎天天在。

    自隆庆帝犯病,张居正可谓一直郁郁不乐,因为高拱与他的关系越来越紧张。可孟冲一犯事儿,张居正反而觉得轻松许多,因为高拱屡屡作出与他和好的姿态。

    张居正十分清楚,这只是高拱害怕他与冯保联手而作出的防范措施,并不是真正的摒弃前嫌,因此也只是表面应付一下。

    可至少表明高拱害怕,违心作出一些让步啊!所以张居正觉得这是个好的兆头。

    来乾清宫,其中角色最尴尬的要属孟冲。

    他本为太监之首,可因为心虚,一连串的事又对他很不利,之前每次踏入乾清宫时内心总充满喜悦,现在却觉得是一种折磨。

    遇上水墨恒时,耳边总会传来一句刺耳的调侃声:“孟公公,你真是个好厨。”让孟冲无地自容。

    其实,水墨恒是真心的赞美。

    遇上冯保时,冯保也不拿正眼看他,耀武扬威的态度很明显,似乎在:哼,这个位迟早是我的。

    那种被人架空的感觉,让孟冲很想跳上去抽冯保几个耳光,然后一脚将他踹出紫禁城。

    其实,冯保也是这么想的。

    最难堪的是遇上李贵妃,那火辣辣的眼神一直是孟冲的死穴,实在避无可避时,他只能低头哈腰。

    其实,李贵妃也没打算要孟冲的命,只是略施惩戒一下而已。

    孟冲本以为遇上高拱会让他舒心点,至少能寻来一丝安慰和鼓励,毕竟同病相怜嘛,可连这个,他也想错了。

    或许高拱为了自己,明哲保身,对孟冲也没有好脸色,在两人之间似乎划了一条明显的界线。

    孟冲很是桑心……

    张鲸背叛他,水墨恒调侃他,冯保讥笑他,李贵妃迁怒他,就连一向视为恩主的高拱也对他不理不睬……

    “我对皇上可是真心的啊,为什么……”孟冲想不明白,觉得世界一下全变了,变得很陌生,完全不认识。

    信心大挫!

    孟冲开始怀疑自己:“难道我真的只适合做一名好厨?”

    正确认识自己——

    这是殷正茂去广西上任第一天教导士兵们的话,水墨恒很想送给孟冲,真诚的。

    ……

    京城这场暴风雨终将要来。

    只是在水墨恒的眼中,一切已经明朗不过。

    该的他都了,该做的也都做了。虽然心里所有偏向,依然保持作壁上观的姿态。

    “你们都去争吧,我呢,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李贵妃。”这才是水墨恒发自内心的声音,“两世姻缘,我得为此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

    ……

    这阵,水墨恒尤为关注坤宁宫的动向。

    担心莫秋楠得知皇上的病情,从宫里溜了出去,暗中知会冯保加强防守。

    对莫秋楠,没得商量。

    ……

    隆庆六年五月二十四日。

    水墨恒早早的来到乾清宫寝殿,看望朱载垕。

    不大会儿,陈皇后、李贵妃牵着太朱翊钧也来了。

    朱载垕已经完全不能话,自上次气晕过去,在御塌上足足躺了一个月。

    该来的,抵挡不住;该走的,也挽留不住。

    水墨恒摸了摸皇上的脉象,只是做个样给两位娘娘看,这道手续他根本用不着。

    拿完脉,水墨恒冲陈皇后和李贵妃摇了摇头。

    两位贵人明白意味着什么,哽咽无语,伏在御塌之前默默流泪。

    太朱翊钧见母后和娘亲流泪,放声痛哭,不住地用手擦拭脸上流淌的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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