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旷的大殿里,柱子噼啪一声,震慑住了所有人。

    司徒慎和司徒元肆都惊呆了,魏明芳也有点吓傻,她想死都想不明白自己哪儿来的力气,明明那剑提着都吃力,竟然能劈裂撑粱柱子,这会儿腿一软跌在哪儿爬都爬不起来。

    这发展,景丽也有点出乎意料,不过她反应飞快,立刻就起身往外飞奔,边跑边叫“救命啊,母亲被妖怪附体啦,要拆祠堂了!”

    她这一开口,直接连魏明芳哪儿来的力气都找好了理由。

    本来司徒家当初为了封住望风,这祠堂的修建的时候就是将整个房子的承重全都压在这跟大柱子上的,这会儿柱子下面都空的,表皮又被魏明芳劈裂了,望风很干脆地顺着裂缝就从柱子里飞奔出去,一阵青烟一样,司徒慎和司徒元肆看得真切。

    望风一走,那柱子撑不了一秒,轰的一声就从上面跨了下来,往一边倒去,砸断侧梁,砸翻侧墙,横梁掉下来,上面的木楔子泵得四处飞溅,其中一只楔子砸到魏明芳头上,直接将她砸晕死过去。

    司徒慎和司徒元肆没来得及跑出去,司徒慎被横梁砸断了一条腿,司徒元肆为了救他被砸断了一胳膊,到底是武功高强的贴身护卫,司徒慎也是有点功夫底子的,这俩货没死在里面,也是命大了。

    大殿说塌就塌了,包围在殿外的一众护卫都没来得及反应,殃及池鱼全都受伤,且大都看着景丽是被一阵青烟卷着出来放在院子里的,并且连大殿倒塌的灰尘都没有扑在身上,心底惧怕至极,全都狼狈的哄逃出院子去了,谁还记得起要救家主,比起家主死活,大家更怕祠堂里的怪兽。

    秦越在那片混乱中,从角落里窜出去躲在外院房顶上一边吐灰,一边看着院子里那只无聊地甩着襦裙上的带子玩儿的大锦鲤有点感叹连拆房这种事,也有人上赶着背锅,也是没谁了。

    景丽是被望风用尾巴卷着出去放在院子里的,半点伤都没受,还有望风护体,一身清爽地站在院子里,看着那司徒慎和司徒元肆狼狈地从废墟下爬出来。

    她挑眉看了那两人好一会儿,想着魏明芳之前骂的那段话,犹豫着要不要帮司徒景丽报个仇什么的,毕竟亲娘死的那么惨,亲爹是不是该亲自下去陪个不是么!

    那眼里杀机一闪而逝,只剩下些许凉意,也看得司徒慎背皮发麻“景儿,何以如此轻松脱困?”

    景丽弯着唇“当然是外祖父在天庇佑,神兽护我看来是真的呢!爹爹,你看看,做梦的事,也未必会是假的。”神兽护我是真的,那么外公托梦就是真的,“所以,爹爹,你看我是不是应该立刻回去衡山书院那边,拜谢我家外祖。”

    “此事容后再议。”司徒慎断了一条腿,疼得一脸菜色,咬牙撑着,让司徒元肆出去招呼人进来帮忙。

    司徒元肆也断了根胳膊,需要救护,他当然飞快的出去吩咐。

    那些慌乱地仆子们,才齐齐涌进祠堂的院子里来,收拾完伤者,再去整理废墟,那魏明芳竟然没死,只是脑袋被楔子砸出个大包,晕在大床边上,被倒下的柱子挡住了,反而没被其他东西砸到,就是落了一身厚灰,被下人们刨出来的时候,看不出个人样儿。

    在一片混乱与懵逼中,姜嬷嬷还让人在院内找了个相对干净的角落,清理出一片干净的地方,按往常午休的规格摆出排场,让景丽好生休息。

    同样的遭遇下,只有景丽没有受任何伤害,那谁才是这片儿的主子,当然再明显不过了,原先在外面伺候的那些仆子们几乎条件反射地只认这小姑娘是主子了,至于家主司徒慎……指不准哪句话没对就被一口吃了呢!

    当一切都整顿好,差不多又是三天后了,景丽完全没什么影响,就是睡觉换了地方而已,反正伺候她的一应物品都是放在院外的。

    司徒慎也察觉出其中的不对劲儿,他非常头大,如今家庙祠堂的大殿塌了,是不可能瞒得住的,介时,族里那些长老问起来,他还真找不到理由搪塞,说不定奋斗半身心血就这样要交出手去,给他人做了嫁衣,毕竟等着上位的人可多着是呢。

    他不敢和自己这闺女硬来,那神兽一事说不清真假,可她确实有神秘力量护着。而魏明芳是二女儿的亲娘,如今二女儿是贵妃,他也不敢随意处置了魏明芳,还得押回去给族里一个交代。

    啧,有时候想想,这家主做得分外憋屈,他有点怀念欧阳素梅还在的时候,那女人总是温软体贴地在他头疼时给他出个不错的主意,解他燃眉之急,可却命薄死于难产。他为了要魏家的财力支持,撒谎说是亲自下毒使欧阳素梅难产的来迎娶魏明芳。魏明芳是个心狠果断的女人,他一直都知道,这个女人心仪他许久,为了他甚至甘愿做个伺候欧阳素梅的丫鬟,他曾经甚至觉得魏明芳比欧阳素梅更适合做个当家的女人,可现在看来,这真是可笑……

    魏明芳被绑着,晾在一旁,竟然还有力气咒骂“竟然说我是妖怪,我看你那小蹄子才是妖孽作祟,使我失了神志,做出那样荒诞的事情来。”

    她衣衫沾满秽迹,也没人伺候清理,蓬头垢面完全看不出半分当家主母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儿闯来的叫花子,但精神哎挺好,骂声挺大“司徒慎,你竟敢这样对我,我家姑娘不会放过你的!我魏家也不是能叫人随便糊弄的!你和那小蹄子在那大殿里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遭了天打雷劈的,大殿都塌了……”

    仆人们来来去去,恨不得将耳朵堵上,这货骂出这么多秘密,万一家主想起来要灭口,他们就全部要遭殃。

    司徒慎皱着眉头吩咐人去将她嘴给堵了。

    望风趴在景丽身后,无聊得摇着尾巴什么是见不得人的勾当?

    秦越收拾干净了又混回景丽身边,趴在望风身上跟它叽歪就是那些不能在光天化日当着别人做的事情。

    望风舔了舔牙难道她不是在骂我!

    景丽笑了她大概是在骂我。

    望风伸了伸脖子要不是这次吃太饱……

    景丽有点心疼你也真是,饿了三百年了都,慢慢吃回去嘛,一次撑那么多,肚子撑坏了怎么办?

    望风舔了舔爪子,有点不好意思本来也吃不下那么多,但昨天喝了你的血,好像就不会反噬了,一时忘形,就一直吃,我还从来没有过吃到打饱嗝儿的时候呢!

    它伸了伸懒腰好爽~吃饱真好~

    秦越默默听着这俩的对话,心里估摸着望风的年龄和景丽的能力。

    司徒慎躺在离景丽不远处,看着那丫头低声哼笑,像在跟谁聊天,可她周围,根本就没有其他人的。他心中一阵欢喜,若是那神兽真的护佑这嫡女,那此事之难便可以化解。

    司徒慎忍着腿上的剧痛,让人抬去景丽身边询问“景儿,你可是真与那镇宅神□□流?”

    景丽凉凉地看了他一眼,点点头,继续鬼扯“神兽宝宝说咱们家祠堂都塌了,没地方住呢,我只能请它先去衡山书院那边凑合了吧。爹爹,你看行吧?”

    司徒慎吞了吞口水,看了眼那片废墟,想着也只能先依了这丫头,等这边重新修复,再请回神兽,于是点点头“那也只能先如此了,还望景儿能尽力稳住神兽,将来这边祠堂修缮完毕,定会比从前更为雄伟。”

    景丽摸了摸下巴,将这亲爹一通打量,忽然有点好奇“当初爹爹将我送来的时候,可是八大长老一起监督的,如今这家庙突然塌了,爹爹怎么去和那些长辈解释呀?”

    司徒慎狠狠地剜了魏明芳一眼,恨声说道“你之前不是说了吗,你母亲被妖孽附身,导致大殿倒塌,当然把她交代出去就可。”

    景丽同情地看了那女人一眼,又问“可是她刚才还在骂我作祟,万一在长辈们面前胡说可怎是好?”

    司徒慎哼了一声“自然有叫她说不得的时候。”

    他这声音也不掩饰,魏明芳当然听得清楚,顿时在地上挣扎起来,司徒慎一个眼神过去,便有两个护卫过来将她拧走了。

    景丽不禁为这些女人感到悲哀,依附于男人而存立于世的时代,上一刻还能光鲜跋扈,下一刻便是此般下场,当男人弃之敝履的时候,真是廉价得不如外面干活儿的奴才。原身也是这个时代的女人,景丽难以想象,三月时间过后,她是走了,这个女人又如何在这虎狼环视下寻个安稳?

    她瞥了眼大猫背上的秦越,心中微微发烫这货也许能够托付??

    秦越被她这眼神看得一阵发毛,直觉有点难以招架的事情会发生,有点想逃,但奈何这一带是司徒家的后山,仇家太多,他此时异能用多了有些脱力,离开望风被人发现,估计就是被乱刀砍死的下场,任务还没完成呢……

    还是呆在大锦鲤身边好了,有什么事,接着就接着吧。

    司徒慎要养伤,不可能呆在这破败的祠堂里,当然是越早回主家越好,给景丽留了十个护卫送她去衡山书院,就被人抬着走了。

    这来去匆匆,晾着那一堆一直在祠堂外面伺候的下人们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姜嬷嬷找着大小姐询问“姑娘,此去衡山书院山高路远,可需要我们接着伺候?”

    景丽瞧了眼那群眼巴巴的人们,点了点头“要,当然要了,我这嫡小姐的派头,去哪儿也不能省了不是。”

    众人一阵欢喜,就分头各自准备去了。

    那十个护卫正在愁怎么才能将这个娇滴滴的大小姐送去衡山书院,结果那些仆子们已经麻利地收拾好了,除开当初送她来家庙的时候用的平顶大轿安置了一辆大马车,还有拖着各种物资的牛车十几辆,随行的丫鬟仆子一大堆,一行队伍真是浩浩荡荡。

    这行队伍跟迁徙一样,不,完全是跟度假一样的,碰到风景好看的地方,大小姐便要停下来休息一会儿,天色刚暗点儿,立刻就扎营了。他们这十个护卫就只做本职工作,享受的待遇比跟着家主简直好太多了。可毕竟都是要养家糊口的,卫队长便去询问大小姐“姑娘,请问小子们这一行的月例还照常发吗?”

    反正也不她掏腰包,景丽当然不会吝啬“当然,大家都很辛苦,月例就翻倍吧。”

    卫队长乐呵呵地去给家主传鸽子了。这个照常,可是按照跟着家主出行算的照常,而不是呆在家里时的照常,没事的时候,他们的月例要少三分之二呢。护卫们深深觉得跟着大小姐,真是趟美差。

    司徒家财力之大,遍布大邺全国各地,掌握的都是来钱的生意。

    有家主发话,嫡小姐可是正牌儿主子,当然说什么就是什么,跟着她这一趟,大家个个肥了几圈儿,伺候得更是殷勤周到。

    景丽对这时代的金钱没什么概念,就算所有顶级物资都在围着她服务,她也没觉得有什么特别,毕竟一过来就在祠堂里,享受的就是这样顶级的待遇了。

    这会儿好不容易路过一个小城,可以歇在客栈里,终于不用露宿了。

    景丽当然要全体留下来好好休整几天。

    秦越已经混了熟脸,都不用躲在望风身上了,还跟护卫们称兄道弟的,也没人怀疑他来路不对。仆子们以为他是护卫那边儿的,护卫们以为他是后勤那边儿的,只有姜嬷嬷觉得这个人背景可疑。

    趁着梳洗的时候,这老太太悄悄问“姑娘,那位公子可是姑娘私交?”

    景丽一脸茫然“谁啊?”

    姜嬷嬷指着客栈飘窗外面,正和几个护卫切磋的青衫公子“那位,老身就觉得他是忽然就出现在咱们队伍里的。”

    景丽有点诧异,她也没注意秦越是何时与那些护卫仆子们交好的,她挑眉瞧了眼身旁这老太太,都七老八十了,还挺精干的,不是说古人不长寿么,这老太太跟着队伍竟然没喊辛苦,还能注意到秦越的动向,心下不禁有些佩服。她笑了笑,点头道“算是私交吧,没问题的,您老不用去管他。”

    望风缩小了体型像只圆滚滚的大橘猫,打了一串饱嗝儿从窗外扑进来,直接窜进景丽怀里。

    景丽差点没抱动,将它扔到床上“你又去吃什么了?都跟你说了好多次了,别吃这么撑,撑坏了可怎么办啊!”

    望风摇着尾巴十分无辜这可都是司徒家的气运,你说了是他们欠我的!路过不吃完,以后不走这边儿了怎么办?

    姜嬷嬷瞧着那只肥猫,明明就呆萌可爱的样子,可就是莫名让人害怕,她不好在房间里呆着,简单收拾了一下梳妆台,便退下去了。

    景丽往喵旁边一坐,戳它脊背“那也用不着这么狠吧……呃,不过,你吃完气运,他们会有什么后果?”

    望风十分正经一个月内,家破人亡了呗。

    景丽……

    景丽闷了半响,又问“你说,司徒家这么大个家族,能在一月之内玩完?”

    秦越翻窗进来“你不知道吧,司徒慎大概永远也没钱修缮家庙了。”

    景丽有点懵逼“啊?发生了什么?”

    秦越笑道“大邺的皇帝有俩儿子在抢皇位呢!司徒家这次投错标站错队了。”

    景丽端心碟子很不以为然“不能吧,我就度个假来着,还能遇到改朝换代这么牛的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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