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景丽她亲爹司徒慎一行人到达祠堂的时候,比望风喵的估计还早了些。

    看样子很赶。

    景丽正在院子里用午餐。

    司徒慎进到祠堂看见那个一脸惬意地享受美食的小姑娘,不但没瘦,好像还胖了一圈,看起来竟然比在家的时候还要滋润,还特别自在,就穿个木屐,着一身只能在寝间穿戴的衣服,就那么随便地绕着桌案吃东西,仿佛这偌大的家庙祠堂是她闺阁,真是半点体统没有!

    姜嬷嬷看见家主,慌忙下跪问候一声,便在家主的示意下躬身退出去了。

    景丽闲闲的撇了眼,假装没看到,继续吃她的东西,反正这边她也不怕被怀疑不是本尊什么的。

    司徒慎纠了眉头走到她身后不远处,重重地哼了一声“哼!”

    小姑娘这才回头,怔了一下,放下筷子又笑起来,好像很惊喜一样“爹爹怎么来了?是来接我回家的么?”

    作为美女的亲爹,遗传基因肯定还是不错的,司徒慎那张白皙的脸上,剑眉星目鼻梁高挺,留着时下流行的美髯,四十多岁没有半分老态,那三分长须却显得这张俊脸非常有威严。

    景丽带着审视帅哥的愉悦看着这个心机深沉的亲爹。

    司徒慎面上一僵,有点不自在。他瞥了眼身后的侍卫,那人很自然地退出院子,吩咐关上门来。

    宽阔的院子里就只剩下这两父女对视。

    对视良久,司徒慎终于叹息一声,不再去纠结这体面问题,轻轻从景丽身边走过“随我来。”

    景丽撇嘴,慢吞吞地跟着司徒慎进入大殿,看着他恭敬地上前对着祖宗牌位磕头行礼。

    望风从那些牌位后面的柱子上伸出个脑袋来夸张地打了个哈欠,然后砸砸嘴,忽然打了个饱嗝儿。

    那声音在这安静的大殿回荡,特别响亮……嗝儿~

    司徒慎皱眉抬起头时,望风已经用爪子捂着嘴缩回去了,大殿上没有别人,亲爹有些厌弃地望着这个嫡亲长女,说不出话来……

    景丽挑眉,捂着唇干干地咳嗽一声咳~

    司徒慎……

    司徒慎转身对着嫡小姐,想要训话,秦越从柱子上伸了个半个身子出来比划望风吃撑了肿么破?

    望风又控制不住嗝儿~

    这回比刚才还响亮,景丽吐了吐舌头,望向旁边,假装什么也没听到。

    司徒慎纠起眉头,抬腿就往牌位后面的大床那边奔去,可惜,那两货都躲在柱子里的,柱子背面空荡荡的,微风吹过纱帐,床上床下一眼通透,什么都没有。

    他疑惑地巡视了周围一圈,什么也没发现,突然猛地抬头望向主梁横梁,还是什么都没有发现,不禁有点恼怒“这殿里,可有别人?藏在何处了?”

    望风听到这话,又钻出柱子。

    它一晚上就比之前大了两倍,肚子吃得圆滚滚的,但行动依然敏捷,它小心地从柱子窜上横梁,又落到司徒慎身后,秦越艰难地撑着柱子朝望风求助,望风龇牙裂齿一脸无辜。

    作为神兽,它是不削于藏起来的,反正不藏起来一般人也看不见。

    司徒慎完全不能察觉,景丽怕自己笑场,赶紧低下头去,一副谦逊地抿了抿唇“不是说此处供养神兽了么?它有没有朋友什么的,我如何能知道呀?”

    这丫头哪怕低着头卖乖,那身气势也不是以往的规驯可比拟的。

    司徒慎脸色变了变“景儿,如今你倒是比以前更为伶俐了。”

    景丽也不谦虚了“爹爹说得是,毕竟早该死了,没死成嘛,自然要想通很多东西。”

    祭祀神兽的事,是整个家族的秘密,除了家主和族里要员,就只有这个被献祭者才知道详情,司徒景丽当然知道自己进了这祠堂就必死无疑了的。

    司徒慎虽没见过他那献祭的长姐,但族谱秘本上记录得很详细,那位长姐从进祠堂始,一共熬了三十七天,还不足两月便已献命于此,她到此还不足半月,就已经形容枯蒿,苍老迅速。

    可如今他这嫡女司徒景丽不但没死,还活得好好的半点伤害都没有,这情况有点诡异。

    司徒慎小心斟酌了一下,他本来不是很相信献祭这回事,奈何祖上规矩不能破,本来这闺女在众多子女中,容貌是最为出众的,又完全继承了她娘亲的俏丽与知性,他是打算把司徒景丽献给天子的,那样肯定能得了皇帝欢心,再加上自家背景雄厚,让父亲大人稍微提点一把,做皇后都没什么问题了,他就能很轻松地做国丈了呢。

    要不是家里那个婆娘制造机会让二女儿先与皇帝接触了,他也不会同意将司徒景丽送来祠堂献祭。如今这闺女容貌更胜从前,气质超凡脱俗,说不准是神兽看上了舍不得吃她了呢……

    想到此,他缓了缓心情,放松了一下,决定忽略饱嗝儿声,将殿上大门虚虚掩住,然后才轻轻问道“这里日子清苦,但我见景儿适应得还不错,不知景儿可有奇遇?”

    奇遇?当然有啦!看了眼那只蹲在旁边眯着眼打盹的大猫。

    景丽笑了起来,张嘴一通瞎话“曾得外祖父托梦,让这殿上神兽照顾景儿,景儿承蒙神兽庇佑,身体日渐康裕,景儿因此得福,不知算不算是奇遇呢?爹爹~”

    司徒慎将信将疑,但此事不管真假,于他们家族而言都是好事,他畅快地笑了起来,又问“哦?如此,当真是奇遇,不知翁丈可有其他嘱托。”

    景丽笑眯眯地顺杆往上爬“当然是有的。”

    司徒慎纠结眉头,他也就随便一问,这丫头还真敢接着就说。

    景丽表示,外公托梦,说他膝下只有娘亲一个女儿,如今娘亲也不在了,他们家后继无人,希望司徒景丽能脱出司徒家归外公姓,继承外公衣钵,续起衡山书院,以后招人入赘,也好有个香火传续。

    司徒慎顿时一脸便秘。

    景丽毫无骗人的负罪感,颇有兴致地看着这位亲爹面色诡变,慢慢加注压力的继续胡说八道“外祖说,爹爹原先就曾答应过的,让娘亲膝下第二个孩儿归娘家姓的,可如今娘亲命薄,膝下只有我一个女儿,女儿想吧,爹爹膝下可是人丁旺盛得很,也不在乎我这样一个闺女外姓,便是让我姓了欧阳,也不是多大事嘛,毕竟,爹爹重情重义,何况这种早已答应的事情又如何会反悔呢。”

    司徒慎听得眉峰都要打了三个圈儿了,他怎么可能记得答应过这种事,可二十年前他为了竞争家主之位想要欧阳家的名声助力,对欧阳素梅穷追猛求,可是干过不少荒唐事的,这种问题也说不准还真就答应过,不然那欧阳老儿脾性那么古怪,且会那么容易就同意了这桩婚事。

    景丽说的是梦,可以不用负责,但司徒慎却不好在祖宗牌位前矢口否认,他面上愠怒,又不能直接拒绝,只尴尬地笑了笑“此事,容后再议。”

    景丽挑眉,看来胡说八道也踩了人的痛脚,大猫听得十分好奇我没见到过谁来找我说要照顾你呀?

    景丽叹息随便说来骗他的。

    司徒慎踌蹴了一下,又说“前些时日,刘卫长与我传讯,说是有刺客闯进祠堂,不知景儿可曾见过?”

    景丽瞧了眼那大柱子,一脸无辜“没见过呀,要是真有刺客,我还能在这儿活波乱跳吗?”

    司徒慎还是有点不放心“听闻你要了根绳子……”

    景丽笑了笑“哦,我梦见捡到一只大狗,怕他不听话,想用绳子栓起来呢。”

    司徒慎嘴角抽搐“景儿这梦,倒是齐全。”

    “可不,女儿现在只能在这祠堂,难道做做梦还不行吗?”景丽挑眉,“若是爹爹接我回家,或者让我回去外祖那边,我也就不用只会做梦了吧。”

    司徒慎一下噎住,尴尬地转移话题,又聊起司徒景丽小时候的一些趣事。

    这嫡长女虽是在主家长大,日子过得不好不坏,但要讲和这亲爹有多少亲近的事情可供回忆,还真找不出几件来,无非也就是学了瑶琴,去他面前弹一曲,抄了谁的书法,誊写一篇好字,又去求个表扬,或是画了亲爹肖像,拿去给他看看,乏善可陈得很。

    景丽心里翻着白眼,觉得没一件事可以称为亲近。

    这亲爹明明就急功近利得很,看每个女儿都像在看手中的筹码货物,实在没什么可以算得上是父亲作为。

    大猫听得分外无聊,又甩着尾巴回柱子里去蹭秦越。

    望风进了柱子,秦越就不用死撑,他滴着冷汗松开顶着柱子的手,累到不想说话。

    这柱子何止千钧重,逼得他不得不又使了异能才勉强撑住,这一连好几天连续使用异能,身体几乎透支,而且还是在没有对等敌手的情况下用的,半点好处都没有,真是白辛苦,说不定下次任务还有更悲催的遭遇,才是他很难接受的。

    他只能默默地祈祷,希望外面那只转运大锦鲤,能把这份罪给他抵消掉就好了。

    他死皮耐脸地爬到望风背上趴着睡着了。

    望风宝宝竟然没有将他甩下来。

    大猫驮着秦越无聊得转圈儿,吃太饱,需要运动,它顶着柱子,把下面这一小截烫浆泥质的柱体抠唆得只剩外面那一层薄皮儿。烫浆泥被它磨成细灰,从后面的天窗上吹出去,细细的飘在空中,扬得祠堂每个角落都落了一层细灰,往时清丽典雅的地方,慢慢变得灰败,好像年久失修的古宅,常年没有人居少了人气,感觉撑不了多久就会倒塌一样。

    司徒慎进来时,秦越挖柱子时弄的那灰还堆在房顶的,本来没多少,他又被景丽吃饭那副随意的姿态吸引,都没注意到祠堂比往年有什么变化,可那位丫鬟上位的主母到时,院子里还没有收拾的桌案上,杯盘碟盏里都落了一层细灰了,感觉像是好多年都未曾收拾过一样,都看不出里面的花纹菜色了。

    她觉得有点诡异,都不敢自己冲进去。

    外面的侍卫也有些呆滞,这家主才进去没多久呀,院子看起来和之前好像是两个地方,但要细说有何不同,一时又说不上来。

    当家主母见识果然比一般侍卫要强的,魏明芳吩咐所有护卫一起进了家庙,包围了大殿祠堂。

    原先跟在司徒慎身边的亲随司徒元肆走在魏明芳后面,看着地上那一步一个脚印有点发怔。

    魏明芳踹了他一脚,司徒元肆这才慌张地冲上大殿台阶,一脚踹开那虚掩着的大门。

    大殿上,司徒慎正与景丽一人一个蒲团对坐,讲起嫡小姐第一次学棋时,曾为了一步名棋苦思三天未曾进食。司徒慎似乎被景丽三番五次表示神兽护佑所影响,有点想要带着这女儿回家去,正好,还太子那边还缺个侧妃。

    司徒慎笑着说“景儿棋艺颇好,深得太傅佳赞,待这三月枯守之后,为父定然将景儿接回主家,介时,景儿再与为父切磋棋艺是最好不过了。”

    “那真是太好了。父亲可要说话算话呀。”景丽也笑着接口,心中腹诽见鬼,棋艺是个什么东西?

    大殿大门被人踹开,这俩人的笑容都还挂在脸上,一时都有些怔愣。

    来人都正好听见司徒慎和景丽那番对话。

    司徒元肆见家主安好,深觉闯祸,立刻规矩地退到门外,缩到台阶下面罚站去了。

    魏明芳进来时,恨恨地瞧着景丽。

    景丽心里已经平复,面上微笑得体,衬得脸颊粉嫩生香,青春朝气蓬勃散发,在魏明芳的眼里可真是刺眼又作妖,况且那前凸后翘的身段还只穿了内衣襦裙,在这空旷安静又私密的地方,和一个男人又说又笑,简直恬不知耻骚到极致!若是让这贱蹄子成功离开祠堂回到本家,凭这身骚气,她那些知书达理温柔如水的女儿怎么抢得过这贱蹄子。

    魏明芳有点口不择言“为了回去,连自己父亲都勾引,还真是令人大开眼界了!”

    景丽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没什么反应,司徒慎大怒“住口!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由得你信口雌黄!”他朝门外一吼“元肆!带她下去!”

    魏明芳炸毛了样,一把推开上前来的司徒元肆,还顺手拔了他腰间佩剑,提着就冲向景丽一阵乱砍。

    她像是突然发了疯,半点没有平时的稳重,还边砍边骂“司徒慎,当初你为了娶我毒杀原配的时候,可没说过我说话还要分场合!怎么?!现在内疚了想要挽回?没门儿!我告诉你,你别想把这贱蹄子再带回去!”

    景丽目瞪口呆,起身躲闪见你的鬼哦,这不是应该去砍司徒慎么!砍我做什么!

    变故太突然,司徒慎和司徒元肆都来不及反应,魏明芳已经追着景丽跑到柱子后面。

    司徒景丽这千金大小姐的身子骨儿,可没做过这么剧烈的运动,跑这么一会儿,已经累得上气不接下气,景丽撑在柱子上,准备不行就喊大猫拍死她!

    魏明芳一剑砍过来,她只好往下一缩,那剑哐当一声砍在柱子上。

    柱子这下面已经被大猫刨得只剩一层坚硬皮儿,被这一剑就砍崩了。

    司徒慎和司徒元肆冲过来就看到魏明芳一剑把司徒家祠堂内的撑粱大柱砍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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