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办不到,让羌近酒想起了出差前的那个下午,为了迷惑对手,他故意开着辆宾利去找温赳,又故意与她不欢而散。

    那时,温赳正在午休,听闻他在楼下睡衣都来不及换便匆匆赶来,而自己说的全是数落指责的话。

    埋怨她四处折腾,怪她瞒着自己去找心理医生,当温赳指出他解决不了的时候,他不以为然地反问“你说都没说,怎么知道我解决不了?”

    那你抱我,亲我,爱我啊。

    这是温赳想解决的事,而他答办不到。

    话落,心口处传来莫名的疼,似乎为了永远记得当时的场景与这三个字,他当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最后捂着胸口落荒而逃。

    后来他明白了,因为当时伤害的是住在心口的人,她疼就是他疼。

    羌近酒深情的望着眼前的人,抬手握着她的小手覆在自己嘴角,“它不乖,说了很多戳心窝子的话,你打它。”

    沿着嘴角,温赳慢慢地抚摸他唇瓣,一点又一点轻描它的轮廓,擦起的痒意很快便让男人鼻尖的气息变得粗重。

    “它是不乖,不仅说了很多戳心窝子的话,还瞒了我一次又一次……这么混蛋,留着还有什么用?”

    话落,她突然踮起脚尖,双手抱着羌近酒的脸,发狠般亲了上去,只是不等男人回应,她又转亲为咬。

    嘴上的疼羌近酒浑不在意,一手搂住温赳稳住她重心,一手扣住她的后脑勺将人往身前压,饮鸩止渴般加深这个吻。

    直到血腥味弥漫在唇齿间,温赳才作罢。

    她推开男人,四目相对,羌近酒伸手帮她擦唇角沾染的血迹,小心翼翼的动作比往日擦拭古董还要仔细、认真。

    “赳赳,对不起,我不该瞒你。

    温赳没好气地拨开他的手,转而往旁边的沙发走去,坐定挑眉“说说看,都瞒着我什么了?”

    彼此心中有本帐,她倒是要看看事到如今,男人是否老实,有没有觉悟。

    羌近酒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沙发边,紧挨温赳坐着,满脸赔笑,“我这儿有本错题集,请老婆批阅。”

    温赳偏头,狐疑地看着他,错题集都准备好了,这人到底是什么时候恢复记忆的?如果是昨天晚上以前,那问题大发了,这一辈子都休想自己说原谅。

    想到此,她装作漫不经心地询问,“哪儿呢,呈上来我看看。”

    “……老婆,这错题集还在我心中,先提纲挈领地给你说说,你要是觉得还不错,我立刻就写。”

    羌近酒一边回话,一边狗腿式地手握成拳帮她捶腿松筋骨,力道不轻不重把握得极好。

    温赳睨他一眼,开恩似的轻哼道,“嗯,说吧。”

    “开宗明义,近一个月来,我最大的错是让住在心尖尖上的老婆大人受委屈了。”

    话落,男人小心翼翼地瞅一眼温赳,见她没吭声才继续。

    “错之根源,是我低估了别人的疯狂程度,瞒着老婆单刀赴会,紧接着产生的严重后果几乎全压在了老婆身上,而我只是皮肉伤。老婆担惊受怕,委屈伤心,醒后的我不仅不理解,还成了插刀子的人……”

    羌近酒突然停了捏腿的动作,转而一把抱住温赳,头搁在她颈窝,声音有些颤抖,“对不起赳赳,我错得太离谱。现在回想那些事,难受心疼到窒息,你打我好不好?让我喘口气。”

    温赳怔愣住,羌近酒瞒着自己一个人去七彩路面险境她是生气,可同时也明白,男人之所如此,归根究底还是想把陆淼等人一次收拾干净。而且事后根据高景的口供,是自己的录音让羌近酒慌神,他才会从高架桥上掉落。

    这会见他揽下所有责任,趴在自己颈窝说心疼到窒息,换位处之,温赳能想象出无意中亲手伤害所爱之人的心痛。

    她扬起手轻拍男人脑袋,语气凶狠,“打什么打?写错题集呢,不准打岔,你赶紧吸一口凉气,继续。”

    知道温赳是为了缓解沉重气氛才故意如此说的,羌近酒埋在她颈窝蹭了蹭,随后仰头看她,也不说话。

    那时他想,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的女人,还被自己给捡着了呢?真是修了八辈子的福气,走了八辈子的狗屎运。

    温赳见他盯着自己愣愣地发呆,顿时有些不自在,再看下去她还怎么计较?

    念及此,她手一带腿一抖,迫使男人往前倾,紧接着右手扬起又落下。

    “啪!”

    快狠准的一巴掌落在某人的屁股上。

    温赳觉得手感不错,忍不住又拍了两下,随后绷着脸威胁,“继续交待,不然我打你屁股到开花。”

    没料到会被打屁股,羌近酒趴在她身前愣了愣,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打了好几下。

    他有些不好意思,赶紧反手握住温赳的手腕,侧着头,露出一脸讨好地笑,“老婆,换个地方打行不行?”

    温赳不咸不淡地答,“这么想讨打,好啊,你转过来,换前面。”

    前面?那儿哪里经得起打。

    羌近酒有些为难,他清了清嗓子,随后直起身,“我还是继续写错题集。”

    紧接着,男人把自己失忆这段时间干过的错事一件件数了个遍,最后还连连点头承认“老婆,你说得没错,我就是混蛋癞蛤蟆没良心的狗。”

    温赳哼笑一声,“你什么时候恢复记忆的?”

    “今早上睡醒后,醒来我径直往这儿跑,胡子都没刮。”

    羌近酒抬了抬下巴,把自己的胡子展示给身边人看,老老实实。

    温赳给他一个白眼,“乘凰的资金危机是真是假?”

    “真,不真套不着狼。”

    羌近酒看着她,“其实这次事情起源是温老爷子看中了你在酿酒上的天分,有意让你继承温家酒业,但温铮也不错,于是以泰祥饭店的归属为赌,谁胜出谁是继承者。”

    “之前猜到一些,只是不知道涉及温家酒业的继承。”温赳眼声音淡淡。

    羌近酒来了兴趣,“你怎么猜到的?”

    温赳眼皮一翻,“这么多年相安无事,温铮突然智障一样明目张胆地找我的茬,一方面说明泰祥饭店不简单,另一方面也说明了他不怕温家长辈们知道。不怕知道,自然是有人默许,谁呢?肯定是说话最有用的人——温庆礼。此外,时见鹿带着我去崇门街提议买泰祥饭店之前,温庆礼已经见过他。呵,我跟温庆礼差点正面碰上,当时没看清只觉得熟悉,事后想想就出来了,这只老狐狸是始作俑者。”

    “不错,我老婆是个明白人。”

    羌近酒摸了摸下巴,坦言道“事实上,温铮最初没有真正要对乘凰下手,放出婚变消息是想让我生你的气,无心帮你,这样他就可以轻轻松松拿下泰祥饭店。但我将计就计,不仅没有快速解决婚变消息对乘凰的影响,反而让出了个大空子,他果然钻了进来,以为顺便可以整垮乘凰,结果只是掉入陷阱里。”

    不意还有这出,温赳瞪大了眼睛,又一只狐狸!

    她没好气道,“那你出差这些天——”

    “是真的在变卖收藏的古董,这次我可是下了血本,为了让外界相信自己没辙没资金,心头血的收藏都拿了出来。当然,我悄悄地把温铮之前囤积随后抛售的股票都买了回来,那些跟他搞事的蛀虫我也一一记下。”

    “高价买低价卖,温铮怎么那么蠢?”温赳吐槽。

    “不是蠢是胃口大,如果搞垮乘凰,最后他会满盆金箔,损失的差价就当前期投资。但他输了,只会把身家都赔进去。”

    温赳琢磨着,这次要是温铮得逞,他不仅可以继承温家酒业,还给了羌家重重一击,凰城四大家可能要以温为首。

    这是连环套啊,也许在无意拿到她与心理医生的录音时,温铮已经开始布局。

    想到大家都有局,唯独自己这些天担惊受怕见招拆招,温赳凉凉地瞟一眼羌近酒。

    “温铮的确胃口大,事情起源也是因为我去看心理医生,但是你耍能逞威风,出差瞒着我不说,出发前还特意来找茬数落。”

    亏得自己那时候怀孕犯困还急匆匆下来见人,想到此,她气得捏住男人耳朵。

    “羌近酒,就算不爱也是你老婆,你竟然瞒着她利用她,还把她丢在一边不闻不问十几天,短信不回电话不接,能耐了啊!”

    羌近酒连连告饶,“老婆,那时候的羌近酒就是个蠢货,他连自己的心意都不懂,眼里只有工作与对手,玩着猫抓老鼠的游戏,其实丢了西瓜捡芝麻,蠢透了。”

    话落,他摸出手机点到聊天页面递给温赳,“他真的蠢,赳赳你看。”

    这时候拿出手机,温赳不知道羌近酒要耍什么花样,她松开揪住男人耳朵的手,转而接过手机。

    视线里,页面停留在自己与羌近酒的聊天记录,一条条带有红色叹号未发出的消息迎面而来……温赳急匆匆地往上拉,直到看见自己曾经发出的消息。

    12月2017:09

    赳赳对不起

    17:39

    赳赳你老婆会捅娄子也会收拾娄子

    温赳原以为这些消息再也不会有回复,其实有的,只是她不知道。

    12月2023:19

    羌近酒没事,我来收拾

    12月2212:07

    羌近酒别在外面四处折腾

    羌近酒跟其他男人保持距离

    12月2323:33

    羌近酒你要早点睡

    12月244:06

    羌近酒温赳,都说了让你别折腾……

    羌近酒你竟然还来梦里折腾到我失眠

    12月2622:03

    羌近酒你有药吗?我觉得心口疼

    羌近酒自那天跟你说“办不到”后经常犯病

    12月2723:52

    羌近酒我总算想明白了,要栽在你手里

    羌近酒也许被你碰后我依然难受,但看到你跟别的男人说笑我更难受

    12月2821:43

    羌近酒一直跌一直跌,明天乘凰股票预计会跌停,但是温赳你不要怕,一切有我

    12月2911:02

    羌近酒温赳,你之前那句对不起,其实我想回——我爱你

    羌近酒这些天我试着克服洁癖,特意衣衫不整胡子拉渣……感觉也不是那么难受。说不定其他怪癖也会有所好转,回去之后,我们试试

    羌近酒等我,明天就回来

    温赳紧紧捏着手机,连带时间,她一行一句看得缓慢而认真,那是一个流浪在外的男人惊觉自己爱上一个女人的心路历程。

    从别扭到坦诚,这些天他应该过得不好。

    看过这些,羌近酒失忆后的那些欺瞒与委屈,温赳突然释然了,她正要抬起头,不意身侧的男人已经凑到她耳边。

    说出的话情意绵绵,“温赳,我爱你。无论重来多少遍,我都爱你。”

    桃花眼里盛着笑,仿佛雪停天晴春风过。

    温赳指了指那堆未发出的消息,随后又戳了戳男人的脸,骂道“从没见过你这样的男人,虐人虐己,真是蠢。”

    羌近酒坦然受着,有一下没一下地轻咬她的耳垂,气息从清浅到灼热,当他转移战场,大掌从衣摆摸入,含着女人唇瓣吻得正酣时,不在意料地被推开。

    他愣住,垂眸看怀里已经被自己吻得几分情动的女人,无声的询问。

    不意身体变得如此敏感经不起挑逗,如果不是腹部被火热的掌心蹭到,她还迷糊糊地沉浸在对方的节奏里不可自拔。

    温赳有些难为情地别过脸,喘了口气后才小声道,“现在,还不是时候。”

    听到这话,羌近酒抬头环视四周,对了,这是在闻愿以偿,外面还热热闹闹地庆贺开张,他们俩窝在这是有些说不过去。

    “那我们先出去,其它的回家再继续。”

    说着,他抬手帮温赳整理弄乱的头发与衣服。

    气息渐渐平稳,温赳盯着他,突然问,“你的错题集,已经说完了?”

    羌近酒心里顿时一个咯噔,温赳这么问那就是还有未尽的地方,可是他根据时间回忆,已经全部倒出来了啊。

    见他愣愣地不答话,温赳没好气地提示,“我曾经给过你坦白无罪的机会,你言之凿凿说再无重要的事情瞒着我。”

    提到坦白无罪,男人脑海里几乎立刻调出了生日前几天与温赳在书房喂酒恩爱的画面,想到那时自己的打算,羌近酒瞬间明白过来。

    他揉了揉鼻子,“赳赳,你听我说,婚姻协议的事——”

    温赳打断他,“你早就知道却不告诉我,被问起依然选择瞒着。”

    羌近酒着急起来,“怕你担心,我本来打算生日当天告诉你的。”

    “生日当天你只是把我赶下床!”

    温赳重重一哼,“我们的婚姻,你身上不过二五的预言,那么重要的事,作为老婆最后却沦落到从情敌口中得知。”

    她委屈巴巴地,“而且你们都知道,就是我不知情,硬生生地被陆淼牵着鼻子走。”

    羌近酒心道,难怪她那晚会出现在七彩湖,一定是陆淼拿这个把温赳引过去的,这真是滚雪球,一件事瞒着引发出一些列不好的事,羌近酒心疼地伸手搂着温赳,轻拍她的背。

    “我的错,都是我的错,从今天起都改,有事再不瞒着你。”

    温赳抬起头,“真的?”

    “当然是真的。”

    她把脑袋偏向一边,开始撒娇,“即使是真的,但我心中这口气还没消。你之前说,我想怎么样都行?”

    羌近酒点头,慢条斯理地拉起温赳的手,如墨的眸子里有无尽的耐心与温柔,“说吧,怎么样你才能气消?”

    温赳躲开他的拉扯,随后摁着男人的肩膀借力站起。

    只见她嘴角挂着狡猾的笑,一边往外走一边说,“你自己好好想想。”

    羌近酒……

    他抬起手没好气地搓了搓自己的下巴,胡子有些扎手,是形象太差以至于负荆请罪之后的美人计失去效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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