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在温赳刚拉开门的瞬间,鹦鹉阿溪飞了过来,它毫不见外地停在温赳的肩头,随后还伸长脖子往屋里探,仿佛想看看是哪个不要脸的货色霸占啾啾这么久。

    看着它探头探脑的模样,温赳笑着伸手,轻轻一弹。

    小脑袋被弹,阿溪瞬间摆正身体,随后盯着始作俑者,试图为自己讨回公道,“啾啾,坏蛋。”

    “阿溪,你以后三餐归我管,骂我会挨饿。”

    温赳一本正经地道,也不管鹦鹉能不能听懂。跟温庆礼的一番谈话后,她猜测时见鹿今天没出现或许不是因为醉倒。

    那个人呀,见过自己买了泰祥饭店后的艰难日子,内心肯定时时刻刻都在自责……她正想着,身后突然传来责骂声。

    “这不懂事的破鸟养来有什么用,饿死省心省事。”

    羌近酒从屋里走出来,看见阿溪瞬间便想到它的主人时见鹿,想到此人就是挠心挠肺的不舒服。

    他承认,无论是失忆前还是失忆后,因为时见鹿引发的醋意从没消停。

    尤其是昨晚,天杀的,当着温赳的面自己竟然先醉了……而且醉倒他的酒,有种温赳与时见鹿双剑合璧的意思,让他大为不痛快。

    阿溪瞪一眼冷着脸说要饿死自己的男人,再瞅一眼沉默的温赳,一双小小的圆眼提溜转,紧接着变了风向。

    “啾啾,坏蛋,里面有坏蛋。”

    说完,它还担心温赳不理解似的,扑腾翅膀指着羌近酒补了一句“大坏蛋。”

    温赳……

    明白过来后她笑出了声。

    冷不丁被骂,羌近酒双手往前探去,“看我不弄死你。”

    阿溪扑腾着翅膀溜得飞快,最后羌近酒探过来的那一双爪子摁在了温赳肩膀,话差不多也落在温赳耳边。

    温赳偏头看他,嘴角有无尽的揶揄,“果然是大坏蛋,竟然想弄死我。”

    “我……”羌近酒下意识要解释,随后意识到什么,坏笑着承认,“是很想。”

    温赳并不怕他耍流氓,只是平静地反问,“这就是你想到的让我气消的方法?”

    这要是能让她气消的方法就好了,可羌近酒知道不是,上一刻坏笑下一刻吃瘪,他也只得老老实实地回答,“不是,方法我还在想。”

    温赳上上下下意味不明地打量了一遍羌近酒,随后嘴角微勾,心情格外好地往楼下走去,嗯,被心爱的人想着宠着感觉真好。

    闻愿以偿总共三层,一楼基本保留了泰祥饭店的原貌,而且聘请了钟泰管理;二楼才是正题,故事与酒;三楼是私人休息区。

    温赳盘算着,在二楼处于前期亏本的时候,有一楼的盈利养着就行,等到店里的酒声名远播,大家习惯来这说故事听故事的时候,楼层之间就可以彼此促进,相得益彰。

    众人进来了解布局后直奔二楼,装修典雅,流水潺潺,进门一大片空地摆放着的矮桌,给人一种走进古代大家族私塾的味道,只是讲台换做吧台,上面写着“买醉窗口”。沿着过道往里走才是“故事天地”,一间间包厢辟出一方安静角落。

    温赳到二楼时,众人已经把各处打量个遍。

    她倚在吧台,笑着扬手,“到了二楼这时候还没走的,显然是对我的酒感兴趣,大家请坐,这里除了醉人的图一醉,其它酒水都沿袭我爸爸温闻的作法,说故事抵酒价。”

    陆炎顺手从旁边的架子上拿过一瓶酒,拧开闻了闻,“温赳,就这样的酒说故事抵?超级败家啊。”

    “陆少,你有钱有故事,应当去包间支持我开业大吉。”

    “去包间怎么算?”

    “按小时收取空间占有费用,酒水依然免费,里头当然有些别出心裁,体验过就会知道其中的妙处。”

    温赳的话音才落,羌近酒走了进来。

    “给我一个包间。”他说。

    陆炎急了,“酒哥,自家人也得排队啊,这事我先的。”

    羌近酒才不理他,径直往故事天地走去,陆炎蹭地一下站起,追了上去。紧接着又有几人响应。

    第一批去包间体验的人走后,温赳笑眯眯继续地给大伙介绍闻愿以偿,说这是自己的故事,所有愿意开口的人都可以像她这般说出自己的故事,获得别有一番滋味的酒,并祝福他们早日如愿以偿。

    在被问及为何图一醉不在免费行列的时候,温赳笑着扬手指了指吧台前的招牌,“买醉,当然是要花钱买,人如其名酒也如其名,图一醉只适合那些非醉不可的人。”

    九百九十九一瓶,安安静静地悬挂在玫瑰花丛里,瓶身呈鼻子形状,仿佛嗅着走过身旁来来往往的愿望。

    温赳每一次仰头看图一醉,都会想到两个人——时见鹿与羌近酒,想到他们俩在开业的前一个晚上喝掉最初的那瓶,几乎是谁先喝谁先醉,阿酒吃亏了。

    但在看过那些未发出的消息,明白了羌近酒当时的心境后,温赳知道,他冲动喝酒的行为是因为吃醋,自己对时见鹿说的那句——我千辛万苦酿的酒,你没日没夜设计的酒瓶刺激到了他。

    呵,羌近酒这个大傻子。

    还不知道图一醉整个都是为了他。

    有摄影师抓拍到温赳嘴角带笑仰头看图一醉的瞬间,跑过来问她这样的照片能否抵酒价?

    温赳收下照片,看了看他的行头说,“兄弟,喝酒后容易手抖影响发挥,你还是去楼下吃顿饭比较好。”

    “改天呢,我指放下摄像机的时候。”

    “欢迎,到时候我如果在,可以帮你测酒量深浅。”

    “怎么测?之前门口一杯倒或者两杯倒是因为你能测出他们的酒量?”

    这问话一出,围着温赳的人多了起来,人们都在好奇温赳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她口气大,想法奇特,能力似乎也不俗。

    羌近酒从包间出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温赳被团团围住众星拱月般的场景,她不紧不慢地解答,红唇一张一翕,嘴角的笑意没有停止过。

    斜靠着墙壁,透过人群欣赏着美人,羌近酒感到惬意而知足。可是不等他多看一会,身后突然传来嚎啕大哭的声音。

    是陆炎。

    只见他几乎是冲出包间,跑到买醉窗口,高声嚷嚷着“尼玛故事太感人了,给我来一瓶图一醉,老子要痛痛快快地醉一场。”

    凰城闻名游戏人间的花花大少竟然被故事感动到哭,要买醉,包间里到底藏着怎样的乾坤?

    “什么样故事?”耐不住好奇心,有人问了一嗓子。

    陆炎并不理人,只是拎着图一醉匆匆地往外走,到了门口才哼出一句,“老子自己的故事。”

    被自己说出的故事感动了?完后还想大醉一场?听着有些莫名其妙,众人把目光放在了另一个体验者身上。

    陆炎的反应温赳并不意外,无论是假妹妹陆淼,还是女朋友唐心妍,都足够让他痛哭流涕。温赳关心的是羌近酒的感受,看向不知何时从包间走出的男人,她走上前问出了大家心中的好奇。

    只见她微微一笑,以店老板关心顾客的口吻询问,“羌总呢,觉得包间怎么样?”

    羌近酒看着眼前的女人,似笑非笑,“很好,让我想通了一些事,价值连城。”

    面对好奇心,越是不说具体只提结果越是能把围观者的心思紧紧抓住,温赳睨他一眼,心道男人到什么山唱什么歌,还真是会说话。

    桃花眼里眼波流转,压下心中的好奇,温赳没再细问。

    她料定包间的倾听与无倾听模式,羌近酒肯定选择后者,温赳打定主意等回到家,对方进入包间后说过的话想通的事,她都要问个仔细明白。

    意外的是没过多久,男人耍流氓似地把她逼在一个转角处。

    羌近酒左手撑着墙壁,右手夹着一个信封,垂眸盯着被自己困在角落里的女人,“包间里我做的事情都在这里,请老婆审阅示下。”

    温赳微微仰着头,抬手捏了捏信封,故作惊讶,“想收买我啊,多少钱?”

    “……你是那种为钱折腰的女人?”

    稍微停顿后,羌近酒很快接上话题,只要不是把自己推开,温赳正经或不正经他都乐得配合。

    温赳轻笑出声,暗暗把重心落在左腿,紧接着右腿抬起,膝盖在男人腿上慢慢磨蹭,“会不会为钱折腰主要看对方是谁?”

    话到这里,她眨巴着大眼睛无辜至极,“毕竟,在羌总眼中我是一个急不可耐的女人。”

    酥麻感随着对方的动作不断往上窜……本是自己把人堵着结果反被调戏,羌近酒不仅一点儿也不在意,甚至心猿意马想就地把人扑了,但他同时也分外明白,温赳如此主动并不是真的要做什么。

    自己曾经数落的话再经由她的嘴巴说出,那都是带着刺的。

    “说出那样的话是因为——”男人低头凑近,附在她耳边轻声蛊惑,“因为我本质上就是那样的人,为你饥渴,因你难耐。”

    滚烫的气息露骨的话在耳边炸开,温赳猝不及防地臊红了脸,挑逗心爱的人往往是点两个挨着的炮仗,燃了对方自己也不远了。

    抽过羌近酒手中的信,温赳重重一哼,推开男人胸膛为自己挣得一丝清明的空间,“我还是先看看你塞了多少钱。”

    挑逗说停就停,羌近酒有些无奈地抬手刮她鼻子,“你慢慢看,我等着,多久都等。”

    温赳顿住,在羌近酒宠溺的眼神里,她突然有些想哭,这段日子她实在笑累了,能撑下去不过是因为还有在等的人,盼望的事。

    这一刻,等的人不仅带着最好的结果回来了,而且还把自己放在了被宠爱被等待的位置。

    她想松懈想哭,可念及这还是在闻愿以尝,她又把眼泪往回收。

    为防止对面的人察觉到自己的异样,温赳开始赶人,“你,你刚回来一直跟在我后面打转,没其它事?”

    “你最要紧。”

    羌近酒当然知道公司有一大堆事等着自己处理,但最为紧急重要的是温赳,看不到人他会心慌。

    “我最要紧,那你还不赶紧去为我出气?”听出他的言外之意,温赳凶他,“再拖下去,我糊在地上的面子都被踩干了。”

    或张牙舞爪或自嘲幽默,羌近酒只是看着温赳不说话,随后又不过瘾似的抬起她下巴,仔细打量起来。

    温赳被看得有些慌,眼里不会还有雾气吧,他发现了?

    不管如何先下手为强,她拨开男人的手,转而拍了拍对方的胸膛,“我就在这,你赶紧——”

    羌近酒突然把人往怀里捞,不由分说地紧紧箍着,“赳赳,不用顾虑其它,无论何时何地,你都可以来我怀里放开情绪松懈快意,我给你挡着为你撑腰。”

    果然,还是被发现了。

    闻着熟悉而心安的味道,温赳窝在他怀里良久,最后抬起头,“在你面前,我其实放肆的时候多些。”

    男人嘴角微勾,“那很好,你尽管放肆,我又不是兜不住。”

    “你自信,自傲,自狂……”温赳笑了起来,扬了扬手中的信封,“不看我也知道里边是什么,你想通的这点根不足以让我气消。”

    羌近酒挑眉,“聊胜于无。”

    那时候,他清楚明白地感觉到,其实温赳已经不生气了,嘴上的倔强不过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式样的默契与情趣。

    其实,在安静又舒适的包间里,他回忆这段日子,冥思苦想,最后没有讲故事而是写故事——小花与大树的续集。

    小花最终成为了一个打怪女英雄,称霸武林。而归来的大树,高调地把自己的名字改成了武林。

    小花剑指武林,气势汹汹“为什么改名字?”

    武林深情款款“我就想被你霸着,别人不行。”

    拿剑的手抖了抖,小花没好气道,“你这个人怎么这么不要脸?我明天就换了这称霸武林的名头。”

    武林走近一步,拉住小花的手,“我就不要脸只要你,谁敢坏你名头我废谁!”

    试图抽出手而不可得,小花有些慌,“你,你仗势欺人,还讲不讲道理?”

    “讲道理,有你管着霸着,我就讲道理了。”

    小花突然垂下头,小声道“那要是有人一边讲道理一边欺负我呢?”

    “谁,谁敢欺负老子老婆?揍死他。”

    小花抬头,笑意盈盈,“你。”

    “……”武林愣在当场,这简直就是一道送命题。

    温赳忙里偷闲,找了个清静的地方拆开信封,独自一人边看边笑,最初她以为里面会是羌近酒写的错题集,不意竟然是小花与大树的故事,这男人真会讨好卖乖,逗她开心。

    她拿过手机正要给已被自己赶上“战场”的男人发条信息,不料刚好有电话进来。

    “温赳,之前是爷爷不好,给你道歉。温铮的事,哪怕是看在你大伯的份上,点到为止行不行?”

    温庆礼竟然会道歉,速度还这么快,温赳有些惊讶。

    她哪里知道,羌近酒速度快手段狠,不仅让温铮赔得底儿掉,再不收手,温家就要面临资金危机了。温庆礼暗恨自己惹了个硬茬,跟羌近酒协商无果,这才拉下老脸求到了温赳跟前。

    不过,看在大伯的份上里头的意思温赳懂,是让她顾念大伯一手操办温闻葬礼格外用心的恩情。

    呵,这一场较量下来,温铮惹了她,温庆礼也惹了她,只得搬出大伯温延。但温庆礼能主动站出来说道歉,而不是直接打发大伯来,这点还不错。

    温赳清了清嗓子,“爷爷,你还欠我爸爸一句道歉。”

    “……他本来就是逆子,仗着几分能耐与家里的偏爱不听劝,把大好人生糟蹋个彻底。作为父亲,他也许不亏欠你们姐妹,但是作为儿子,他亏欠我的。”

    温赳一愣,她从没有想过这个,听起来有几分道理。

    嘴上依旧不饶人,“有句俗话说子女是债,爷爷怎么看不开?”

    原主绝对就是温闻的债,但温闻为了救她可以说是不惜一切代价,并甘之如饴。

    电话那头的温庆礼吹胡子瞪眼,“他本来是我最优秀的儿子,是可以撑起温家的人,硬生生地折了,你让我怎么看开?温赳,你说要闻愿以偿,振兴温家酒业也是温闻的愿望,温家已经没了他,你不能再毁掉温铮。”

    温赳笑了起来,“爷爷看中的继承人不是我吗?温铮毁了就毁了。”

    “你少拿话气我。”温庆礼顿了顿,“我要不是看中了你的天分与能力,这会何至于进退两难被你拿捏?”

    “打住,设局的老狐狸被局套住,最后还嚷嚷着是因为对手太美味,爷爷是来跟我讲笑话的吗?”

    话落,她又补充,“不过讲笑话也是个法子,我高兴了自然就收手。”

    “温赳!”温庆礼忍了忍,压下隐隐上来的怒气,商量道,“我顺便告诉你一件事,有关温闻的。”

    “你说。”

    “温闻临死的时候,把自己的心脏捐了。”

    “那又如何?”

    “时见鹿做过心脏移植。”

    想到他话里的意思,温赳不肯信,“你骗我?”

    “骗你做什么,这件事一直瞒着,直到那天我去找时见鹿,并以此说服他建议你买泰祥饭店。”

    温赳快速挂了电话,试图联系时见鹿,那边已经关机。她喊上司机,急急忙忙往时见鹿的工作室赶去。

    取了备用钥匙进门一看,人去楼空,二楼书桌上压着一个纸条。

    “曾经想知道,知道后又宁愿不知道,还不想你知道。人如其名,不如做回山林里偶尔一见的鹿,勿念。”

    看完纸条,温赳坐在地上背靠桌角,一个人在工作室待了很久,直到羌近酒找来。

    蹲在她面前,修长的手摸了摸她的脑袋,羌近酒声音轻柔,“赳赳,回家了。”

    温赳扑到羌近酒怀里,“阿酒,时见鹿不见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时见鹿不属于凰城,他终究是要走的。”羌近酒心底轻叹,换作是自己,恐怕也会选择离开,而且也不会回家。

    “道理是这样,可他为什么要不声不响地走,我舍不得。”

    “大概是不知道怎么面对你。”

    温赳不解,“他引导我买泰祥饭店,我从没有怪过。”

    羌近酒捏她脸颊,“我是指知道心脏来源之后,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

    “那有什么不好面对的?本来是朋友,也是大哥,心脏移植不过——不对,你怎么知道心脏的事?”

    “这次事件来龙去脉我都查过,时见鹿是其中一环。我们都知道,他不是个会轻易让步的人,也不会做害你的事,这次却帮着温老爷子建议你买泰祥饭店,太反常了。”

    羌近酒清了清嗓子,“咳,我顺道查了他的底细,得了结果这不正要告诉你,不过你好像已经知道。”

    温赳伸手拧他腰间软肉,“你能耐啊,什么底细都查得到。”

    “很多还是查不到的。”羌近酒一本正经,丝毫不敢夸大。

    “为什么不好面对?你说。”

    “我猜时见鹿是信了换心之后有记忆的说法,你看他,对julia好,对你好,对温扬也好,在不知道心脏来源之前,这些可以理解为时见鹿自己的喜好。而当知道心脏是温闻的就不一样了,他不仅会怀疑自己,还会不知道怎么面对你们。”

    温赳愣住,随后傻傻地说,“可是我从来没有把他当爸爸看的打算,一丝一毫都没有。”

    “但他管不住自己的心。”

    羌近酒盯着温赳,继续道,“赳赳,你难道没有发现,时见鹿对你好得有些过分吗?过分到让我嫉妒吃醋。”

    “你醋坛子,他不过是一个好哥哥。”

    “醋坛子就醋坛子,反正见不得你因为他不开心,还待在这里惦记他想他,赳赳,他都说勿念了!”

    话落,羌近酒弯腰打横抱起温赳大步往外走。

    温赳窝在他怀里,探着脑袋往后看,这里有太多美好记忆,大舅子与妹夫的暗暗抬杠,图一醉的诞生,发现自己怀孕,闻愿以偿的筹划……

    点点滴滴,她正回忆着,冷不防头顶上传来一道命令声,“不准东看西看,只准看我。”

    抬头看向突然霸道的人,温赳亲昵地楼着他脖子,认真道,“醋坛子,我告诉你一件事,你抱稳了,听过后别酸到腿软。”

    羌近酒酸溜溜的,“天黑了,你们一起捣腾图一醉筹划闻愿以偿什么的我都不想听,只想赶紧回家做让你腿软到下不了床的事。”

    男人的反应让温赳把准备好的“我怀孕了,孩子他舅比孩子他爹早知道”咽了下去,反而说,“想法很好,但你要能做到算我输。”

    邀请又带着挑衅的回答让羌近酒愣在原地,随后嘴角勾起,他一字一句申明,“现在嘴硬,到时候你求饶都没用。”

    “羌总,这次你真的会输,信我没错。”温赳有恃无恐。

    “一个多月了,存粮让你撑到哭。”他抱着人健步如飞。

    风风火火地回到家,晚饭后,羌近酒拒绝了羌笛去书房谈事的提议,兴匆匆地直奔三楼卧室。

    见儿子如此,过来人秦琉与羌笛当然懂,小别胜新婚嘛,可惜儿子注定要吃瘪,而且吃了瘪还会高高兴兴。

    夫妻俩交换一个眼神,心想,笼罩在家里的欺瞒乌云终于要散开了,从此一家人和和美美地过日子,真好。

    卧室里,回到家后不想吃饭只想躺的温赳睡得正香。

    洗澡洁面刮胡子,羌近酒快速把自己收拾干净,对着镜子看了再看,确定没有什么不妥之处,他才出了浴室,轻手轻脚走到床边坐定。

    伸手把人从被窝里捞入怀中,一边亲一边摇晃,“老婆,醒醒。”

    温赳睁开眼,依旧睡意朦胧,“别闹,我困。”

    “一起裸着睡。”他开始剥温赳衣服,动作熟稔。

    迷迷糊糊的人并不阻止,只是等到羌近酒一番折腾摩挲,被子里温度不断攀高,暖洋洋一片的时候,刹车说踩就踩。

    一手抵着他胸膛,一手往床外指,温赳说,“我睡床,你睡那。”

    手臂支撑着身体重量,羌近酒悬在温赳上方,好事被打断,他依然好脾气地顺着对方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厚厚的地毯上不知何时放了一块瓷砖地板,突兀得很。

    “?”这是让自己睡地板?

    温赳笑眯眯的,“记得吧,我曾经说过地板——”

    “地板不睡穿休想我原谅你。”羌近酒快速补上,随后挑眉,“想用这个堵着我,你这是别说做到腿软,是做都不让我做。”

    她点头,“没错,你睡不睡地板,给句话。”

    狠狠亲一口她嘴角,羌近酒认命似的爬起身,叹息道,“睡。”

    男人下床后,温赳腿一抬手一拉,裹好被子翻了个身,随后瞅着拿瓷砖地板当枕头睡在地毯上的人。

    “冷吗?”问话的时候,一只枕头抛了过去,刚好落在男人腹部,把该遮的遮住。

    羌近酒曲着腿,懒洋洋地,“很热,休息一会再干正事。”

    温赳好奇道,“什么正事?”

    他嘴角微勾,笑得不怀好意,“你先睡,醒后自然就知道了。”

    “不准耍赖趁我睡着爬上床。”

    “放心,绝不耍赖。”

    得到保证,温赳打了个哈欠,半眯着眼睛佯装睡着。实际上,她暗暗地瞟了羌近酒一眼又一眼,然后在对方看过来时又赶快闭眼装睡。

    盼星星盼月亮心上人总算回来了,温赳又哪里舍得让他睡地上,不过是坐等羌近酒厚脸皮爬上床被自己抓现行。

    果然,没过多久,屋子里传来闷闷地响声,温赳嚯地一下睁开眼,正好与凑上来的男人四目相对。

    亮如星辰,彼此眸子里仿佛都有光。

    温赳笑,“你想干嘛?”

    羌近酒自顾自地掀开被子,往里躺,“来交存粮,让你兴奋到哭。”

    “你赖皮,说好地板——”

    “已经穿了。”

    温赳惊讶地撑起上半身,侧头看去,只见那块一个小时前还完整如初的地板已经裂成四五块躺在那。

    男人凑了上来,“我头硬拳头硬,地板经不起折腾,但老婆请放心,我对你总是温柔的。”

    话落,一只大掌覆上一方雪白的柔软。

    “嘶!”温赳下意识喊出了声,扭着身体躲避,“你身上冷,离我远点。”

    羌近酒把人拖回被子里,“捂着,再动一动自然就热了。”

    “流氓,无赖唔唔——”

    那时候羌近酒想,老婆嘴硬早已是常态,他先把人摁在被子里亲到软绵绵热乎乎,不怕对方不主动起来。

    结果,真的主动啊,他刚把人收拾到软绵无力,正要一鼓作气往前冲杀入久违的热带雨林,武器就被抢了。

    亲人的嘴忙里偷闲,暧昧的问话声带着滚烫温度,“怎么,老婆想换个姿势?”

    她娇喘连连,握住武器的手丝毫不敢松懈,“阿酒,有……有件事我要告诉你。”

    “赳赳,实话跟你说了吧,你之前肆无忌惮地挑衅,现在就是说破天,我也会做到你腿软——”

    生怕他软硬兼施自己抵挡不住,温赳抢先说道,“我怀孕了。”

    “什么?”

    “你输了。”她已经说了别的。

    冲击太大,羌近酒还没回过神,他呆呆地把温赳的话连起来,“你怀孕了,我输了?哈哈哈哈哈……”

    领会到其中真义,他激动地手忙脚乱,生怕压到温赳,羌近酒迫不及待地往旁边挪去,结果痛呼一声,忘了武器还被对方紧握着。

    温赳讪讪地松开了手。

    “你,你还好吧!”谁能想到这出,听着喊声她都觉得疼。

    “没事,没事。”他还在往旁边挪,“我刚才没压到,砰!”

    看着傻到迅速掉下床的某人,温赳哭笑不得,她快速爬到床沿时,男人已经站了起来,弯腰抱着趴在床沿的她往中间挪。

    “老婆你赢了,我输得心服口服。”

    温赳瞟一眼他精神抖擞的某处,揶揄道,“怕是身不服吧?”

    羌近酒小心翼翼地帮她掖好被子,他再躺下,连人带被拥入怀中,轻啄她眉心,“温赳,你恐怕不知道,能遇到你爱上你,我身心口都是服的。”

    温赳笑“怎么,只是遇见爱上,娶我你不服吗?”

    他笑着捏了捏她的脸,“是有点不服,结婚证的照片太稚嫩,明天我们就去换,正好一家三口。”

    “要是一家四口呢?”她反问。

    羌近酒搓了搓手,随后往被子里探去,温热的掌心覆上她的小腹,“那太好了,一次得俩,省的我又要存粮十月。”

    “你讨厌——啊,不要乱动。”

    他笑得无辜,“我没有乱动啊,不过摸一摸我勤奋耕耘奋力埋种的地……”

    话落,不等温赳开口,他又认真道,“赳赳,这一路你辛苦了!”

    温赳一愣,“我瞒着你怀孕的消息差不多一个月,你不生气?”

    “怎么不气,气得很。”羌近酒恶狠狠地,“气自己瞒着你,更气丢下你一个人扛着受着,赳赳,对不——”

    红唇主动凑近亲吻男人嘴角,她打断了他的话,“我爱你。”

    四目静对,眸子里能照亮暗夜的光,似乎都在说彼此彼此,你说的那句对不起,我只想回——我爱你。

    (全文完)

章节目录

穿成炮灰后我控场了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书林文学只为原作者苍横翠微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苍横翠微并收藏穿成炮灰后我控场了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