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秦琉抱住,温赳没再反抗,她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的门紧接着暗暗深吸一口气对身后的人说“妈,我不是逼你,也不是瓷器娃娃,而是想做个明白人,是好是坏都能与你们一起面对。”

    在羌近酒从高架桥上跌落的那一刻,温赳对于隐瞒的痛恨达到极致。全家人都知道婚姻由来,都知道羌近酒有不过二五的预言,唯独她被蒙在鼓里。

    如果她知道,哪怕早一天,那么昨晚羌近酒大概老老实实地待在家里认错卖乖,哪儿还敢去别的地方?

    现在,最让人担心的是羌近酒,最可恨的也是羌近酒,给过他坦白的机会,他却选择了隐瞒。并且在收到陆淼短信后单枪匹马去赴约,即使他不信预言,自信可以解决一切,好歹也要考虑一下家里人的感受。

    想到此,温赳转身看向秦琉,在对方欲言又止的神情里,她进步一道“妈,我相信你,也信阿酒,但你们前前后后的隐瞒说是为我着想,其实却把我推得更远。是不是在你们眼里,我温赳只是个救命的菩萨,供着就好,而不必成为家里一员?”

    “不是,不是这样的,赳赳对不起,我早该告诉你。”

    秦琉有些后悔当日让儿子来决定什么时候告诉温赳,她不断摇头否定,随后拉着温赳的手,刚要出口的话却突然改变。

    “你的手怎么这么凉?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万分紧张的语气,话落,她又握着温赳的手摩挲起来,“让医生——”

    “妈!”

    温赳出声打断,她当然知道自己手凉,冰蓝色的作用下,别说是手,其实身心俱凉,但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

    “你要是不愿意说,我还是自己进去看吧。”

    一边是儿子,一边是儿媳妇,秦琉两头担心,生怕温赳猛然冲进去没个心理准备被吓到,她赶紧再次拉住温赳。

    “赳赳啊,你别着急,听我说。”秦琉轻轻拍着温赳的手,“阿酒虽然现在还没有度过危险期,但方医生说了,只要挺过今天就不会有事。”

    挺过今天就没事,这句话让温赳恐慌至极,她看向秦琉,对方虽然语气轻松,但面上的担忧怎么也掩饰不住。

    “妈……”温赳突然抱住秦琉,头搁在她肩膀,好一会才说“我想去陪着他。”

    两个女人正抱在一起互相依靠,不意病房的门被推开,带起一阵冷风,秦琉立刻打了个喷嚏。

    方敬林快步走了出来,他下意识搓手取暖,对着秦琉说“太太,羌总还没醒,你身体弱,还是不要进去为好。”

    大冬天的,病房里并没有开暖气,然而躺在病床上的人仍然高热,再烧下去,就算挺过今天,羌近酒醒来也会变成一个大傻子。

    看似是正常的术后高烧,但方敬林总感觉有说不上来的奇怪,所有物理降温的法子都试了,收效甚微,反倒是关了暖气情况有所好转,实在是匪夷所思。

    有一刻,方敬林甚至生出了把羌近酒丢尽冰窟窿的疯狂想法。

    当然这些他没有往外说,现在的情况不容乐观,羌家可就这么一个儿子,羌近酒要是倒下,秦琉肯定也会跟着。

    之前想要进去陪儿子被挡在外间的秦琉,这会听到方敬林的话,一改执拗的常态,反而劝起温赳来,“赳赳,我们还是听方医生的建议,不要进去,你手这么冷,肯定已经着凉。阿酒的伤已经处理过,不会有事……”

    温赳哪里会听秦琉的,一切都是听说,她想亲眼看到,抽出被拉着的手,“妈,不看一眼我寝食难安。”

    话落,她又看向方敬林,想要证明自己并不是弱不禁风,不料对方会主动开口,“他先前一直在喊你的名字,进去看看也好。”

    方敬林松口,秦琉想着温赳应该不会有事,也就没再拦着。

    温赳进入病房,迎面而来的气息与景象有冰天雪地之感,白茫茫一片,冷飕飕一身,她感到在外界环境的作用下,冰蓝色施加在身心的冷意更甚。

    快步走到病床前,曾经会跟自己谈笑生龙活虎的人,如今安安静静地躺在那做他的美男子,浓黑的眉毛将脸色映衬得更为苍白,羌近酒浑身散发出脆弱无力的气息。

    温赳几乎在握住他的手那一瞬间,眼泪“啪”得一声落在手背。

    “阿酒,你赶快好起来,我就不计较你之前的隐瞒。”她吸了吸鼻子,止住泪水,用冰冷的脸蹭他火热的掌心。

    “不仅不计较,我还给你准备了生日礼物,另外附送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说到这,温赳抬起头来,多么希望床上的人会立刻睁开眼然后使出浑身解数从自己这把消息套出。

    可惜,羌近酒不为所动,除了身上是热的,他此刻不动如山安安静静的姿态与冰蓝色梦里那个伙伴如出一辙。

    温赳望着羌近酒愣神,她想,自己要是同梦境里一般掉入冰窟窿,羌近酒是不是就会急得醒来?

    见她不再说话,只是坐在病床前一动不动,方敬林出声提醒“别待太久,你不怕冷,孩子怕冷的。”

    温赳侧头看方敬林“这里是有些冷,要是让阿酒给我取暖,对他会不会有影响?”

    “取暖?”方敬林嘴角一抽,“是要把羌总当暖手炉用?”

    “差不多是这样,各取所需,我留下来陪他,他负责供暖,两全其美。”

    话落,温赳甩掉拖鞋,快速爬山宽大的病床,然后避开羌近酒的伤处,轻手轻脚地窝进被子。

    反应过来的方敬林……

    小夫妻的事情,要理解,要宽容。

    “咳咳,的确,满屋子清冷,唯有羌总周身热乎。”方敬林继续道,”毛巾就在旁边,热出了汗记得及时擦干。”

    怕被“赶”出去,温赳本来一股脑儿窝在被子里,抱住羌近酒打定主意不撒手,这会听见方敬林嘱咐的话,她探出头来。

    “方医生,谢谢你。”

    “真要谢我就主动配合,一旦感觉不适就赶紧离开,别忘了你肚子里——”

    温赳嘴角扬起,故作轻松,“停停停,这事不要再提,我还要当惊喜送给阿酒的。”

    病房里很快安静下来,只剩病床上两人一睡一醒,温赳窝在羌近酒怀里听着他的心跳无声哭泣。

    “阿酒,我怕。”

    温赳毫不隐瞒,不仅将心中的委屈与害怕一股脑儿说出,还怎么可怜怎么来,毫不介意放大自己的懦弱与无助。

    避开他额头与大腿边的伤口,温赳一边抚摸羌近酒一边想到哪说到哪。

    “阿酒,我昨晚做有颜色的梦了,你不在,无人问起也没人诉说,梦里可怕极了,你不理人,看我的眼神冰凉冰凉的。”

    “湖里的时候,那块黑色的玉佩被我捏碎了,厉害吧。”

    “但是我再厉害,也还要靠着受伤的你才能上岸,阿酒,你要是撇下我,我肯定会沉入湖底活不过三分钟。”

    热气传来,渐渐地身上的冷意散去,而心里的冷加剧。

    温赳瞅着羌近酒额上的伤,小心翼翼地摸他的脸,“阿酒,你是不是很疼,所以没有力气醒?”

    眼前毫无反应的人让温赳越说越心慌,她再次窝进被子里,把耳朵贴在男人胸口听着微弱的心跳声,空荡荡的心才算有了一丝着落。

    “阿酒,我还有好多事想跟醒着的你说……”

    周身暖洋洋地,认真地捕捉男人的心跳声,时间慢而悠长,说着说着渐渐睡着的温赳并没有发现一直高热不退的人开始好转。

    温赳再次睁眼的时候是被方敬林吵醒的。

    “我只是出去绕着飞机慢悠悠地转了十几圈,你怎么……怎么就烧退人醒了呢?”

    方敬林离开病房后,劝走了秦琉,紧接着他颇为头疼得绕着飞机转圈,冥思苦想退热之法,终不可得。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再次推开病房的门,他惊讶地发现那个让自己束手无策的人不仅退热成功,还醒了。

    他一惊一乍地,走近靠在床头的人,探出的手才摸到对方额头又被快速拍开。

    被打,方敬林浑不在意,反而自顾自嘀咕着“真是奇怪,怎么这么快就退热了呢,难道是因为温赳太冷,冷热互换,相得益彰?”

    羌近酒面色不善,眼神冰冷,他不喜欢别人碰自己的头,此刻看见方敬林像个傻子一样嘀咕着什么,更是失去耐性。

    “怎么回事?”说这话时,如墨的眸子扫过被面。

    方敬林看了眼对方胸腹上拱起的一坨,对答如流,“天寒地冻,你老婆怕冷,你不暖床谁暖床?”

    “……”羌近酒沉默了会,随后瞥一眼方敬林,“我暖床?怎么,羌家是破产了?暖气都供不起。”

    方敬林左瞟右瞟,心道,羌总沦为暖床工具的确有失颜面,但这不赖自己。

    已经醒来仍然窝在被子里的人并不着急起来,听到熟悉的声音,惊喜之余,她第一反应是伸手摸羌近酒胸口。

    感受着掌心强有力的跳动,温赳正感叹心跳声的美妙,不意被子突然被掀开,她抬头,正对上垂眸看来的男人。

    “温赳。”

    羌近酒喊她,眉头微皱随后又舒展,“睡觉不要蒙着头。”

    不意他开口说这句,温赳愣了会,紧接着翻身爬起,一把搂住羌近酒的脖子,“阿酒,生日快乐,你能醒来真的是太好。”

    “嘶!”羌近酒轻哼一声。

    “抱歉,碰到了你伤口。”温赳挪开腿,侧头亲一口男人脸颊,随后麻溜地下床,拉住想要往外走的方敬林。

    “方医生,你赶快再检查一下。”

    方敬林步子不停,笑道,“既然醒来,有力气动手打人,动口训斥人,还有什么好检查的?好好养伤就行。”

    温赳开心不已,瞟了眼时间,随后快速凑到病床前,“阿酒,你在这等一下,我很快回来。”

    羌近酒点头作答,随后嘱咐道,“天冷,你多穿点衣服。”

    温赳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那时候她想,虽然已经是傍晚,虽然伤势未愈,但阿酒的生日还是要庆祝的。

    可是等她再次回到病房,羌近酒已经睡着了。

    温赳穿着厚厚的羽绒服坐在病床前,莫名觉得羌近酒好像有点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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