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24日。﹢>

    他化妆成三爷田齐山模样和田涛坐上陈昌福的车,赶往虹桥机场。期间,陈昌福掏出一信封递给他,道:“三爷,这是给您的,上了飞机再看。”

    俩人上了飞往广州的飞机,安置好行李,坐下,他打开信一看:白云机场贵宾休息室,蔡红卫。

    蔡红卫,莫非是小凤司马蔡家的人,是那批得了肝炎的孩子?他呵呵一笑,心想:照这样下去,会越来越多人露出水面。

    下午五点半,飞机在白云机场落地,俩人在工作人员引导下,来到贵宾休息室。

    休息室里站着一位小个子年轻人,头戴鸭舌帽,身穿棕色短皮夹克,脖子上围着丝巾,很是时髦。年轻人见到他,立即立正,鞠躬,道:“三爷,我受安总命令,在这等您。”

    他摆摆手,问道:“叫什么名字?”

    “蔡红卫。”

    蔡红卫!田涛惊呼:“你也没死?”随即放下行李,跑过去,抓住蔡红卫的肩膀左看看右看看,道:“都十几年了,模样都变了,不认识了。”

    蔡红卫有点尴尬,甩开田涛的手,道:“车上聊,我们还要赶二小时路呢。”

    三人上了一辆黑色面包车,蔡红卫坐在驾驶位置上,田涛坐在副驾驶位,他坐在最后面装着打瞌睡,听他们聊天。

    田涛很起劲,一路上话不停,说的都是枫林村的事,而蔡红卫却咿咿呀呀应付着,似乎很怕跟他搭话,尤其当田涛问起为什么不跟家里联系等,蔡红卫更是支支吾吾的。。。

    他听出蔡红卫的忌讳之处,不想聊枫林村的事,便喊住田涛:“涛,别跟红卫聊了,让他安心开车。”

    田涛很听话,跌跌撞撞回到他身边,低头在他耳边说:“师傅,这个人不是蔡红卫。”他听罢点头,低声回道:“不要多事,睡觉。”

    。。。。。。。。。。。。。。

    车开了近两个小时,天色渐黑,车开启了大灯。窗外都是是荒凉之地,杂草丛生。趁着太阳落山最后的余辉,能看见远处的的小山岗,和一条拱起的铁路。

    “快到了。”蔡红卫喊道:“罗湖口岸。”

    “啊,过去就是香港啊。”田涛兴奋地跳起来,大喊道:“三爷,我们不回去了,冲过罗湖桥去香港吧。”

    “你傻啊,冲过去!”蔡红卫喊道:“那是我们新中国唯一的南大门,精锐部队把守。上个月,一伙人试图抢占开往香港的火车,罗湖桥头的边检战士手拉手组成人墙,那气势,硬生生把这些家伙吓回去了。”

    车转过小山岗,隐隐约约看见二幢亮着灯的大楼,楼顶上飘着红旗。

    蔡红卫开始不停地按喇叭,又道:“那是深圳边防站和海关联检楼。”

    田涛问道:“这里你很熟悉?”

    蔡红卫笑着喊道:“为了这件事,我来来回回好几次,还去桥上逗了一圈,一只脚跨过那条白线,算是半个身子出过国啦。”

    汽车通过岗哨进入边防站大院。

    大院里灯火通明,整整齐齐停靠着十数辆汽车,有军用卡车、吉普、大巴士、小汽车、面包车,还有一辆白色救护车,却空无一人。

    他们一下车,但见一位老头出现在院子里,他约六十出头,一头整整齐齐往后梳的头发,戴着圆形金丝眼镜,灰色中山装,黑色裤子,黑皮鞋,满脸堆笑。

    这老头迎上前来,伸出手,道:“三爷,在下安国安。”

    安总!这就是蔡红卫说起的安总。他伸出手很礼貌地握了一下。这人手上的肌肉和他年龄相符,说明这张脸不是化妆的。

    他问道:“张雯雅现在在哪里?”

    安国安笑道:“已到,住在特殊规格的房间里。。。要不您先用晚餐,车马劳顿,休息片刻,再工作?”

    他摇摇头,道:“我不饿,先做事。”

    安国安立即道:“好好好,随我来。”

    三人走进一幢大楼,大楼灯火辉煌,正中央竖着毛委员像,前面搁着一块红匾,上面是毛委员题词: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

    来到三楼,整层三楼全部是办公室。安国安停了下来,伸手一指,笑道:“三爷,右手边,最后二个办公室就是。”说完,微微弯腰以作敬礼,说:“我就送到这里。”

    “好了怎么通知你?”

    安国安道:“房间里有电话机,拨0就能找到我。”说完,又微微弯腰,随后走下楼梯。

    等安国安清脆的脚步声消失之后。他才往那间办公室走去,田涛跟在后面说道:“师傅,整幢楼好像就我们俩。”

    他将食指放在嘴唇前,做了一个不要说话的动作,又指了指窗外,低声道:“看,楼底下停着这么多车子,好几辆都不是军队牌照。”

    田涛恍然,低声回:“难道他们躲在哪一个地方?”

    他笑了笑,走到第二个门口,接过田涛手里的包,指了指最后一个门口,微微提高声音道:“你守在门外,任何人不得入内。”田涛点头,指了指最后一扇门,会意一笑。

    他推门进去,心跳开始加速。。。

    眼前是一条过道,过道里亮着黄灯,尽头一扇门半掩着,里面灯光如白昼。过道的右边是玻璃门储藏柜,里面摆着各种书籍,微型雕塑,还有一尊领袖像。走过储藏柜,旁边有一扇门,里面是卫生间。

    他迅速打量一番,卫生间很大,飘着清洁剂的香味;白色地砖,白色瓷砖,白色的灯光;宽大的洗脸池,明亮的镜子,镜子后面是暗柜,里面放着刷牙杯子和牙膏;有一只漂亮的抽水马桶,还有一只男用小便池,一只标准浴缸。

    他退出卫生间,缓缓推开那扇半掩的房门,闻到一股鸡粥的香味。

    张雯雅躺在一张大床上,身上盖着白色的被子。

    他放下手中的包,快步走到床边,坐下,抓起她的手,放在胸口,注视着她。

    她很安静地躺在床上,长长地睫毛盖住了那双漂亮的眼睛,胸口微微起伏,就像一位美丽的睡公主,等待王子的轻吻。

    几天未见,她瘦了,不过脉搏正常,呼吸均匀。

    他脱下外衣,环顾四周,房间太亮了,像大白天。

    这是一间客厅和卧室串联的大房间,中间可以用屏风或者链子隔开。卧室部分有床、衣柜、书桌等;客厅部分有一套沙发,两单一双,中间放着茶几。沙发后面的墙上挂着一副巨大的山水画。在沙发旁,靠窗的位置有一辆手推车,上面放着柠檬、香蕉、苹果、保温锅、盐罐、玻璃杯、白瓷碗等;底下一层放着两只热水瓶,一只医疗箱。

    他走到推车旁,打开保温锅,里面是热气腾腾的鸡粥。他取过白瓷碗,用勺子舀先粥,再加上一些盐,搅拌均匀,尝了一口,感受一下咸味适度,放在茶几上冷却。这时,一股饥饿感冒起,肚子咕噜咕噜响。

    许久未进食了,他苦笑,掰了一只香蕉吃下。又想起田涛和自己一样也未曾进食,于是又倒了一碗粥,撒上盐,放在茶几上。提起保温锅,拿起盐灌和勺子。。。

    打开房门,看见田涛蹲在地上,耳朵贴在隔壁的墙壁上。见他出门,便轻轻站起,蹑手蹑脚走到他身边,低声道:“师傅,隔壁有人。”

    他做了一个‘为什么’的手势,田涛低声道:“门缝里有淡淡的、新鲜的烟味。”

    他冲着田涛翘起大拇指,将保温锅、盐灌和勺子塞给他,道:“淡的,没放盐,自己调。”

    他进屋,将门合上,站在过道里,摸着下巴心想:隔壁有人。。。假如隔壁有人,那一定是在观察我。那么他们是通过什么方式观察我的呢?他突然想起那副山水画,它悬挂的位置在沙发后面,而正好对着床。

    肯定了,那幅画有猫腻。。。

    他很自然地走进屋子,走到推车旁,取过柠檬和一只白瓷碗,走到沙发旁坐下;就在坐下的一刹那,用眼神扫了一下画,发现它根本就不是一幅画,是一块玻璃。。。

    他一下子愣住了,脑子转的飞快。。。这幅画后面肯定有人,刚才我扫了一眼画,假如还能安安静静坐下的,一定会被他们怀疑,因为任何人看到这幅画都会好奇。

    所以他没有坐下来,反而慢慢直起腰,用一种惊讶的眼神,仔仔细细打量了一下这幅画。

    这是一副刺绣山水画,它被镶嵌在墙壁里,外面盖上一整块玻璃。而画和玻璃间留有空隙,里面装有灯,当灯打开,灯光会覆盖在画的表面,和画质布品辉映,形成一种光雾,这种效果完完全全能诠释中国山水画的意境,美轮美奂。。。最最关键,从绣品的反面看是透明的。

    古代帝王将它用于垂帘听政。

    他浏览完这幅画后,坐在沙发上,掰开柠檬,用力挤出柠檬水放白瓷碗里。站起走到推车旁,取过玻璃杯,倒上凉白开,打开医疗箱,找出棉花棒,端起白瓷碗和玻璃杯走到床边。

    他用棉花棒蘸着柠檬水,涂在张雯雅的嘴唇上,又用棉花棒蘸着水,涂在她的鼻腔处。他又回到推车旁,在医疗箱里取出酒精和医疗棉花。来到床边,掀开被子,一股少女的体香扑鼻而来。

    张雯雅穿着一身粉色长袖睡衣,脚上套着白色镶着蕾丝的袜子,裸露着雪白的小腿。。。啊,太美了。他的心剧烈颤抖着。前几天,她就穿着这身睡衣让我在她身上下蛊。。。

    便宜了那些医生,还有搬动她的人。

    他脱掉她的袜子,用酒精擦脚底心。又将她翻个身,拉开睡衣后面的拉链,露出雪白的后背。接着,他做了一个相当奇怪的动作。他将被子、枕头,叠起,垫在张雯雅的脚下,让她形成一个四十五度卧倒的姿势。当然这样做无非不想让画后面的人,看到他接下去要做的动作。

    他将毛巾淋上热水,挤干,捂在她的后背上,随后开始做着按摩的动作。。。换毛巾,再按摩,每次按摩到脖子后面下针的位置,就取出早已准备好的刀和镊子,在装着按摩脖子时,以最快的速度,挑开肌肤,拉出鱼刺。。。循环三次,取出三根鱼刺。

    他按摩了近一个小时,仔细得连他自己都感到奇怪。随后拉上拉链,将她翻个身。

    在医疗箱里取出纱布,蘸足柠檬水,塞进张雯雅的口中。随后,装模作样拿起一根针,在她的脚底心,按照穴位排列,一一扎下。当然这是轻轻地扎,是表演给其他人看得。

    柠檬气味刺激了张雯雅的气管,她开始咳嗽。。。他迅速取出她嘴里的纱布,将她扶起,托住她的下巴,在耳边轻声说:“我是段睿。”

    张雯雅缓缓睁开眼,迷迷糊糊中看见一张老头的脸,而且老头还抱着自己,吓一大跳,当听到老头说:我是段睿时,她整个人都愣住了。随后听到他笑眯眯地轻声说道:和我一起私奔吧。才隐隐约约认出对方。

    他见她完全清醒,轻声道:“装呕吐。”

    张雯雅领会,开始咳嗽,呕吐,四肢颤抖。。。他装成急急忙忙的样子,用被子裹起她,带起床单,跑向卫生间。

    他将她抱进了浴缸,用床单、被子将她裹的紧紧的。跪在地上看着她,看着她虚弱的样子,眼泪开始呼啦啦地掉下。。。

    张雯雅伸出手,抚摸着他的白发,无力地问道:“你为什么哭啊。”

    他将头埋进了她的胸口,哭道:“这几天,我度日如年,就怕失手,你永远醒不过来。”

    她抚摸着他的耳垂,轻声道:“我醒了,我的白马王子不要哭泣,来吻我,吻我吧,要不然我又要睡着了。。。段睿,亲爱的。”

    。。。。。。。。。。

    没人知道俩人在卫生间里做些什么,就见他走进走出,手忙脚乱地搬东西。。。

    二个小时之后,他走出卫生间,走到床边,拿起床头柜上的电话机,拨0。。。

    电话另一头传来安国安的声音:“喂。三爷,是不是好了。”

    “拿一套干净的床单和被子。。。还有,她的衣服在哪里?”

    “都在衣柜里。三爷,您还需多长时间?”

    他没有回答,挂断电话。打开衣柜,里面整整齐齐放着被子、床单、还有一只粉红色收纳箱和一双白色运动鞋。

    他取出床单和被子铺好,拿出收纳箱,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套白色镶着红边的女孩子睡衣,一只白色口罩,一顶白色的帽子。他将收纳箱和鞋子放在床头柜上,回到卫生间,将张雯雅扶出。

    张雯雅身上裹着床单,头部用纱布绕着,遮住了整张脸,全身上下不露一丝肌肤,像一个坐月子的女人。在他的搀扶下,颤颤巍巍走到床边,一下倒在床上。他将她扶正,盖上被子。

    他拿起床头柜上的电话机,拨0。。。“好了。再让她睡几小时。”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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