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有四京,分别是东京开封府、西京河南府、南京应天府和北京大名府。∮治,经济,文化中心,其中以东京开封府为首都。后世广为流传的“五鼠闹东京”,耳熟能详的“开封有个包青天”就是指这里。

    河南开封府整体为四方形,城内有四条宽阔大道,从大道又分出若干道路,将城区划分成若干方格形的居民区,被称为“坊”。后世说的街坊邻居,就是从这里来的。

    东京的商业区在内城宣德门及相国寺一带。听闻这闹市区经常会出现一位男子站在街头,盯着这人来人往的商业区,往往一看就是半天。有人问他做什么,他答到,他在取景,早晚有一天,他要将这繁荣的开封府都画在图纸上。旁人都笑他痴傻,路上这么多行人,他画得完吗?即便他画得完,难道又有开封府那么大的一张纸给他作画吗?男子道,我不但要画出开封府,我还要进皇宫给皇帝作画呢。

    后来有人听闻宫廷大画家张择端《清明上河图》,众人称其巧夺天工。只是谁也不曾记起过那个在街头痴痴傻傻的男子。没人知道是不是同一个人,可能那个男子早已三餐不济,饿死了吧。

    世间如同蚍蜉活着的人太多了。

    比如你看大相国寺旁的这一群泼皮,他们不从事生产,倒是看大相国寺的和尚们种的一园子好菜,便时常过来侵扰,倒也饿他们不死。

    管菜园子的小和尚跑到都寺那里去告状,都寺也没辙。出家人总不能拎着两拳头去街上和泼皮打架吧。他们是大相国寺的僧人。

    大相国寺是什么,它又称建国寺。当朝皇帝宋神宗前段时间还来此禅修。不过其还有不为人知的职能,行政机关。这和不远处的小国——大理中的天龙寺异曲同工之妙。

    泼皮之事最后摆在了主持智清禅师面前。智清禅师笑道:“大相国寺莫非是个偏远地方的荒野小寺,就连泼皮都敢来上门了。”

    知客僧人苦笑道:“他们不从事生产,整天里游手好闲,如果不到我们大相国寺讨些蔬菜瓜果,他们岂不是要饿死。”

    “所以你觉得他们来讨菜还是理所当然得了?”智清禅师笑眯眯地问道。

    知客僧也是智清禅师的心腹,也不细想便答到:“这地里自己长出来蔬果,寺里的僧人也只是偶尔施水浇园罢了。这土地虽被我们大相国寺的院墙围起来了,终不能说这菜园和地里的蔬果一定属于我们大相国寺。”

    “哈哈,你如今辩起道理来也有几分高僧的样子了。不错,我今日便告诉你。这寺院的院墙围起来的便是我们大相国寺的,任何不是本寺之人不可取。快快通知官府将他们全部抓起来。”智清禅师大声道。

    知客僧一愣:“这些许果蔬,便是抓去官府,送到包拯大人那边去。难不成真用狗头铡将他们铡为两截?”

    智清禅师道:“你可是觉得为师刚才说的不对。”

    知客僧闻言道:“不敢怀疑师傅,只是佛法佛法,我们出家人念的是佛,总不能依照的却是法。”

    “你说的不错。为师问你辽国与西夏如何?”智清禅师突然问了这个问题。

    知客老实答道:“辽国实乃蛮夷,他们没得我们中土感化,是群茹毛饮血的畜生——”知客顿了顿,改口道,“他们是野兽。”

    佛语中,畜生是极其低贱的存在。所谓的畜生道便是如此。知客虽不屑于辽国,不至于如此辱骂,已经犯了佛家戒律,当即改口。

    智清禅师道:“你只知道他们不服教化,不通礼数。却不知道他们在边关烧杀抢掠,又占我国土。我曾听闻辽国将士性情残忍,经常化身强盗,将边关的百姓的村庄洗劫一空,村子被放火烧掉,男丁全部杀死,而妇孺小孩则被他们带回辽国。想来其下场不会太好啊”

    智清禅师长长叹了口气:“你知道辽国人将这种行为称作什么吗?”

    知客看了眼智清禅师,觉得这个平日里慈眉善目的师傅原来是这么的苍老。他雪白的眉毛上似乎挂着太多与出家人不符的哀愁,佛法虽然让他的内心平和,却没有真正治好他的伤口。禅师的内心依旧在滴血,知客仿佛能够听到那“滴答滴答”的声音。

    是智清禅师的眼泪:“他们称作“打草谷”,边关的百姓,他们圈养的牛羊和他们本人,在辽国狗眼里就是稻谷,割了一季又长出一季的稻谷而已。”

    禅师道:“你说这和我们菜园子里面种的瓜果蔬菜又有何不同?”

    知客默然不语。

    “所以寺院围起来的地方就是我们大相国寺的,一片菜叶也不可给外人。在我们大宋境内的土地便是我们大宋的,一个宋人,哪怕是一头羊也不能让给外族。”智清禅师说道。

    知客突然愤道:“现在的大宋就是个菜园子,每个泼皮都想来这里讨两个菜。”

    智清禅师垂眉道:“你图样图森破。那群泼皮哪里是想讨两个菜,他们分明是想打破院墙,自己闯进来当主人了。”

    “什么?!大宋每年奉送那么多岁币,他们还不满意,居然意图染指中原土地。”知客惊到。

    “外族入侵的意图这么明显,你我都能看出来,你以为皇亲国戚,满朝文武的智慧会比我们差吗?”智清禅师问道。

    知客僧道:“那为何朝廷不去将外族赶得远远的,反而每年供奉呢?”

    “打不得,现在的大宋打不得”智清禅师道。

    “为什么打不得?大宋如此富饶,兵强马壮,怎么会打不过蛮夷小国。大抵是朝中主和派收了辽国的好处,不愿意开战,帮着说话罢了。”知客怒道。

    “你只知道朝中有奸贼,却不知道国库中连老鼠都没有。”智清禅师道。

    “何谓连老鼠都没有?”知客不解。

    “大宋看似富饶,也只是在这开封府内罢了。如今天下盗贼流窜,贼寇横行,大宋已经在走下坡路了。”智清禅师道。

    知客僧直听得冷汗淋漓,仿佛辽人的兵马就在门外边,这大相国寺的围墙随时可能被这群泼皮踏破。

    “那皇帝为何不做点什么,大宋都快亡了,他一个君王莫非要醉死在这汴梁城里吗?”知客急道。

    智清禅师道:“如果换做别的皇帝,整天寻欢作乐,不理朝政,只与奸邪佞臣为伍,那么大宋必定灭亡。”

    智清禅师又叹了口气:“当今皇帝着实了不起,年纪仅仅二十,就挑起了如此重担。前些日子皇帝来我大相国寺禅修,他对改变大宋现状极为重视,恐怕他要实行变法了。”

    “变法?变法有什么用吗?”知客平日只看佛经,对朝政完全不懂。

    “变法当然有用,变法是改革创新,推翻旧俗。只一句话,唯有变法,大宋才有一丝转机。”智清禅师道。

    “变法这么好。那为什么以前的皇帝不变法呢?”知客又愤慨了。

    “不要以为他是皇帝就可以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了。天下想做皇帝的人多的是,皇帝若想做得舒服,除非——”智清禅师沉吟不语,“好了^0^~如今天子推行变法,又提拔王安石做了副宰,若是那群大官贵族们脑袋没有昏的话,应该不会太阻挠变法。国家都没了,他们争来争去还争什么呢?”

    知客僧心道,师傅说话总是不说完。

    一个皇帝如何可以做的舒服呢,很简单,做个昏君就好了。

    知客僧见智清禅师不想说话了,只得硬头皮问道:“师傅,那群泼皮如何处置?”

    智清禅师定了定神,道:“随他们去吧。”

    知客以为自己听错了,道:“随他们去?”感情你发了一通感慨,最后还是不处理泼皮的事情。

    智清禅师道:“泼皮再恶,只是偷寺里果蔬罢了,他们还是开封的子民,大宋的子民,不敢乱来的。外面没人敢管的山贼土匪才叫凶恶呢。”

    “我佛慈悲,这世上有没有好的山贼呢。”知客随口问了一句。

    “好的山贼?除非是打天上下凡的神仙,替天行道的菩萨。”智清禅师一脸嫌弃,一副看智障的表情。

    知客僧感觉智商受到了侮辱,道“你们不管泼皮,我也不管了。有道是“恶人自有恶人磨”,我不信没人治的了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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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张三、李四并众火伴一齐跪下,说道:“小人祖居在这里,都只靠赌博讨钱为生。这片菜园是俺们衣饭碗,大相国寺里几番使钱,要奈何我们不得。师父却是那里来的长老,恁的了得!相国寺里不曾见有师父,今日我等情愿伏侍。”——《水浒传第七回》

    感谢各位看官,希望你们能满意。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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