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后见平素里第二得宠的雨妃今日也在天帝手上吃了大亏,当即歇了心中的花花肠子,她平日虽嚣张跋扈打压看不顺眼的低位嫔妃,但她还没有愚蠢到在此刻给天帝上眼药,尤其是有了雨妃这个前车之鉴。

    她缓缓心神将面部表情调整为一副忧心的模样,将所有事一一道来,并无半分添油加醋的痕迹,却又让人觉得她身为天后的尽职。

    果然,听完天后讲述情况的天帝面部表情舒缓了许多,他朝天后方向略微赞许的一点头温和地道:“天后有心了。”

    天帝的视线转而看向霜妃的方向:“速传孤的命令,让所有太医前来椒房殿给霜妃整治,务必要救活霜妃。”

    反应过来的雨妃狼狈爬起来,将头埋得很低有些哽咽道:“陛下,据臣妾所知钟太医可是权威般的存在,唉,只可惜了霜妃妹妹年纪轻轻就……”

    朝霞神色一僵,右手停在黑豹的头上,缓缓握拳发出咔咔地闷响,眸中划过一丝无法掩藏冷,钟叔和巫山老儿是爹爹最为重要的人,也就是洛家最为重要的人,如今雨妃竟然公然为难钟叔,那便是弃洛家于不顾,洛家生她养她,今却遭背后冷刀之报,如此刻薄寡恩枉为人姐,从今日起我洛旭朝霞再无长姐。

    钟梁锡诧异地望着角落中狼狈的雨妃,终是在心里叹了口气,没想到几百年不见当初的温婉才女,竟会性情大变,宫中似染缸,所有人不可免俗。

    天帝的脸色比刚才难看了几分,钟梁锡心下当即一跳,赶忙跪下正欲解释一二,忽然一道清冷的声音插了进来:“这么说,雨妃姐姐有办法救治霜妃娘娘。”

    朝霞一出声周围的几道目光就将她围住,惊讶的,感激的,恶毒的,兴味的,她言罢就低头专心逗着怀中的黑豹,似乎那些目光不能影响她半分。

    惊讶的目光来自于天后,她完全没想到这霞妃竟会在这时候插手雨妃的事,她刚刚的言语似乎是偏向自己这的,不管中间她们发生了什么事,自己总归是多了一个盟友而不是敌人。

    感激的目光自然属于钟梁锡,他心里终归有些欣慰,这宫中虽是染缸,但也不是所有人都会变化就如霞丫头她虽面上冷了些,但终归是良善知礼的孩子,只是今日所发生的事,注定了霞丫头和菲雨那丫头关系再也没有和解的可能。

    高座之上的人兴味目光只是在朝霞身上停留了一会,便望向他处,只是一个能说会道的女人还不值得他多在意。

    恶毒的目光源自雨妃,她将头转向朝霞,凌乱的发丝微微遮住了姣好的面庞,让她的气质看起来稍稍多了些许阴沉,都怪她那个名义上“妹妹”光一句话的功夫就让她的优势尽失。

    原本她想找一个适合的时间将那把刀提到明处,这样她做事不用那么畏手畏脚,而且还多了一个盟友。

    可以制衡那老太婆对她的打压,现在,她已经感觉到诸多目光聚集到她身上,此刻,她清楚地明白如果不说出救治霜妃的办法,那么她终将失去现在所拥有的一切。

    雨妃在心里权衡了一番利弊后索性闭上双眼:“陛下,臣妾去年便衣逛灯会时有一江湖医仙,名唤鲁****,乳名阿魁,此人能将已死三天重新救活,所以臣妾斗胆认为此人能救活霜妃姐姐。”

    朝霞的手一抖差点要抱不住怀中的黑豹,她的眼神也飘向另一边,一种说不清的感情齐齐涌上心头,只是短暂的几秒她便恢复了常态,在心里暗暗责怪自己的失态,即便是他那又如何?是自己先不要他的,因为他不配

    朝霞手上的小动作自然没有逃过钟梁锡的眼睛,他稍顿了一会对着朝霞抛去一个安抚的眼神。

    天帝的十指指尖轮流敲打着高座上的扶手,目光似是在盯着下首狼狈的雨妃但细看又似乎不是:“看来爱妃是打定主意蒙混过关了,那孤只好请上新宠物了。”天帝说道宠物二字时眸光透着些许兴奋之意。

    除了朝霞在场所有人的皆变了颜色,后宫的女人多少知晓天帝刚才的话为何意,天帝的新宠物并不是什么活物,而是一种由他亲自研究出来的刑具,目前还尚未取名,传闻行过此刑之后嘴唇会上翻溃烂,这大概就是唇亡齿寒的真实体验吧!

    雨妃已然花容失色一个哆嗦慌忙开口:“医仙他现在在青县溢龙山腰。”

    天帝这才收了他的视线,随后双唇微翘勾勒出一个漂亮的弧度,眼眸也从刚刚的不耐转瞬就变成了温柔缱绻,他起身不紧不慢地走到雨妃跟前虚扶了一把,抬起衣袖为雨妃擦去含在眼眸中的泪,微微低首在其头顶低语:“爱妃,别生气,孤错了刚刚不该吓爱妃。”

    雨妃的头靠在了天帝的怀中,她的双颊慢慢变得绯红,还是那熟悉的冷香,只是今日为何这般烫人?

    天帝将雨妃打横抱到高位之上,对随行公公出言道:“孤要见锦衣卫张崇武。”

    一旁的公公得了天帝的口谕自是不敢怠慢,一甩手中拂尘立马使唤旁人去传唤了,不多时一个穿着深红色衣袍带着刀的侍卫,尽量正常的跨着步子走到中央,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朝霞所伤的侍卫——张盟,字崇武。他微低着头跪下行礼道:“臣张崇武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天帝将雨妃放在腿上开口吩咐道:“孤给你一个时辰的时间,去青县溢龙山山腰去寻那位医仙将他带回为霜妃整治。”

    :“臣遵旨,定不负陛下所托。”他抱拳说罢,几个跳跃就离开了这椒房殿。

    天帝交代完这句话似乎还没有走的打算,靠在他怀中的雨妃一脸娇羞的模样又很是碍眼天后斟酌一下道:“陛下还要操劳前朝之事,这后宫的小事就交予臣妾办吧!臣妾定会让霜妃妹妹醒来的。”

    天帝摩挲着雨妃的耳环微敛笑意道:“劳天后费心了,明早是休沐日,前朝之事可以暂放,况且……孤也好奇能难倒太医的病症究竟是什么?”

    天帝既如此说,天后也不好在说些什么,面上端庄的应了,暗地里可是咬碎了银牙,朝霞手上摸黑豹的动作已然是间摸间止,俨然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钟梁锡将握紧手心慢慢舒展开来,霜妃的病前朝医典有所记载,现今还在太医院收录着,天帝要是再随意派另外一位太医过来,相信这个谎言马上就会被戳破,欺君之罪可是稳当地扣在他的头上,那本医典可是入门医典,要想当御医那上面的病情都要掌握。

    :“禀陛下,医仙带到。”张盟的声音突兀的响起,紧接着侧身一避,那医仙身着白衣,长发无饰飘然随风,须眉挺立俊逸非凡,唇角上翘露出两个酒窝,当真应了那句话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朝霞随周围的两道视线痴痴望着下首的那人,他太像了,好似又回到那天,那温润如玉的人在她的身边亲手喂她吃蒸饼,他怕烫着自己,每次喂她之前总要吹的稍凉一些……

    天帝笑了笑亲昵的捏捏雨妃的鼻子:“医仙真是龙章凤姿,张崇武将人带到近前,给孤的美人好好观赏。”

    鲁****知道天帝语中深意,刚想好了说辞打算拒绝,可耐不住张崇武性子太木,扯着鲁****的袖子就直接到了上座。

    回过神的朝霞古怪的看了一眼张崇武的腿,立马将背靠在了椅子上,脚也顺势收回至椅子旁。

    椒房殿的地上发出咚的一声,张盟应声在朝霞面前倒地,众人奇怪的望着朝霞的方向,她敷衍解释道:“手滑。”

    张盟起身一望就见朝霞怀中的黑豹正戏谑地望着他,他顿时气得浑身发抖,这就是昨晚的伤他的刺客,他刚想喊抓刺客,朝霞已明了他的意图暗中给他的声音做了手脚,他连说几次都只有口型没有声音,只能狠狠瞪着朝霞。

    趁着张盟暗自咬牙的时刻,那医仙挣脱了他的手快步到了霜妃的面前观察起她的脸色,他就不徐不缓的站在一旁,医仙的这番举动让尚在天帝怀中的雨妃脸上娇红退散,心下一紧,莫非霜妃没救了,若是这样话那么今日之罪她百口莫辩。

    :“医仙,孤的爱妃病情如何?”天帝抱着雨妃姿势慵懒,语气随意地问道。

    鲁****抬头双手抱拳自信一笑:“陛下放心,霜妃娘娘这只是小病,此事不须在下出手,只在下那顽徒一人便足矣应付,还请陛下赐在下座椅清茶,一同等那顽徒前来。”

    雨妃总算将跳出来的心放到了肚子里,那双白净娇嫩的手臂试探的缠上天帝的脖子,二人的距离再次贴近了不少,见天帝没有拒绝,雨妃那小巧的嘴唇再度凑近了他的耳朵……

    本来就憋了一肚子气的张盟忽然抽出剑,剑尖只一瞬就到了鲁****的面前,鲁****的头本能向后躲了一下,张盟地剑尖就堪堪停在了他的面门一寸处。

    张盟地音量拔高了几分道:“大胆医仙,竟肖想于我皇平起平坐,本官今日就灭了尔等小贼。”说罢欲再催动剑气给他致命一击。

    上座天帝声带笑意阻止:“张爱卿且慢,哈哈,孤冲这份胆气来判,医仙当是性情中人,赐坐赏津螺茶一壶。”

    张盟利落的将剑收好,不甘不愿的站到了一旁待命,没过一会他的注意力又被霞妃怀中的黑豹眸中地不屑所吸引,他毫不犹豫地瞪了回去,一人一豹大眼瞪小眼就这么彻底杠上了。

    医仙屁股下的凳子还没有坐热,茶还没有喝一口,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一阵的房屋倒塌声,随着那倒塌声的逼近,他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果然没过一会一个满是灰尘的太监哭着报告道:“陛下,二公主和一个不知哪里来的山野小子打的不可开交,他们已经将数十余座空闲寝殿毁掉了。”

    :“你说芷兰她怎么了?”雨妃立马推开天帝,顾不上去整理仪容就这么站了起来,眼眶一瞬变红眸中焦虑很是明显。

    那身上满是灰尘的太监赶紧别过头吞吐的道:“这……二公主……她……没事……”

    天帝此刻的面色只能用僵硬来形容,连嘴角残存微笑都变得极为勉强,她雨妃是什么人居然当着众人的面公然推开他不说,现在更是连妇容都顾不上,当众露肤,虽然他并不在意雨妃,但是这关乎着一国之君的颜面,就这么丢了任谁也不会开心。

    :“父皇,你要给儿臣做主啊……”一个穿着红衣女子脸上是东一块西一块的泥泞看,一进来就跪在地上,眼波流转似雾那样子好不可怜。

    雨妃上前轻抚着红衣女子的头安慰道:“芷兰,母妃在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呜呜呜,母妃,他欺负我,说本公主腰似磨盘,眼如铜铃,本公主气不过与他理论一番,没想到他居然率先动手打了本公主,还说什么貌丑就不要出来吓人。”芷兰指着后脚踏进来的布衣少年控诉道。

    布衣少年嘴角一抽,如今他不得不佩服这位芷兰公主,扭曲事实的程度堪比茶楼说书的,果然女人就是无理取闹加不可理喻。

    事实上是这样的,他在游历皇宫的途中就遇上了芷兰公主,她是马术的初学者,上了好几次马皆被摔了下去,大概是他觉得她摔跤姿势搞笑,他一时不察竟笑出了声,被这芷兰公主发现后,他大大方方的走了出来,看了一眼她身后马,这马太大不适合芷兰公主这个年纪,因为那马背太高,他也就随口说了句这马真丑,没想到就这么捅了马蜂窝,她硬生生将自己的意思扭曲成讽刺她的容貌,所以,他就这么被芷兰公主追杀,周围的闲置寝殿也就是这么被破坏的。

    雨妃听到爱女如此被布衣少年如此欺负,当下气不打一处来,当下也在芷兰旁边跪了下来义正言辞的说:“陛下,此人竟视皇权不顾,公然辱没皇家公主,求陛下为芷兰做主。”说完她对着高位上的天帝连叩三首。

    砰——茶碗碎裂的脆音昭示天帝的忍耐到了极限,他额前青筋暴起,强忍怒气宣布道:“二公主只知舞刀弄枪,雨妃怒二公主不争,在淳渝宫教导其规矩三月,不曾离开淳渝宫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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