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霞盯着那些沾着血的姜芜草语气平平:“不用,他的伤用不到那绝好的伤药。”

    红晋听到这句话眸中神彩迅速黯淡下去,抓着腰间药瓶的手也垂落下来,最后轻声开口道:“那在下这就祝逸双姑娘早日找到草药。”

    正观察着姜芜草变化地朝霞视线一顿,祝福?这种缥缈的东西她从来就没有体验过,现在她也不屑去体验,因为它会不由自主让你变得软弱,从而失去了直面苦难坚韧,所以她根本不需要。

    朝霞没有答话,而是蹲下狠狠扯着姜芜草地叶子,许久才冷冷地道:“那就借公子吉言。”

    红晋正欲对朝霞说什么,却听远处不断传来轻快明活泼声音:“大哥,你在哪里啊?”

    红晋转身面对声音传来的方向喊道:“秀儿,哥哥在这。”

    对面地人没有应声,红晋紧张的望着那个方向欲走到那去看看自家的妹子不会出了什么事吧?

    忽然他眼前一黑,随即淡淡的栀子花的气息钻进了他的鼻子,红晋的嘴角微微勾起一道无奈的弧度:“秀儿,你个皮猴子快放手,哥哥的眼睛都快被你捂瞎了。”

    下一刻捂在红晋眼睛上的手放开了,红秀撅着嘴揉虐着脚下的姜芜草不满的嘀咕道:“明明我又换了一种熏香,哥哥都能猜出来,哼一定是哥哥你事先看到我了。”

    红晋揉着眼睛宠溺地捏了捏红秀的鼻头后,有些变扭的开口:“站在我身后的这位是逸双姑娘,就是那天她送我来浅墨酒楼的人。”

    红秀一脸讶然的看着红晋走上前去摸了摸他的头:“哥哥,你是不是出现幻觉了,你身后压根就没有人啊!”

    红晋亲自向后一看,果然如红秀所说他的身后没有任何人,那只豹子不见了,连那片有血迹的姜芜草上的血迹也被清理的干干净净,仿佛她的出现不过是一场幻梦,红晋眼底浮现出一抹失望神色,便闭上双眼任由红秀拉着他走下碧落崖。

    在即将下碧落崖的时候,他的眼前忽然一亮挣脱了红秀牵着他的手,不顾红秀的呼唤,返身跑回去口中反复念着:“双儿姑娘,双儿姑娘……”

    待他回到山上,视线所及之处皆是一片荒凉与灰暗,偶然间眼角略过一片皂色衣角,他知晓朝霞不愿见他,便对着她消失地方向掩面吟诗:“比翼无缘浅,只情怅山水。枯石终无悔,默守凉月光。”

    红秀气喘吁吁地到了碧落崖上,见自家哥哥又对着一个方向发呆,口中

    还念念不忘地喊着:“双儿姑娘。”

    她的火气蹭蹭地开始冒了起来,连忙冲上前去扇了红晋两巴掌,鼓着腮帮气呼呼地道:“整天就知道喊着双儿,双儿的,我看大哥你是魔怔了,回头我就让族长回来收了这只蛊惑人心智的妖精。”

    红晋的眸中慢慢有了神彩,木然回了红秀一句牛头不对马嘴地话:“红秀,我们该走了。”说完便快步离开了这里。

    红晋的举动让红秀完全愣在了当场,大哥这样到底是什么个情况?所有人都说她性子跳脱,可大哥今天的举动比她以往还要跳脱,哎!真伤脑筋,红秀挠了挠后脑勺,惯性抬头用余光一瞄,见大哥离她的距离愈发的遥远,她一边跑着,一边说道:“大哥等等我。”

    两人走后,朝霞便从暗处走了出来,摸着黑豹微微回暖的头语气淡漠道:“好一个终不悔,不悔时限几何?”

    复把黑豹放在原先的地方,把手中已变成丹丸的回魂草喂了下去,孤影身子瞬间就腾空,金色的太极图纹在孤影的额前快速旋转着,最后终于化成流沙与周围尘成为一体。

    天边的晨霞刚露头,孤影就睁开了眼睛,朝霞直接把它往肩膀上一丢,找到来时的树枝就这么仰卧着回碧霞宫。

    碧霞宫

    朝霞回到宫中立刻为自己换回了紫色的襦裙,借着铜镜的目光触及到脖子上的那道伤后,立马将带着白光的手轻轻放在脖颈处,那伤口竟然开始慢慢生肌,最后便愈合了。

    此刻的朝霞的身上已然溢出了一层薄汗,唇色较之前些日子时的蟠桃宴还要白上几分。

    朝霞拿着梳了一个坠马髻,随意插了几只发簪,稍稍擦了些脂粉掩盖气色,路过孤影身边的时候,犹豫了一阵还是将它抱在怀中转身出了寝宫。

    刚打开门的时候,就见小艾站在寝宫门口手撑着门框半弯着腰,因为见了昨晚的涟水幻境,她知道了小艾受伤的全部真相,现在见到她朝霞心里是说不出来的膈应,但苦于暂时没有任何人,能成功替代小艾成为自己的心腹,现在只能将就用着小艾。

    朝霞眼中柔软很是浅显不达眼底,她还用以往关心的口吻道:“小艾,时辰还早,你又有伤在身,还是早些回去休息方为上策。”

    小艾不停捏着衣摆艰难地开口:“主子,你是不是还在小艾的气?小艾知道自己没有保护好这只黑豹,让它受了极重的伤,要不然……不然我们还是将它送回去吧!”

    :“嗯,好。”朝霞很是敷衍的附和了一句,说完便绕过小艾继续朝大门走去。

    小艾顾不得自己“身上的伤”又冲上前去拦在了朝霞的面前:“主子,你要去哪?”

    朝霞不语,望向别处地眼神就像两柄利剑,沉声严厉地说:“朝见天后,但你现在有伤应该歇在碧霞宫休息。”

    小艾闷闷的答应了一声,不甘不愿的回了他自己的房间,朝霞也顺势出门了。

    椒房殿偏殿

    簪繁百鬓载,香脂含千里。浅戏枪舌战,笑语刀剑藏。只闻雏花笑,不见憔花泪。

    朝霞踏进这扇门的时候,已经有很多人在了,幸运的是天后娘娘和其余四妃还没有到,这是她第二次踏进椒房殿,犹记得第一次踏进椒房殿的时候对所有的陈设极为好奇,恨不得将所有的东西都纳入眼底,却碍于规矩不得不克制的心态怕是这宫中最后的美好罢,现在她的眼前只有妃位最末的位置,耳旁响起一些美人议论她的声音,她只当没有听见。

    等到了自己的位置上,那些美人议论的声音愈发地大声,她冲上首的风尊行过礼后,一抖外罩的薄纱稳稳地坐了上去,将下首地美人冷冷扫视了一圈,那些美人连忙闭口不言,或者赶紧换了个话题小声地聊,朝霞收回视线将桌上的杯子重重的一放,整个偏殿瞬间就变得鸦雀无声,朝霞不紧不慢的开口:“这是皇宫,并不是说书品茶之地。”

    一个美人站出来刚想说什么,却不小心与朝霞无意间视线对上,顿时熄了要说道一二的心思。

    朝霞坐在位上闭目养神,人性就是这般欺软怕硬,自己不同于其余四妃,没有她们的条件,若是自己在深宫之中表现出软弱可欺的样子,那么肯定会被欺负的很惨,适当的杨威可做震慑,让她们不敢轻易动你。

    :“天后娘娘到——”随着公鸭嗓子般的通报,朝霞睁开了双眼,与已来的风尊一同向天后行礼:“臣妾(贱妾),参见天后娘娘,天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免礼。”天后拖着华丽而沉重的朝服坐上了凤座,威严的眸光一扫下首的嫔妃位,刚想唤来贴身公公问个清楚,就听门外传来:“霜妃娘娘,你醒醒啊!”

    天后心中稍定,使了个眼色让贴身公公出去查看情况,借用喝茶的机会掩饰眸中的紧张,这一局成可知雨妃所有的底牌,败会损失她一大部分势力,让她天后的位置动荡不已。

    天后的贴身公公回来了,对天后耳语几句,天后面色佯装震惊连忙命所有宫仆将霜妃抬进椒房殿,而后又让贴身公公速去找太医为霜妃诊病。

    那些美人见此情况不住围在霜妃身边窃窃私语,天后唤来心腹打发那些美人,朝霞只是半闭着双眸轻轻摸着怀中的黑豹,一眼都没有看下首的霜妃一眼,神态一派悠闲。

    风尊也和朝霞一样坐在位上,不同的是朝霞是真的悠闲,而她是伪装地无所谓,时不时关注底下的霜妃情况的焦躁视线已然全部出卖了她。

    一柱香的时间,翘首以盼的太医终于姗姗来迟,这一炷香的时间给所有人的感觉是不一样的,不喜不悲者好比朝霞,大起大落者好比风尊和天后。

    熟悉的脚步声让朝霞看向偏殿中央,入目的是微霜的发丝,和一身灰袍。入耳的是苍老却不失中气的声音;“臣钟梁锡参见天后娘娘,天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免礼,钟太医霜妃妹妹今日请安之时无故晕倒,你可否给她一看?”天后娘娘温和的说道,语气之中还带着一丝紧张。

    “臣遵旨。”钟梁锡起身走到霜妃面前,将帕子放霜妃的手腕处,细细看了看面色,再给霜妃把了把脉,心里已经知道这霜妃的病,这病并不难治,但却让他为难,毕竟这关系着霞丫头和其他两位娘娘的利益。

    “钟叔,千万不要说出诊断结果。”正当钟梁锡纠结的时候,朝霞传音给他。

    钟梁锡了然这一定霞丫头设计的局,目的是什么他不知,但他会照着霞丫头的话去做,因为她是个有主意的孩子,并不会把一件事情做得太绝。

    他将手收回来,按原样将帕子按原样叠好放回怀中,却始终不发一言。

    “钟太医,霜妃妹妹的妹妹是怎么了?”天后娘娘双拳紧握,语气中带着一种不易察觉的颤抖。

    “回天后娘娘,微臣不知,霜妃娘娘的脉象累累如连珠,如循琅开,日新平,病心脉来,喘喘连属。”钟梁希跪在地上缓缓说道。

    “哦?也就是说霜妃妹妹这病是心病?那么这段时间与霜儿妹妹来往最多的人是谁?”天后放松下来,尽量将背靠在椅子上。

    “回天后娘娘,我家娘娘最近与雨妃娘娘来往甚密。”一个低着头的侍女禀报道。

    “来人啊!将雨妃给本宫请过来。”天后怒目而起拍桌道。

    直到此刻钟梁锡才察觉出不对,如果是霞丫头设局根本不会将雨妃——她的嫡亲姐姐设计进来,只因为她的一举一动关系到洛家名声。

    “姐姐这一大清早的这么大动干戈是为何啊?”雨妃拿着一把团扇娇笑着缓步走进偏殿。

    天后扯下脸上温柔的面具冷哼一声:“掌天洛氏,你嫉妒成性,设计残害宫中姐妹,本宫甚是痛心就罚掌掴三十以儆效尤。”

    雨妃一顿指着扇面上的木芍药笑得更加娇艳:“姐姐,你说这花托若是没了,这花还能继续开吗?”

    天后怒气上升到了一个顶点望了望左右;“你们是废物吗?还不给我拿下雨妃。”

    “谁敢拿下孤的爱妃?”一个穿着明黄色身影踏进了偏殿。

    众人忙起身行礼,那明黄色的身影直接走到雨妃的面前,体贴地将她扶起,而后才对所有人说了一句平身。

    他半拥着雨妃走到最高位,看着偏殿上的侍卫轻轻蹙眉道:“天后,这是怎么回事?”

    “天后姐姐她错怪臣妾,以为臣妾害了宫中姐妹,所以要对臣妾用刑。”雨妃仰头将嘴对准天帝的耳边小声的说。

    天帝将半拥着雨妃的手放开,雨妃来不及抓住任何固定身形的东西,就这么当众摔在地上在众人面前出了大丑。

    他掸了掸衣袖语气平平:“孤没有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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