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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气转暖,柳叶开展,枝条上长出毛毛狗,小孩子都去摘着玩。桦树和柞树等树木都绽出点点绿芽,地下野草仍是一片枯黄,冬雪早以溶化贻浄。今年春天一滴雨都没有下,大地干得要冒烟,没有枯草的地方偶尔可见剛出土的小草芽。大风刮起来,没有枯草树木覆盖的土地,被风吹得尘土飞扬。

    这天,双河林场的天空升起一层薄雾,慢慢扩散开来,遮住了小半个天空,将太阳染得血红,宛如一个大红灯笼挂在天空。根据以往的经验,大家知道,这是山林着了大火。

    下午三时,农场防火指挥部传来命令,让粮油加工厂挑选50名精壮男同志,每人带好防寒衣服,由身体好的干部带队到场部门前广场报道,去双河林场扑火。

    工厂李书记身体不好,丁昌盛就要他在家指挥生产,自己带队去林场扑火,来到场部办公室前,有基建公司参加扑火的人也己赶来,。

    场长郑楷明任命丁昌盛为扑火队长,又任命农场防火指挥部的一名扑火经验丰富的工作人员为副队长。

    郑楷明对丁昌盛说:“到火场要服从扑火指挥部的命令,在扑火时要注意安全,不要有人员伤亡,要把带去的人一个不少的带回来。”

    接着,扑火队员分乘三辆解放牌汽车直奔林场,往林场的路况极差,汽车行走缓慢,车身不停摇晃,上下颠簸,不时发出嘎吱声,汽车行走了两个小时方到林场场部办公室门口,场部土作人员说:

    “扑火指挥部设在深山里的二站,你们到那里去报道。”

    汽车又行驶了半个小时方到扑火指挥部,只见道路一旁己停放了几十台汽车。公路的一侧有十几栋砖房,房前都用60厘米长劈好的木拌,堆成近两米高的围墙。毎家屋里都往外冒着蒸气,飘出面米分和馒头的味道,其中还夹杂着咸菜味。

    丁昌盛招呼大家下车,在公路上排成两路纵队。

    这时从附近砖房走出来一人,他来到队伍前说:“我是扑火总指挥,你们是哪个单位的,谁是负责人?”

    丁昌盛走过去说:“我们是朝阳农场的,我是队长,叫丁昌盛。”

    “你们来了多少人?”

    丁昌盛答道:“来了101人。”

    总指挥说:“我命令你把人员分成两小队,选出小队长,十人为一组,选出组长,组长去伙房领馒头和咸菜。”

    丁昌盛任命完小队长和组长,组长就去伙房给毎人领来两个三两重的馒头,和一大块用球茎干兰腌制的咸菜。

    吃完饭,喝完从井里打来的凉水,大家坐在地上休息。

    这时又有许多汽车拉着扑火人员赶来。

    只见总指挥领来一队人在公路上站定,他对丁昌盛说:“这是奋斗农场的扑火队员,你把人员集合好,排成一路纵队站到奋斗农场队伍的后面,你们和他们合编成一个大队,由我们熟习地形的人任大队长,去16号山区扑火,现在,听大队长讲扑火注意事项。”

    队伍站好后,大队长说:“到16号山区扑火没有公路,也没有小路,只能爬山越沟,大家在行走时要注意脚下障碍物以免跌倒,现在我给大家讲几点注意事项。”

    一,所有人要服从命令听指挥,不许随便行动,避免不必要的伤亡。

    二,队伍行进时要前后照顾,不许乱走,要一个跟着一个,不许越位,也不要掉队,如果乱走或掉了队就会迷山,迷了山就很难从这深山密林中走出去。

    三,休息时,因为疲劳就容易睡着,起来时要清点人数,仿止有人睡着了留下队员。

    我就讲这么多,请大家一定要记住,不能儿戏。现在清点人数,各队报数。

    报数完毕,大队长说:“毎个人要记住自已的号数,在清查人数就以此为准。现在我在前面带路,奋斗农场的队员先走,朝阳农场的人跟上。”

    这时,天己完全黑下来了,也没有月光,天空中布满烟雲,空气中弥漫着烟气味,黑黝黝的大山一个连着一个,到处都显得神祕莫测。

    山中的树木非常茂密,有些地方人从中穿过们须把枝条用手推开,前面人走过后,有时会反彈回来,抽打在后面人的头上脸上非常痛。天太黑,眼睛看不清,人们只得把手向前面伸出护住脸部。脚底下高低不平,还有死树倒木横在其间,人们不时被绊倒,大家就折了一些小树来做拐棍,这样走起来就好多了,摔倒的人也少了。

    走了一个多小时,队伍来到山顶,见前方有团火光在闪烁,队伍就朝火光奔去。下到山谷,来到一片被烧光的草地,草地布满塔塔墩,墩子大小不一,都象人头一样,塔墩之间的缝隙中有水,如果脚踩偏了,脚就会滑下去,就会把鞋弄湿,走起路来极不方便,还不舒服。

    队伍过了一条小水沟,又过了一片塔墩。,大家的鞋。全湿了,有人的鞋里还灌进了水

    队伍又上到一个小山顶,又见到了前面的火光,又走了近两个小时,大家来到火光前,原来是一支扑火队员在休息,大家问他们:

    “到16号山区还有多远?”

    有人说:“还得走四个小时才能到。”

    又走了一个多小时,大家都感到累了,一致要求休息一会,队伍停下来,大家都往地上坐去,睡意马上袭来,一个个都睡着了,有的人被深夜的寒气冻醒了,见大家都在睡,又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丁昌盛也被冻醒了,他见大家都在睡,就到队伍的前面去察看。走到基建公司队伍的前面,见奋斗农场的人不见了,大队长也不见了,他忙推醒睡在最前面的基建公司领队问道:

    “奋斗农场的人都走了,他们怎么没有叫你?”

    他说:“我在睡梦中听到有人喊我,还扒拉我,我翻了个身又睡着了。”

    丁昌盛顾不得责备他,他就对地下躺着的队员喊道:“大家醒醒,不要睡了,起来报数。”

    经过报数,丁昌盛见人员一个不少,始有些安慰,他就对副队长说:

    “大队长走了,没有了向导,这怎么办,这茫茫大山怎么走?”

    副队长说:“我们这些人来个一齐喊,看能不能和前面的人接上头?”

    丁昌盛说:“那就试试看吧。”

    丁昌盛把队伍集中起来,说了事情的経过,“我现在喊一,大家就放声大喊喂。”

    大家喊了许多声,也不见有回音。

    丁昌盛说:“他们可能走远了,听不见我们的声音了,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往前走,快点走,看能不能追上他们。”

    大家一阵急行军,也没有追上前面的队伍。

    天渐渐的亮了,只见山间四面蓝烟笼罩,地下都是火烧过的草木灰,也不知何处有山火,也不见前面的队伍,也不知这是个什么地方。

    丁昌盛想:“这样盲目的往前走是不行的,必须有目标才好。”想到这里,他就让队伍停下来休息,他清点了一下人数,见一个不少,他就问大家道:

    “你们之中有没有人到过这地方,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有一个叫马金山的人说:“这个地方我来过,叫14号区,五年前,我在林场做临时工,在这地方栽过树。”他又指着远处被火烧毀的地瘖子说,“我那时栽树就和大家住在那里。”

    “16号山区在什么地方?”丁昌盛问道。

    “还要过一个15号区,最少要走三个小时才能到。,前面是原始森林,没有道路,非常难走。”

    丁昌盛说:“那就请你在前面带路吧。”

    在马金山的带领下,队伍来到一个山坡,这里没有过火,枯枝干草满地,树木茂密,行走非常困难,好不容易登上山顶,见山下浓烟滚滚,火舌窜出树梢数米高,副队长说:

    “大家快往下跑,去下面那草少树稀的地方站下。”

    大家一阵快跑,来到副队长指定的地方站下。

    副队长说:“快拿斧子和锯子,每人砍一棵小树拿在手上,四米远一人,一字排开,等火烧到跟前再打。”

    丁昌盛问道:” 为什么不下去打

    副队长说:“下面树高林密,火势太大,人靠不上去,不但打不灭火,弄不好人员还得被烧坏,这里可燃物少,火烧到这里就没有什么威力了,容易将其扑灭。”

    10多分钟后,火苗窜至人墙前已没有什么威力了,大家一阵扑打,这股山火就被扑灭了。

    经过一夜的行走和这一阵战斗,大家都累得坐了下来。丁昌盛见大家劳累的样子,就说:

    “大家好好休息一会吧。”

    大家听说休息,都各自找个地方躺了下来,不一会就都睡着了。

    这时已是中午10时了,丁昌盛将大家喚醒说:“我们还得继续走,去找大队长。”

    大家说:“我们又渴又饿,没有吃东西,已走不动了。”

    丁昌盛说渴了饿了也得走,不能坐在这里等着,干等着是死路一条,咱们上16号区找大队长,找到大队长就有办法了。大家起来继续往前走,下了山,来到谷底,见谷底有一条小溪,水很清,上面飘着一层草木灰,大家也顾不了那么多,都蹲下来用手把水面上的草木灰往两边拨,用手把水捧起来喝,有的把帽子摘下来兜水,歪着头喝从帽子中渗下来的水,,有的人干脆趴下去,把嘴巴伸长到水里去喝水。大家喝了一阵不渴了,又开始往山上爬。

    上到山顶,见远处山中烈熖熊熊,火光冲天,枯枝败叶烧得噼啪作响,还听到远处林中人声嘈杂。

    丁昌盛问马金山道:“这是什么地方?“

    马金山说:“这是15号山区,到16号山区必须经过此地。”

    丁昌盛和副队长研究了一下,认为这火场太宽,我们这些人根本打不过来,但必须得打。咱们仍按上次的办法,选那草少林稀的地方布防,能打多少算多少。

    丁昌盛领着队员将迎面之火扑灭,然后向两面扩展。

    这时,又从两面上来两支队伍参与扑打,终於将这股大火扑灭。

    丁昌盛见他们的队伍人数众多,就过去询问道:“你们是哪个单位的,谁是队长?”

    从人群中走出一人说:“我是扑火副指挥,你是哪个单位的?”

    丁昌盛说:” 我们是朝阳农场的扑火队, 已和大队失去了联系”

    副指挥说:“既然你们和大队失去了联系,那就随我行动吧。”

    副指挥令通讯员打开步话机和总指挥取得了联系。

    总指挥说:“我正要派人找朝阳农场的人,既然和你们会合了,这些人就归你指挥吧。我现在命令你带人去16号山区扑火,飞机马上给你送给养,你立好标志让飞机好找目标进行空投。”

    丁昌盛对副指挥说:“我们一上午没有吃到东西了,队员们都饿得不行了。”

    副指挥说:“飞机马上就会来空投食品,你们先坚持一会吧,等投下食品多给你们分一点”

    副指挥令人砍来一棵细长的树, 把红旗挂上去, 将其捆绑在空旷处的一棵高大的树梢上

    过了十多分钟, 远处传来飞机声, 不一会, 一架小型防火飞机飞临上空, 盘旋一圈后, 投下十多个箱子飞走了

    大家分头把箱子找来, 打开箱子, 里面都是饼干和鞋子 每人分了一双鞋和两袋饼干

    大家都饿急了, 拿起饼干就吃 因为口干舌焦, 饼干在口中直打转, 无法咽下去

    副指挥也是如此, 他就对大家说:“ 大家别吃了, 咱们再往前走, 找到水再吃”

    又来到一条水沟边, 水中漂浮着许多草木灰和烂树叶, 大家都渴得不行了, 也不管 水中有灰尘和什么杂质了,都大口喝了起来,把肚子都唱鼓起来了还想喝,喝得差不多了,又吃了一些饼干。

    副指挥见大家吃喝差不多了,就命令各队整理队伍继续前进。

    这是一片人迹罕见的原始松林,参天大树有20多米高,枯枝朽木横亘,地下树叶有半尺来厚,人踩上去往下陷。没有树的地方,榛柴灌木两米多高,枝藤缠绕,有些地方需用刀斧开路才能通行。荒草一人多高,人走进去,后面的人看不见前面的人。大家都捏着一把汗,如果大火烧过来,我们一个也跑不了,都得葬身火海。

    队伍上了一个山顶,又下到一条深沟,这个山沟是片沼泽,荒草也是一人多高,人踩上去忽扇忽扇的乱动,人还往下陷。副指挥命人用长木杆在前面探路,后面的人砍来树木往上铺,最后铺出一条路来,大队人员才得以通过。

    队伍继续前进,来到一座大山下,山上多是石头,树木稀少。登上山顶,发现这是群山中的最高点,四周一览无余,只见南面五公里外烈熖腾空,比前两次扑的火要大得多。

    大家都在观看。副指挥说:“各队整理好队伍,分头下山扑火。”

    副队长对丁昌盛说:“丁队长, 这地方树高林密, 地下枯枝落叶太厚, 杂草丛生, 燃烧的火势太猛烈, 迎火头打根本不行, 还会造成人员伤亡, 追着火屁股打人也靠不上去 在这种地方只有打防火隔离带才是最好的办法 如果把指挥部设在这里, 可以观察烈火曼延的情况, 随时进行人员调度, 有利于指挥扑火”

    丁昌盛说:“ 你这个建议很好, 我俩去找副指挥提提建议”

    两人来到副指挥面前说了剛才的想法

    副指挥听了没有言语, 只是凝视着山下的大火

    这时从山下上来一支被火烧得衣衫不整的队伍, 还用衣服和藤条做成的担架, 抬着几名伤员来到山顶, 他们是大队长领着的奋斗农场的扑火队员

    大队长来到副指挥面前说:“ 我们天亮后到了这里, 先扑灭了一股山火, 又去扑打另一股山火时, 由于风向突然改变, 大火向我们捲来, 撤退来不及了, 我们就屏侄呼吸逆火冲了过去, 没有人员死亡, 只是许多人把头发和衣服烧坏了, 还有几个人受了轻度烧伤, 我看这些队员己失去了战斗力, 我就把他们撤下来了”

    副指挥说:“我叫总指挥派人接应你们。“ 那你们赶快出山去,

    副指挥看烧伤的队员走后,他对丁昌盛说:“你这个建议很好,只是没有工具,怎么打防火隔离带?”

    丁昌盛说:“这可以和总指挥联系,让他派飞机进行空投,我们可以趁此机会休息一会,养精蓄锐以利再战”

    副指挥和丁昌盛等人在山顶进行观察, 根据地形地貌, 草木蔬茂, 火势走向和风向等情况, 制定了打防火隔离带的草图

    总指挥同意副指挥的方案, 并把所有扑火队伍都调来, 扑灭这最后一股山火

    两个小时后,飞机又来了,投下工具,饼干。

    副指挥命令各队领取扑火工具和食品,让各扑火队按指定地点打防火隔离带,经过队员的艰苦奋斗,防火隔离带全部打好,人们在防火隔离带上死看死守,把烧到隔离带上的火都扑灭了,只有一处地方因风力太大,火苗越过了隔离带,人们又经过半天的扑打,将明火全部扑灭。接着大家继续奋斗,将残留余火全部清理干淨。

    天快黑了,副指挥命令各队整理队伍回家。

    四天四夜的拼搏,所有的人都疲惫不堪,副指挥令丁昌盛带队断后,收容掉队队员。

    走到半夜,人们都累极了,都走不动了,副指挥就让大家在一个山坡上休息,他见丁昌盛的队伍没有跟上来,知道一定有许多掉队的队员。

    半个多小时后,丁昌盛的队员搀扶着许多掉队的人上来了,丁昌盛对副指挥说:

    “这些掉队的队员实在走不动了,有两个躺在地上就是不起来,我们队员搀扶着这些掉队的人也累的不行了,我看晚上就别走了,让大家休息一下,等天亮了再走吧。”

    副指挥见大家劳累的状况,就命令原地休息,等天亮了再走,

    大家听说不走了,就各自找地方躺了下去,人们都沉沉睡去,上千人躺了一山坡,

    大约两小时后,突然有怪叫声响起,大家都同时从地上爬起来,有满山乱跑的,有连滚带爬的,有上树的,还有两人同爬一棵树的。

    正闹得不可开交,只听一声枪响,大家都清醒了,各人都看着自己的狼狈样发楞。还有一人跑到对面的山脚下去了,枪声响过,他清醒了往回返,却被一条四米多宽的水沟挡住了,他只好绕行两里多路才返回来,大家见他的鞋没有湿,都问他道:

    “你是怎么过这水沟的?”

    他说:“我也不知道是怎样过去的,听到枪声我就醒了,我四面一看,四周一个人也没有,我听见这边人声嘈杂,我就绕着水沟走回来了。”

    副指挥也过来了问道:“沟那面你看了没有?还有没有人?”

    他说:“我没有看见有人。”

    大家问副指挥:“剛才这枪声是从哪里来的?”

    副指挥说:“枪是我放的,我也睡着了,也听到怪叫声,这枪是怎么放的,我也不清楚,枪响了,我也清醒了,醒后我见自已手握着枪举向天空。”

    此时,大家睡意全无,互相谈论着这奇怪的事情,觉得无法解释。

    有一人说:“他听爷爷说过,太爷年青时当兵,有一次打仗,几天没有睡觉,仗打胜了,在晚上睡觉时,也象这样炸了营,当官的以为是敌人来偷袭,就放了一阵枪,大家也就都清醒了。”

    天亮了,大家都你看我,我看你,都忍不住笑了,因为几天没有洗脸,满脸都是草木灰,又被汗水冲出许多小沟来,一个个都成大花脸了,扮窦尔敦不用化妆了。

    天大亮了,副指挥令各队清点人数,清点完毕,一个不少。

    两个月后,由于丁昌盛在扑火中表现突出,上级给他记三等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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