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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华幕确实很早就知道秋鲁的存在了。

    她姐姐华屏每次回沪江探亲,姊妹俩床头的悄悄话,自然少不了聊些身畔的逸闻趣事,更不会放过彼此心中倾慕的男人。作为其中反复提及的话题,范城的军代表和当地实际上的一把手秋鲁的名字,当然屡屡萦绕在华屏嘴边。被好奇的妹妹追问得急了,平日里大大咧咧难得忸捏的姐姐,竟然羞答答告诉妹妹:那个男人其实比她还年轻。不足三十岁年纪,早就是雄踞一方的诸侯了。不仅人长得高大帅气,而且学历高知识渊博,而且性格也好,特别是对身畔的女人,温柔体贴无比。更为难得的是,不久之前他甚至还是单身,所以,就成了小城里所有身世不错且稍有几分姿色女孩子的梦中情郎和求偶标杆。

    不仅如此,他还曾拯救做姐姐的于水深火热,将其亲手扶上了县革委会常委这个高位。所以即便做姐姐的已婚有子,且身居要职高高在上,仍禁不住如发春少女一样常常会被其迷惑。因其喜而喜,为其忧而忧。

    闺房夜话中,做姐姐的言语间流泻的倾慕不仅溢于言表,还常常直接拿秋鲁来和华幕的姐夫做比较。如此比来比去的结果,自然是自家老公纯粹成了一坨臭狗屎和扶不起的阿斗。所以华幕记忆中留下最深印象的一件事就是:姊妹俩每次结束挑灯夜话之际,总会有姐姐郁郁寡欢且充满无限怅惘的一声长长叹息相伴随。

    起初华幕并不在意这个。如望梅止渴般的单相思故事虽然动人听闻,但那毕竟如海市蜃楼,是所有女人都曾想拥有但又不可能触及的美梦。多过上一段时间,等姐姐华屏的梦醒了,知道那是可望不可即的东西之后就会自动死心的。

    可今年年初,过新年时回家探亲的华屏,竟然一反常态且破天荒地不再主动提及秋鲁这个话题了。华幕只以为姐姐的美梦终因认清男人的本质而醒来了,或者干脆就是与那个人因政见不合或其他原因而关系破裂了,所以害怕触及姐姐心底敏感禁区的她也没主动打问原因。偶尔无意间言语提及秋鲁,华屏不仅再没了往日的羞涩忸捏,反倒讳莫如深地拒谈与之相关的任何话题。这就不能不让做妹妹的多心,且怀疑起这俩的关系是不是起了实质性的变化,否则何至于避讳至此甚至她还怀疑这俩可能早已勾搭成奸。是因为做了苟且的亏心事心底发虚,约好了要一起在所有外人面前刻意扮疏离装清高。

    可华暮再三追问,华屏都断然否认她与秋鲁有染。逼得急了,姐姐干脆告诉妹妹说,那人早已调走了。不仅卸职转业被发配去了邻省山区小县,甚至还降职做了副职。所以即便是她与那个男人彼此都有类似想法,也绝无实现的现实可能性。

    姊妹俩都是眼高于顶的人,偏偏还都天生丽质。一个官越做越小,还被贬黜发配山区混日子的男人,确实不可能被姐姐这种既尊贵又美丽的女人放入眼底。所以华幕岂能不相信姐姐的这番解释她还真以为是遥远的距离,再加上偶像的堕落凡尘,让姐姐认清了现实的残酷不再做美梦了。于是也打消了心底原有的那一点点猜疑。

    与秋鲁在船舷甲板偶遇,并且他还主动朝自己打招呼,华幕当时就断定这上前搭讪的男人多半是认错人,把姐姐华屏与长相相似的自己给搞混淆了。既然他是姐姐的熟人,那做妹妹的自然不能给他脸色看了。但他能把长相其实有相当差异的姐妹俩给认混淆,那也间接证明他与华屏的关系并不密切。出于礼貌自己上前简单打个招呼可以,但他若想趁此纠缠不休甚至还妄想吃天鹅肉,那就只能说对不起了。

    华幕自家最近烦心事上门,压根没心情去应付任何无聊且无用的男人的胡乱搭讪。况且姐妹俩都是男人们眼里的尤物,他们借助哪怕小得不能再小的一点机缘,就此死乞白赖纠缠不休的事儿,她遭遇的回数不胜枚举,也已经为此烦不胜烦了。所以她只是顿住脚步,让秋鲁有机会再仔细辨认一下眼前人,无声地告知对方认错了对象,随后就礼貌地,也冷冰冰地告辞。

    等回到舱中安定下来,早前烦乱的心绪多少有所平复,甲板上遇到的那高瘦年轻男人的影像,不免再次闪现在华幕的脑海中。她感觉今天遭遇的男人,与自己曾有过记忆痕迹的某人形象似乎颇为叠合。可细细在脑子里搜索一遍,记忆中既无此人的存在,也无熟悉的人与其形象吻合。既然他能认得华屏,那就再拿华屏认识且和自己有所交集的人去一一比对,此刻她才蓦然意识到,自己刚才遇到的人,或许正是姐姐华屏曾经的梦中情人秋鲁。过细地回忆一番他的外貌特征,结合其流利的京都口音两相对照,华暮几乎可以肯定,适才那人八~九不离十是姐姐曾经魂牵梦绕的倾慕对象了。

    难道华屏的梦中情人就是这个高瘦如柴貌不惊人,且能闲极无聊跑上甲板找路遇女人搭讪的二混子?

    早有结识秋鲁**和冲动的华幕,心底不免为此既泄气也颇沮丧。她觉得姐姐过去所讲述的关于这个男人的一切故事,纯属情人眼里出西施的呓语和夸张,完全就没有一件事值得相信。

    本来已不打算和秋鲁再发生交集了。不仅是因他给自己留下的第一印象不好,也是因为自家确实遇到了难过的坎儿,根本没心情去敷衍和应付不相干的人。不过华幕思前想后,又不免为此有所犹豫。看他咋见自己之时,颇为暧昧且很有深意的眼色,分明与姐姐早就有了非同寻常的关系。假如华屏暗中真和他有了一腿,那自己和他今后未必不会撞在一起。若真到了见面之际,彼此明明是以前见过面还说过话的熟人,难道还能尴尬地装做从没见过对方一般?如此一来,他会不会小肚鸡肠的因此而迁怒华屏,并由此影响到姊妹俩的感情?

    犹豫徘徊之际,华暮已不知不觉走出船舱,还信马由缰沿着甲板漫步到了秋鲁适才站着和她打过招呼的那处地方。既然已经人已经到了这儿,冷静下来的华幕也迅速拿定主意:退步抽身就不必要了。自己倒是要借此机会看看那个男人,当他发现有美女主动送货上门时,会是如何拙劣地表演一番,并借此认清他到底是个啥货色

    那个男人果然如她所料出舱主动搭讪了。好在表现得还不算太急色,稍有那么一点点君子风度。所以她虽主动朝他开了口,但继续攀谈的**并不强烈。

    真正促使她下定决心的,正是双方用言语谨慎地互相试探之际,她在电光火石的一刹那,将老公彭建来信中拜托自己要找寻的那个人,与眼前姐姐的前同事或许还是情人的这个男人,彼此联系在起来的那一刻。

    姓秋,在豫南山区工作。莫非就是自己此次要去的鲁山县?

    天啦假如真的如此,那才叫着踏破铁鞋无觅处,大鱼自动进了网

    华幕的家庭遭遇到坎儿了。

    她家的那位是现役军人,副团职干部。在豫南省军区服役,是军区保卫处负责侦审重大案件的干部。

    前几年她丈夫彭建接受豫南省军区政委汪信的指派,担任了某重要案子的专案组组长兼学习班班主任。自那以后,她已经有好几年时间没能见着他了。他也很长时间都没曾赴沪探过亲。

    夫妻俩是在文革初期他还在沪江空军服役时,去她单位三支两军期间,经人介绍认识并结婚的。认识以前彼此从无交集,婚前接触得也不多,自然也没啥感情。再加上婚后两地分居,他又调到了别的地方,所以夫妻关系向来平淡如水。一年时间勉强能有几次信件的往来。

    因为老公这次出特殊公差所要求的保密性,最近两年双方几乎彻底失去了联系。所以,她对于老公彭建的学习班办在啥地方,关押和审查的人是谁,他最近一段时间到底又在忙些什么,是一概不知情统统不关心。如果不是还有一个小孩子维系着家庭,夫妻之间和陌路人也没啥差别了。

    前些日子,华幕极为难得地接到了老公彭建的一封家信。信中没谈及任何夫妻间应有的相思和挂念,字里行间倒是流露出一种极度的惶恐不安,他告知妻子说,他的靠山汪信政委因牵扯进了林虎的谋逆案,最近已被逮捕并押送到学习班隔离审查了。汪政委临被捕之前,曾十万火急通知他转移学习班里关押的案犯,并让他向豫南鲁山一个姓秋的地方小官员求助以寻求自保。至于那姓秋的叫啥名字,是何方神圣,为什么要向他去求援,汪政委甚至还没有来得及详细交代就进去了。

    彭建对外部世界的情况几乎是一无所知。他待在破庙里办班本就消息闭塞,和地方又素无往来。想自己去打听汪政委所说的那个秋某人吧,不仅抽不开身,还不知从何处着手;把事关机密的事情委托给别人吧,他又万分不放心。于是他只能写信给久不联系的妻子,交待她代替自己去做两件事:一是假若做丈夫的真出了事,那在郑州生活居住的父母和孩子,都得由她接去沪江安置;其次就是,让她帮忙去鲁南一趟,寻找一个姓秋的,托他帮忙疏通关系减轻自己的罪责。如果她收到此信自己已被捕,那就直接求他营救自己出狱。

    等在外面出差的华幕辗转知道消息,联系上自己的公婆,并打算托人了解案子的相关细节时,彭建已锒铛入狱并已关进了学习班。夫妻俩连见面通气的机会都失去了。

    俩口子虽感情淡漠,但毕竟一日夫妻百日恩。华幕并非不想营救彭建出狱,但她一个没有任何背景的小女子,人又身处隔豫南天高地远的沪江,根本就不知营救工作该从何处入手。实在没办法了,病急乱投医之下,她只好打电话给她姐姐求援。

    华屏的老公在鄂豫军区下面的襄阴军分区服役。虽官小职微对营救彭建的事情出不上力,但他毕竟是大军区驻地所在的鄂北本地人,又在军队系统内部工作,好歹能打探一些消息并帮着出些有用的点子。

    她姐夫辗转打探一番之后告诉她:彭建应该是被牵连进林虎案了。如今被关押在某个秘密学习班里,任何人都没办法接近他。至于他到底犯的啥事,罪行有多重,那就无从了解了。

    然后她姐夫又帮她分析到,妹夫本是个小人物,所做的一切也全属奉命而为,不可能犯啥了不得的重罪。关键是他被间接牵扯进了大案要案,给定下的林虎死党余孽的名头太过唬人,让所有想营救他的人都望而生畏踟蹰不前。若想营救他,从豫南军区那边使力气估计不可能有太大效果。最好的捞人方式是从京都下手,托人让最高层直接打招呼,把彭建涉案的性质重新定一定;退而求其次,那就是在罪名已确定的情况下,到鄂豫军区所在地夏江,去找关系疏通说项,争取减轻他的罪行等级。

    至于彭建信中所说的去鲁南求一个小官出面疏通的事情,她姐夫认为此事太过天方夜谭且不靠谱。不仅意义不大,而且还白耽搁功夫。他还为此特意解释道:一个地方上的小官僚,可能把手伸进壁垒森严的军内吗?何况还是插手干预那种影响巨大的大案要案

    华幕这次借公差之际的溯江西上,正是要按她姐夫的指点,打算先去一趟大军区机关驻地夏江,摸摸老公的相关案情,然后想办法出手救人。而在此前,华幕的姐夫也在大军区机关中联系上了一些较低层级的关系。那些人虽无能力去营救彭建,但毕竟熟门熟路的,好歹能指点她该去跑哪个衙门和找哪些人,并能助她舍财免灾打通一些不太要紧的关节,争取让彭建在学习班里少吃些苦头。

    如此这般至少能让她的夏江之行少走弯路,不至于像无头苍蝇一般胡撞乱碰。至于最终捞人的结果如何,她姐夫认为希望渺茫,只能听天由命。

    姐夫是自家人,他的话华幕自然相信了。当然,她是个有主见的女强人,也并不准备完全接受姐夫的规劝。豫南的鲁山,她还是打算跑完夏江之后再去一趟。至于那个姓秋的愿不愿意接受她的托请,以及他接受之后有无能力营救出彭建,那都不是她需要考虑的事情。反正她已于心不亏地按老公的要求去过了鲁山。如此一来,彭建即使这辈子要把牢底坐穿,也怨不得自己未尽力了何况她万般不情愿把公婆接去沪江,能有一线希望捞出彭建,她就能理直气壮地拒绝丈夫的这个无理请求。

    秋鲁也在沉默着。

    虽然他在华幕面前矢口否认与华屏存在超越同志友谊的关系,但那只是他心虚之下的狡辩和下意识的抵赖。

    作为单身汉,在范城工作期间的秋鲁为了避嫌,也是因为不喜欢和别人发生过多交集,所以他多数时候常住城外粮食局的西洋小楼。但结了婚,既是闻慧当时要显摆身份,也是要彰显她的亲民与和善待人,所以就把新房搬去了县里的常委院。毕竟大多数常委都住那个院子,搬过去之后她就有串门聊天和卖弄的机会。

    婚礼上闹出秋鲁拒受章秀才馈赠字画的喜剧之后,闻慧一气之下直接返回夏江,住进了她姑母在军区的小洋楼。于是,和秋鲁做邻居的华屏这下子算是逮着机会了。某次趁着如贴身保镖一般的李铁放松警惕之际,她就以安抚和慰藉秋鲁受伤心灵的名义,半夜里潜去了秋鲁的屋里。

    秋鲁又不是柳下惠,心防又处于人生最低潮最薄弱的时候。孤男寡女的,来的还是那种风情万种让人见了就会把持不住的尤物。一来二去的,最终趁虚而入的华屏与他就有了数夕欢好。

    早已陷入爱河且最终还能得偿所愿的华屏,此后不仅把当地所有漂亮女孩都视为了潜在竞争者,而且似乎突然开了心窍,连从未来过范城的妹妹也当情敌防范起来。毕竟她是有可能会来范城探望父亲并接触到秋鲁的。

    回沪江探亲,往年姊妹之间从来少不了的话题引子,今年她偏偏一句不涉及,自以为如此这般就能瞒住妹妹不让她生疑。结果正如华慕所猜测的那样,欲盖弥彰的结局,只能是暴露得更快更彻底。

    仔细掂量了一番与华屏交往的点点滴滴,以及最终发生关系质变的前前后后,秋鲁觉得既然华暮已掌握了,或者说是猜出了自己与华屏的特殊关系,并要以所谓的小姨子身份借用自己的力量,自己岂能没担当到提起裤子就翻脸,拒绝或者推辞她的请求吗?

    只要事情不大,那就尽些力吧。也算还了华屏苦追自己多年,以及在范城的最后半年里精心照护自己的一番情谊。想通了这些,秋鲁的脸色终于和缓下来。

    “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吧。无需管我与你姐姐是啥关系,毕竟那是我和她之间的私事儿。也无需忌讳我会有啥想法。你今天就把我当成你的一个普通朋友。就如我刚才对你所说的那样,只要是我说过的话,我就一定会认账的。”

    “秋哥,我真没那个意思。您能不能听我把事情说完再生气?”

    华暮娇嗲嗲的一声“哥”,让秋鲁浑身不由得一颤。然后就是通体酥麻,如同吃了人生果般飘飘欲仙。

    “彭建?这是你老公的名字吗?”

    听华幕讲述完自家的伤心事儿,秋鲁就蹙着眉头开始紧张思索起来。

    既然今天与华幕真是邂逅,那就证明彼此确实有缘。无论从何角度论说,自己都该为她的事情略尽绵薄之力。

    “是。彭德怀的彭,建设的建。豫南省军区保卫处的,您以前没听说过吗?”

    华幕心脏跳动加速,有些气促地紧盯着秋鲁的眼睛。

    这可是关键噢

    但愿这个假姐夫真能认识几个省军区的大领导,也能为自家的事情出些力,不负老公的托付和自己的期待。

    “没有听说过。”

    秋鲁摇了摇头。“郑州我也只去过有限的几次。至于省军区嘛,我从来没去过。甚至连门朝哪边开都不知晓。”

    连省军区大门都没进过,谈何认识大人物了

    失望之极的华幕只觉一股寒气从脚底板升起并直窜顶门心。眼泪也几乎夺眶而出。她委委屈屈道:“那为何汪政委出事之前,又专门嘱咐老彭去找您疏通呢?”

    “我真不知道原因。”

    华幕感觉自己的眼睛已经湿润了。既然如此,那自己就认命吧

    可没等潸然欲泣的她再度开口,秋鲁又开口说话了。“你说他是军区保卫处副处长,还是汪政委让他专门来找我的?”

    “嗯。”

    华幕心底再度燃起一丝小小的火苗。但她已经不敢抱希望了。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最终就只剩下绝望了。

    “也许老彭的事情与我还真有些关系。”

    秋鲁也是忽然间想起了曾拜托贾海南找汪信办过的那件事。但是他确实不清楚那个少年此刻关押在哪里。只是猜测或许在彭建手里。于是他试着安慰华幕道:“只要他没直接参与林虎谋反的事儿,估计也就是遭了池鱼之殃。或许最终总能有些办法捞他出来的。”

    秋鲁也不敢把话说太满。如果那个少年真在彭建的手里握着,那自己不想管这事儿也不行了。但假若那少年不在彭建的手里,那自己当然要再三掂量和斟酌出手捞人的厉害得失了。

    “秋主任,我家老彭不可能参与林虎谋反的。”

    华暮有些发急了。她捏紧秋鲁的手臂,用很急促的语速道:“他在洛阳附近的山里办学习班都有三四年了,根本就没机会接触外面。您说他从哪儿去和林虎这种大人物挂上勾?而且他执行的全是汪政委的命令。汪政委虽然进去了,但毕竟他清楚我家老彭所办事情的性质以及问题的轻重。既然汪政委能让老彭来找您帮忙,那就间接证明他的事情不大。”

    “彭建在洛阳?”

    “对呀。我说错话了吗?”

    “没有。”

    秋鲁的脸色慢慢绽开了。

    见秋鲁的神色笃定,受其影响的华幕似乎心情也陡然松弛下来。她的两条修长美腿原本只是呈交叉状叠摞在一起,且倾斜地搁置在秋鲁的身畔。但这会儿她似乎是想改换一种坐姿,抬起自己上面的那条腿换到下面的同时,脚趾似乎只是无意间在秋鲁的小腿上轻轻剐蹭了一下。但就是这似有若无的小小身体接触,让秋鲁的身体顿时再次蠢蠢欲动,一股豪气也油然而生。

    “你说你老公是冤枉的,可我还感觉老汪更冤枉呢。毕竟他也是被老马牵扯进去的。”

    秋鲁对这些大人物毫无敬畏的大喇喇评价,顿时让华慕心尖儿怦怦乱跳。

    谁是老马?那可是比汪政委官儿还大的领导哦。秋鲁对他都毫无敬畏,而且看来彼此还颇为熟悉,这说明他似乎真认识不少大人物汪政委让自己老公找秋鲁帮忙,看来还真是在实心实意指明一条光明和正确的道路。自己也幸亏没有被姐夫的话所误导。

    “您认识马政委和汪政委?”

    华幕妙目熠熠地紧追了一句。一条玉臂也不知何时搭上了秋鲁肩头,还轻轻替他揉捏了一番肩胛骨。

    “都是老熟人了。不过彼此没啥交情。” 秋鲁“嘿嘿”笑了起来。

    他心底就在想,这沪江美女的小手段看来还确实管用。自己以前总认为老岳父被小岳母使出的小手段驯服得服服帖帖很可笑。可自己呢?看来只要遇上了,一样也顶不住。

    马丰和汪信那俩倒霉蛋,要说和自己有深交,还真不是那么回事儿;至于要说熟悉,那彼此也确实够熟悉的。而且几个月前自己还曾拜托老汪暂时收容那肇姓的小孩。现在老汪倒台了,在此之前也不知他是如何帮自己善后的。看来自己是得趁机了解一下相关情况,赶紧做些应急处理了。

    “那您认不认识贾司令员?”

    “贾司令员?”

    秋鲁装模作样地蹙起了眉头,似乎想不起来华暮说的是谁。

    “对呀。”

    华幕心底不停念叨。这个人才是最关键的。但愿他能认识,最好还有些交情。

    “呵呵,我真不认识他。不过从我穿开裆裤那会儿起他就认识我。我身上哪天打架留下了几块疤,哪天淘气做了啥坏事,他全都一清二楚。”

    “哦,我的妈耶”

    华幕紧捂红唇,惊喜万状地瞪着秋鲁。完全没了初见面时,眉目间总是若有若无的矜持和傲慢。

    “你姐真没和你说起过这些?”

    “没有呀。告诉我啥?”

    这次轮到秋鲁诧异不已了。

    秋司令员的独子闻主任唯一的女婿,红色家族的革命接班人。他的底细在范城那个小城,因去年那场婚礼风波的缘故,由绝密状最后搞得几乎路人皆知。

    自己与她的暧昧关系都能当成闺房私密话题与妹妹分享,没理由把这种大路货藏着掖着不告诉华幕吧?华屏的行为简直让秋鲁难以置信

    秋鲁当然已经忘记了,他底细泄露出去的时间,实际是发生在华屏去年的探亲之后。而以前的秋鲁对于华屏来说,还属于可望不可及的崇拜和仰望偶像。她可以把心底对偶像的倾慕当成姐妹间闺房私语的话题,不仅是在以此方式发泄单相思的苦闷,也是为了获取妹妹在精神上的的慰藉。但自从今年与秋鲁的关系发生质变,华屏若再将这些内情告诉妹妹华幕,而且还勾起了她探寻的兴趣,那就意味着很可能自己有失去情郎的风险。毕竟知妹莫如姐。华幕的魅力,华屏这个做姐姐的比任何人都更清楚。

    所以做姐姐的任何话题都可以告诉妹妹,唯独不谈及与情人秋鲁相关的事情。因此华屏今年探亲时,对于秋鲁的事情几乎只字不提,更何况与他的身世有关的最敏感内容了。如果把秋鲁出身红色世家的底细泄露给了华暮,那她不直接跑去范城和亲姐姐打擂台才奇怪呢

    “你姐这个人呗,平日里看似大大咧咧,没想到也有嘴紧和动心眼的时候哦”

    想清楚其中的关节,秋鲁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放下心头重负的华慕心思立刻活泛起来,从秋鲁的笑声中她也敏锐地嗅出了一丝异味,于是千娇百媚地掩嘴笑道:“怪不得我姐以前啥都对我说,而从今年开始就啥也不说了。我觉得今年你俩之间一定发生过特别动人特别浪漫的故事。秋哥,您能不能把这些告诉我?”

    “我和华暮之间能有啥故事?”

    秋鲁面不改色心不跳道:“我今年一开年就转业到了豫南。你想,我们之间远隔千山万水的,能发生什么故事吗?” 心底却在独自乐着。只要不是被捉奸在床,那就等于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你们俩不会真是在欲盖弥彰吧?不然为啥都在急于澄清自己呢”

    华幕虽然有些因此犹疑起来,但动人心魄的眸子一直紧紧盯着秋鲁,试图通过观察他的面部表情,来判断他话的真伪。

    “你看我像你说的那种人吗?”

    “我觉得像。而且很像吔”

    华慕格格娇笑起来。一口细密的皓齿晃得秋鲁头晕眼花,于是就顺着她的口气说道:“你要真那样想,那就继续按你想的那样坚持下去吧。说不定会有收获的。”

    “您这就是承认啦?”

    华幕的妙目开始对秋鲁不停放电。“怪不得我姐以前在我面前提到你名字的次数,比说到我姐夫我侄女我爹我妈加起来都多。你说说这让我会咋想?而且我姐早前那个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的劲儿,听得我经常能为此倒掉大牙。”

    这华屏还真是个活宝呀

    秋鲁想到华屏的所作所为,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不过笑完之后又赶紧撇清道:“你怎么想的我没法干涉,但你姐真不是你想的那种人。”

    “哪样的人?”华幕逼问道。

    “也就是为自己的享乐,或者是为了追求物质。。。总之,就是放弃自己的责任,对丈夫对子女不管不顾的那种。”知道自己此前已经失言的秋鲁,有些吞吞吐吐解释道。

    “我没这样想过我姐。她能心底有个爱着的人,那是她的福气。”

    “你姐夫我见过的,人不错,挺老实本分。而且很爱你姐。”

    秋鲁叹了口气。

    自己可没存心想去破坏人家的家庭。但不幸福和不般配的婚姻,总会让已陷入围城的男女不自觉间就幻想着要去出轨。自己与闻慧之间不就是这样嘛自己已经出轨了,假如闻慧以后也因此红杏出墙,那自己又该怎么办?

    秋鲁有些不愿意想下去了。

    “老实本分?也许那都只是男人的外表。”

    华慕的话有些苦涩,而且说话的过程神思也有些飘忽,秋鲁能听出她似乎并非说她姐夫,更像是在述说自己的家事,于是很小心地问道:“是不是你们家那位?。。。”

    “他也真够狠心的了,居然能三四年不回家。我就不相信他一个血气正旺的男人,真熬得住能不去打野食。”

    银牙紧咬的华幕又有别样的一番风情,让秋鲁更是心摇神荡,几乎难以把持了。

    “你是不是有些误会了?”

    “官迷一个,不谈他了。您觉得我到夏江之后,行程该如何安排才好呢?”

    “信得过我的话,就把事情交给我处理。虽然我本人不好直接出面,但帮你找个可以信赖的人应该问题不大。这两天你就宽心在夏江逛逛,顺便领略一下三镇风光吧。有了准确的消息之后,你想去范城看你姐姐行,或者直接回沪江也行,总之豫南我就建议你不用去了。”

    “真的可以吗?我不用去接我公公婆婆了?”

    沪江女人最不愿意的一件事就是与公婆同处一个屋檐下了。华幕听到秋鲁的这话,顿时如蒙大赦。当即就似小女生一样为之兴奋雀跃不已。

    “就算我为了让你开心骗你吧”

    秋鲁虽是在以开玩笑的口吻说这个,但语调中却信心满满。这不能不让华暮内心羡慕不已。她心底长叹道:唉傻姐姐你还真有福气,居然会遇到这样有担当有本事的好男人。

    凝思了片刻,华慕站起身来对秋鲁笑笑说:“秋哥,您稍侯,我去去就来。”

    秋鲁猜测华幕可能是内急了要方便,也没在意。但几分钟后华慕急匆匆回转来时,却将手里一个鼓囊囊的信封直接递给了自己。

    秋鲁拿着信封在手里掂量了一下,凭感觉里面应该装的是钱,而且有几匝。按照厚薄估算,至少是三到五千块。

    华慕紧张地注视着秋鲁接过钱之后的反应。既怕他拒绝,更纠结于他会笑纳。

    “华幕,你这算啥意思?” 秋鲁的脸色冷淡下来。

    “既然委托了您疏通捞人,免不了总有些花费的。我这是为您预备着跑关系时打点人情用的。”

    “你就这样对待你姐信任的朋友?”

    “秋哥,我们沪江人办事讲究的是关系是关系,人情做人情算。帐要分开来算,人情要另外计。虽然您是我姐的朋友,但您也要托人,也要花钱办事,所以。。。”

    华幕有些胆怯地看着脸色越来越难看的秋鲁。

    这是成年之后凭借姿色和能力几乎无往不利的她,第一次产生类似惧怕和吃不准的感觉。虽然听姐姐说起过他无数的事迹,与他此前的言谈过程,也似乎春风拂面感觉不出有陌生人相处的感觉,但毕竟与他还是第一次见面和打交道,何况他还出身于那种高贵正统的红色家庭。尽管她自认为在任何场合在任何人面前都不曾怯场畏缩过,也自认没有自己攻不破的堡垒,但还真拿不准眼前这人到底是在拿捏装蒜,还是确实是视金钱如粪土,甚或是正直无私到见不得自己这种歪门邪道的行径。猜不准对方的脾气,自然就束手无策施展不出相应的招数。

    “既然你这样看待问题,钱和事儿你都收回吧。我会找个靠得住的人帮你,其余的事情你自己处理。”

    秋鲁将装钱的信封塞进她的怀里,背起双手朝自己船舱走去。

    “秋哥,我是不是。。。”

    华幕可不会就这样放任他离去的。她拽住秋鲁的衣襟,吐气如兰地朝他脸上喷着檀香。

    “大姐,我们之间还不知谁大谁小呢别喊我秋哥。”

    “小妹知错了,不过秋哥您能不能告诉我,我到底做错了啥?”

    “我是京都人,不是你们沪江人。”

    “啊?”

    秋鲁走了许久之后,还是没能领会此话是何含义的华幕,蹙着好看的眉头依旧在苦苦思索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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