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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傍晚沪江下了一场雷阵雨。晚餐陪着兴致不错的老岳父多喝了几杯,加上入睡时气候凉爽宜人,秋鲁难得地睡了一次秋梦无痕的懒觉。等他早晨起床时,岳父岳母早就上班去了。

    吃过家政勤务员端上的早餐,秋鲁本想尽尽做丈夫的责任,陪在家养胎的老婆闻慧四处遛遛,但昨天那群满脸透着生意人精明的沪江女人又来了。她们连大院门也不进,直接从门房打电话把闻慧约了出去。于是,身心都闲不住的闻慧,挺着大肚子兴冲冲去搞她的紧俏商品去了,把秋鲁一个人给孤零零扔在了家里。

    秋鲁在京都长大,又在鄂北工作多年,在沪江没啥熟人朋友。大学同学倒是有几个毕业分配在当地,不过他们既无秋鲁的背景和机遇,能有机会先参军再转政;彼此又多年不曾联系,让秋鲁完全不知从何处去寻找他们。回头再想想所谓的老同学,此刻全是屡受冲击且广遭鄙视的臭老九,估计现实境况都不会太好,或许与他们见面也是犯忌讳的事情,所以秋鲁打消了借这次回家探亲之际与他们联络的冲动。

    起床之后感觉头脑依旧有些犯晕乎,无聊之下的秋鲁决定到家属院里转转,呼吸一些新鲜空气。于是,他一边揉着太阳穴,一边应景地吟着易安居士那阕“昨夜雨疏风骤,浓睡不消残酒”小令,溜溜达达来到了楼外的小院里。

    原沪江市委家属院的环境很不错,几幢小楼之间有个如沪江女人般精致小巧的花园。花园虽小,但肝胆俱全,亭台楼榭草木山石花鸟鱼虫样样不缺。经过昨夜疾风骤雨的洗礼,看上去更是清爽宜人。暮暑的清晨在这里小憩和随意走走,秋鲁想一想就颇觉心旷神怡。结果人还在花草丛中的小亭子畔徜徉,迎头就撞上了昨天喊他姐夫的女孩安娴。她此刻手捧书本,嘴里正念念有词的朗诵着秋鲁听不懂的洋文。

    “嗨,你好。”

    秋鲁踱到她身畔,习惯性地伸出了自己的大手。手臂递出去之后才略觉不妥,毕竟对方是个未婚的年轻女性,而且自己和她其实并不熟悉。

    文静雅致的女孩倒是颇为大方地握住了他的手,还亲亲热热喊了一声:“姐夫好。”既无沪江女人的“作”,更没有闻慧那些俗气女伴的“嗲”。更重要的是,秋鲁感觉她身上不仅无一丝一毫官宦家眷的娇骄二气,而且身上还有颇为浓郁的书卷味,这让骨子里依旧保有文人气质的秋鲁对她的第一印象大好,甚至有他乡遇故知的错觉。

    “你是叫安娴吧?”秋鲁笑呵呵道。

    “哦,姐夫,您知道我名字?”安娴虽有些讶异,但更多的还是欣喜。

    “昨天听你慧慧姐说的。”

    “呵呵,慧慧姐可真大方哦。居然肯将姐夫爽爽快快交出来。”安娴带着一丝调侃俏皮道。

    “我咋觉得闻慧向来都很大方呀?她似乎从来也未曾把我当做啥宝贝的。”

    “才不是呢”

    安娴掩嘴轻笑道:“每次和慧慧姐一起出去谈生意经,她从来斤斤计较,一厘一毫也不会吃亏的。”

    “如果你不是同样算计得清白,咋能知道她精明?”

    俩人都畅快地笑了起来。甚至连彼此握着的手都忘记了要松开。

    见秋鲁既温文有礼,又不与自己见外,安娴将书本轻轻搁在小亭子的石桌上,下颌朝桌旁的石墩微不可察地示意了一下。

    这是在邀请自己围桌共话了?

    秋鲁早就想从侧面去看看闻慧的另外一张脸了,有了这种机会自然不会轻易放过。他是想弄清楚闻慧在沪江都与啥人在交往,又瞒着自己做了些啥事儿。大大方方坐下之后,秋鲁顺着安娴适才的话题,与她扯起了她们的生意经。

    听秋鲁问及昨天的事情,安娴很爽快地将她们那个小圈子所做的一些事情告诉了秋鲁。她们所谓的生意经,无非就是闻慧和她,以及平日走得近的那几个女人,利用其中某家的关系弄来紧俏物资的批条,再通过其中另外几个交游广阔的女人转手倒腾出去,从中既获取二道贩子应得的利益,也顺带维持一些人气。

    安娴所说内容与闻慧昨天所解释的以及自己在走廊里碰巧偷听到的那些零碎的内容倒是差不离,这让秋鲁多少心安了一些,但他仍委婉地劝慰安娴道:“女孩子俗气重了,自身的魅力就会失色。你看重了金钱,那就等同轻贱了自己。”

    安娴没有为自己的行为辩解,只微笑着解释道:她是被闻慧强拉进那个小团体去充数的。既无需她本人出本钱,也无需她出力气,只是偶尔陪着闻慧亮个相。但是好处会计算她一份。而她本人既是抱着玩票的心理在借机观察社会,而是因为对闻慧的盛情难却。她这么一说秋鲁就懂了。这是老婆闻慧绕着弯在借用她舅母的面子挣钱,对此他当然无话可说了。

    于是不再纠结于此的秋鲁再次善意提醒道:“你这个年纪,既要学习还要工作,应该把心思多放在事业上,还应该有更高的精神追求。所以我觉得你不适宜沾染成人的那些肮脏事物。”

    “我听姐夫的。以后绝不再参与这个了。”

    “那也不必。”

    秋鲁担心安娴陡然和她的小圈子割裂,闻慧势必会觉得是自己从中作梗,遂摇摇头道:“借用你刚才的话说,以玩票的心理去面对这些就可以了。”

    安娴轻颔臻首,小声地“嗯”了一声。

    “你家不是沪江本地人吧?”

    因岳母和老婆闻慧的缘故,秋鲁看所有沪江女人都带着有色眼镜。但他此刻却觉得,安娴虽然也是闻慧小圈子的一员,但既无她那群同伴身上的俗气,还能很清醒地将对事和对人二者区分开,拿沪江话来说就是“拎得清”,这让秋鲁觉得很满意。同时她那口纯正的国语也让他感觉亲切。

    “我们家,也包括我舅妈家,都不是纯正的沪江人。是从东北那边迁过来的。我舅妈起先念纺织技校,毕业分配工作才留在了沪江。以前在国棉十厂工作。我舅舅家早先家境并不好,只是最近几年才逐步改善了。”

    安娴的坦然让秋鲁顿时大生好感。

    沪江人不仅将所有非正宗的沪江人视为乡巴佬。而且更是讲圈子瞧不起出身低贱的人。安娴和自己今天才是第一次正经接触,就能不顾忌讳地说出寻常人都会讳莫如深的这些隐情,不仅是其性格爽朗,也是没把自己当做外人。这岂能不让秋鲁大生好感

    “哦,看不出你舅妈居然读过书哟。”秋鲁微笑着调侃道。

    “姐夫,您有些瞧不起人哦我舅妈虽然是纺织女工出身,但也不至于让您感觉她就是纯粹的大老粗吧?”安闲嗔怪地横了秋鲁一眼。但就算是在发娇嗔,秋鲁也感觉不到丝毫沪江女发嗲时的那种娇媚味,倒是颇有北国胭脂的飒爽。

    “你舅母自然不是大老粗了。不过嘛,我倒是觉得她身上江湖味颇重,蛮像江湖女儿和飒爽巾帼。”

    秋鲁哈哈大笑着地狡辩了一句。

    “让姐夫这么一说,我现在也觉得有点像了。”安娴掩嘴轻笑起来。

    随意聊了聊彼此家庭的情况之后,秋鲁听她总一口一个“姐夫”的叫着,既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又感觉味道怪怪的,何况昨天王芬秀还要和自己平辈论交,自己这会儿却和她外甥成了姐夫和姨妹的关系,于是赶紧摇手说:“安娴,姐夫这个叫法我是真适应不了,听上去总感觉像我家眉眉在撒娇。你能不能换个别的称谓呀?”

    秋鲁的话让安娴微红了脸。这一刻,她也同样想起了“小姨子有姐夫的一半”的俗话,遂轻轻点了点头。不过又俏皮地歪着头,眨着眼问道:“那该叫啥?秋鲁大哥吗?我觉得很拗口哦,而且还不太好听。”

    “我家里人向来喊我山东的。”

    让自己随着他家人的称呼?安娴心底窃喜,这是不把自己当外人了?

    秋鲁见她眼底熠熠闪光,知道她在想啥,遂坦然道:“你一口一声姐夫的喊着,你何曾把自己当过外人?”

    秋鲁的率直和犀利让安娴有些受不了。眸光躲开秋鲁的同时,她小声问道:“山东是表字还是号?或者是您小名?”

    “是小名。我四二年在山东出生,所以就有了这个小名。”解释完了,秋鲁又顺口打趣道:“哟呵,连表字和号的区别也懂呀?”

    “当然懂啦我现在都上大学二年级了。未必连这些基本的常识都不该知道?”

    “嘿,居然都上大学了。哪个学校,学啥专业呀?”

    “沪江外语学院,arab语专业。”

    沪江外院秋鲁有印象,学校在虹口那边的鲁迅公园旁边。运动以前在全国外语类院校中的排名,似乎仅比京城的第一外院稍差,甚至比京都师范大学外语系还有名。学校是好学校,但她就读的这个专业嘛。。。秋鲁有些难以理解安娴的选择,遂好奇地问道:“咋选了这么个冷僻专业呀?我的印象里说这种语言的全是伊斯兰国家,他们可都是不准许女人抛头露面的。你学了这个,以后能派上用场?”

    “哪是我自己选的,还不是组织上的决定呗。去年文科类学校的名额紧张,我既不愿学工科,又没有其他去处,总不能长期呆在乡下吧?所以我姑母就当家做主把我扔到了那里。”

    说到这个安娴有些泄气。作为女孩子,她同样对自己所学专业的未来前景不看好,所以眸子里早前流动的光彩湮灭了。

    “女同学多吗?”

    安娴摇摇头,带些勉强地微笑道:“就俩。而且还是将所有年级的学生一起计算的。”

    “人数少就比较好办了。”秋鲁宽慰她道。

    “人越少越好办?为啥?”有些听不懂的安娴瞪大眼睛问道。

    秋鲁发现安娴眼睛瞪大后很像一个故人。品味再三,他才知晓为啥自己第一眼看见安娴就感觉由衷的亲近和熟稔。原来她与自己大学时期的女友模样虽只有两三分相似,但眼睛睁大瞪圆之后,特别是当她微翘嘴角追问自己某个问题时,彼此倒是有五六分的神似。

    “改行容易呀比如改行到外贸系统,做些负责第三世界西亚北非国家有关的进出口业务。在那些单位里,你只要看得懂报关单或简单的合同就行了,完全无需和穆斯林打交道。当然了,能分配去使领馆更好。”

    “这样也行?再说现在还有外贸部门吗?”

    “应该会逐步恢复吧你没看现在和美国的关系已经改善,和英国也建立了正常外交关系?而且我估计与日本建交也只是早晚的问题。所有这些都证明时代正在逐步发生变化。也许过几年等你毕业时外界就会不知不觉间发生巨变。。。”

    信手翻阅着她那本完全看不懂的外语教材,秋鲁也和她闲扯起了近期外部世界的变化。谈了中美之间最近私下的频繁接触,也谈及与英国恢复外交关系的曲折过程,还谈了与日本正在逐步靠近的趋势。

    既认真又专注听秋鲁讲述时事的安娴看上去有一种另外的韵味。她不是很白痴地单纯当受众,总能时不时问出一些有分量有见地的问题,这就更激发了秋鲁说话的兴致,于是他带些炫耀地在她面前卖弄起口才来。当了好些年的一把手,各种大小场合经历得多了,秋鲁本身就练出了一副好口才。加上又是在讲述自己熟悉的东西,节奏也由自己把控,秋鲁更是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安娴一双原本就漂亮的美眸,随着秋鲁手舞足蹈且妙趣横生的演讲,瞪得是越来越大,甚至还因心底陡然而生的崇拜而闪烁起小星星。

    时间就在他俩的闲聊中不知不觉流淌过去。

    告辞一脸不舍的安娴,神清气爽的秋鲁回屋,听家政服务员说继母闻兰来电话了,他拿起听筒时心情更是大好。

    “山东,你们地区有电话来了,让你赶紧去政宣组报到,说有新工作要安排。”

    知道去地区报道意味着啥,闻兰的语气里透着一股子兴奋劲儿。她不仅是在为继子自豪,更是在为自己女儿的父亲高兴。

    转业去豫南之前,秋鲁对自己的人事档案再次动了手脚。除自己去军政治部更新了干部履历表,还授意贾海南跑了一趟大军区,将自己档案中所有的敏感内容都抽了出来。到许昌地区报到,他在登记家庭和个人基本情况时,对于所有不欲让外人知晓的信息全做了删节和保留:母亲早逝,父亲亡故,他在干部简历上干脆就不填写这一栏;岳父那边的社会关系,他更是只字未提;而领导干部必填的家庭通讯地址,他留的是闻兰现住址。所以,整个豫南知晓他来历和底细的人,只有在省里挂职的大军区副政委汪信,以及地区一把手李文录。

    汪信知道他的底细,是因为跨省转押肇辄那件事。但也仅限于此。而且还是通过贾海南间接与汪信发生的交集。除此之外,秋鲁去鲁南之后,不仅未曾去求汪信关照,甚至还刻意与其划清界限;而地区革委会主任李文录,则是因为他既是老贾嫡系也是军区外派的军代表,秋鲁以前就和他认识。而且临转业之前老贾又曾专门给他打招呼要求关照。秋鲁即便想瞒他也不太可能。但是对于其他不相干的人,秋鲁则是能瞒一个算一个。毕竟他是来此地过渡和修身养性的。

    所以在鲁南蛰伏的秋鲁是既低调也庸碌。从不参与当地内耗,更不主动伸头揽事,只稳稳地守着有限的那一亩三分地混日子,安心等待京城那边的动作。于是他给所有人都留下了这样的印象:这是个与世无争,能力平庸且很好说话的老好人。

    临回夏江探亲之前,由于估摸着京城那边近期该有所动作了,于是去地区递请假条时,秋鲁也顺手给李文录秘书留下了家庭电话。并与其约定:若有来至于上边且与自己相关的消息,则无论自己是在夏江还是沪江,都请他务必将详情通知家里。至于其他的情况,则尽量等自己探亲回来再处理。

    此刻,既然李文录那边有消息让自己去地区报到,且并未解释是何事,秋鲁猜测这一定是京城那边出手了,同时也意味着自己喜事上门。

    与闻兰担心自己身畔可能被人偷听一样,秋鲁先问了一句她办公室是否有外人。等闻兰回答身畔没人,秋鲁这才放松地问道:“电话是李主任秘书小王打来的?”

    “嗯。”

    果真如此秋鲁大大松了一口气。“除通知我去地区报到,他还说了其他情况吗?”

    “没有。山东,你觉得这一次会不会是你走之前说的那种好消息?”

    “嗯,应该是。”

    听秋鲁语气里自信满满,闻兰的心反而有些不踏实了。毕竟这是家里的头等大事,于是她小心翼翼规劝到,“是不是让海南再帮你落实一下?”

    “不用了。我自己会去打探的。”

    刚要搁电话,秋鲁想想不对头,又顺口问道:“咋啦,他在你那儿?”

    “可不,就在我们院里。”

    闻兰的回答让秋鲁诧异不已。“上班时间他跑去你们那儿干啥?”

    听秋鲁打问原因,闻兰“噗呲”笑出了声。“你不是让我给他介绍对象嘛。前些日子我把院里的小武介绍给了他。你在家时他总摆出一幅不情不愿的模样。最近也不知是突然开窍了,还是被人家小姑娘的魅力给吸引了,总之带着勉强约过几次会之后,如今开始反过头撵着人家小姑娘屁股转绕。这不是嘛,连上班时间都能想出格见面的借口。”

    “他找啥借口了?”

    “说是来院里检查人保工作。团里的孙主任也有意思,明知道他醉翁之意不在酒,还刻意跑去舞蹈队打招呼,说要把小武抽出来陪着他检查,给他当向导。不过我倒是没瞧见他干了啥正经事,就见他趁机和人家小武黏糊在了一起。”

    “占用公家时间谈恋爱?” 听闻兰如此说,秋鲁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可不。刚才还领着小武来我办公室神气活现地晃悠了一圈。搞得现在团里几乎人人都知道他是老贾家的宝贝儿子了。连带着对小武也客气巴结得不得了。不过大家伙肚子里是否对此有意见,这个我就不清楚了”

    一边听闻兰咯咯笑着讲述与贾海南相关的逸闻趣事,秋鲁一边就在琢磨着这件趣闻的来龙去脉。

    这剧团的孙主任就不用说了,让贾海南能名正言顺把谈恋爱变成正常工作,还让芭蕾舞演员去陪同做人保工作检查,确实是既会做人也够无耻;而那个小武似乎也不简单,嫁入豪门还八字没一撇,就敢狐假虎威把贾家的光环罩在身上,短短时间还能把贾海南拿捏得服服帖帖,倘若今后真与贾海南修成正果,估计有他一壶吃的。至于那个疯疯癫癫的小兄弟嘛。。。嗯,这家伙绝不仅仅是在秀恩爱,也是在通过闻兰刻意演戏给自己看。算是余秋晨那件事的未了余波吧。想到这儿,秋鲁顿时有些哭笑不得。“闻兰,你把他给我找来,我要好好教训他几句。”

    “山东,你叫我啥来着?”

    女人总是感性的。秋鲁无意识顺口叫了一声名字,闻兰顿时就因此激动起来。

    “哦?”

    秋鲁也反应过来了,反问道:“不愿意我这样称呼你?那行,我就如往日一般,要么就您前您后地直来直去,要么就继续喊你闻阿姨?”秋鲁今天的心情格外舒畅,所以又顺口调侃了她一句。

    “我就要你这样叫。而且以后再也不准改口了。”

    “那有外人在场你让我咋称呼?”

    闻兰又犹犹豫豫起来。不过很快就回过神,娇嗔道:“那你得给我时间考虑。”提完要求,闻兰又道:“我这会儿就让人去喊海南听电话。在他来之前你得尽量和我多说会儿话。”

    “说吧。反正我这边老岳父也好,小岳母也罢,此刻全都不在家。你想咋放肆都可以。”

    “那慧慧呢?她不会突然。。。” 终究是担心闻慧在家,闻兰的心一直悬着。

    “放心吧挺着个大肚子又跑出去谈生意了。就扔下我可怜人孤零零一个人在家里。”

    “什么老岳父小岳母的?听上去让人感觉怪怪的”听秋鲁说得幽默,更知道侄女不在家,不会打扰到自己朝秋鲁倾诉衷肠,闻兰再也忍不住地格格娇笑出声来。

    “哦,你说这事儿?我昨天无意间喊了闻慧她妈一声老人家,她几乎当场就要和我翻脸。你说我不称呼小岳母,还能拿别的啥称谓喊她”

    “你呀,心底压根没把我们这些人当成长辈,怪不得人家要发火了。”

    “你很想当我的长辈?”

    “山东,我。。。”闻兰的笑声戛然而止。

    大约用了半个小时,来来去去通过几番电话,秋鲁把该摸的情况就全部都摸清摸透了。

    豫南那边林虎余孽的清理整顿工作告一段落。汪信果真如自己此前预料的那样被老马拉下水陪了绑。大军区和豫南省里都下发了正式文件,将其作为林虎在豫南的代理人和爪牙,请去学习班提高思想认识,勒令其交待相关问题,然后视其犯罪情节轻重,以及交代问题的深度再做最终处理。汪信倒了,一批与他关系密切,或经他手提拔的各级官员也被顺势拿下。于是省里开始酝酿大洗牌,打算对相关人事进行调整。

    由于许昌地区也有人涉案,拔出罗卜腾出坑,自然就出现了好几个空缺。因此,秋鲁猜测李文录这次让自己十万火急赶回去,就是让自己去抢位置补空缺的。走当然要走了,沪江这个家秋鲁也是一天也不想待。但他觉得事情并不急。既然自己上面有人,还是稳坐钓鱼台等着省里的大势明朗了为好。

    他一直盯着的位子是地区人保组负责人,这是个既重要也很关键的岗位,级别是能上能下,就看是如何任命了。所以通常非一把手的亲信不能担纲。自己原来主抓的就是该项工作,驾轻就熟不说,关键是还曾做出过一些成绩。比如范城搞的司法改革实践,社会影响虽然不大,但有老纪在上面暗中授意,下面自然有人会注意到这个。何况通过李文录的嘴巴也能辗转向省里表达出同样的意思。当然了,这个级别干部的任用,李文录只有建议权而无决定权。

    既然是好事,秋鲁觉得按李文录的要求提前回去是有必要的,但也不必摆出一幅猴急模样。毕竟那样一来吃相就有些不好看。而且他还计划先乘坐火车去一趟金陵,专程拜望一下尤和尚。不仅想感谢他去年亲临范城县,为自己的县党委成立庆典仪式捧场,也要把省里近期发生的事儿和他絮叨絮叨,让他在后面也使点力气。这样才能保证自己图谋的那个位置的十拿九稳。

    打定了主意,秋鲁与家里的勤务员打过招呼之后匆匆出了家属院小楼。他准备去北站订购一张明天的火车票,顺带游览一下黄浦江畔的街景。到沪江多次了,他每次都是来去匆匆,甚至连家的东南西北方位都没搞清楚。

    刚走到小院的大门口,无巧不巧地又与安娴撞到了一起。

    “山东哥,准备出门呀?”

    秋鲁笑呵呵道:“是呀。你呢?”

    “我想回一趟学校。开学之后我们二年级就要去厂矿搞实践活动,我得去准备一下行李。山东哥去哪儿?”

    “北站。订明天去金陵的火车票。”

    “刚回家就急着走?”

    “没办法。单位有急事,不走不行呀。”秋鲁摆出一幅无可奈何的苦样,摊摊手道。

    “哄人呢肯定是在家里呆着难受了,所以想借机逃走。”

    “咱俩还真是心有灵犀哟”

    见安娴一口就道破其中的关窍,秋鲁放声大笑起来。

    “山东哥,车站那边很乱的。您为啥不让革委会办事组帮你代订?”

    “举手之劳的小事儿。而且我也想顺便去街上走走逛逛,浏览一下你们沪江的风光。要不,你给我临时当个导游?”

    安娴轻点头颅,掩嘴笑道。“好呀。我也正有这种打算。那我先陪山东哥去订票和逛街,然后您再护送我去学校。咱俩彼此都不吃亏。”

    从人潮汹涌的北站出来后,与安娴慢悠悠在路上无目标地逛着,也浏览着几十年都不曾有太大变化的昔日租界街景,彼此轻松地说着一些家常闲话,秋鲁感觉自己的身心极为放松,时间也因此流逝得特别快,不知不觉间就走到鲁迅公园门口。

    欢娱嫌昼短,寂寞恨更长。当秋鲁停下脚步时才突然发现,安娴的手臂已不知何时很自然的挽在自己的臂弯中,美丽的头颅也如沪江街上那些大胆时尚的年轻女子一般,很惬意很舒服地依在自己肩头。

    “咳咳。”秋鲁尴尬地咳了两声。

    正为自己是否要挣脱安娴的手臂而迟疑,安娴却似从梦中醒来一样,很自然地将手臂从秋鲁的臂弯抽出,对秋鲁笑笑说:“山东哥,我到了。你护花使者的任务完成,可以回家照顾慧慧姐了。我们晚上再见面。”

    说完之后,朝秋鲁挥挥手,步履轻快地离去了。

    这就是沪江女孩才会具备的精细和敏感吧。秋鲁为自己终于在安娴身上发掘出沪江女孩的优秀气质而惊讶。这个女孩真的不一般,似乎你需要她扮演什么角色,她就会很自然地融入那个你需要她扮演的角色中。刚刚想起她,她就出现在你面前,并且做好了一切的准备;当你不需要她了,挥挥手,她马上就如一片云彩般消失了。

    这个女孩是个金不换,以后得与她保持密切的联系。秋鲁内心里已有了决断。不是因为岳父的叮嘱,而是他自己已有了这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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