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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二楼的书房,闻征远掩上房门,打开书架,从中抽出一幅卷轴。展开之后,秋鲁发现正是自己拒收的那幅章乔春题词。

    “为了讨来这幅字,可是我拉下老脸,说了不少好话哦。这个你清楚吧?”

    “嗯。”

    老岳父指点着座椅让女婿坐下,脸色很平静地问道:”你拒收这幅字,跟你与冯主任个人的恩怨无关吧?他虽然只是个小角色,但他作为嘉宾出席你们婚礼代表的是谁,你心底其实清楚。我想说的是,既然你请了人家,表面功夫也做足了,何苦又无端去得罪他呢!”

    见秋鲁嗫嚅着似乎想辩驳,闻征远摇摇头道:“我知道这事儿是慧慧干的。或许她做得不妥,但你应该体谅她的一番苦心。”

    “爸,我。。。我真没怪她。”

    “算了,这事儿就不谈了。”

    闻征远摆摆手,阻止秋鲁话头继续道:“虽然我四处替你吹嘘,说你是小诸葛,办事几乎从未行差踏错,之所以要求转业离开范城,也只是想打算抢在三支两军结束之前寻找到一个更好的位置,但我很清楚你那就是在走麦城。你从鄂北去豫南,是不是与这事儿也有些关系?”

    见老岳父似乎啥都清楚了,秋鲁也不得不轻点头颅“嗯”了一声。只是他心底感觉有些不可思议,既然自家老岳父能有这份洞察力,那为啥又会不计较身份,与以前他颇瞧不起的那帮沪江新贵搅合在一起呢!秋鲁心底顿时有了一探究竟的冲动,但最终还是啥也没问出口。

    “与老冯的恩怨最后咋了结的?”

    “他揪着范城农民与知青冲突那事儿不放,还想把此事捅上天;上边有些人也想借机生事儿,自然是一拍即合了。不过我提前获悉了此消息,找了些关系将此事强摁了下去,彼此最终算是打了个平手吧。”

    “老贾帮你摆平的?”

    “也不仅仅是他。”

    “还有谁?”

    “这个么。。。”

    见秋鲁吞吞吐吐一幅便秘样,闻征远瞥他一眼,摆出老泰山的架势道:“继续说。”

    “爸,出面调停的人我真不方便告诉您。不过我可以告诉您的是,那人劝我们双方各退一步,我接受了,所以他就出手帮着摆平了。”

    “没吃亏?”

    见女婿脸上瞬间掠过一丝得色,岳父心知那就是略占了些小便宜,遂表示满意地轻哼了一声。

    “毕竟县里形式上的一把手还是老汪,应负主要责任的人是他。他们想揪我的小辫子不是那么容易的。这也是当初我把老汪高高供起来的原因。

    因为事端很快就平息了,没造成太恶劣的影响,所以最终地区也只能假装公正地以把老汪平调整出范城作为惩戒。至于善后嘛,老冯他们那边趁机把一把手捏到了手里;我们这边也没吃太多亏:一个姓周的副主任顶了我的位置,一个姓李的常委又顺势补了老周的班。

    至于范城那边最后是谁接替的老汪,这个我倒是不太清楚。人走也走了,该放下的就得放下,何苦再去管那些破事儿呢。”

    “还算圆满!”

    闻征远搔搔稀疏的白头,先略微想了想,这才点头道:“其实我觉得你还能做得比这更好。既然一把手不是你们的人,该下手抢时就毋庸客气。官场上是不能讲客套的,该下狠手时就绝不能心软。”

    老岳父的话让秋鲁有些愕然。

    他想,看来老岳父还真把自己这个女婿当成自家人了。不仅是在替自己考虑,甚至思考问题时屁股也是坐在自己这边的。于是他很诚恳地接受了岳父的教诲,道:“多谢爸的指点。”

    闻征远叹口气道:“这些事的内情你应该事先和闻慧解释清楚的。何必要害得她大过年的哭哭啼啼跑回沪江,并在你岳母跟前吵嚷着要离婚呢!”

    “爸,我和老冯私下斗法,其中又牵扯了你们上面那位,您老觉得这些能和慧慧解释得清楚吗?

    她是个听风就是雨的脾气。倘若我真提前把实情都告诉了她,岂不意味着全天下人都知晓了?我不把实情告诉她,不让她掺合到男人的事情里,就是对她的一种变相保护。”

    “诡辩!”老岳父撇嘴道。

    “爸,我哪敢骗您老呀。”

    “就算是你说的这样吧。”

    闻征远不打算和秋鲁继续纠缠这些了,有些意兴阑珊的他换话题道:“你这次转业去豫南是谁的主意?老李还是老纪?”

    秋鲁这次可真是大吃一惊了。

    对于就似长了一双透视眼的老岳父,他感觉自己有些无处遁形,所以老实承认道:“是纪政委的主意。不过你老一个人知晓这事儿就行了,千万别告诉慧慧她们。”

    “我猜就是他了。”

    猜中了答案的闻征远,有些得意地冲女婿微微一笑。“那个地方有啥特别的吗?”

    “鲁南县是纪政委起家的地方。他这次让我过去,不仅是让我暂避风头,或许也有让我接班的另一层心思。我估计要不了多久他就会帮我挪挪窝的。当然了,这些还只是我自己私下的揣测。”

    “你就这么有把握?”岳父微翘起嘴角,不无讥诮地道。

    “应该如此吧!”

    秋鲁就似没看见老岳父的讥诮,很自信地道:“三支两军结束,各地肯定会腾出大量的空位子。纪政委虽然在豫南不再管事了,但他省革委会主任的头衔还挂在那儿,如今又进入党的核心领导层,我想豫南的事情,只要他发一句话,没人敢不买他账的。所以他给我安排个位置,我不觉得算啥大事儿。”

    “老纪的分量我当然清楚了。不过我想问的是,你哪来的那份自信心,就肯定他会为你的事情出头?”

    “能力这个东西呗,不好自吹自擂的。但不管咋说,我以前也算是任职一方,有过小小成就的。何况就算是论功行赏,我想他也应该给我安排个合适的位置。”

    秋鲁说这话倒绝非吹牛,因为他确实有这个把握。

    “你做出啥了不得的成绩了,还值得他要论功行赏去刻意关照你?”老岳父有些诧异。

    “这个嘛。。。”

    原本是想把某些秘密深埋心底一个人独享的,但岳父的问题正搔到了的痒处,让他有不吐不快的酥麻感。而且他觉得这些事迟早也会辗转泄露出去,到时候老岳父要因此怪罪他连自家人也不信任,那就颇不好看了。于是秋鲁将能说的某些事情,简单地和老岳父说了说。

    从樊村起获的那些枪支、雷管、**等证物,特别是周宇的那本笔记薄,如同及时雨一般由李铁亲自送到京城,正为找不到林虎谋反足够证据的专案组自然是大喜过望。

    专案组负责人老纪不仅破例亲自打电话去范城,不吝溢美之词给予秋鲁褒扬,还让他这个小芝麻官秘密赴京,直接参与了林虎案的相关证据鉴定工作。当然了,这其中也考虑到了秋家与林虎过往的渊源,以及秋鲁本人对林虎及其追随者极为了解的缘故。

    秋鲁是对得住专案组信任的。他通过卓有成效的工作,果然鉴别出不少足以给林虎死党定罪的材料和物证,使专案组的工作得以顺利进行。不过秋鲁本人心底也很清楚,自己提供或鉴别出的所有这些人证、物证,虽然足以将周宇等小舰队的一帮人送上断头台,并钉死在耻辱的十字架上,但真正能攀扯上林虎本人的直接证据并不多。其中作为最关键定罪证据的那份林虎手令,其实语义相当含混,可以放在任何场合做任意的解释。但谁让这年头有“老子英雄儿好汉,老子狗熊儿混蛋”这种心照不宣的底线在呢!儿子铁了心要谋反,那做老子的岂有不知情、不支持的?说林虎无辜,谁会相信呢!

    因为此事,秋鲁就算是和那一条线联系在一起了,也博得了专案组负责人老纪的信任。在他去鲁南上任之前,老纪不尽充分肯定了他在专案组的工作成绩,而且还很含糊地暗示,他不会在那僻远的山区小县份长久待下去的,只要豫南这边清理林虎余党的工作告一段落,就能腾出合适的位置安置他。不过也顺势敲打他,在政治上要始终保持头脑清醒,不可随意站队。

    听了女婿的解释,老岳父眼里炯炯发光,不无羡慕地调侃他道:“你小子运气不错哦!这样的机会都能给你抓住。”

    “爸,那绝非是运气问题。我以为。。。”

    “算了,算了,知道你们专案组有纪律,我就不打探了。”老岳父摆摆手,阻止了秋鲁的卖弄,又道:“你在范城出了事儿,你家老爷子的那些狐朋狗友就放任不管,还得靠山高水远的小纪替你出头?”

    闻征远的语气貌似是在替女婿抱不平,实际上是想趁机摸摸某些老对手的底牌和动向。毕竟搞清对手的动向,是他这个层次的人的一项基本功课。

    “也不是不想帮,而是只能帮到那个份儿上了。那段时间太敏感,他们自己都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我又岂能为这些小事儿再去麻烦他们!

    再说了,我当初能入纪政委法眼,是贾伯伯从中穿针引的线;此后,地区的老冯借机搞事儿,也是和尚叔叔拜托李政委出面做和事佬摆平的,我岂能不知足到还去怪罪人家!

    爸,您老说起他们,我倒是想起一件事,也不知该说还是不该说。““说吧,一家人,有啥好互相瞒着的。”

    “是这样的,四月份那篇《惩前毖后,治病救人》的文章出台后,最近老将帅的境遇已好多了。建军节前后还有许多久未露面的老帅出来露脸。爸,我觉得这是一种很明显的政治信号,您老可得特别注意哦!”秋鲁关切地提醒闻征远道。

    “这些事与我无关,我不想去关注。我就一埋头拉车做事的,掌握方向是掌舵人的事情。乔春总理他们站得高看得远,肯定会注意到这些的。”

    “爸,拉车的就不用抬头看路了?那岂能不摔跟头!”

    “你自己的事儿一塌糊涂。老婆腆着大肚子跑回娘家闹离婚,自己也被发配到了那个小地方,你还是先管好你自己的事吧。你岳父我毕竟在政坛摔打了几十年,岂能分不清事情的轻重?”

    尽管秋鲁的话说得客气,但毕竟有教训的意味在其中,闻征远对做小辈的这番规劝是颇不以为然。

    他不是造反起家的群众组织代表,而是被三结合进班子的老干部,文化革命以前就是分管经济工作的沪江市委副书记,是实干型人才。也正因这个原因,在三结合的新班子缺少真正懂得经济人才时,他才有机会从被打倒的状况下解放出来,并在实行一元化领导的革委会班子中出任掌管“工业、交通、城建”系统的副主任。

    虽然当时能得到解放确实有亲家老秋托林虎关照的原因,但没有沪江帮众人的抬举和帮衬,他回归不了这个位子。因此,他认为自己与沪江帮是捆绑在一条绳子上一损俱损一荣俱荣的关系,所以他不仅不想下船,还很想为沪江帮收拢秋鲁这个头脑好使的女婿。

    “山东啊,我真有些搞不明白,章副总理他们目前正是如日中天的时候,人家都是巴结还来不及,你干嘛非要去招惹他不成呢?还为了一幅字儿惹得他大发雷霆,将你们范城已经平息了的事再翻出来做文章,以此拿捏你,还逼得你转业。你真不知道那幅字儿是我腆着脸专门求他写的吗?”

    既然室内的气氛合适,闻征远终究忍不住把心里憋了很久的不解吐出来了。

    “爸,我也不想隐瞒您,转业是我早就打算好的,这回也算顺坡下驴了。您上边的那几位,我以为起家的过程手太狠,得罪的人太多了,我担心老干部们陆续起复后,他们以后恐难得善终哟!所以我只想离他远些。

    再说了,如日中天岂不意味着就快走下坡路了嘛!至于刚才您介绍给我的那位,一个纺织女工出身一步登天的女人,一点根基都没有,纯粹就是沙子上堆砌起的塔。若上边真有个风吹草动,我估计她在下边一天都支撑不了。”

    有些诧异的闻征远瞪着女婿的眼睛看了好久才缓缓道:“你真这么看?”

    秋鲁“嗯”了一声。

    “怪不得你要婉转回绝她了。我还以为你有啥高枝可攀呢,原来是压根不看好人家,嫌弃人家船小、出身低贱了。”

    秋鲁被老岳父率直的话搞得有些涩然。但既然已说了前面的话,他决心把肚子里的想法干脆一股脑都倒出来。

    “爸,原来被打倒的那一拨人,假如真的有一天被重新起用了,他们与秀才那些人能善罢甘休吗?”

    “事态能有你说的那么严重?”闻征远颇不以为然地摇头道。

    “真有这么严重。爸,您老想想,假若您此刻还呆在牛棚里遭罪,且没被三结合进班子,若今后重新起复了,您会是啥心情?”

    “嗯,你说的也有几分道理。虽然他们充其量只是只手套,但人家不敢找出拳的正主儿,也难免会成为大家泄愤的对象。”

    闻征远没能说服秋鲁,反而让秋鲁的话搞得心底有些惶惶,于是也不再摆老岳父的架子,很虚心的问道:“山东呀,我知道你看事情一向准。那我问你呀一句,老章今后靠不住,小纪就能靠得住?”

    “纪政委从不轻易得罪人,一向唯老人家是从。即使偶尔招惹到大家,但人家也都能理解。今后无论哪一边最终得势,我以为至少不会太过为难他。所以我觉得倒向他,至少目前没有危险。”

    秋鲁见老岳父能不耻下问,就想做工作让他改弦易辙,但又知道这很难,于是小心地规劝道:“爸,您老今后要少和秀才他们来往,也劝妈和慧慧也尽量少和隔壁的那家走动。中立或许就是我们家目前最好的自保手段。”

    “那怎么可能!”

    老岳父从椅子上蹦起来,脸红脖子粗道:“大家伙一起搭伙开灶,还低头不见抬头见,你让我如何保持中立?如果我选择了中立,只怕在这个位置上一天都坐不住。再说了,你岳母的家我可不敢当,我害怕她晚上让我跪搓板。”

    闻征远并不怕在女婿面前坦陈怕老婆,而且还颇以此自豪。

    秋鲁当然知道老岳父的话不假。他岳母是正宗的沪江人,除了家族遗传的美貌,也兼具沪江优质女人身上具备的一切。精致、精明、干练,甚至连沪江女人的做作、爱攀比也一样不缺。更重要的是,她也是个心机颇深,还极善用小手段的女人。秋鲁曾听闻兰说过,他岳母是解放那年抛弃前夫之后才嫁给作为接收大员前来沪江的岳父的,而且是主动倒追的岳父。

    岳父家是典型的老夫少妻。老岳父在她的长期调教下和淫威震慑下,出门在外是威风凛凛、颐指气使的一方大员,但回家之后却服服帖帖、乖巧老实得不得了。每天下班回来,老婆要么嗑瓜子闲聊天,要么歪在沙发上听沪剧,做丈夫的却不得不扔下公事包就赶紧下厨房,饭后还得洗碗收拾屋子。尽管如此,老岳父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爸,现在坐不稳位置,那总比今后一起翻船好吧?”

    秋鲁虽然清楚这些,可他还是不死心,想再尝试着劝解一下,做岳父的已有些恼了。

    “胡说八道!我也算是老干部了。就算老的那一批再起来了,不看僧面看佛面,他们总不会拿我这个老家伙开刀问斩吧!”

    翁婿俩争论了半天,最终都没能说服彼此,但互相之间把彼此掌握和了解的情况,以及自己对局势的分析和体会倒是交换了不少,所以从书房出来时,双方还是感觉比较满意的。

    一家人能分处两个不同的政治集团也不算啥坏事儿,翻了一条船,至少还有另一条船在水面浮着,这不也是个极好的结局嘛!今后就维持这种状况继续下去吧。他们都这样盘算着。

    岳父出门时,已决定要帮女婿说服女儿,女婿暂不调回沪江也不算坏事儿。躲在山沟沟里,也就远离了政治风暴的中心;蛰伏一段时候,也就避开了近期复杂形势下无辜遭灾的机会。机遇今后还有的是。

    至于小夫妻俩彼此闹矛盾,那只是小问题。将秋鲁的想法和打算悄悄转告她一些,让她听后嘴紧些尽量不胡乱张扬泄露出去。字画就由自己暂时代管,让他俩不用为此再扯皮和担心就行了。

    ------“慧慧,侬今后再有啥紧俏的东西,记得给姐姐提前打招呼啊,不会让侬白帮忙的。今天侬给的少了些,姐姐回去还不好分配呢!”

    “是呀,慧慧姐,阿拉回家也发愁不好处理呢。一大帮姐妹,一匹料子咋分呢。要不侬再帮忙搞点?”

    从书房出来,秋鲁刚走到自己与闻慧的卧室门口,房门被人从里面拉开了。

    五个年龄不等,打扮入时、气质不俗的年青沪江女人,簇拥着闻慧正从房间内出来,嘴里还噼噼啪啪如连珠枪似谈着彼此的生意经。听不懂这些女人到底在说啥,秋鲁遂背靠走道的墙壁等候她们离去,但几个女人却刹住脚步,好奇地打量着他。

    脸膛黧黑的秋鲁刚回家,外套搭在手臂,一身土布衬衣尚来不及更换。大热天的,衬衣的风纪扣却仍像在部队时那样扣得紧紧的,显得与这个家的氛围,也与周围人的气质格格不入。

    前排的四个女人如在动物园观赏猴子一般,目光在秋鲁身上转悠了不短时间,谁也没有说话,更没人搭理他。倒是被她们挤在最后排,脸蛋精致、气质也颇佳的年轻女孩,亭亭玉立站在那里朝秋鲁微微颔首。

    秋鲁似乎在自己的婚宴上见过这漂亮女孩,于是也对她点头致意。

    “微微,迭戈是啥宁?”

    闻慧掩着嘴轻笑着不肯解释,最终还是那个后排的女孩替秋鲁解围,用国语轻声慢语对她的同伴介绍道:“这是我姐夫。慧慧的革命伴侣。”

    “老勿灵。。。”(糟糕)“阿拉是微微格旁友。”(我是慧慧的朋友)“吾斯乍加早伐。”(我自己介绍吧)几个女人这才尴尬地朝秋鲁笑着致意,还有人趁机和秋鲁套近乎。

    她们的沪江话让秋鲁听得头皮发麻,既听不明白,又不好太过冷场,就拿眼睛去瞅唤着姐夫的女孩。

    “姐夫,她们都是慧慧姐的朋友。想和你这县太爷认识呢。”

    “不敢当,不敢当。我是秋鲁。在一个你们未曾听说过的山区旮旯地工作。今天是回家探亲的。感谢大家对慧慧的关照。”

    打完简短的招呼,秋鲁赶紧躲回了卧室。他的身后随即传来一阵轻轻的嗤笑声。

    等闻慧送完客人回屋,秋鲁很严肃地问她:“你们刚才是在谈生意?”

    “如今啥都要计划,物资全凭票供应,有啥生意好谈的?”闻慧不以为然地撇撇嘴道。

    秋鲁指着梳妆台上面的一沓钱币,略带恼怒地说:“不谈生意,人家平白无故会送钱给你?”

    “哦,你说这个呀。那是我帮她们搞到了一些紧俏东西,她们为表谢意才送来的。”

    “让你爸写的批条?”

    “好了,山东,咱们能不能不讨论这个?你以为我真傻呀!我才不会让爸直接写批条搞东西呢。这是我自己从市、区工交组搞来的。”

    挺着大肚子的闻慧,有些撒娇地倚在秋鲁身上,腻腻地道:“你摸摸我儿子。”

    “闻慧,你这样干很危险的。也许会害了你爸。”

    “不会的,人家都这样做。”

    “人家?人家都是哪些人呀?”

    闻慧撅起嘴,朝院子里隔壁的几幢楼指点了一下。

    “我觉得这样不好。为了这些身外之物,放下身份,冒着危险和这些人搅合在一起不太值得。”

    闻慧有些羞恼了。“秋鲁,我以前给你的钱都是这样来的。你若真的觉得危险,会影响到你的前程,那你就把已经吃进去、喝进去的都给我吐出来,然后再变成钱还给我。”

    秋鲁有些尴尬。吃了喝了的岂能变得回来?于是他知趣地赶紧转移话题。

    “刚才和我打招呼的那女孩看着很眼熟啊,谁家的丫头?”

    闻慧的脸色总算和缓了一些,娇嗔道:“咋的,看中人家了?告诉你吧,没机会了,先把我这黄脸婆甩了再去打人家的主意吧!”嘴里说着,柔软的手指也开始在秋鲁大腿根部摩挲。

    “看你咋说话的,我有那胆子吗?”

    每次一接触到闻慧的肌肤,秋鲁就感觉自己浑身发软,抵抗意志随之瓦解,正如此时此刻一般。闻慧在他腰身上随意掏摸了两下,他之前的所有坚守就全被抛之脑后了。

    。。。

    待俩人亲密一阵后,闻慧才似突然想起似的,撩拨着秋鲁到:“你刚才是问哪个女孩呀?”

    “就是喊我姐夫的那个。”

    “你觉得她漂亮吗?”

    “一般般吧。”

    “跟谁比?”

    “自然是不敢拿来和你比了。”

    “这还像是人说的话。”

    闻慧有些高兴起来。秋鲁一向难得和自己说上几句中听的甜言蜜语,虽知他此刻的奉承更多是冲着自己的大肚子来的,但仍让她兴致不错。

    “奖励你。今天可以不用跪搓板,晚上可以挨着我睡了。”

    秋鲁也觉得此刻的气氛不错。

    闻慧只要远离她那帮精明且现实的沪江女伴,暂时忘却凡尘的人间俗世,身上的市侩气息和贪婪**一淡去,还是颇有女人味的,也更能彰显出她本身的高贵和美丽。

    他俩结婚的前几天,两人结伴同行从范城去武当山,寻访那个曾交授过他相面的还俗道人,并打算让道人为他俩的婚姻算上一卦。在云雾缭绕的山上的云游过程,虽然见到的道观不是残破不堪就是已经败落,但远离尘世回归大自然,一路游玩看山戏水让彼此都感觉很开心,也对伴侣很满意。秋鲁也是那时才发现闻慧具有的两面性,既有极端现实、市侩低俗的一面,偶尔也会显露出清纯灵动的一面,这才让他真正下了与她结婚的决心,否则他是真打算在婚礼场上出演逃婚喜剧的。

    “山东,你真的没机会啦。你拒绝了人家舅妈的招安,人家还会搭理你吗?”

    闻慧已经从她老子那里听来一些秋鲁不曾告诉她的事情。放下了心里的包袱,身体也得到了滋润,此刻就像吃饱美味小鱼的猫儿般,懒洋洋躺在秋鲁怀里,眯着眼发着娇嗔。

    “你说谁呀?”

    “安娴呀!你刚才不是还老打听她嘛!”

    “就是喊我姐夫的那个?”

    “正是她。”

    “她舅妈是谁?”

    “又在装傻。刚才人家还要你喊姐姐的,这会儿就忘记了?”

    “哦,是王芬秀老公的外甥女?她姓安?”

    “废话,不姓安还跟你姓秋?不过还是颇几分姿色的。胸前的那对宝贝儿可是不小,要不你摸摸?味道肯定不错的。”

    秋鲁眼前闪现出王芬秀那张树皮脸和胸前皮球般晃荡的那对**,赶紧摇手拒绝道:“行了,姑奶奶你就饶了我吧,我躲她还躲不及,你居然拿这个半老徐娘和我开这种玩笑。”

    “半老徐娘?人家二十岁的女孩你叫人家半老徐娘?”

    “哦,你是在说安娴?”

    “废话,不说安娴说谁?我说王芬秀?”闻慧拿起床上的枕头朝秋鲁扔来。“你个狗东西,连她的豆腐都想吃呀!”

    秋鲁赶紧举手投降。他不想再谈邻家的事儿了,怕闻慧又借此盘问个不休。

    “安娴放暑假了。明天还要过来的,你真不想趁机和她亲近亲近?”

    “你让我和她主动接近?”

    “我才没那个兴致。”闻慧冷哼道。

    猜到时老岳父的主意,秋鲁沉默了。

    这是岳父在让自己搞政治投机。不过他觉得,自己想脚踏几条船,估计最终一条船也站不稳。不过那个女孩倒是不错,看上去很值得交往。或许间接搭上这条线真能带给自己意料不到的好处?

    秋鲁心底是首肯了,但脸上仍旧保持着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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