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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肇飞从省城被押送回后,未在县城做片刻停留,当日即押往他下乡所在的黄集公社。这两天一直被羁押在黄集的民兵营营部。

    县里关于进行司法改革和组织群众参与审判的事儿,经过常委会讨论通过后,正式的红头文件已经第一时间下发。黄集公社被确定为改革试点;肇飞奸污女知青的案件,也被选取为第一例付诸实施的司法改革案件。当然,因为一切工作还在紧张和有条不紊的筹备进行中,所以暂时还需对群众保密,但已向社队干部们提前传达了。

    头一天,也就是十七号,樊二柱率领民兵对肇飞家进行搜查,在其家中的被褥里起获带短波功能的晶体管收音机一台。而且一个懵懂的民兵无意间拧动开关,恰好传出了一阵怪腔怪调的西洋音乐,然后就是叽里呱啦的洋人说话。

    赃物上缴专案组后,专案组给予参与搜查的民兵表扬的同时,为此也另给肇飞新增一项罪名:收听敌台,里通外国。此刻,再立新功的樊二柱正带领一群雀跃不已的民兵,在周宇曾藏身的土寨内四处挖掘。

    秋鲁临走前向他稍微透露了一些信息,他与秋鲁的判断惊人一致,认定周宇在土寨内一定还掩埋着参与叛乱的其它罪证,所以他发誓非得将证据找出不可。哪怕是挖地三尺、惊扰祖先的安宁也在所不惜。

    樊支书和他爹樊老旦见他大胆妄为到敢挖掘村里先人们的坟地,动了祖宗的风水,嘴里虽不敢拿封建迷信那一套阻扰,但私下发动了很多乡亲来围追堵截,竭力阻止他们破土开挖。但樊二柱革命立场坚定,派人将村里的老少爷们和姑娘婆姨统统阻拦在寨外,根本就不允许大家过河,因此,掘坟刨地行动进行得还算顺利。

    吕继红被公社知青工作组的黄莲大姐叫唤到了黄集。

    知青工作组办公室与公社革委会办公所在地隔着一条土路遥遥相望。都是一溜的大平屋通间,外面围着一个土坯墙垒砌的宽敞但破败的院子。

    吕继红进知青工作组的时候,发现对面公社办公室院子的大门口居然有持枪的民兵在把守。凭她的经验,估摸着公社应该是又出了大事儿。但究竟是啥事儿,她已完全没心情去探究。作为已经淡出革命队伍和社队干部行列、正等待组织处理的准坏分子,除了与自己和肇飞有关的,她对任何事物都失去了关注和了解的兴趣。

    “四眼狗,你给我老实站着。跑这儿来干啥?”

    刚要进黄莲的办公室,就见陆一凡兴冲冲从屋内出来,手里还捏着一张表格。于是吕继红张牙舞爪地喝骂道。

    “我…”

    陆一凡与吕继红撞了个顶头,面上有些挂不住的尴尬和忐忑,呐呐着一时半刻间说不出话来。

    年青人毕竟道行还浅。做了亏心事后,心理尚不能修炼到可以完全无动于衷的地步。见神情泱泱的吕继红拦住自己,陆一凡心底涌出的内疚和不安让他下意识就想躲避。

    “举报信?又想着去陷害谁了?”

    吕继红轻蔑地哼哼,也懒得再搭理他,错身就朝黄莲屋里走。与陆一凡擦身而过的瞬间,她突然劈手夺下了陆一凡手中攥着的表格。

    “哟或!大喜事嘛,要上大学了。”

    吕继红瞥一眼手中的入学政审表,撇嘴讥诮道:“不会是又出卖了哪个人,用人家的鲜血换来的吧?”

    “吕继红,你说话客气些!少在我面前摆谱。你自己做了错事,别总往别人家身上赖,敢作就要敢当。再说了,你如今已不是社队干部了,没资格来教训我。”

    瞬间的慌乱后,陆一凡也想通了一个问题:他和吕继红再无任何和好的可能性。做革命伴侣,那更是想也不用去想了。既然如此,自己干嘛还要在她面前装孙子!于是他瞬间似变了个人,不仅口吻强硬,语调也很冷漠。

    “狗东西,我姓吕的往日是瞎了眼,居然没能看透你的龌龊本性。”

    吕继红跳着脚咒骂几句后,扔下手中的表格,头也不回的进了屋。

    “小吕,大姐也很为难呀!公社黄主任的意思是:你要不上台的话,公社很可能坚持将你的事情归作敌我矛盾处理。那就不是简单的用党纪和政纪处理了。大姐先前为你做的所有努力也就白费了噢!”

    黄莲一脸的为难,但话还是一如既往地客气、亲切。

    作为肇飞案的当事人和受害者,吕继红应受的处分虽还没最终公布,但黄莲仍第一时间给她打了预防针,让她思想上能提前有所准备。

    行政上的处分意见是由公社革委会直接做出的:撤销所有的行政职务,包括:大队妇女委员、民兵排长、铁姑娘战斗队副队长。甚至还包括小樊村的记工员等不起眼的兼职;党内的处分,因为她在县常委们面前公开替肇飞求情,并以**作要挟组织,因此,知青工作组讨论后,认为她完全丧失了革命立场和党员的先进性,原议定的记过处分过轻,建议修改为劝退出党,并参加学习班学习,提高思想觉悟。肇飞的审判工作一完成,上述的党纪、政纪处分就将立刻执行。

    黄莲同时还告知吕继红,在公社革委会讨论其处分问题时,黄向阳坚持让其必须参入对肇飞的批斗和公审大会,以自身的受害经历为范例,揭发批判肇飞的罪行,并发誓与肇飞划清界限。否则,就不能作为人民内部矛盾处理。

    吕继红感到极度的绝望。

    为了她的组织,为了她过去的信仰和忠诚,她牺牲了一个姑娘家的名节,也丢弃了所有的政治前途,最终换来的居然是如此残酷的回报。这让听完黄莲的话后的她,顿觉似一盆冰水浇淋到了全身,一股寒气从头一直寒到了脚底板。委屈的泪水忍不住顷刻间夺眶而下,她哽噎着大声嚷嚷道:“大姐,我要是上台把那些事儿都当众说了出来,那今后还能够有脸活在这个世界上吗?”

    “小吕,大姐不是答应把你掉换到其他地方了嘛。”

    黄莲柔声劝慰到。但她也知道,自己此刻苍白的承诺不会起到任何作用。

    “我就是一破鞋了。人家嘴上可以不说,但能阻止人家心里不去这样想吗?无论换到哪里还不都一样!”

    “小吕,今后你还是我们革命队伍中的革命同志。”

    吕继红无力地摇摇头,表示黄莲的好心建议,对自己已不具备任何的安抚作用。进屋前仅存的最后一丝幻想破灭后,她甚至不愿意再开口和黄莲说话,只以沉默来表达对其的不满。

    “公社已被县里挑选为群众审判的试点单位。肇飞那件事情,也准备作为群众参与审判的第一件案子。不过他押送回来后不是太配合,据说态度很恶劣,而且从昨天起还以绝食来对抗组织。要不我为你再争取一个机会,由你去劝劝他,做做说服工作,让他配合公社顺利完成上级组织交办的任务?这样我就可以再为你说话求情了。”

    昨日提审之后肇飞就开始绝食对抗。专案组的王组长早上临返回县城前拜托过黄莲,让她做做吕继红的工作,利用吕继红与肇飞的特殊关系去化解、缓和彼此的对立情绪,确保审判工作得以顺利进行,并避免公审大会前出现意外。

    黄莲原来没指望能说服吕继红的。她已对小姑娘食言过一次了,不仅未能保住小姑娘的前程,甚至连清白名声也未能保住,所以她也不再敢对王组长打包票。

    “老肇回了?”

    吕继红用惊异的眼色询问到。

    黄莲点点头表示确实如此。

    “他在哪儿?”吕继红用眼神再次询问“就在大路对面的公社大院关押着。”

    “嗯!”

    吕继红轻点头颅,表示接受了黄莲的提议。这让黄莲颇有些喜出望外。

    其实黄莲的诱导吕继红根本就不相信。不是不再信任黄莲这个人,而是不信任黄莲所代表的那个组织。但是能利用这个机会再见见肇飞,这既是她愿意的,也是她心里早就有的打算。

    -----把守在公社革委会门口的俩民兵没有为难吕继红。

    她是肇飞案件当事人的事情,目前还仅限于社队领导层和案件相关的专案组人员知晓,执勤的民兵们仍然以为她是自己的战友和领导。对于走进院子的吕继红,他俩甚至还报以微笑算是打过招呼。

    执勤时不允许交谈。别的地方或许可以随意些,但这里是公社驻地,领导的眼皮子之下。最近两天这里有很多的区、县领导们进进出出,稍微一个不小心,就可能会铸下大错。

    吕继红走到专案组门口时,门只是虚掩着,屋内传出了几个人研讨案情的对话声。于是她刻意放缓脚步,想听听这帮人是如何为肇飞案件定性的。

    “你们别看这家伙文文绉绉的,骨头还挺硬。和我们一起乘火车回来的路上还有说有笑的,但将三项罪名往他跟前一撂,他就再也不肯开口了,后来干脆来了个绝食抗议。”

    发话的声音有些耳熟。吕继红想了片刻,猜出了是谁:专案组那个穿白制服也姓白的小警察。上次在村里,专案组让自己写事件经过,一听到有人询问与身体接触相关的细节,他就双目炯炯,似嗅到荤腥的苍蝇般特别来劲。极恶心的一个家伙!

    “三项罪名?原来不是说两项吗,怎么又成了三项?”

    屋里这位显然是刚加入专案组的,有些孤陋寡闻,对新增加的一条罪名尚不清楚。

    “原来确实是两项,一是以恋爱为名腐蚀拉拢革命干部,骗取信任之后,伺机奸污女知青破坏上山下乡运动;第二项,擅自脱离群众监督改造,潜逃外地继续流窜作案。昨天樊村那个返乡探亲的军队小干部搜出带短波的收音机后,专案组又为肇飞新拟了一项罪行,即对社会主义祖国极端敌视,长期收听敌台,为亡我之心不死的帝国主义收集情报。”

    “那他绝食抗议的是哪一条呀?”

    “哪一条?”姓白的小警察冷哼一声说:“在省城的时候,我们为了方便监管,是和他同住一间屋子的。因为不算正式讯问,所以和他谈到第一条时,他还振振有词地辩解说,他与那个女知青的事情属于他的私事,没必要向组织上交代。而且为了保护对方的名节,他有权拒绝回答一切相关的细节。还拿美国佬的啥**权来说事儿,说人家那边都这样,凡是涉及男女**的事情是绝不会公开审理的……”

    “**是啥玩意?”有人插话问道。

    “我也不懂。好像就是说……反正就是不想让人知道的男男女女的事儿呗。”

    “别打岔,让小白接着说。你们是咋反驳他的?”

    “你们都知道老王是最恨假洋鬼子的,他身上抗美援朝时留下的美国炮弹片都还没取出来。他一听肇飞那崇洋迷外的怪调调,当即就拍桌子摔椅子吼道:你以为你还在美国呀,讲什么个人**?我告诉你哦,这可是在新中国。我所有的一切都属于党、属于国家和伟大领袖,也包括人的生命和思想。我看你是人回归了新中国,但心还留在美国佬那边。就凭这一条,就够判你一个仇视社会主义的罪行……

    “说的痛快。就该狠狠打击这家伙的嚣张气焰!后来呢?”

    又有人忍不住接腔。但屋里的其他人显然很不满意,直接打断了他的插话。

    “王组长一句话就让他哑口无言了。”小白说道。

    “什么精彩话这么厉害,能让伶牙俐齿的臭老九都答不上来?”

    “老王说,就借用你的所谓**权来回答你吧。你说男欢女爱的事情是你们俩的私密事儿,属于**权保护的范围。咱们姑且先不谈有没有**权的问题,那么中间又扯出个牛凤在其中,三个人纠缠不清的事儿还有**吗?那肇飞听了这话,当时就彻底焉了。”

    “精彩!”

    “漂亮!”

    屋里的人在齐声喝彩,吕继红却苦涩地紧咬双唇。

    这正是她的心结。如果不是因为其中有牛凤插足,自己也可能因为一妒之下昏了头,被黄莲花言巧语哄骗着写下旁证,最终导致事情完全偏离了轨道而失控成眼下这般局面。

    “那第二项罪名他认了吗?”有急不可耐的人焦急地追问着欲得知事情的全部经过。

    “擅自脱离群众监督改造、潜逃外地继续伺机流窜作案这一条,肇飞也不知是如何想的,很爽快、干脆地承认了。不过还是狡辩说,最初他确实是向樊村的书记请过假的,甚至出门时还特意托人向公社和大队捎过请假条。至于为啥公社没收到假条,他也解释不清楚。超假是因为情况特殊,来不及向组织申请追加请假时间。而且他这次回城,也绝非我们臆断的那样是继续伺机流窜作案。他哪儿也没去,什么也没做。”

    “他离村时请假了?真的假的?”

    “他离村的那天,确实向樊村的队长请假说去邻村了,但后来回省城时请没请假我就不知道了。反正我们问他托谁请的假,他竟然不肯交出人。其实他承认还是不承认畏罪潜逃都无所谓,被我们当场逮住时他身上没携带合法外出的证明这是事实。”

    “是啊,没有介绍信外出,现在都是当流窜犯处理的。”

    “收听敌台的事儿肇飞如何辩解?那也是事实吧。”又有人好奇地询问。

    “你问这个?那更好笑了。我昨天当他面拧开了收音机旋钮,放他天天偷听的那个波段,恰好先是一段靡靡之音,随后就是叽里呱啦的洋文。我说,这次指控你收听敌台企图里通外国你再无话可说了吧?你们知道他说啥?他居然嘲笑我们专案组所有人道:你们听得懂广播里是何国的语言,说的是些啥吗?”

    “他妈的,态度还真顽固。我们这十里八乡确实没人听得懂他收听的那玩意。不过插队的知青不是学过外语吗?叫他们来帮忙收听呀!未必他们也全不懂?”

    “知青大部分是学俄语的。剩下几个学英语的,那文化水平与那家伙也差了十里八里地。人倒是叫来了不少,可别说听懂了,就连是不是英语他们都不敢确认。”

    “那岂不是不能定下他这一条罪状了?”

    “老王是什么水平?你以为你没办法人家就没辙了?当时就指着他鼻子训斥到:我们确实是听不懂。但我们革命干部和进步群众,除了伟大领袖的声音和党的指示,需要去收听美帝苏修的反动宣传吗?当场就驳得肇飞哑口无言,只能狡辩说,我们是欲加之罪什么的。”

    “你这一说我倒是想起来,王组长今天咋没有见着呀?”

    “赶回县里汇报去了。我们人保组非常重视常委会交办的这项重任,王组长作为县司法改革领导小组的副组长,还兼任着肇飞专案组的组长。昨天他参加常委会后一赶回,就亲自带队到大李村蹲点,选定了召开公审大会的地址。此后,又忙于从贫下中农中筛选人民审判员、组织干部们审议公审大会的流程,拟写公审大会的审判词,确定量刑标准等等。当然,最重要的事情还是提审肇飞落实相关证据。由于其中有大量的工作需要和县里各部门衔接,或者是征求常委们的意见,所以秋主任电话一来,他就连夜返回县城了。”

    “可不是嘛,我也和小白一起陪王组长他们熬了一宿,到此刻都没阖过眼呢!哎,小白,早上王组长接电话时兴高采烈的,是不是有啥喜事呀?”

    “你们如果不到处乱传,我就告诉你们。”

    专案组的小白民警神秘兮兮、洋洋得意地吹嘘到。

    “到底啥事儿啊?”

    “据说咱们县里的一号人物秋主任要大喜了。而且对象据说还是个极洋气、忒漂亮的沪江姑娘、现役革命军人。昨天她一到咱们这小地方,就把全县所有原本眼高于顶的漂亮女子们给彻底震慑住了。我估计王组长就是赶回去参加秋主任婚礼的,汇报或许只是借口。”

    “真的很漂亮吗?与肇飞搞上的那个姓吕的相比较如何?”

    “姓吕的要与秋主任的对象比,那给她提鞋也不配。啥货色嘛,破鞋一双!”

    吕继红再也听不下去了。羞愤、委屈和后悔的泪水,似决堤的滔滔江水般朝外汹涌着。但这也就是一瞬间的时期。片刻过后,她定下心擦干泪水,脸上也恢复了昔日的骄傲,朝前一步猛地一脚踹开了屋门。

    屋里大约聚集了五六个人,由于逆光的缘故,一时之间没看清踹门进屋的人是谁,其中一人马上站起来怒喝道:“谁他妈让你进来的了?这屋子是你随便可以进来的地方吗?”

    “不是你们专案组再三相请,我姓吕的闲得无聊会到这里来串门?”

    “吕继红?”小白民警诧异道吕继红高傲地仰着脖子,似乎自己压根就不是他们嘴里所说的啥破鞋,而是骄傲无比的公主。

    “黄师傅让你来劝说肇飞的?”

    这个女孩的性格他上次就有所领教,既厉害又泼辣。她此前已吃过一次专案组的亏,现在居然还能赶来协助专案组,这令他完全没有预料到。

    “带我去见他!不过我有个先决条件,如果你们不答应,我姓吕的立马掉头走人。”

    “你说,只要不违反组织原则,我可以代表王组长答应你。”小白很谨慎地试探道。

    “我给老肇做思想工作时,你们可以在外面守着,但不准偷听我和他之间的对话。”

    屋里的几个男人对视一眼,都暧昧地笑起来。或许是同时想起了那个所谓的**权问题,也或许是全想到其他什么带色的地方去了。

    小白略微思索了一会儿,有些犹豫地道:“那我们咋知道你是不是在传递消息,准备给他通风报信呢?”

    “我已经被你们排除在革命队伍以外了。连他已被押送回来的事儿都不知道,还有啥消息是值得我去通风报信的?不是黄莲大姐磕头作揖求着我,我会闲极无聊跑几十里路来跟你磨牙?你的意思是无需我去做工作,嫌我来得多余吗?”吕继红冷哼一声,作势欲离开。

    “行,行。就按你说的办。但我可得先提示你一句,肇飞如果继续这样顽抗下去,或许就会再多出一条拒绝改造、对抗无产阶级专政的新罪名哦。”

    小白陪同吕继红往关押肇飞的那间屋子走去时,忍不住再次提醒她道:“你劝他放聪明些,务必好好配合组织上完成本次的群众审判工作。

    而且我也不怕提前知会你一声,有三条出路和结果会等着他选择:一是死刑;二是无期徒刑;三是二十年有期徒刑,他想选择哪一种结果,就看他这次的认罪态度了量刑书我们就要分发给明天所有参加公审大会的人民审判员,他们都是黄集的贫下中农和革命干部。只要肇飞认罪的态度不能让他们满意,或许他们的小指头随意这么一勾,肇飞的小命就算完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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