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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门外传来轻轻的敲击声,打断了审讯室里二人之间的对话。

    小罗将门拉开一条很小的缝隙,伸头问明事由,又小心翼翼转身对秋鲁解释道:政宣组李组长到了。是专程来汇报与知青谈判进展情况的。

    秋鲁点点头,示意小罗先出去迎接李组长,自己随后就到。然后,他一边收拾着桌面上的案卷资料,一边饱含深意地对肇辄道:“待会我谈完事情,会陪同审讯人员进来一起正式提审你。利用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可以好好考虑一下审讯时该怎么说、怎么做。胡言乱语,或者企图和组织上硬抗,那样肯定是会吃大亏的。”

    秋鲁的身影刚离开房间,肇辄就无比敏捷地冲向房门。

    他发现秋鲁将案件卷宗遗忘在桌面上了。他想趁着这难得的瞬息,首先从那些资料中将诬告父亲的人查清楚。如果时间还来得及,那就再去熟悉一下自己案子的相关情况。

    但他刚将脸颊紧贴在房门上,打算偷听一下室外动静再动手时,门已被人从外面“砰”地一声推开。

    “你想干啥?”

    遗忘了东西特意回来取的小罗,推门进来见肇辄没呆在适才的位置,而是紧靠门扇背对墙壁站着,脸上顿时就挂满了警惕。他一边呵斥着肇辄,一边还不放心地侧脸去瞅桌上的卷宗夹。

    “罗叔叔,我是被樊二柱诬告的。您知道我那天来县城时是空着手的。能不能求您帮我做个证明人呀?”

    肇辄稚嫩脸颊上挂满的恐惧,带着颤音哀求时的委屈,以及眼底流露的对自己的无限期盼,让罗前进不太坚硬的心脏忍不住猛地抽搐了几下。但他随即就提醒自己:绝不能感情用事。不说去帮他摆脱麻烦或减轻罪行了,哪怕只是出于同情他的悲惨际遇而稍有感情流泻,秋鲁知道后也绝不会饶过自己。自己心软了,那就等同是自毁前程。

    由秋鲁授意,凭借他在硬笔书法上的专长,模拟肇辄笔迹撰写了专门用于诬陷肇辄的那封信件之后,罗前进也曾为自己违背了一向的做人良知,充当了秋鲁陷害人的工具和帮凶而瞬间有过心底的愧疚。可他也清楚,做了坏事之后再想上岸做好人,那就纯属于一厢情愿了,属于奢望。至于从水深火热中拯救出这少年?那更是想也别想的事情!

    于是他拉长脸冷冷地呵斥道:“你手上没拿脏东西,不等于你心底没有藏着脏东西。我一个正直的革命者,能为一个极端仇视社会主义制度的黑五类子弟证明什么?”

    义正词严的话出口之际,罗前进自己都感觉脸颊在发烧。有些不敢与肇辄那既哀怨至极、也清澈纯净无比的目光再有接触,他赶紧拿起桌上的卷宗夹转身出了屋。

    无力地倚在重新阖上的门扇后,肇辄虽竭力强迫自己要像个坚强、成熟的男人汉一般不哭泣,但伤心和无助的泪水,还是忍不住沿着脸颊不停朝下滑落。

    。。。

    “胖子,为啥是政宣组的李组长出面和城里娃娃们谈判呀?这事儿不是归人保组管嘛?”

    审讯室门外传来俩看守民兵闲极无聊的对话声。

    “王组长去省城了。李组长是帮他的忙,临时代替他与知青谈判吧?”

    回答的声音有些迟疑、犹豫。似乎也不太拿得准。

    听见外面有人说话,啜泣中的肇辄担心他们会进来查看,并察觉自己正可怜兮兮地伤心落泪,就一边用衣袖赶紧擦拭仍不停滑落的泪珠,一边将耳朵贴在门缝上监听。

    他觉得自己必须赶紧恢复常态。无论如何也得在外人面前保持做人的基本尊严,绝不能让任何人小觑自己。

    “王组长到省城耍毬去了?俺咋没听说过?”

    “你能知道个啥毬!王组那是去抓坏份子的,听说是去省歌舞团。”

    无声滑落的泪水,刹那间就因过度的惊骇而自然停住。肇辄的直觉告诉自己,外面俩民兵们所说的王组长去省歌抓人的事儿,应该与父亲肇飞或者是牛凤有关系。所以他不仅当即止住了泪水,甚至还被惊出一身冷汗。

    “歌舞团?那里应该都是漂亮的城里姑娘吧。俺要是能去就美了!”

    门外的叹息声充满了无限憧憬和向往。

    “美的你!王组不是去看美女,那是去抓强奸犯的。”

    这岂非是说爸爸肇飞嘛!听了这话的肇辄顿时面如土色。

    刚才秋鲁还在以释放自己爸爸为条件,想与自己交换周宇藏身的秘密,没想到实际上秋鲁连抓捕父亲的人都派出去了?

    秋鲁,你这个阴险无耻的骗子和混账,估计你就没对我说过一句真话和人话!

    肇辄惊恐地想,如果自己刚才真的轻信了他所开出的交换条件,救不出爸爸肇飞不说,甚至还白白出卖和毁了周宇。自己不仅枉做了小人,或许事后还会因而被秋鲁哈哈大笑着嘲讽为傻子。

    现在看来,自己父子俩早就被秋鲁视为他父亲与周宇私下勾连的知情者,打算趁机落井下石了。所以即便是自己没有遭遇目前的厄难,秋鲁也同样不会轻易放过自己父子。

    。。。

    俩看守民兵的聊天还在继续着,但室外所有的嘈杂喧哗全在肇辄的耳朵里消失了。他全部的精力,此刻都用在了回忆与秋鲁交往过程的点点滴滴。因为直觉告诉他,自己家庭最近所遭遇的一切,应该都与秋鲁存在着某种关联。他必须通过细节分析,赶紧找出其中的关节和疑点。

    通过电影回放似的记忆快速搜索,也通过对几分钟前自己与秋鲁对话的分析,肇辄认为自己已找出了秋鲁身上的第一处疑点:那就是尽管他口口声声称周宇所犯下的罪行与他父亲毫无关系,但既然他那么急欲与自己达成交换条件,还企图通过这种交换来找到线索并抓到周宇,所以肇辄觉得,那显然就是他害怕周宇与他已逝父亲有联系的消息外泄。这岂不等于间接证明他父亲确实有问题,而且还很可能是和周宇相同的问题!

    肇辄掰着指头计算了一下,周宇是起义失败并泄密之后,才连夜跑自家来躲避和销毁相关证物的。而按那份登载有讣告的报纸的出版时间分析,秋鲁父亲的死亡应该也在大致的相同时段,那就说明秋鹏很可能是害怕自己参与起事的事情败露,担忧个人名誉受损因而畏罪自杀的;当然了,也存在另一种可能性,那就是他作为知情人被周宇的同志们杀人灭口了。但无论是其中那种情况,他与周宇那帮人之间曾经有过勾搭是铁的事实。

    秋鲁之所以放任别人陷害自己父子而不肯伸出援手,甚至还落井下石对自己父子俩趁机打压,显然是出于极度的心虚和害怕。他是想借助自己父子的冤案顺水推舟,将和他父亲参与谋反沾边的所有线索都统统掐断。

    哼!既然你秋鲁为乃父的声誉和自己的前程不惜借刀杀人,那我凭啥不敢把这个隐秘当作武器拿来和你斗一斗法呢?看咱们到底谁怕谁!

    想清楚了第一层次的问题,并临时拟定了相应的对策,肇辄马上开始回想上次与秋鲁见面的所有细节。很快他又寻找出了秋鲁的第二个破绽。

    自己与樊二柱见面和一起吃饭,事实上是由他秋鲁一力促成的。当时自己看在他的面子上,极不情愿地勉强接受了。现在回过头来想,这显然就是一个大大的阴谋。

    樊二柱虽有陷害自己的动机,也可能为此早就做了相应准备,但他始终缺乏一个合适的时机。而且他那天到县城里来探望秋鲁,并不知晓自己当时恰巧也在,而且也面见过秋鲁。只因为是他秋鲁刻意为樊二柱创造出这么一个机会,所以樊二柱陷害自己才变得有了可能。

    肇辄揣度,秋鲁应该是事前就洞悉了他这个老部下的心思,也知道他怀揣着那封反动信件,还凑巧碰上自己送货上门,于是就假意挽留自己吃饭,再顺水推舟假手于樊二柱来灭自己的口。

    想通了这一点,肇辄为秋鲁的阴狠和思维的精巧而倒吸了一口凉气。

    由于以前经常受到父亲和他那帮文艺圈内的朋友们,也包括自己身边的吕继红和蓝蓝、胡勇等人的过度赞誉和吹捧,肇辄总以为自己很聪明也已很成熟了,思维能力与成年人并无大的差别。但如今看来,在秋鲁这样玩政治的阴谋家面前,自己无知得简直就如同三岁幼童,人家是想怎么诓骗就怎么诓骗,想如何拿捏就能如何拿捏。

    为自己此前的愚蠢无知和过于天真,肇辄心情极度哀痛地发了一会傻气。

    心底怒骂自己一番还不解气,他又顺手狠扇了自己几嘴巴。此后,他还想强打起精神继续清理紊乱的思绪,试图找出秋鲁的第三处破绽,或者说是自己所犯下的第三个过错,但审讯室的房门这个时候被从外面推开了。秋鲁和城关派出所的孙干事,以及另一个带眼镜、穿中山装他此前所不认识的中年男子一起,夹着厚厚的一叠案件卷宗进来了。

    “年青人,都考虑好了吗?”

    三个审讯者坐下之后,秋鲁云淡风轻地率先开口发了问。肇辄由此已推断出他心底对自己的小觑和内心的傲慢。自己必须利用他的这种轻视,趁机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考虑好了!”

    肇辄脸色很凝重、语气也很镇定地回答道。

    “那就好。”

    秋鲁平静地点点头,侧过头对那眼睛男道:“老李,这案子事关伟大领袖的崇高威望,我觉得并不合适当做一般的案件交派出所处理,所以只好委屈你负责记录了。

    小孙,你暂时负责审讯现场的安全保卫工作。记住,不仅是对屋内的保卫工作,也包括外面的。让外面的那些人离远点。而且罪犯交代的某些话,由于事涉老人家的清誉,所以你虽带着耳朵,但就当它不存在好了。不要去听,更不能传扬出去一丝一毫让别人知道。懂吗?”

    李进还只是客气地轻点头颅表示领会了秋鲁的意图;而早已就坐的孙干事,则如同屁股下安有弹簧一般赶紧站了起来,还谄媚地笑着,态度恭谨万般地对秋鲁连声说着“是,是”。然后,他先开门将把守在门外的民兵驱离,自己则关紧门扇,叉腿抱膀挺腰,面朝门扇背对众人,扮演了一个凶神恶煞的门神。

    ------照例对受审者身份先进行了核实。之后,秋鲁提出了审讯的第一个问题。

    “肇辄,那封摸黑伟大领袖清誉的信是你写的吧?”

    “不是!是小樊村的樊二柱写的。我仅仅是受蒙蔽,或者说是被他陷害才帮他携带了那封信而已。所以,你们应该先把他这个主犯抓起来审讯。”

    肇辄既利索又坚决的回答,几乎是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

    李进只是对肇辄如此爽快的回答有些诧异,而秋鲁的眉头则早已拧成了一堆。他预感到后续的审讯工作或许不会那么顺利。当然了,他对自己早前提出的交换条件依旧抱有期待。

    老李正要记录下肇辄的回答,秋鲁已伸手拦住了他手下的动作。

    “老李,暂时别忙着记录。我建议给一些时间让这少年再思考片刻。咱们既然能允许人家犯错误,当然也应该允许他自己纠正错误。”

    对老李吩咐完毕,秋鲁又转过身,阴沉着脸提醒肇辄道:“下面,你要考虑清楚了再做回答。胡乱攀扯和诬陷别人,那会更加重你罪行的。懂吗?”

    肇辄轻蔑地撇撇嘴不再开口。室内瞬间呈现出一片奇怪的死寂。

    李进还是第一次参与到案件审讯。多少有些好奇的他,由于暂时没供词可供记录了,于是就饶有兴致地随手翻看起案件的卷宗来。

    肇辄的目光随着他翻阅卷宗的手指也在快速移动着。他发现李进抽出了某张信纸,且与自己在派出所被逼写下的所谓交代材料进行着笔迹的对照。此后,他嘴里喃喃自语着:“这确实就是一个人写下的嘛!”

    刹那间,肇辄如醍醐灌顶般又想通了一个自己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

    樊二柱陷害了自己是确定无疑的。但让肇辄一直想不通的是樊二柱从哪儿弄到了自己的笔迹。为此他还责怪过蓝蓝,认定是她无意中将自己的笔迹泄露给了老是对她纠缠不休的樊二柱。

    肇辄逃回村的时候,还曽凭着自己的主观臆断责怪过蓝蓝。蓝蓝因此委屈得不行。但笨嘴笨舌、脑筋不太够使的她,既无法证明这不是她的过错,也没法排除樊二柱是从她那里搞走肇辄笔迹的可能,由此,伤心无比地很是洒落了几滴女儿家如同珍珠般宝贝的眼泪。

    是秋鲁干的!一定是他找人干的。

    自己不是刚进他办公室他就让自己抄写过领袖的诗词嘛!那肯定就是为预谋诬陷自己而在收集自己的笔迹。而且也正如他自己所说,樊二柱那乡巴佬蠢货根本没有伪造出自己笔迹的能力。只有他秋鲁,才既有能力收集到自己的笔迹,也有能力找到模仿自己笔迹的专家。

    想通这个问题后,肇辄心底潮涌而出的狂怒已让他癫狂欲疯了。为此,他已做好拼死一搏的思想准备,欲借助这个有外人在场,秋鲁不敢轻易下手杀人灭口的机会,打算将秋鲁的所有邪恶阴毒勾当、也包括他父亲所干的那些破事儿,全部抖弄出来并借助在场的那两张嘴巴传扬出去,让秋鲁和他的家庭与自己一同毁灭。

    管他的父亲是否无辜,管他啥一个伟大、两个忠诚的盖棺定论,既然那老东西能诞出秋鲁这样邪恶无耻的后代,那他就该受到这个报应。就让他在地狱中也为自己瞎了眼生下了这种混蛋后代而永世不得安宁吧!

    “樊二柱是谁?你的同伙吗?”

    翻阅一阵案卷之后,好奇心过剩的李进早忘了自己不是审讯者,而仅仅只是个记录员。他抬起头来,兴致盎然地询问肇辄道。

    “你可以记录了。樊二柱不仅是我同伙,是这个案件的元凶,是个卑鄙小人。而且他还是个极愚蠢的蠢货。这件让其祖宗蒙羞和会戳着脊梁骨怒骂的阴损坏事,是他受人撺掇着才干下的。

    你手里那封反动信件,就是他让我帮忙传递的。收件人等你记下了我前面的话,我也会告诉你。所以樊二柱才是这案子的主犯,我顶多只能算是其帮凶。而且就我所知,他的背后还隐藏着一个指使者。所以你们专政机关要把眼睛擦亮些,挖出他幕后的案件真正元凶。”

    肇辄咬牙切齿,冷笑着一口气说了这些。

    “樊二柱还有幕后指使者?”李进停笔抬头,颇为诧异地追问道。

    “当然了。否则他那个蠢货能干得了这些!”

    “你说的那个幕后指使者,以前在我们专政机关有案底,或者说是有犯罪纪录吗?”

    “有呀,多得很!”

    “那好,你先回忆一下,然后列举几个例子吧。”

    “不用再想了!比如说,他内心阴暗,极端仇视我们这个社会。却从来都装扮成一副热爱社会主义制度且正直无私、襟怀坦荡的模样,以此骗取组织的信任和同志的拥戴从而窃取高位。然后,再设圈套陷害和栽赃那些曾帮助过他的人,以此来掩饰他谋位不正的烂事儿;

    再比如说,他刚才还和你勾肩搭背,装得比亲兄弟、亲叔侄还要亲密,转头就趁你不备背后使劲捅你一刀。而这一切的起因,很可能仅仅是由于你无意间窥视到了他所干下的某桩丑事,或者是听闻了他家人颠覆祖国和谋害人民的某些阴私事,并由此影响了他的所谓狗屁声誉,妨碍了他的所谓前程。”

    “既然你知道这么多的详细情况,那你应该是认识这个幕后的元凶啰?”

    “烧成灰我都能辨认出的。”

    “说了半天了,他到底是谁呀?我们大家认识吗?”

    “你们都认识的。一个典型的伪君子和真小人,而且他就混在你们身边。”

    “那你快说他名字啊!还等啥?”

    “等你记录完了我先前说的话,我会直接按手印,然后在留空处填下他的名字,并告诉你们他所做过的一切坏事儿。。。”

    “你他妈给我住嘴!”

    秋鲁此刻已完全明白肇辄打算干啥了。

    撕扯下自己脸上一贯高傲、优雅和镇定自若的假面具,秋鲁冲上前去,先抓起桌上的一块脏抹布扔到肇辄脸上,然后狠命地抽了他一记耳光,借此打断了他的所谓坦白交待。

    秋鲁野蛮粗鲁的行动,让熟悉他性情的李进,以及偷偷回头旁观的孙干事,都诧异得自以为白日撞见了鬼。血统高贵无比,还满腹诗书、文质彬彬的秋主任,今天到底犯啥毛病啦?

    老李嘴角蠕动着很想再问些什么,但面对秋鲁阴沉似水的冷脸,终究没敢问出口。而偷窥的孙干事则大张嘴巴整个人都呆傻了。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用那块臭抹布堵上他的嘴!你还真想让他将污蔑伟大领袖的故事继续编派下去吗?”

    秋鲁朝傻愣着的孙干事大声咆哮着,直到他按照自己的吩咐干完了自己所吩咐的一切,低垂着头颅,惶恐地束手候在一旁等候着进一步指示时,秋鲁这才算勉强镇定了下来。

    “把这个绝不可宽恕的反动分子押往县看守所单独关押。不得让他和任何人有接触。等我处理完手头的所有重要工作,并挖出了他那些同伙之后再来狠狠收拾他。”

    秋鲁下完命令,又信手撕碎了老李先前抄写的那几页纸供词。也懒得再去瞧肇辄那张因心底的刻骨仇恨而扭曲得变形、瞳仁布满血丝红得如兔儿眼的脸孔,背着双手怒气冲冲转身离开了审讯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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