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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肇辄押进营部,喝令他面朝墙壁站好,之后,俩民兵得意洋洋与他们头目表过功,然后就赶紧又朝火车站跑去。搞来的私货还寄存在那里呢。

    民兵营的几个头目,此刻正叼着烟卷,喝着茶,围桌陪城关所的民警小肖摆龙门阵。

    拦截知青的行动撤销了。作为联络员被县里派来的小肖,任务自然也随之结束,天一破晓他就会重返城关镇派出所。大家伙此刻陪他叙叙旧、拉拉交情,也算是在给他践行。至于俩下属刚押回的这个知青,若是放在几个小时之前,那或许还能算个宝贝疙瘩,是朝上头邀功领赏的证据。可放在如今,那就感觉有些成烫手山芋了。唠嗑中,营部的头头脑脑已从小肖民警嘴里掏出猛料:上头对金光路事件的态度暧昧。因处理受伤知青等人的意见不同,已明显分裂成安抚和镇压的严重对立两派。加之县里最重要的领导秋主任此刻尚未表态,所以,尽管这年轻人出门忘带介绍信,但放在这贫下中农和知青严重对峙的特殊时期,那顶多也就够挨几句训斥,没谁还想为这点芝麻小事去招惹他的。所以自打肇辄进门伊始,屋里的人甚至都没兴趣去多瞧他一眼。此刻,他还老老实实面墙而立呢。

    其实肇辄被押进屋时也并非所有人都没留意他,小肖民警就曾侧过脸瞥了一眼。他虽觉这个年轻人有些面熟,但既没见其如同罪犯一般被捆绑,又听说只是预备回省城告状的知青,所以压根就没朝车祸后逃逸的那少年身上联想过。回过身,他依旧与同屋的人神态悠闲地笑谈着。

    过了一会儿,大屋里的电话铃声骤响,一个民兵头目随手接了电话,“喂,喂”两句之后,听说是找联络员的,就将电话听筒转交给了小肖民警。

    电话是城关所所长打过来的。

    所长告诉小肖民警:秋主任早上已返回了县里。而且他第一时间就将所里的孙干事召唤到了他的办公室,要听他做单独汇报。脑子灵光的所长就猜测,秋主任撇开陈副主任让孙干事单独前去汇报,不仅是他想了解金光路事件第一手的真实情况,而且显然是对陈副主任此前的处置方式不满意。所长由此推断,天可能真要变了。所以,此前脚踏着两只船,既不想得罪陈副主任因而派出了联络员;也不想得罪县里其他领导,因而拒绝直接派人拦截知青外出的他,不仅决定要以最快的速度赶去医院守着,恭候随时可能前往那里去安抚受伤知青的秋主任,而且也没忘记要通知小肖民警火速撤离拦截知青的这个是非之地。

    所长在电话里提及医院,小肖顿时由此刻正躺在医院的他那个同事小张,瞬间想起了墙角站着的少年是谁了。小张和孙干事在值班室审讯这少年时,因为大家都在同一间屋子里办公,小肖自然也曾好奇地瞥过这少年一眼。对这个眉目清秀一脸稚气、却偏偏胆大包天敢抹黑伟大领袖的少年,他多少还留有些残存的印象。

    “嘿嘿。。。”

    无意间都能抓获逃逸的罪犯,看来自己运气够好被天上掉下的馅饼砸中。立功受奖这回看来是跑不了!

    想到这里,小肖禁不住捂着电话傻笑起来。不仅搞得一屋子的人面面相觑,连听筒对面的所长都赶紧询问发生了啥事儿。

    等放下所长的电话,小肖就转过脸去瞧那个自动送货上门,让自己因此立功受奖的少年,恰巧发现他正在悄悄往房门口溜。而屋里所有的人还都没有注意到他的行动,或者说完全忽略了他的存在。

    “你给老子站住!”

    小肖不仅朝肇辄怒喝了一声,还忍不住冲上前,跳起来朝他飞踹了一脚。

    小肖的怒吼和稍显鲁莽的举动,惊动了、也吓坏了屋内所有的人。马棚的民兵营长一直都谨记着县里的交待:对知青要客气些,千万不能动粗。于是赶紧上前抱住小肖,还连声劝解道:“肖干部,打不得哟!那是知青。打坏了就是大事了。”

    “哈哈,不仅打得,而且不会有事的。”小肖民警哈哈大笑道:“咱们这次逮住肥羊了。”

    “肥羊?在哪儿呀?”

    “这不就是嘛。”

    “他不是去省城告状的知青吗?”

    “他?知青?”

    兴奋得红光满面的小肖民警,用手指头戳点着肇辄的身体,猛摇着头:“冒牌货,冒牌货!”

    -------被押往县城并暂时拘押在县农村工作组的肇辄,由于拒绝回答审讯人员提出的所有问题,还紧抿嘴唇拒绝开口说话,为此很是吃了些闷亏。

    由于肇辄态度恶劣,惹恼了几个参与审讯且脾气暴躁的民兵。于是那群人先是将他双臂向后反拧,并向下使劲抻着他的头发,让他呈如今最时髦的“喷气式”半蹲着。

    此后,见如此的惩罚依旧不能让肇辄服软,其中一个民兵就用脚掌去狠劲踹他的腿弯,迫使双腿已瘫软的他不得不朝地上跪。但手臂被向后反扯着,肇辄想跪还跪不下去,身体只能悬吊在半空中。

    折腾了好一阵子,几个人见他仍紧咬牙关一声不吭,恼羞成怒之下,于是开始抡起拳头朝他腹部猛击。如沙袋一般被猛揍一顿之后的肇辄,忽然一改当初的沉默,扯起嗓子痛苦万般地放声嚎叫起来。尖利刺耳的凄厉惨叫,扰得一屋子的人顿时不能安生了。终于有个神经受不得如此刺激的民兵头目,皱着眉头出面制止了几名施暴者,并提醒他们说,既然这少年是人保组那边要缉捕的要犯,人也是那边重新抓回的,那就该交由人保组去处理。若真搞得他缺了胳膊少了腿,到时候恐怕就没法顺利移交了。

    之后,那民兵头目看肇辄小小年纪,不仅眉清目秀白皮细肉的,也不太像普通人家的小孩,就顺口问了他一句犯了啥罪,是不是需要通知他家里的什么人。于是,肇辄就说了进屋之后的第一句话。而他这话一说出来,顿时让满屋子的人心惊肉跳。

    因为肇辄告诉此人,他是秋主任家的亲戚,此前被坏人陷害了。现在,他除非见到他叔叔秋主任亲自到场,否则不会回答任何人的询问。而且他还威胁屋里的所有人,若他因刑讯逼供而失去理智说出了啥昏话,不仅会让大家为此吃不了兜着走,或许还会拉扯几个在场的人给他陪葬的。

    听了肇辄杀气腾腾且要挟味十足的回答,面面相觑且胆战心惊的一干人,其中终于有记忆好的,陡然想起了这少年确非他们民兵的战利品,而是已赶往医院汇报的小肖民警暂时委托羁押的人犯。更主要的是,小肖民警此前还曾说过,秋主任的机要员小罗也一直在关注这件案子,多次向人保组各相关单位了解此事的侦破进展情况。这会儿,若少年的大话属实,就等于间接证明了他真是秋主任家的啥亲戚。那样一来,即使他真犯了罪又如何!自己这些人闲得无聊跑去虐待他,给苦头他吃,那玩笑可就算开大了。谁知秋主任会不会因恼羞成怒而私下记恨呢!

    于是惶惶不安的众人中的某人,赶紧讨好地向罗前进打电话汇报了此事。果然,电话越级打过去不久,秋鲁的机要员小罗就亲自赶来了。

    面对大屋子里或忐忑或尴尬的一众人,罗前进倒是没大发淫威喝令即刻放人,甚至都没使用严词厉色去责备大伙儿,但却始终板着一张马脸,极严肃地警告众人:马上将人犯单独关押,并且不准私下再接触他。任何人若违反了这条组织纪律,必将被组织上严惩不贷。

    --------秋鲁和肇辄的第二次相见,是在县农村工作组用来临时收押犯人、窗户上钉了铁条的某个房间。

    秋鲁进屋时,肇辄正用衣袖在擦着额头上伤口渗出的血丝,脸颊粗看上去略微有些浮肿,但面色还算镇定。只不过他眼底掠过的那一丝紧张和期盼,都被秋鲁锐利的目光所捕捉到。秋鲁既清楚肇辄被捕后为啥始终能保持镇定,更清楚他心底此刻在紧张什么和期盼什么。

    “坐下吧,年青人。”

    找个位子坐下后,秋鲁颇为公事公办地示意肇辄在他对面那张留给被审讯者专用的椅子坐下,然后低头慢慢浏览着小罗递给他的案件卷宗。

    待肇辄有些忐忑地坐下,并用他清澈无邪的眼光安安静静地打望自己时,此前一直皱着眉头的秋鲁总算放下了卷宗,抬起头,轻叹一声道:“小朋友,为什么要做那些糊涂事儿?你让我很为难哦!”

    害怕肇辄听不懂自己的话,秋鲁还特意从卷宗夹中抽出那张留有他的笔迹、书写着污蔑伟大领袖内容的信纸,举在他眼前扬了扬。

    “放你走呗,这会让我丧失一个**人最基本的准则,也彻底违背了组织原则;不放你吧,你小小年纪,未来还有大好的前途,家里的亲人此刻也可能正望眼欲穿期盼你回去。如果因此事坐上几年牢,个人毕生的前途全毁了不说,还会给家庭带来难以弥补的创痛。你说我该拿你咋办?”

    “秋叔叔,我向您保证,我绝没有写过那封信!据我的猜测,那是樊二柱为了诬陷我而故意给我栽下的赃!”

    秋鲁似乎并不相信少年的解释,他心情很沉痛地不停摇头道:“年青人,犯了错误不可怕,改正就行了;即使是无意识或一时糊涂犯了罪,能早日向组织上主动坦白,积极争取组织的宽宥和从轻发落,那也还有救。但做了坏事却拒绝承认,那就属于道德品质的问题了。

    虽然你的罪行表面上很严重,但我可以向你保证的是,只要你交代出指使你撰写这封信的人,组织上会视你为胁从犯罪和未成年人而从轻处理的。”

    虽然秋鲁已做了保证,若自己主动承认撰写了那封信件,最终应该不会有太严重的处理,但肇辄本能地觉得,那事儿的最终处罚绝不可能轻松。而且并非自己干下的坏事,他凭啥逼着自己承认呢!

    “秋叔叔,我真没写过那封信。”

    少年倔强地再次坚持道。

    “在这里不要称呼我叔叔,因为这是公事。既然我现在是处理公务,那就得讲求秉公办事和大公无私。”

    “您的意思我懂了。”

    感觉有些寒心的肇辄,忍不住随口讥诮道:“看来您今天匆匆忙忙赶来这里,并不是特意来营救我出去的。”

    “是这样。”

    秋鲁点头承认道:“这事儿我既不能徇私,更没权利枉法。”

    见秋鲁已摆出了一幅公事公办的架势,肇辄也开始赌气了。

    “那我想请教您一句:您和我说这些,到底是因为您不相信我的话呢,还是因为您打算坚守您的党性原则呢?”

    说此话时,肇辄的眸子紧盯着秋鲁的眼睛,似乎很想看透他那如扑克牌一般严肃的面孔下的内心真实想法。

    “这样说吧,因为我很了解樊二柱。从我对他一贯的了解来分析,他是不可能干出你说的事情的。他不仅是我的老部下,而且更是个热爱组织、和原则性极强的好同志。”

    秋鲁笑着摇了摇头,表示他确实是因为不相信肇辄的话。

    在自己和樊二柱两者之间,秋鲁更偏向于樊二柱,这是肇辄所能理解的。但让肇辄难以接受和特别气恼的却是,秋鲁完全不愿意去怀疑这件事里存在的蹊跷和破绽,并从一开始就固执地认定这是自己做下的。所以肇辄不仅心底很不舒服,还试图用某些事实去说服他。

    “那封信是民警从樊二柱交给我帮忙携带的包袱中找到的。而我和樊二柱见面并一起吃饭,是由您办公室的小罗叔叔安排、也是由他出面招待的。我此前并未约着和樊二柱一起来县里。

    而且是吃完饭大家分手时,樊二柱才将包袱交给我。他说,请我帮忙带这些东西回村交给别人。”

    “你的意思是小罗可以为你作证啰?”

    肇辄瘪着嘴有些泄气摇摇头。

    樊二柱将东西交给自己时罗前进已离开,从道理上来说,他是不能充当自己证明人的。而且摊上这种人人唯恐避之不及的祸事,肇辄估计他也绝不肯出面替自己证明。

    但肇辄的眼睛随即一亮,以充满期待的目光望着秋鲁说:“我进您办公室的时候,您应该注意到我手里没有带包袱吧?您可以出面直接为我证明呀!”

    “你进过我办公室?我咋一点印象也没有呢?”

    见秋鲁蹙眉做苦思冥想状,肇辄的脑瓜子顿时“嗡”地炸开了,此后头脑就是山摇地晃般的一阵眩晕。

    秋鲁这样前程似锦的年轻干部,担心沾染上有损他前程的事情而不愿意替自己出面作证,肇辄能理解,而且案发后也有过类似的心理预期。但此人为了撇清自己,居然当面撒谎说不曾见过自己,还面不改色心不跳的一脸平静,这种厚颜无耻是肇辄此前绝没预料到的。也就是说,此人连最基本的感恩之心和做人准则都没有。他不仅根本不会考虑帮助自己,而且似乎还很担忧说出认识自己就可能会牵连上他,所以连承认见过自己的勇气都没有。

    肇辄气恼得当即就蹦起来。

    “您不会健忘到连樊二柱去过你的办公室也不记得了吧?他当时手里可拎着一个小包袱哦。我在革委会大门外看得清清楚楚的。”

    “年轻人,那又如何?这样就能证明反动材料是他写的?”

    秋鲁撇嘴轻轻哂笑了一声。

    “既然你一再提及樊二柱,那我也想反问你一句:樊二柱那顶多初中文化程度、还憨头傻脑的农村兵,他有能力写出这样的东西?”

    “你…!”

    肇辄瞠目结舌了。他已听出了秋鲁奚落中的潜台词。

    于是他觉得,既然秋鲁心底执拗地认准是自己,而不是他认为绝对信得过的樊二柱写了那封反动信件,自己此刻是无论如何辩解也没用了。这叫着先入为主!肇辄由此不仅心理上失落无比,也顿因束手无策而惶恐起来。

    事发后肇辄的冷静和无畏,与其说是出自于少年人对世事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无知,还不如说是他一直对身居高位、手握一县生杀予夺大权,在他心底形象伟岸的秋鲁所具备的强大庇护能力充满了信心。

    被派出所的民警逮捕并关押在小黑屋时,他之所以没直接搬出秋鲁这尊大佛来,为的是要更好地保护周宇;他认为保护了周宇,就等同间接维护了秋鲁和他秋家的声誉。他觉得自己不说是对秋家有大恩,但至少是维护了他父子的尊严,守住了他秋家的隐秘。从这一点来说,他秋鲁是欠了自己很大情分的。所以他是准备把这个巨大的人情,留待最后关头和最关键的时候再使用。

    而现在已到了生死攸关的最紧要关头,他秋鲁竟然抹脸不认旧账,不仅拒绝归还他秋家欠下的债务,甚至都不肯承认认识自己,这让始料未及的肇辄瞬间就慌了神。

    “难道为了遮掩周叔叔与你父亲有联系的事,您居然连见过我的事实都不敢承认吗!我要不是为了给您送那封信,至于千辛万苦跑到县城,还被人冤枉、被人陷害吗?”

    满腹委屈的肇辄开始带着哭腔朝秋鲁大叫大嚷。

    听了肇辄带着哭腔且委屈万般的大声嚷嚷,秋鲁脸上瞬间掠过了一丝尴尬,但良好的心理素质和坚韧的神经,让他瞬间就恢复了平日的镇定和威严。

    “别嚷嚷!也许你确实到过我的办公室,但或许是我当时不在办公室,也或许是你记忆力出了问题。我这样的解释你是否能接受?”

    秋鲁也担心此刻把肇辄逼得太急了,会让这个少年人不管不顾地当着罗前进这个外人乱说一气,所以就将语气变得婉转了一些。

    “您的记忆力,不至于衰老到连周宇其人也不认识吧?”

    眼角挂泪的肇辄撇嘴嘲弄道。

    “周宇?你说的是我那个老熟人吗?我今天来见你,还正想问问他此刻在哪儿呢!我可是有好多年没有他的音讯了。既然你认识他,那可不可以告诉我他现在在哪儿?”

    肇辄第一次领教了政治人的无耻和厚黑。

    他觉得秋鲁以及和他类似的政治明星,在自己心中的光辉形象顷刻间就彻底垮塌了。肇辄已不屑于再对他使用敬语,所以态度很不恭谨地反问道:“你不是说没见过我吗?那你从哪里听说我认识周宇?而且凭啥想通过我打听周宇的下落?我欠你秋家的?”

    面对肇辄咄咄逼人的一连串质问,秋鲁觉得这少年比自己想象的或许更聪明和更睿智,他此刻所缺少的,不过是社会的历练和对人性的认知。与其绕着弯和他说话,将他当做完全懵懂无知的小孩欺哄来套问有价值的东西,还不若直接实施威逼利诱。于是秋鲁很干脆地点头说:“那好吧,我退一步。待会儿你可以对审讯人员说是我的亲戚,我也不会对此予以否认的。这样你总可以告诉我周宇躲藏在啥地方了吧?”

    “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你?”

    秋鲁对少年的顶撞和讥讽也不以为忤,笑嘻嘻道:“那你咋样才可以相信呢?”

    “拿东西来交换。在你没开出令我满意的交换条件前,你甭想让我平白无故地告诉你。”

    “行,就按你说的意思办。”

    肇辄的眼珠子不可置信地瞪圆了。他也就是赌气地那么一说,还真没想过要拿周宇的信息来做交换。

    “你看这个够分量吗?”

    秋鲁斟酌了片刻,从卷宗夹里掏出一封贴了邮票,缄口敞开着的信件,敲点着信封背面四分邮票下方自己的亲笔批示,轻描淡写地解释道:“这是一封人民来信,它举报你父亲肇飞以诱骗手段侮辱了一个姓吕的女知青。我已做过了批示,正准备派人严肃处理。

    如果你能很好地配合我的工作,交代出周宇的下落,我可以暂时扣下这份批示,且权当从来未曾收到过这封举报信。

    我还可以交待人保部门,对你的案子尽量按未成年人标准,以年幼无知、受人蛊惑等理由要求从轻发落。你觉得我这个交换条件如何?”

    爸爸也被人陷害了?这才真是祸不单行啊!

    被秋鲁所描述的事实吓呆了的肇辄,腮帮子上的肌肉开始剧烈颤抖,眼珠子也一眨不眨地凝视着秋鲁。

    过了一会儿,肇辄又侧过脸,将目光死死盯牢举报信上粘贴的那枚四分邮票,就似要将邮票上那女农民的肖像牢牢地镌刻在心底。其实,他只是在紧张万分地分析信封上的字迹,想由此判断出秋鲁所述事情的真伪,也想顺便查出举报人来。既然秋鲁将他爸爸肇飞的处理作为交换条件提了出来,他就有必要先弄清事实。

    起先风轻云淡的秋鲁等了许久不见肇辄回话,就开始不耐烦地用手指重重地敲击桌面。

    肇辄这才重新抬起头,以极不屑的口吻对秋鲁说:“又不是准备去会老朋友,你急啥?你是准备将周宇叔叔抓起之后,交给你的组织领赏吧?”

    “小朋友,我只是提醒你,你考虑的时间够长了。”

    秋鲁一针见血道:“你是不是在怀疑检举信的真伪?”

    “那又如何?”

    玩心眼玩不过秋鲁,肇辄有些气急败坏了。

    “不就是男女苟且的那点见不得人的事嘛!你觉得我值得为这点破事儿专门去骗你,或者刻意去伪造这种信件?”秋鲁撇嘴道。

    “那可难说了!”

    肇辄也撇嘴道:“一个连自己朋友和父亲的秘书都信不过、还时刻准备以出卖他来保全自己前程的人,他说出的任何话我都不会轻易相信的。”

    事实上肇辄已知道秋鲁在此事上没有说谎。他能知道爸爸肇飞与吕继红之间那么隐秘的地下情,看来确实是有人朝上举报了。

    “年青人,不懂的事情不要胡猜乱怀疑。我和周宇从来就不是朋友。我可以很坦率地告诉你,我想找到他的唯一原因,只是由于他背叛了党组织、背叛了祖国和伟大领袖,并参与了阶级敌人的暴乱阴谋。

    他干下的那些罪恶勾当,与我父亲扯不上任何一点关系。我找他,不仅是想将他绳之以法,也是为了借此洗刷干净他强加给一个坚定的无产阶级战士身上的污泥浊水。”

    秋鲁义愤填膺说着这些话时,还顺手从卷宗内又抽出一张印刷着讣告黑框的报纸递给肇辄,语气万分沉痛地道:“你睁大眼睛看清楚了,我父亲早已过世。周宇让你转交给他的那封信件,是永远也不可能送达他老人家手里的了。

    何况周宇信中那些大逆不道的东西,完全就是对我父亲的污蔑。你想想,一个被党中央和伟大领袖誉为伟大**战士、忠诚于党和人民的老资格革命家。他为祖国和人民奋斗了一辈子,能干出周宇信中所诬陷的那些下作事吗?”

    趁秋鲁慷慨激昂口若悬河之际,肇辄将报纸第一版的讣告快速浏览了一遍,特别是对其中秋鲁用红笔标注过的那几行文字,他还特意在心底默诵了几遍。

    认真看完讣告,他低头沉思了片刻,似乎被迫接受了周宇的观点,遂点点头问秋鲁道:“你的意思是不是说,只要我告诉你周宇的下落,你就可以帮我和我爸洗清不白之冤?”

    “年青人,我并非是在为自己粉饰。。。”

    秋鲁似乎还没有从演讲的亢奋中恢复过来,他情绪激动地道:“我只是想告诉你,我秋鲁作为组织中的一员,首先要按照组织意图和党的需要去办事。至于什么事情能做,什么事情该做,那都是由组织纪律所决定的,不是我秋鲁想如何做就如何做的。

    我已说过,你是否犯了罪,那是由组织上去判断和处理的事情,不是我秋鲁所能决定。你现在能听懂我的意思了吧?”

    秋鲁语重心长的教诲,肇辄压根就不曽往心里去,他依然语气坚执地说:

    “我和我爸爸就是冤枉的!我才不去管你的啥组织原则。无论如何我和我爸都不能坐牢。否则,我不会告诉你周宇的下落。”

    “小朋友,你很会得寸进尺哦!我那样承诺过你吗?”

    秋鲁冷着脸训斥道。

    “你要不答应,就休想得到你想要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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