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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东西谁做的?味道可真不一般哦!”

    面对着难以下咽的早餐,多年养尊处优的周宇忍不住暗自蹙了蹙眉。他感觉这东西有些像猪食,忍不住顺口调侃了肇辄一句。

    “味道不错吧?我爸不在家,红红姐也闹情绪不来了。这是我和蓝蓝一起做的。”

    少年没注意到周宇说此话时皱着眉头,更未听出他是在打趣自己,还满是自豪地吹嘘起来。

    “蓝蓝也知道我来了?”

    周宇一下子紧张起来。他内心嘟哝道:小孩子毕竟就是小孩子,秘密守不过隔夜啊!

    自己信得过他父子俩,却不等于信得过那个漂亮却有些傻乎乎的女孩。那女孩一看就不谙世事,岂能懂得自己此趟樊村之行见不得阳光?

    此刻周宇有些后悔不该让肇辄掺合到这件事了。

    “没告诉她。我只说今天打算再去学校看看,是为自己在路上预备的。”

    “噢!”

    周宇放下心来。很是满意地拍了拍少年的肩膀。

    “你爸爸几天不着家,也未托人捎个话回来?”

    “临走前他就说过的,假如不回家,那就是陪牛凤阿姨去省城看病了。”

    “他陪牛凤走的?”周宇还不知是这么回事儿。

    “对呀,叔叔觉得有啥不对头吗?”

    “啥不对头?”

    周宇第一次到肇家,少年晚饭后帮他出门找樊二柱那会儿,被少年唤着“红红姐”的女知青,是与少年前后脚进的牛棚屋。进屋之后,当着他这个头回见面的陌生人,就敢暗中和肇飞打情骂俏,把他周宇纯粹当成了睁眼瞎。还尽使些女孩子的小手段,在肇飞身上又是掐、又是拧的,以此来偷偷彰显爱意和亲昵。以周宇这过来人的眼光随意瞥了两眼,就能看出那是个深陷热恋难以自拔、既不善掩饰,更不懂得害羞的泼辣货色。他估计肇飞公然与牛凤双宿双飞去省城,恐怕会打翻小姑娘的醋坛子,搞得不好就会搬弄出一些是非来。

    “呵呵,叔叔有个感觉,也不知对否。你那红红姐最近的情绪,或许与此事有点关系。”

    “或许吧。大人的事儿,我哪儿懂得。”

    少年对于周宇的推测不置可否,甚至还装起了糊涂。这让周宇甚感无趣,也没法将话题再继续下去了。

    又咬了一口实在难以下咽的饼子,周宇心里叹息道:这孩子还真是可怜,老子惹下风流债,居然得让他小小年纪的人儿去背负和偿还。为此,还不得不自己动手去解决肚皮问题。那肇飞偌大年纪了,不仅依旧是个风流的多情种,而且就不晓得为他儿子多想想?

    摇着头自己感慨了一阵,周宇在内心念叨,但愿那脚踏两只船的肇飞能顺利渡过情场的劫波,让俩少年也能早日脱离苦海吧。

    ------将一封没写收件人姓名、敞着口的信件交到肇辄手中,周宇语气凝重地提醒少年道:“叔叔不封口的原因,是希望你能预先看看信的内容,并将信中的内容牢记在心底。”

    “为什么要让我看信的内容?您刚才不是还说过,小孩子最好不要参与这事,知晓得越少越好吗?”

    这次轮到肇辄不解了,他眨巴着眼询问道。

    “叔叔这只是在考虑万不得已情况下的应对。我担心你在路途中会遇上些麻烦。”

    “假如我在路途中真出了问题,那信岂不是就送不到了嘛?”

    周宇摇了摇头。

    “你还没能领会叔叔的意思。叔叔担忧的是,你在送信的途中可能会碰见一些意外情况,但这并会不影响你去县城。”

    “什么情况算是叔叔所说的意外?”

    “比如说,你所乘坐的班车在去县城的中途被人拦截,并对车上的人和行李进行突击检查;又比方说,如果你进县革委会大门时,值班人员不但不准你进去,甚至还要对你搜身;又或者说,住店时遇上人保部门的临时检查之类的特殊情况。

    我让你先看看信上的内容,就是为了预防类似情况发生时,你可以通过事先的观察和思考,自行决定是否该把信件提前销毁,然后向收件人口述信中的内容。”

    稍稍停顿片刻,周宇又拍拍稍显紧张的肇辄肩膀让他宽心,并接着解释道:“总而言之,你只要把叔叔信中的意思完整、准确转达给收件人就可以了。至于信中的内容是啥意思,你倒是完全可以不必去理会。而且叔叔以上所做的那些假设,也只有很小的可能性发生。”

    “那我自己骑自行车去。当日去,当日回。既不坐班车,也不住店。这样就不会撞见中途设卡检查和深夜查房之类的事情了。”

    “那也不必。太辛苦了。”

    周宇见少年依旧有些紧张,遂安慰道:“叔叔还给你准备了一张空白介绍信,你可以根据情况灵活使用。必要时填上相应的内容,就能应付一般性的检查了。”

    嘴里说着,周宇递给少年一份空军抬头的空白介绍信,并指点着介绍信上的空档和留白,先教授他如何填写和使用,随即又让他以自己的笔迹提前填写好介绍信的持有人,这才吩咐他贴身收藏好。

    回头周宇又告诉少年,介绍信上其余的空白处,要根据他所遇见的情况,依据实际需要自行填写;格式应该是如何的等等。最后,周宇又给了少年一些现金,说是作为他此行的差旅费用,并问他:“还有啥不明白的吗?”

    草草浏览一遍信的内容,肇辄贴身收妥周宇交予的信件和钱物,有些不放心地问道:“周叔叔,别的我都不担心,我只想问您,这个收件人可靠吗?若是他不可靠,岂不是会出大麻烦!”

    周宇在担心少年可能会出事或会坏事儿;而肇辄本人则恰好相反,他对自己极有信心,他不担忧自己会误事而担忧别人会坏事,所以他不得不追问一句。

    “呵呵,你很细心,不过有些过虑了。”

    周宇被少年的假设逗引得哈哈大笑。“实话告诉你吧,叔叔托你传递的这封信,原本是写给收件人父亲的。因此叔叔和你实际上都是在帮他。他们父子连心,打断骨头连着筋。假若这样的血缘亲情也不可靠了,也不敢相信了,那叔叔又岂敢让你这个不相干的人帮忙呢?”

    周宇亲昵地抚摸着少年头顶的短发,帮他打消着心底的疑虑和担忧。

    “那可难说啦!父子、骨肉相残的事儿,从古到今多着呢!”

    特殊的经历和不一般的教育方式,让少年对周宇的自信多少有些不以为然。

    他爸爸给他作为英语教材的“莎士比亚”原著;爷爷、奶奶在他年幼时和他“东扯西拉”时讲过的《东周列国》、《西游记》,其中都不不乏类似嫡亲父子相残、兄弟骨肉互噬的故事呢!肇辄心底不免嘀咕了一句。

    “别胡思乱想了,叔叔的眼光你还信不过吗?而且叔叔很早以前就认识收件人了。那时候他就是个受过良好教育,且颇有正义感的年轻人。叔叔觉得他和你一样,完全值得信赖。”

    “虽然我不知该不该相信他,但我肯定相信周叔叔的眼光。”

    少年不好再质疑周宇的判断,带些勉强地点了点头。

    ------“勇哥,能不能和红红姐请个假,陪我到县城走一趟?”

    目送蓝蓝和吕继红扛着锄头的背影离开知青屋,肇辄将落在最后面、懒洋洋无精打采的胡勇拦下,悄声问他道。

    临出门到县城去之前,他又装着到牛棚屋后的菜地浇水,给林中土寨子里的周宇送去了一些食物和饮水。他不知道自己走一趟县城要用去多少时间,也不清楚能不能顺利见着那个收件人,所以他多留了一些食物给周宇预备着。同时,他觉得乘坐汽车去县城,还真不如骑车方便。

    公社与县城之间有八十几里路程,每天只有上下午对开的各一趟班车。今天的早班车此刻已发车;而下午的那趟车,抵达县城是在天黑以后。天黑了,革委会自然也下了班,自己当天赶过去不仅白浪费一天的时间和钱财,还平白增加了不少的危险。如果等着赶明早的那班车,不仅得提早起床走二十几里路先赶到公社候车,而且等下午车抵达县城,也未见得当天就能顺利找着要找的人。假如找不到人,还是得在城里多耽搁一天。

    至于骑自行车,尽管路上花费的时间多、人的身体也很吃亏,但只要掐着时辰出发,就不用担心赶不上县革委会机关上下班的时间。至于办完事之后出来,无论时间是早是晚、人是走是留,尽可以自行灵活掌握。

    骑车好是好,但太消耗体力。而且一个人上路肇辄也多少有些害怕。所以他早打定主意要把师傅胡勇拽着一块儿去。

    胡勇手指的伤早好得七七八八了。他是个皮糙肉粗的练武之人,受伤是经常的事儿,也从来没将这种小伤小痛放在心上过。之所以还没动身,只是因为肇飞还没回家。而肇飞临出门之前,是郑重其事拜托他代为照看肇辄和蓝蓝俩少年的。

    胡勇原以为肇飞说的不过是句客气话。有吕继红在,她和肇家的关系比自己与俩小屁孩之间亲密得多,哪里轮得到自己出头照管!但这两天他也看出来了,吕继红的情绪不太对头。扔下俩半头少年屁事不管不说,而且火气也忒大,疯狗一般逢谁都能咬一口。所以,尽管胡勇确实帮不上俩小孩多少忙,但也不敢就此撂下他们轻易离去。此刻听肇辄说要去县城,他遂决定将肇辄护送到县城后,自己顺便启程返回省城。

    “什么时间动身?”胡勇问。

    “明天早晨练功那个时辰吧?”

    肇辄估算了一下骑车所需的时间,不太确定地道。

    “干嘛,去找你爸?”

    肇辄小屁伢一个,他去县城能有啥正经事情?

    胡勇估摸着肇辄或许是去县医院找他爸肇飞,也或许是担心他爸肇飞一去不返,因而去县城探听消息。胡勇没那份心思去细琢磨此事,也就是顺口问一句而已。

    肇辄含糊地“嗯”了一声,没说去县城干啥,胡勇也没兴趣再继续问下去了。

    “起那么早干啥?县城离我们这儿和距离区里的路程差不多。既然是骑车去,吃过早饭再动身也都来得及的。”

    “勇哥,我是想赶在县城的机关上午上班之前到那里。这样可以办完事当天就赶回来。”

    “好不容易去一趟县城,不多玩几天,急着赶回来干啥?”

    “我担心蓝蓝。。。”

    “居然和你老头一个德行。小小年纪就懂得怜香惜玉了。”

    胡勇嘿嘿笑着揶揄了一句满脸尴尬的少年,然后说:“那就天一亮动身。路上凉快些,也能保证中午以前赶到。”

    “我听勇哥的。”

    “我说小屁伢,勇哥可只负责送你去,不管护送你回的哟。你可清楚?”

    肇辄点点头说:“我知道勇哥早就该返回省城了,是我们家的事情耽误了你动身的时间。这次我们赶到县城后,勇哥就直接起程,不用再管我的事情了。”

    “废话少说,赶紧去准备一下。记得带上手电筒之类的必备用具哦,你回来时很可能会赶夜路的。勇哥现在要上工去了。”

    -------因为赶路太急,上山的过程秋鲁乘坐的那辆上海牌小车的发动机冷却水箱数次开锅,为此,秋鲁也不得不好几次停下车来稍息片刻等待水箱冷却。虽然对司机的准备工作极为不满,但秋鲁强忍着好歹没有直接开口训人。进基地大门时,尽管秋鲁穿着军装,也自称是军部外派参加地方“三支两军”的同事兼战友,但由于手持的是地方介绍信,基地的守卫士兵依旧拒绝放行。因此,早就憋着满肚子火气的秋鲁,再也忍耐不住地扯起喉咙冲卫兵怒吼起来。

    好在父亲的秘书小李耳朵尖,路过此地时听到了秋鲁与卫兵嚷嚷时的那大嗓门,急匆匆赶过来把他接进了招待所。

    “虽然你人已进了基地,我也保证一定帮你把话捎带到。不过嘛。。。小秋主任,我真不敢保证你爸爸现在肯见你。”

    秘书小李临进去见首长前,仍然不太肯定地先朝秋鲁解释了一句。

    “为什么?整个基地如临大敌一般,莫非出啥大事了?”

    心知肚明的秋鲁早就知道大致是咋回事,也是专程为此而来,但涉及到军队的动向和国家大事,他这个地方人士也只能装糊涂。所以他明知故问想探探消息。

    “这个我真不太清楚。只知道从前天起秋司令员就不再见任何人。甚至下令让基地戒严,不准放任何人进出。他自己则亲自守着基地的保密电话,既不让别人代传、代接,也不肯稍瞬离开。我能知道的也就这么多了。”

    “你去吧!我敢断言他会见我。而且说不定还正等着我过来呢!”秋鲁信心满满道。

    顺利进入基地,秋鲁已经没了脾气;得知父亲一切正常,秋鲁心底更是基本踏实了,所以和李秘书说话时,他已恢复了惯常的儒雅和心平气和。

    秋鲁是文化革命第二年的年初入的伍。

    那时候,他父亲秋鹏还在金陵那边给尤和尚搭班子,主抓新的空军建设。做爹的安排儿子参军时,原本是想刻意把他丢得远一些,免得彼此见了面心烦,所以才特意送到了鄂豫军区,想请老朋友陈司令关照。没想到的是夏江“七二零事件”爆发,被拜托关照的人黯然下野,老秋自己却阴差阳错被点将空投到了这边任职。父子之间这对见面就干仗的隔世冤家,稀里糊涂又变成了上下级,隔三差五还难免因公事撞个头对头。这事儿让秋鲁每每想起来,总感觉有些啼笑皆非。

    秋鲁不记得是从何年何月开始,父子之间的关系就变得如此了。他自己估摸着或许是父亲与其第二任妻子,也就是他第一个继母吴月离婚时开始的。但父子真正形同陌路人,却是他上高中那会儿。

    秋鲁与他第一任继母吴月的关系,严格来说应该算是不错的。

    他对生母长啥模样完全没有印象,连照片都从来没有见过。反正打他记事儿起就是吴月在带着他。小时候,他也一直以为吴月就是自己的亲妈。

    他如今还能记得起的就是,他小时候在东北的那会儿,某一天,重伤以后的他父亲出院回家,本该是全家高高兴兴团聚的日子,结果晚上继母吴月与父亲莫名其妙大吵了一架。还从卧室一直吵到了客厅,吓得哭哭啼啼的他浑身哆嗦不止。然后,尽管秋鲁扯着继母的衣裳角留恋万分地不想让她离开,但吴月还是在依依不舍中一步三回头地抛下他离去了。

    从那以后,感觉父亲缺少人情味,从来就没曽真正关心过、体谅过自己内心感受的秋鲁,见了父亲后就再没了好脸色,更是能躲着他就躲。

    当爹的同样是个倔脾气。与儿子从小就少有机会交流,而且和他说话时总把他当成了手下士兵。说话既难听,更难见到一个笑容。虽然他也和儿子解释过多次,他与吴月离婚只是出于双方性格不合,并非要刻意剥夺他的母爱,但这个理由做儿子的并不能接受。还威胁要与他脱离父子关系跟继母吴月去过。

    于是,双方此后再见面或交谈,就似仇人相见一般,不瞪着眼斗个彼此都伤痕累累绝不罢休。

    父子关系不好归不好,但毕竟血脉相连着,遇到关键时候,总是会放下脸面去帮扶一下的。就比如秋鲁每逢升学、入伍、提干的节骨眼上,他父亲老秋表面会装扮成不屑一顾也不闻不问,实际上私下里还是会偷偷为他去打招呼和求人关照。同样的,现在他父亲遇到坎儿了,做儿子的同样也不辞辛劳地亲自上门支招来了。

    至于老倔头领不领情,秋鲁觉得,那就不是他能操心和掌控的事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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