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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审稿员:请将这一章交给你的爹妈或者老师审阅,由他们代替你做出决定。作者认为你没有资格,也没有**的判断能力,做出该章节涉及敏感政治问题的决定。如今的总书记就是作者笔下那个年代的知青,他们那个时候每天都是这样过的,你可以去查阅一下党史,再来确定作者这样写合不合乎规定。)

    今日天雨,大队有线广播的大喇叭,一早就通知歇工的各生产小队自行组织社员学习。

    樊村生产队的学习在大仓库中进行。学习也是要记工的。分值虽然不多,但关键是不参加学习会倒扣工分,因而村里人到得还算齐整。

    大仓库中除了两扇对开的大门,墙壁四周没有开窗,只在靠近屋檐的位置挖了一溜小孩肩膀宽窄的通气孔。所以仓库里显得颇为阴暗。

    前来参加学习的老乡们大都自带了小凳子。坐在小凳子上,女的手中或缝缝补补或掰玉米粒;男人多半用烟叶子卷个土烟卷,吐着烟圈彼此闲聊。当然也有盘腿坐在地下,或打盹,或象知青那样找本破书、废报纸胡乱翻阅着消磨时光的。这些多半是村里读过几天书的年青人。

    生产队的学习是固定的套路。先组织社员合唱革命歌曲“东方红”、“大海航行靠舵手”或“三大纪律八项注意”之类的。当然,由于樊村人的文化素质实在太差,缺音少调还总记不全唱词儿,所以这开会的第一项仪式,后来就被村里免除了;第二项内容,通常是传达上级指示精神或念报纸;之后是组织社员讨论;再之后,学习或讨论结束了,就该开展批斗或忆苦思甜了。

    批斗,就是把“地富反坏”这些四类分子轮流挑选出来,让其高高地站在小凳子上,低垂头颅,胸前挂上标明身份和罪行的木牌,接受社员群众的集体声讨。批斗时,从被批斗者祖宗八代的恶行,直至现实生活中的腐化堕落,一桩桩、一件件,点点滴滴全都抖落出来,让其从行为到思想,从身体到灵魂深处都能得到净化和触动。

    樊村穷,可不是从现在开始穷的,而是从旧社会那会儿起就穷困。穷乡僻壤的,又靠近闹土匪的伏牛山边缘和南阳盆地,中农还勉强有那么两三家,富农也就只樊新功一户,地主则压根没有。批斗了富农樊新功几次,总是那些乡里乡亲全知晓的破烂事儿翻烧饼之后,既然搞不出新意,以后就不再进行了。

    肇家刚下乡插队接受劳动改造那会儿,听说老肇曾经是右派,也算漏网的坏分子一类,村里遂将肇飞也拉上前台批斗过几回。但后来公社知青工作组的黄莲大姐知道了,让人传话说:老肇的右派帽子已摘了,他属于可以争取和改造好的那一类。所以村里以后就不再让他直接站上小凳子接受批斗,而是时不时有了新的批斗对象时,让他站在旁边陪展。

    忆苦思甜就比较简单了。请一户贫农做发言代表,无论是啥原因造成的穷困,反正是越穷的越光荣。请其上台讲讲新旧社会的对比。先述说在万恶的旧社会他如何连糠麸、野菜、猪食也吃不上;然后讲述在新社会的红旗下,由于党和老人家的英明领导,我是怎样每天每餐都能吃上大鱼大肉。而且以后实现了**,我们还可以每天享用土豆烧牛肉的美味。等台上的人发言完毕,全体村民还得品尝一顿生产队免费提供的糠麸掺野菜的忆苦饭。

    今日学习会的第一项内容,依旧是先由牛蓝蓝读报纸。

    这年头能说普通话的,乡下人几乎没有。城里也就两类人能说:一类是象蓝蓝一样,跟随着做文艺工作者的父母长大,家境良好且受教育程度高的;另一类是部队的大院子弟。部队的大院子弟虽然也能说普通话,但一听那五湖四海的尾音,就知道其出身和来历了。倒是蓝蓝说的普通话字正腔圆、抑扬顿挫,嗓音洪亮,听着比广播电台播音员的声音还悦耳。所以念报纸的工作几乎都成了她的专利。

    今天她所读的报纸,还是代表党的喉舌的“人民日报”。内容是中央布置的今年全国下半年的主要工作任务:以批修整风为纲,深入进行思想和政治路线方面的教育;深入学习主席和美国进步记者斯诺的《谈话纪要》,抓好国际形势和主席革命外交路线的教育;深入开展“清队”、“一打三反”和清查“五一六”反革命阴谋集团;深入开展“工业学大庆,农业学大寨,全国学人民解放军”的群众运动。全面贯彻执行“抓革命、促生产、促工作、促战备”的方针,把生产搞上去,努力完成国家计划。

    蓝蓝在上面起劲地念着报纸时,除了一些姑娘婆姨还在忙着自家手中的活计,男人们几乎都感觉特无聊地闭上眼开始打盹。有些例外的是这么几个人:

    吕继红坐在前排,散漫的眼神看不出她的焦点聚集在哪里,嘴里则在咬牙切齿和喃喃自语着;

    坐她身旁的樊三柱,眼睛则死死盯着嘴巴一开一阖的蓝蓝,似乎是想从她那薄薄红唇的上下噏动中,探索出自家老二为何会为了她而失魂落魄的原因。

    樊二柱自从见过蓝蓝一面,回家之后就向全家人广而告之:他已经选择好了婚配目标,牛蓝蓝。而且他这辈子就只会娶蓝蓝这样的女人。他的誓词或者说是呓语,不仅引来全家人大哗,也让他老爹樊老旦暴跳如雷。

    不就是脸颊白净些,声音好听些嘛?一幅怪模怪样的妖精样,除了樊家老二之外,村里就没一个喜欢她这模样的,更没谁会觉得她漂亮。细细的腰身似水蛇,细小的屁股蛋子,一看就知道难得生养出娃娃来。

    真是搞不明白二哥犯啥毛病了!盯着蓝蓝的樊三柱,嘴里也在念念有词地嘟哝着。

    墙旮旯的陆一凡,此刻则正拿着大半张旧报纸,小眼睛熠熠闪烁,手指尖微微颤抖,神情既激动又紧张地浏览着其上的内容。

    这张只余第一版大半幅版面的旧报纸,显然是某个村干部利用特权扣下“教材”做擦屁股纸用剩余的部分。文章的标题已看不到了,剩余部分的文字内容,谈的是关于主席教育革命取得丰硕成果,全国从今年起重新恢复大学招生,并由所有县团级及以上单位推荐工农兵学员的消息。

    初中以上文化程度;年龄20左右;身体健康这三条,自己完全符合。唯一稍稍欠缺的是劳动锻炼要达到三年以上这条。自己还有几个月才满三年。不过自己今年不够格,不意味着明年还不符合条件。至于思想进步、经组织政审合格,这些就有些扯淡了。那属于有弹性的软指标。只要关系跑到位,不信就办不下来。

    思想进步这一条,自己可以通过从此刻起积极靠拢党组织,积极参加学大寨和斗批改活动,或者是积极检举揭发坏人坏事等重大立功表现来实现。所谓亡羊补牢、犹未为晚,不就是专门为自己预留的后路么!

    至于跑关系走后门嘛,父母双亲都是中学教师,受运动的冲击并不大;兄弟姊妹也不多,家里经济状况算是中上等。估计真到了关键时刻,老头老娘是会提供经济支持的。

    看着报纸,想着自己的心事,陆一凡起初很兴奋,但回头再琢磨招生数据,又难免有些沮丧了。不到10万人?这平均分摊到每个县里能有几个?不谈部队的团以上单位,全国除了县城之外,还有多少个县级及县级以上的企事业单位呢?估计不会少于一万吧!如此一来,岂不意味着每个县城分配的招生指标可能还不足10个?

    拿自己所在的范城县来举例吧。有多少个公社?大概20来个吧。这岂不是说,得两个以上的公社才会分配到一个指标?也就是说,即使自己拿到了公社的推荐,也不能确保最终能获得工农兵学员资格;甚至区里的推荐也不保险。唯一的希望是能在更上面再想想办法了。如果能与县里某掌握分配实权的领导建立联系,希望还是有的。可问题是县领导与自己这乡下小屁民之间隔得似乎有些远了,彼此之间咋才能搭上关系呢!

    纠结于此问题的陆一凡,一会儿皱眉叹息,一会儿又舒展眉头开心地傻笑,学习会结束了他都没能发现。

    ------学习会结束之后,肇辄与蓝蓝去了牛棚,吕继红则一个人返回女知青南屋。

    吕继红刚进南屋,一身整洁军装的樊二柱也尾随她身后进了门。看到樊二柱,吕继红心里有些不太高兴。她这屋里除了肇辄一个男人外,即使是男知青也没谁敢不请自入。何况她现在心情又特别差,不待见人呢!

    “你跑来干啥?”吕继红语气不太友善。

    “吕继红同志,我是来与你交流学习体会的。你是知青中积极要求入党的先进青年,又是社队干部;我是回乡探亲的革命军人,要随时与组织上保持思想境界的高度统一。我现在一时之间找不到组织,就只能与你交流思想了。你不会反对这个吧?”

    樊二柱这样说,让吕继红有些没辙儿了,只好让他进屋坐下。

    樊二柱闲扯了一会儿宣传和推广大寨大队“以阶级斗争为纲”,发动群众开展路线斗争的经验和自己的学习体会,见吕继红心不在焉,就切转话题开始大谈组建革命家庭,通过寻找革命伴侣和彼此之间灵魂的交流,促使自己思想上继续进步的问题。吕继红闻言顿时警觉了。

    “樊二柱同志,我不是回答过你这个问题吗?怎么又谈起它来。”

    樊二柱见吕继红有些气急败坏,就忸怩地耷拉下头,先牵扯一下他军装的衣角,再小声且不安地说;“我是想与牛蓝蓝同志。。。能否通过彼此结成革命情侣,让她的思想和行为都与贫下中农和革命战士融合到一起。”

    “蓝蓝?你肯定你说的是蓝蓝?”

    大为诧异的吕继红先失声惊叫。再想想,似乎这事儿自己早前就知道。只是这两天自己心不在此,所以彻底淡忘了。

    见樊二柱羞怯的点头肯定,她圆睁双目,凝视着樊二柱问道:“你知道她的具体情况吗?你知道她今年才多大吗?”

    “我听樊支书说过了,她是去年初中毕业之后下乡插队的。虽然家庭成分不是太好,但我觉得我的选择或许能帮助到她。”

    “开什么国际玩笑!蓝蓝实际上今年才念高中二年级,十五岁都没满。在我们城里,她就是小屁孩一个,自己都得人照顾。你居然向一个小屁孩求亲,头脑没发烧吧?”

    “没发烧!在我们这儿,十六岁的姑娘几乎都嫁光了,她为什么不可以?”樊二柱不仅语气少有的坚定,还理直气壮。

    “去,去。老娘没闲工夫陪你磨嘴皮子。哪儿好玩你呆哪儿去。搞清自己的身份再来。”

    “身份?吕继红同志,我现在是革命军人,部队干部。我看上她,那是瞧得起她和她那资产阶级家庭。”樊二柱言语不再躲闪,反而有些洋洋得意起来。

    “这话你说给我听有狗屁用!我不是她家长。想说你找别人说去。”

    吕继红嘴里说着,已开始不耐烦地将樊二柱朝外撵。

    “那向谁提?我正好不知道她家长在哪儿呢!”

    “向牛凤那老妖婆说去。这事儿我管不着。”

    “牛凤是谁?蓝蓝的妈吗?”

    话头提到牛凤,吕继红立马联想起肇飞干啥去了。这几天里自己情绪的极度不稳定,都是拜那人所赐。于是双眼开始喷金星,头脑里还幻化出牛凤那妖妖娆娆,屁股一步三摇,练过功因而三十多还保持得格外好的身段。她怒火中烧地吼道:“妖精一样的东西,有啥好喜欢的!你们统统都是下贱货,滚!”

    她决定了,今天下工就赶去李村,打上门将老肇从牛凤的魔爪下拯救出来。

    -----于吕继红大发雌威的同时,她所诅咒的对象早就不在小李村,而是登上了开往省城夏江的火车。不仅如此,披盖着一件军大衣的牛凤,此刻还美滋滋枕着肇飞的大腿,头朝车窗方向,很惬意地躺在三人座的长椅上迷糊着。

    车厢内只有寥寥的几个旅客。偶尔也有路过的人稍稍停顿脚步瞥他们一眼,毕竟这个时代敢于在公开场合彰显亲昵的男女不多。但牛凤既不羞怯,更不害怕。她是真的生病了,病人就该享受这种待遇。因劳累过度和偶感风寒,她得了肺炎,而且还高烧了好几天,身体软绵绵的必须有个柔软的枕头依靠;另外,她疲惫的心理也需要一个港湾歇息。肇飞如今就是她的临时码头,所以她理所当然将头枕靠在老肇身上,还不怕他敢拒绝。肇飞起初确实有些以此而坐立不安,但很快就调节好了心态,抱起本书翻看着,且对旁人的侧目统统视同未见。

    肇飞是乘坐昨晚公社到县城的长途汽车半夜赶到县城的。然后,又乘上了凌晨由西往东去省城的过路慢车。此行的目的,他一是要护送牛凤回城看病。虽说是肺炎这类的小病,但村里和大队压根没地方看。公社倒是有卫生院,但也缺医少药未见得能很快看好。时间不等人。与其转去县城看,还不若多走几步路回省城。毕竟距离文艺调演没几天日子了,他必须目睹她病体痊愈并顺利登台表演,既当军师出主意,也让自己良心上有所安慰。其次,周宇离去之后,他早前曾经波澜不兴的心开始悸动了。

    长途汽车是半夜到的县城。虽然离火车到来还有一段时间,但他俩没去住店。这次出门,牛凤倒是携带了商调函,但肇飞本人则没有携带外出的介绍信。虽然俩人看上去似夫妻,别人若盘诘起来,他们也准备以丈夫护送妻子返城作答,但毕竟害怕遇到较真的人,非要查看他俩的结婚证。所以最终他俩还是选择在候车室将就了几个小时。

    从去年“一打三反”运动开始以后,由于严禁人员无故流动,全国各地对外出人员的盘查就变得格外严厉起来。没有介绍信和调令之类路条、路引外出的人员,轻则抓起来不经审讯地关上几天;严重的,会作为流窜作案的反革命份子重判甚至枪毙。肇飞很镇定。虽然象他这样长时间、远距离的出行,必须得到公社或以上级别革委会的审批,他也确实算是无证出行,但他不认为自己属于无故流动的那类人。况且,他已经委托吕继红代为去公社办理请假手续了。生产队已经知道并同意了他的事假,他认为在此情况下,若再由吕继红这个大队干部亲自去公社代办请假手续,是不会有任何问题的。他并不知道他回省城的请假条,此刻已被陆一凡扣下,压根儿就没能转交吕继红手中,更别谈得到公社的批准了。

    “老肇,回城之后,等我安定下来了咱俩就办好吗?”

    牛凤瞧周围没人注意这边,一只手偷偷伸入肇飞的衬衣,边抚摸着他的肌肤边温柔地说。

    “办啥?”

    肇飞继续翻看着手中的书本,心不在焉地漫口问道。

    “装什么傻嘛!咱俩能有什么事儿呀?”牛凤在肇飞腰部肌肉上亲昵的掐了一把。

    “噢?”

    肇飞反应过来了。停下手里翻看着的书本,轻轻摇了摇头。

    他这趟出门,躲避吕继红的紧追不舍算是一层原因。小姑娘的感情攻势太猛烈了。既让他恐惧,也让他有些受不了。但这并不意味着他要接受牛凤。

    他答应陪伴牛凤赴省城,确实只是出于纯粹的同志友谊。重要的原因是,与周宇的一番长夜抵足交谈,彻底搅乱了他的心。因为周宇话里话外都暗示着文化革命有提前结束的可能性,暗示着动荡和变革就要来了。他是想趁送牛凤回省城之机,站在更高、更近的地方仔细观察一番时局,毕竟省城夏江是九省通衢。风起于萍末。只要有风起,即便上头封锁得再严密,那里也能提前感受到一些动静的。

    “为啥摇头,咱俩不合适?”

    牛凤没有说他俩般配不般配那样的傻话。一个脱帽右派与一个资产阶级反动文艺黑线代表人物,既然都是黑五类,彼此之间也就不存在所谓般配不般配的问题了。

    “不是!”肇飞点头后又摇头。

    “那为什么?你什么意思呀?”牛凤有些不高兴了。

    “…”

    “说吧,无论啥原因,我都能接受的。”

    说此话时,牛凤的脑海里有一瞬间掠过了那个圆圆脸的小姑娘的身影,但随即就被她否决了。他俩之间才是真正的不般配。所以牛凤不认为他俩真有那种可能性。

    肇辄其人,风流归风流,但绝不下流。他不可能玩玩那个小姑娘再抛弃之。如今已经落魄的他,也没那个胆量和底蕴。

    “牛凤,看见树梢上那只受过风雨打击的鸟儿了吗?”

    肇飞随手指了指车窗外。“它只是想找个地方歇一歇,甩干羽毛上的雨珠,然后可以再次翱翔于蓝天。或许你就是那只鸟儿。你并不需要我,你需要的只是你的舞台,是舞台上那绚丽的灯光。”

    牛凤目光炯炯。肇飞的话,刹那间就让她的思绪再次飘回到了那个令她心驰神往的地方,并完全忘记了自己此前允婚所说的那些话。

    “我行吗?”

    “一定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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