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D></TD></TABLE>

    今天肇家的晚饭还是吕继红做的。

    在灶台上忙碌着,吕继红的眼睛无数次瞥向了小桌前的那对少年男女。俩正在你侬我侬地秀着甜蜜。而瞧旁观的人,心底却似刚吃过黄连般苦涩。

    吕继红感觉自己活脱脱就是地主黄世仁家那苦命的丫鬟喜儿。而那对小情人,在她眼里就似自己被黄世仁强奸之后产下的孽种。她很有上前去掐死他们的冲动,并以此举来抗争不公的命运,也想以此举与过去彻底割裂。但同时天生的母性又让她心生怜悯并于心不忍,还可怜着、心疼着已吃了好几顿稀粥的他俩。甚至还担忧自己若再不去喂食哺乳,他俩就会因营养不良而饿死。

    “还在那里傻坐着干啥?等我喂呀?”

    饭做好了,吕继红一边朝小桌上端饭端菜、搁置碗筷,一边冷脸冷语呵斥着他俩。

    “红红姐,屋里太闷热了,我想出去吃。”

    吕继红冷冰冰的粗言粗语,让一双小人儿浑身不由打了一个寒噤。相互对视一眼之后,心底多少有数的肇辄率先盛了一碗饭,连菜也顾不上夹,拎起筷子就脚底抹油一溜烟跑出了屋。

    “红姐,我也想出去吃。”

    不明就里的少女见少年撇下自己先溜之大吉了,也赶紧捧起碗盛好饭,慌慌忙忙撵了出去。

    “慌不择路的,也不怕摔死了。想早死早投胎呀?”

    冲着少女的背影又发了一通无名火,尔后,吕继红慢慢端起饭碗,再拈一筷子菜塞进了嘴里。但食物进了嘴里,她却完全无心下咽,甚至还被噎着了。于是,她发泄式地把饭碗使劲扣在小饭桌上,自己又坐着生起闷气来。

    肇飞不在家的日子,没有了往昔一家人围桌进餐时的那种温馨,不说是吕继红感觉憋闷了,就算那俩少年也多少能感觉出屋里缺少了某种氛围,大家吃饭有些味同爵蜡。生过一阵闷气之后,感觉屋里格外压抑的吕继红终究还是站起身来,端起饭碗,紧随一对少年走出了牛棚屋。

    樊村的几个男知青吃饭,向来爱学村里的乡下人那样,扎堆蹲在晒谷场的泥土地上,边捧碗大吃大嚼,边随意地闲聊唠嗑。

    早前出来的肇辄,已很老练地加入了男知青的吃饭唠嗑大军;而很少在屋外吃饭的蓝蓝,既不愿和肇辄分开须臾,又不敢挤进那群臭烘烘的男人堆里,就隔着他们几步远近,倚在了一株小树上。边细嚼慢咽,边竖起耳朵偷听他们摆龙门阵。

    “辄辄,这两天没看见你家老头呀,他不在家吗?”

    此前一直沉默寡言的陆一凡,见吕继红难得地凑拢来了,有心挑事儿,就明知故问地朝肇辄打问起他爸肇飞的动向来。

    “有事出门了。”

    “出门了?”

    想起口袋里揣着的那张请假条,陆一凡貌似开玩笑地对肇辄道:“似乎没给队里请假吧?不请假就外出,小心被当成犯罪分子作案后畏罪潜逃处理噢!”

    “处理还是不处理,由组织上决定。关你姓陆的屁事!”

    情知陆一凡如此打趣就没安好心,肇辄不仅没有好言语,还恶形恶状地狠瞪了他一眼。

    “小孩子家家的,你咋说话呀?我这是在关心你们父子,懂不懂?”陆一凡也拉下脸来。

    “需要你来狗拉耗子假关心吗?”

    肇辄气哼哼地转过头去不再搭理他。

    其实陆一凡刚开口撩拨,肇辄就察觉吕继红脸色的不对劲了。本不欲接陆一凡这个话题,但终究还是少年人心性沉不住气。陆一凡的挑是拨非,已成功搅动了吕继红满腹的酸涩和压抑许久的憋屈。她饭也不吃了,把碗筷朝地上一扔,朝肇辄招招手道:“辄辄,你过来。我有话问你。”

    只瞥了一眼吕继红那如同暴雨来临之际的阴沉脸色,肇辄就知道不会有好事儿在等着自己。有心不过去,却没那胆量,所以磨磨唧唧好半天才挪到了吕继红身畔,并刻意压低嗓门小声问道:“红红姐,有事儿?”

    “在我和牛凤那个老妖婆之间,你选择谁?”

    “红红姐,好端端地,干嘛要我做选择呀?”

    “让你回答问题,你好生回答就是了。哪有那么多的为什么?”

    尽管肇辄希望自己与吕继红的对话能悄声进行,尽量不让周围的人听见,但两眼发直的吕继红不仅嗓门既大又呛人,而且还完全无视了周围所有人的存在,这让肇辄心底暗叫“苦也”。

    而且吕继红这个问题也确实不好回答,因为它并非是简单的二选一就行了。天平的一端是他父亲所喜欢和选择的女子;而天平的另一边,却维系着蓝蓝姐以及她养母。他倒是很贪心的想一个也不放弃,可有这种可能吗?

    肇辄感觉不仅答案难以把握,而且无论自己如何作答,最终都会得罪在场的俩女子之一。好在他有些急智,稍作犹疑后,他嘴皮子利索地笑答道:“我爸的选择,就是我的选择。”

    “滑头!和你爸一般是墙头草、两头倒。”

    吕继红的眼圈顿时就红了。也不知是冲着老子,还是冲着儿子,她声音高了八度地吼道:“你们的阶级立场呢?”

    肇辄故意曲解“选择”的含义,苦着脸辩解道:“红红姐,都是人民内部矛盾,应该不涉及阶级立场问题吧?”

    “你还敢狡辩?”吕继红顿时柳眉倒竖怒喝道。

    “红红姐,我没狡辩呀,说的真是大实话。”

    少年其实很想赶紧溜号。可吕继红的身份此刻就形同他继母,当然这是私下的。她不发话,自己还真不敢就这么甩手就走。所以他只能胡搅蛮缠。论起诡辩术,无论是所谓嘴皮子利索的吕继红,还是尖牙利齿的陆一凡,都绝非他对手。

    “我的家庭成份是由我爸的成份决定的。那我的阶级立场,当然也只能和我爸的一样了。”

    “你。。。滑不留手的小东西。”

    被肇辄噎得无话可说的吕继红气得直跌脚。

    “辄辄,晚上我想去一趟李村,找你爸爸去。你觉得我该去吗?”

    肇辄本想提醒一下吕继红,他爸爸此刻应该不在那儿了。可看吕继红眼圈儿红红,都潸然欲涕了,口气更气势汹汹,赶忙乖巧地狠劲点头。

    “反了天了!不请假外出不说,还敢彻夜不归。搞烦了我姓吕的现在就打上门去,将他和那老妖精一起抓起来。看他俩还有脸皮在一起鬼混不。”

    虽说是喃喃自言,但吕继红的嗓门一点也不小,不仅肇辄听见了,连蓝蓝和陆一凡等人都听到了。肇辄不敢吱声接话;陆一凡却似颇受启迪,镜片后俩小眼睛顿时闪闪烁烁,心思让人琢磨不透。只有蓝蓝还在捂嘴傻笑瞧热闹。

    “小东西,傻笑个屁呀。知道我今天为啥去找你养母牛凤吗?我是让她明天就把你嫁给那个樊二柱。人家今天还来托我说情想和你处对象,并要以此改造你牛家的血统呢!”

    “红红姐,你别吓唬我。”

    “她没吓唬你。我也听见了。”陆一凡在傍边冷言冷语插着话,眼睛却瞥向肇辄。

    蓝蓝不笑了,懵懵的愣在了那儿。

    肇辄感觉自己顿时如吃进苍蝇般难受欲呕,一股子热血也在朝头上涌。

    他使劲把碗砸在陆一凡身前的泥地上,拉起蓝蓝的手,踉踉跄跄就朝牛棚后的树林方向跑去。也就在此时,豆大的雨点突如其来地降临了鄂北的乡村大地。

    ------白河水库边雨后湿漉漉的草地上,绿莹莹的草叶儿还挂着清亮的落水珠。

    脸色阴郁的肇辄坐在雨后的草地上,他贴地的那半截裤子已经湿透了,但他只是呆呆地凝望着河对岸的朦朦远山,一言不发、一动不动。蓝蓝坐在他的腿上,脸侧对着他,柔软温润的小手捂着他脸颊,爱怜地凝望着他。

    “蓝蓝姐姐不会嫁那个人的。”

    “。。。”

    “姐姐连心里想都不去想那个人,好不好呀?”

    “。。。”

    “真是的。人家压根就不知道这个事儿嘛。要不是红红姐提起,他樊二柱是鸡还是鸭人家都不知道,谁要嫁他了?”

    少女红红薄薄的小嘴儿噘得老高,就似一朵含苞待放的小喇叭花儿。

    “不准提那个讨厌的名字!”少年气哼哼、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随即又侧过脸去观望雾气濛濛的水面。

    “吖,会说话了,没哑巴呀!姐姐不提他了好不好?”少女顿时笑逐颜开。

    “傻乎乎的,啥都不懂。那可不仅仅是你想不想、愿不愿的问题。”苦恼无比的少年哼唧道:“以后不让你当姐姐了。”

    “不当姐姐了,为啥?”

    少年将少女捂着自己脸颊的柔软小手拉向自己背后。待她的双手环住自己腰际,又凝视着她清澈得可照见自己身影的双眸,语气既平静又坚决地说:“你是我的宝贝。我不要你当姐姐,只要你当我媳妇儿,懂吗?”

    “不懂。但姐姐都听你的!”

    “又称呼错了。你说该不该打屁股?““哪里错了呀?”少女娇憨憨地傻笑着问道。

    “从现在起就不是姐姐了。那么,你在我面前就只能自称蓝蓝!”

    “不当姐姐了,要当。。。那我还该做些啥呢?”

    “这个嘛。。。让我来教你!”

    少年用双臂环住少女扎着马尾巴的头颅,在她唇上笨拙地啄了一口。

    “呸,小屁孩,不懂装懂。还教我?”

    少年亲吻少女的过程,脸颊上薄软的髭须在少女的粉脸上磨蹭来磨蹭去,让耐不住痒痒的少女“咯咯”娇笑不停。先嗔他一句,又在他结实的背部肌肉掐了一把,少女这才推开他蹦跳着跑开去。她此刻只感觉亲吻很好玩,却完全体验不出男女之间交融应有的愉悦。

    少年跃起身,如同下山猛虎般朝边笑边退的少女扑去,一把就将她扑倒在草地,并顺势压在了她极富弹性且温软的躯体上。尔后,少年先小鸡啄米似在她唇上、脸蛋上一阵胡乱亲吻;渐渐地,少年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和行为了。热血上涌后,他开始狂野地撕扯少女单薄的衣衫,想把阵地转向少女微微臌胀的胸脯,但笨手笨脚的却不知该如何下手。

    “哎呀,都湿了吔!”

    少女苦恼地先摸摸自己衣衫透湿的背心部分,再摸摸裙子正面由少年裤裆浸润出的黏糊糊一片,失声惊叫起来。

    有些羞愧的少年赶紧道:“我抱你到水里洗洗。”

    在齐膝深的、长着水生杂草的浅滩上,少女躺在少年腿弯上,一支手轻轻地、无意识地斜斜向后划着水,另一手慢慢解开了自己胸襟的衣扣,对少年完全敞开了自己的身体。俩粉嫩的还有些羞怯的小兔子,颤巍巍在少年眼前不停哆嗦。

    少年感觉刚长出喉结的喉管内有些哽噎,嘴唇也有些发涸,前不久才喷发过一次的火山口又臌胀了起来,还紧紧抵在少女紧贴他膝头的脊背。

    “喜欢它吗?”少女甜腻的声音在少年耳畔回响。

    少年很艰难地轻点了下头颅。

    “蓝蓝都给你留着,就等你快快长大哟!”

    “我现在就想吃。”少年象发誓般庄重地说。

    “那我不成了妈妈,你岂非成了我的小宝宝了?”少女又娇憨地傻笑起来。

    -----这个晚上,少女蓝蓝是在鸡叫头遍之前,这才忐忑不安,但又满怀幸福和娇羞地偷偷溜回女知青屋的。稍尝男女情事的她,尽管还因羞耻感和懵懂无知,谨守着自己最紧要的关口,但是,她向少年敞开了少女骄傲的胸襟,也就意味着向他彻底敞开了心扉和所有的一切。

    知青屋的另一个女生吕继红,是紧随蓝蓝身后,淌着眼泪、嘴里咬牙切齿诅咒着,浑身疲惫不堪地从邻村返回的。她没顾得洗漱就摸黑和衣躺下了。

    对面的男知青屋里,挑灯夜战的陆一凡躲在堂屋里,既惶惶不安又满心希冀地奋笔疾书着。室友胡勇已提示他好几遍时候不早了,但他随口胡乱应付着,说最近有所感悟急着记录下来,仍继续笔耕不辍。他是想把寄托着他未来一年所有希望和梦想的这封信件赶紧写完,然后第一时间投寄到那个能决定他命运的人手上。

    周宇已经返回了基地驻地。他在保密电话机前徘徊、踯躅了数十个小时,等待着小舰队那边起义成功的消息。

    这个夜晚,大家都注定了彻夜难眠。

    [小说网,!]

    ...  </P></TD>

章节目录

男人与战争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书林文学只为原作者老榔头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老榔头并收藏男人与战争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