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D></TD></TABLE>

    汽车拐下国道,估摸着快到樊村了,在车灯所能照射到的村道两侧范围内,周宇目测到一小片灌木林之后踩了刹车。他决定将车暂时泊在村外。既为了避免引擎的轰鸣声惊扰到周围的村民,由此影响到此行的保密性;也是由于他的车上装载着需要处理的重要物资和器材。

    出门时他已将一支火箭筒、若干tnt**、雷管和导火索,以及一把半自动等武器装备装进了“嘎斯”吉普。当然了,也顺便捎上了工兵铲、洋镐、绳索等诸如此类的备用工具。所有这一切全是为实施第二套拦截方案预备下的。如果确定要实施第二套预案,他会将这些东西再转交给负责具体的曹同志。既然在鄂西北铁路沿线拦截b-52的行动取消了,为了避免暴露,那就不适宜再把这些物资拖回原来的隐藏地点,而必须在路途中另寻一处合适的地点加以掩埋处理。

    停车后看了看表,已接近凌晨三点,距离天亮的时间不多了,周宇决定加快进度。

    在小树林边缘找到一条勉强能通车的机耕道,周宇将车艰难地开进了林中。熄火之后,他先检查了身上的配枪,又拿起军用电筒,这才下车锁好车门。再从灌木林里掰扯了一些树枝桠,均匀地堆放在车前车后和车顶。仔细掩蔽好车身,周宇快步向樊村方向走去。

    这个时辰,白天都人烟稀少的荒僻乡村大地上,遇见夜行人的可能性微乎其微,而在灌木林周围撞见人的可能性更是无限接近于零,但周宇之所以不厌其烦地将吉普车隐藏在林中,一是出于保密纪律的要求,二是因为他这次到樊村来肩负着两项特殊使命:一是寻找丢失的笔记簿;二是顺便在樊村周围寻找一处合适的地方,掩埋车上那些已用不上的行动器材和起义物资。而这两件事情都是绝不容许出现差错的。

    ----抵达樊村晒谷场附近的草地时,周宇停下了脚步。

    熄灭手电筒之后,他先回忆了一下晒谷场周遭建筑物的大致方位。上次他来去匆匆,到的时候夜幕已降临,离去时天还没完全亮透,所以他对这周围的印象极为模糊。

    再度细致地观察了一番四下的动静之后,周宇决定先试着去寻找一下笔记薄。黑幕中的樊村一片寂静,没有任何人和畜生被惊动的迹象。于是,他重新点燃手电筒,小心翼翼地将其朝四下里晃了晃,很快他就发现了那条排水沟。

    由于眼神不太好,下到沟底之后,周宇基本上只能依靠自己的双手沿着沟槽里的草丛一寸寸慢慢朝前摸索。

    汽车来回两趟碾压出的四道车辙印迹还很清晰,而且来时车前轮深陷沟底,然后自己加重油企图脱困碾出的深坑都在,所以周宇很快就确立了搜索范围。不一会儿,他就找到了一枚深藏在旮旯缝里的苹果,并证实自己搜索的地方没错。但沿着沟底来来去去摸索了两遍,就是没有发现他那本笔记簿。又重新摸索一个来回之后,有些沮丧的他停止了无谓且徒劳的搜寻工作。

    感觉浑身冰凉的他坐在沟底粗粗判断了一下,既然沟底没有笔记簿,那就只可能出于两种意外情况:其一,笔记簿根本就没有遗失在此地。但这种可能性极小。自己,也包括自己的组织通过分析,早就将其排除了;其次,被住在晒谷场周围的人给捡拾走了。也就是说,落在了那几个知青或是老肇父子手里了。除了麦收季节,樊村里的老乡几乎从不踏足晒谷场,所以不可能是他们。

    假如是那几个知青或老肇父子拾走了笔记簿,那可能的结果又有好几种情况,一是他们根本没有打开并阅读它,或者打开过但没意识到它的重要性,因而暂时扣留在手里,甚至还可能当做废纸使用了。这是自己所希望的结果;二是打开了它,也意识到了它上面所记载东西的价值,被他们当做立功受赏的罪证材料上交了。

    第二种可能性可以暂且不去理会。假如笔记簿已被上交给组织,那就意味着自己“舰队”巨大的损失已难挽回。自己即便夺回了笔记簿,也失去了任何的意义。

    如果是第一种情况,周宇询问自己,那又该如何处理呢

    先撇开肇家父子拾到了不谈。他俩即使捡到了笔记簿,也知道了它的重要性,但出于自己对他们的基本了解,应该是不会去主动告发的。

    假若是那些知青拾到,结局就不好说了。俩女孩子可以视同肇家父子的同类,暂时可将她俩排除在外不管。但那些男知青都具备一定的文化修养,既很难保证他们不会发现笔记本的重要性,更难以保证他们不会因为追求上进而将笔记簿上缴。那么,自己还能将除肇家父子和那俩女生之外的所有嫌疑人,逐个用枪比着逼问吗?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拾到笔记簿的人,或许原本并未意识到其重要性,自己拿枪这么一逼问,反而形同打草惊蛇。而且到了那种情况,假如对方真的呼救或者反抗,自己有胆量开枪杀人灭口吗?周宇自认没有这种胆量,也做不出类似残忍的事情。

    直接去找肇家父子,坦承自己丢失了笔记本并请他们帮着寻找。这种方案周宇其实老早就考虑过,而且还不止一次。但他感觉自己有些难以面对这爷儿俩。上次为了保密,还曾把人家好心想帮忙的少年当做贼一般防范着,此刻再腆着脸去乞求帮助,周宇想想就觉得脸颊会发烧。何况,假定他俩并未捡着笔记簿,自己让他们帮忙找寻,就等同拖他们下水。自己不仅于心不忍,良心上也过不去。

    内心纠结不已地斟酌来斟酌去,反复掂量也没拿定个主意,周宇最终决定还是先行动起来再说,走一步看一步。先观察一下周围的情况,若条件允许,自己就在知青屋里扮演一回“小偷”。

    ------绕着晒场走了一圈,经过观察周宇发现,晒谷场周围三边都有建筑物。

    东边的牛棚他很熟悉,那是老肇父子的家,自己还曾住过一晚。

    假如是肇家父子拾到了笔记簿,周宇觉得自己甚至可以直接进屋去讨要而无需做任何的掩饰。依老肇父子当前的社会地位及政治倾向,完全可以排除他俩向上举报自己的可能性。因为他们既不可能由此受益,还可能因此受牵累,所以他俩只会帮自己遮掩,而不会想着去举报自己。所以,周宇决定把去牛棚屋寻找笔记簿的顺序排在最后。

    晒场南北两边的建筑物,周宇知道全住的是插队知青。但他不知道的是哪边住男生,哪边住女生。最后干脆决定全都排查一遍。两个女知青他不仅都见过,也大致能了解到她们的政治倾向----举报自己的可能性很小,而且与肇家都有特殊的关系。

    其实周宇一直担心的是笔记簿被除那四人之外的其他男知青拾到。小伙子们既冲动又热血,政治上却极为幼稚。出卖自己因而赢得组织的表彰、奖励以及同伴的喝彩,或许对他们来说,还会自以为是在为民除害,并为国家做了一桩大好事呢!

    那么究竟该从哪边,又该如何开始排查起呢?

    毕竟是头一遭遇到类似的事情。思忖良久之后,周宇的脑壳里仍是一团浆糊。犹豫来犹豫去,他最终决定还是先近后远,从离路边较近些的南屋开始碰碰运气。因为他的脚步已在不知不觉中移动到了晒谷场的南边。而且他也想赌一把运气:如果南屋恰好住的是俩女生,那自己不妨先尝试着在不惊动她们的情况下,暗中进屋去搜索一番;假若因此惊动了她们,那就直接坦承来意好了。

    鄂北农村的房屋,无论是知青屋还是老乡们的家,全是那种传统的三间式:中部是不住人的堂屋加灶房,两侧是住人的厢房。也就是说,中间那一间没有寻找价值。

    在贴着窗户纸的南屋西厢房墙根下,周宇凝神静听了片刻,什么声音也没听见;转身再去东厢房的窗沿下,这次他不仅听到了室内隐隐约约的细密的鼾声,似乎还听到了女孩子梦中的低低呓语。周宇马上断定这是那俩女知青的住房。绕到前面试着推了推堂屋的大门,门已上了拴。周宇既有些失望,也感觉如释重负。自己不请自来半夜摸进女孩子的房间,如果还被人家发现了,那无论如何解释,也摆脱不了瓜田李下的嫌疑。

    既然南屋进不去,那就去晒谷场对面北屋的男知青宿舍搜索吧。

    先将一侧的脸颊紧贴门扇,留心倾听着屋内的动静;尔后,周宇右手按住屁股后的配枪,左手小心翼翼试探着去推北屋的房门。就在此时,一双铁钳式的大手忽然伸了出来,不仅钳住了周宇捏枪的右手,与此同时,有力的大手还将他的脖子掐住并将脑袋狠狠地摁在了门板上。随后,周宇身后的偷袭者用如小山般壮实的身躯,将他的躯体压迫着紧抵在了门扇上,并且喝问道:“偷偷摸摸跑这里来干吗?”

    被制住的周宇几乎瞬间就陷入了快窒息的状态。虽然他还有一条胳膊闲着,但却被自己的身体挤压在门板和身体之间,根本没办法抽出来并扭转到身后做出相应的反击动作。

    尽管胡勇的盘问声压得很低,但周宇还是听出了这是曾帮自己推车的那个青年人的声音。于是,他艰难地喘了口气,然后,也尽量压低嗓门道:“你认识我的。前两天我来肇家做过客。”

    “我当然知道是你了。我想问的是,你为啥选择这个时间跑来我们这个地方?”

    既然人家已辨识出了自己的声音,胡勇的身体也就稍稍朝外让开了一点点,不至于让周宇因窒息而憋死。但他钳住周宇脖子的手和掐着他握枪手腕的手并未有丝毫的放松。不仅是周宇上次来村时给他留下的第一印象让他不爽,还因为他已察觉周宇此行带着枪械,甚至还有使用它的企图。半夜三更带着枪鬼鬼祟祟摸到自己屋前,甚至做出了拔枪的下意识动作,这都是他对自己存在敌意的具体表现。但胡勇的脑汁不够用,想不出周宇为何要如此,所以,在没搞清他此举是否针对自己之前,胡勇觉得暂时不能放松对他的警惕。

    “年青人,请松手,我来此地是在执行秘密任务。”周宇一边挣扎,一边喘着粗气解释。

    “穷乡僻壤,连耗子都嫌弃不肯逗留的地方。你有啥秘密任务好执行的?”

    胡勇完全不相信周宇的诡辩。所以他不仅不曾松手,反而麻利地卸去了周宇手里的枪。

    “枪你可暂时保留。等我走时你再还给我好了。”周宇总算领教到了胡勇强大的实力。

    肇辄早前替他师傅做吹鼓手时,周宇压根就不信肇辄夸张的语言,或者说是没把这个年轻人的威慑力放在眼里。但这会儿他不这样想了。于是他决定还是暂且放下自己的军人身份,用文的一套解决问题。无论如何他都只是个军队文职人员,舞刀弄枪并非他的特长。面对实力上存在的巨大差距,周宇只能老实妥协让步,所以他不再挣扎;况且隐秘的行踪已被人觉察,那自己也只好由暗转明,将悄悄搜寻笔记本的行动,改为堂堂正正寻找了。

    “枪已经落在你手里了,我对你再也没了威胁。你现在可以松手了吧?”

    胡勇想了想,觉得周宇的话有道理,遂先老实不客气将周宇的配枪塞入自己口袋,然后才松开了双手。

    事实上周宇的“嘎斯”停在几里地外的那会儿,胡勇就被发动机的响声惊醒了。近段时间因为家里的变故,他晚上常难进入深眠状态,但听觉、嗅觉反而因此变得更加敏锐。这年头,樊村附近一年难见几次汽车通过,所以他只以为那是走错路途经这里的车辆。

    周宇走路抵达晒谷场时,胡勇已察觉到有人在悄悄接近这里,于是,他坐起身,竖起耳朵监听着外面的动静。他曾怀疑过来人是小偷,只是知青屋里的几个人穷得响叮当,根本可能成为小偷下手的目标。唯一可能的原因是,本来小偷下手的目标是稍有些价值的肇家,只是因不熟悉周围的地形才错误地摸到了知青屋。

    胡勇根本就不担心有人能对自己形成伤害。他不仅近期没得罪过人,甚至连偷鸡摸狗的勾当也将近一年没干过了。所以他知道自己不会是来人的目标。他之所以警觉,只是想起了肇飞临行之前拜托他代为照看肇辄的嘱托,害怕小偷去肇家之后,因偷东西不成或被惊动之后出手反抗可能会伤了独居的肇辄,所以才起床做了万一情况下出手帮忙的准备。

    察觉来人没去肇家反而往自己这边的北屋潜行过来,有些诧异的胡勇当即翻过窗户,溜到了山墙根下偷偷观察。看到黑夜里的来人居然有潜进北屋的打算,于是他这才趁机在其背后下了辣手。至于卸去周宇的枪,那只是他察觉周宇心怀歹意之后的顺带之举。

    ------“能不能找个别的地方再和你解释?在这里谈,我担心会影响到你同伴的休息。”

    “其实你已经影响了。”

    胡勇说这话的同时,屋里果然传来小王睡梦中含糊不清且不耐烦的声音:“胡勇,深更半夜的,你瞎折腾个啥呀!”

    “在和辄辄练功。如果影响到你休息了,那我俩换个地方练去。”

    嘴里敷衍着小王,胡勇的手可没闲着。他强拽着周宇的胳膊,大踏步来到了晒谷场的中央。这里距四周的房屋都有几十步距离,说话无虞被屋里的人听见。

    “现在你可以解释了。”

    [小说网,!]

    ...  </P></TD>

章节目录

男人与战争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书林文学只为原作者老榔头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老榔头并收藏男人与战争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