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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小樊村村口出来有一条乡间土路,其终点是十几里外南北走向的鄂豫公路。肇辄是沿鄂豫公路骑车从薛集中学返家的路上,在距村道与公路交叉口不足一公里处和周宇偶遇的。周宇的“嘎斯”吉普当时抛了锚,就泊在国道的中央。

    人的一生就这么奇妙。

    本来是远隔千山万水,身份、地位也是天上地下,人生轨迹绝不会交叉的俩陌生人,由于一次阴差阳错的偶遇,未来的命运就因此被彻底改变了。谁敢说这不是上天的安排和撮合?

    肇辄和周宇都不知道的是,这次偶遇对于他俩的这一辈子有多么的重要!

    肇辄今天专程去区里高中报名。

    他爸肇飞由省城下放鄂北“五七”干校,他的户口也随之迁移到了小樊村所在的黄集。昨天肇飞谆谆告诫他道:或许他目前的实际文化水准早就超过了吕继红那批高中生,但如果他初中毕业之后不继续念高中,并且争取在高中毕业之前想办法把户口重新转回城里,那么,他毕业后就连享受城里插队知青的待遇也不可能。这就是说,即便他父亲未来有机会返城,但肇辄本人,却只能算作回乡务农的农村青年,一辈子待在村里。那也意味着城里知青所享受的招工,推荐上大学、参军等等政策,肇辄全没资格享受,这辈子只能老老实实做一个新农民了。

    肇辄以为此刻就去考虑三年之后的事情,实在有些杞人忧天。心底虽对父亲的话不以为然,但他是乖孩子,最终还是遵从父愿赶在今天高中报名的截止日期,特意骑车去了一趟区里,缴纳了他认为冤枉花费的学费,补录了一个高中的学籍。至于是否要去读高中,他此刻还没考虑好。

    谈完肇辄我们再来谈周宇。

    虽然是现役军人,甚至已官拜正师职的军政治部副主任兼军办公厅主任,但周宇从来没把自己视为那些丘八一般的人,倒是素以风流儒雅的文人骚客自居。琴棋书画他也确实都能来一点,只是不精擅而已。

    周宇五十年代后期名牌大学毕业之后投笔从戎。在部队厮混了十几年,他的军姿军容还只能用马马虎虎勉强过关来描述;而作为基本军事技能之一的射击,他好歹能把子弹发射出去而不打着自己。至于他会开车,那就纯属机缘巧合了。

    他大学毕业刚参军那会儿,时逢副统帅林虎在部队里提倡大练兵、大比武,并且要求所有军队的文职人员也得具备一定的军事素养和专业技能。既然如此,周宇遂决定学一两样自己感兴趣的军事技能。与其他的军事技能比较起来,学开车好歹还能激起他一点点的兴趣,所以他属于是被逼无奈而学会的开车。至于修车,他觉得那是工匠才会干的活儿,根本就没兴趣去触碰。

    尽管会开车,但平日里他也很少有机会发挥这项技能。对于他这个级别的领导,出门不仅会配车,也肯定是有汽车兵同行的。不过最近这段时期,由于他肩负的使命太过特殊,又特别被上头要求要加强保密纪律,所以他才勉强着自己亲力亲为。

    此次出门他没让汽车兵随行。出门时也一切正常,甚至还顺道去范城老首长的儿子秋鲁那里去盘桓了几个小时。该办的事情,在山上办得也还差强人意。但让他没有预料到的是,返程时开到这个位置,吉普车居然因为碾破车胎抛了锚。

    汽车爆胎抛锚,属于汽车驾驶中最常遇到的小故障之一。所以,即便是周宇这种只会开车不懂修车的人,没吃过猪肉见过猪跑,毕竟坐车的机会多,见识、遭遇过类似情况的回数也不少了,所以他知道如何处理。虽然是既简单也好处理的小故障,不过以往每次遭遇爆胎都有汽车兵去处理,他对于此类问题,纯属于有理论却无实践经验的眼高手低汉。

    其实备胎就挂在他吉普车的后备箱上。周宇估摸着按汽车兵平日里换备胎的流程,只要自己有趁手的工具,应该也能**拿下。但他去修理箱中找趁手工具时才有些傻眼了:固定扳手、套筒之类的都有,但偏偏没瞧见千斤顶。若无千斤顶将车底盘顶起,先把瘪了的轮胎换下来,他就算是神仙也没辙了。

    如今这个年头,虽然也提“抓革命、促生产”,但革命有人抓,生产却无人促。所有人都热衷搞路线斗争和阶级专政,就是没人去热心抓工作----害怕被人指责为走修正主义道路,致使国民经济出现了大萧条,物资是严重的匮乏。如此一来,路上跑的汽车自然屈指可数。

    而且如今是计划经济时代,物资通常是不准出本地域的;而跨省的客车不仅班次有限,而且也有固定出行时间。再加上从前年开始,全国范围内都在清理“五一六”份子,禁止所有的人员随意外出流动,因此,即使是在这条国道上,一年到头也难得见到有几辆汽车在跑动。周宇想在这鄂豫边的荒僻之处短时间内拦到过往的汽车,那基本上就和大海捞针的概率相等。

    拦不到过往的汽车,那就借不到修车的工具。

    站在路中央翘首张望了许久的周宇,别说是看见有引擎的汽车了,就算是有轱辘的牛车、驴车都没见着一辆。唯一的收获,就是瞧见了几个老乡从公路上急匆匆横穿而过,可等他撵上去时,那些人早就吓得跑得没了影子。这样一来,他难免开始着急上火了。因为天色已近黄昏,再拖下去他就得准备露宿野地了。也恰巧是这个时候,肇辄如同久旱之后的甘霖一般降临了。

    -------“喂,小朋友。等等。”

    死马当成活马医!即使是懵懂无知的乡下小屁孩,即使他这辈子可能连汽车也没见过几辆,但总得逮住了试着打问一下吧。

    “解放军叔叔好。”

    肇辄的自行车骑得飞快,本来已如轻烟一般从吉普车旁一闪而过,但听到周宇的呼喊,他还是停了下来。不仅返身回来,他还按他肇家的规矩,下车之后朝周宇鞠躬致意。

    肇辄的问候很寻常,但标准的国语,以及躬身问候的风范,都让周宇难免诧异。见小孩子长得白净,模样不太像农村人,也不似那些脸膛被晒得黝黑的插队知青,周宇知道自己遇上那些城里下放干部的子弟了。这类孩子受过良好教育,也见多识广,或许能帮上一些忙。因此,周宇有些喜出望外。这下子他至少可以搞清周围的情况了。

    “小同学好。你这是放学了?”

    “是。今天去学校报名。”

    “小同学,请问这附近有修理汽车的地方吗?”周宇带着焦灼询问道。

    “没有。”

    肇辄不仅摇头,还进一步补充道:“据我所知,除了县上有汽修厂,这周边至少五十里范围内都没有地方能修车,甚至找不出会修车的人。”

    “哦。。。”

    答案不仅如预料的那般令人失望,甚至还让人绝望。

    回答了周宇的问题,肇辄又主动询问道:“叔叔的车是因为坏了才停在这里的吗?”

    “嗯。”

    周宇的回答显得有气无力。

    肇辄有些同情地看看周宇,很热心地问道:“有我能帮得上忙的地方吗?”

    学雷锋做好人好事,这是整个时代的风貌;而且扶危助困也是他肇家的传统。

    沮丧万分的周宇尽管已有些绝望了,但良好的教养还是让他和蔼可亲地摸了摸肇辄的脑袋,以表达自己此刻内心的感激,只是他的回答实在是无精打采。“小朋友,谢谢你的好意,可我怕你帮不上忙了。”

    “这样呀?那好,叔叔再见!”

    肇辄推车刚欲起行,一眼瞟到了吉普车那瘪瘪的车轮胎,就回头好奇地问道:“叔叔的汽车只是轮胎破了吗?我看你车上有备用车轮的,为啥不自己更换呢?”

    周宇一摊双手,语气颇为无奈地说:“我倒是想自己更换,可没有千斤顶呀。”

    “千斤顶?”

    肇辄眼珠子滴溜溜一转,马上就想到了一个应急的处理办法。

    “前面不到两里远就有我们大队的农机站。那里说不定会有叔叔需要的工具。”

    周宇眼前一亮,叠声追问道:“真有千斤顶?”

    “叔叔说的那个东西或许没有,但有些工具应该可以替代的。”

    “什么东西?”

    “撬杠或者手动葫芦。”

    周宇的热度已下降了好几个档次。少年说的几样工具,没一样是趁手的。而且不是他一个人能使用的;但有了替代工具,总比啥也没有强。小朋友热心快肠,周宇也不好打击他的积极性。所以他热情不高地询问道:“那能不能麻烦小朋友帮忙跑一趟?这附近我不熟,你能为叔叔把那几样工具借来吗?”

    肇辄点头应诺,骑上车飞快地离去了。

    不到一袋烟的功夫,去农机站的肇辄居然带着周宇所需的千斤顶返回了。这让周宇惊喜万分。真诚谢过少年之后,他立马卸下后备车胎,蹲在地上拧螺丝、支千斤顶,紧张地干起活来。

    天色已逐渐变得昏暗。若再不加紧赶工,他要赶回两百多里外的部队驻地,那不仅得走夜路,甚至还得夜间车行山路,而他周宇不仅是个近视眼加夜盲症,而且还是个生手。想想夜间走山路的恐怖场面,他的腿肚子都开始打颤了。

    肇辄要等候周宇用完工具再还回去,一时半刻间闲着没事干,就陪在他旁边闲聊唠嗑。几句话互相通报过各自的基本情况之后,听说肇辄全家下放的地方是小樊村,周宇倏忽想起个熟人来,就顺口问了一句:“你住小樊村,那你应该认识一个叫吕继红的知青了?”

    “啊?周叔叔居然认识红红姐?”

    “红红姐?看来你们很熟啊!”周宇笑着打趣道“当然了,我们就住隔壁。而且现在还一起开伙呢!”

    “呵呵,真巧呀。”

    既然找到了双方都熟悉的人做话题引子,谈话自然也变得流畅起来。肇辄也很高兴。不过他没听说过普通工人家庭出身的吕继红认识部队上的干部,而且还是有车坐的那种,就追问了周宇一句:“叔叔真认识吕姐姐?”

    “哦,也不算很认识。”

    见周宇先点头后再摇头,肇辄不解地问道:“叔叔这到底啥意思啊?”

    “电话里联系过,真人没见着。”

    也不是啥需要保密的事情,周宇遂顺口说了他与吕继红电话结识的经过。

    想到父亲与吕继红之间的那层特殊关系,肇辄顿时顺杆爬到:“既然你们早就有约,那我就代表红红姐邀请周叔叔到樊村去作客。”还顺口替吕继红唱起了赞美歌。“红红姐不仅人长得清秀,而且性格既爽朗又大方。她如果晓得我遇见了周叔叔却没有代替她发出邀请,那她知道后一定会发恼的。”

    见肇辙边说边做了一个怕怕的夸张动作,周宇颇有兴致地问道。“咋地,她发恼起来很可怕?”

    “河东狮吼。谁能不怕!”

    “哈哈哈。。。”

    被肇辄的话逗得前仰后合的周宇,指点着肇辄的鼻子大笑道:“你小屁娃娃一个,知道河东狮吼是啥意思吗?”

    “当然啦!”

    “人小鬼大!那何谓清秀,什么又是漂亮呢?”

    周宇觉得这少年不仅气质颇佳,言语也有趣,很是讨人喜欢,就边干活边开起了他的玩笑。

    “五官端正、眉目干净是为清秀。漂亮嘛,那就是形容人长得美了。不过我真没骗周叔叔。您若见过红红姐真人,就知道我没说瞎话了。”

    “吕继红长得只是清秀,那就是说,你一定见识过很多长得比她更漂亮的小女生了,是这样的吗?”

    周宇挤着眼睛调侃肇辄道。

    如果说周宇起先的话语中,多少还流露出那么一点点大人与小孩对话的轻忽、怠慢,但此后的对话,他已经算是刻意收敛了。但即便是那么一点点,也让敏感的少年有所觉察,而且心里还颇有些不舒服,于是他反驳道:“当然了!因为我们那儿就有一个你根本没见过,甚至想象不出的漂亮女孩。所以即便是红红姐,那也只好委屈着使用清秀这个词了。”

    “居然有叔叔都没有见识过的漂亮女孩?”

    周宇揶揄地看着口气既天真又夸张的少年,随即放声大笑起来。

    最近这一二年间,他陪同他所追随的那个青年领袖的母亲,天上飞机地上火车、轮船,南来北往也不知道在全国各地走了多少个来回,遍阅了多少的人间绝色,为的就是选拔出能般配他那个青年领袖的革命伴侣。两年的选美工作也算是幸不辱使命!

    一个小孩子居然讥诮他周宇说,这世界居然有他也未曾见识过的漂亮女子,他的第一反应是完全不信,然后就是极不以为然。不过一个大人怎好与不懂世事的小孩子就此事抬杠呢!

    这少年能有多大,能见过几个漂亮女孩?就算他因家世卓越或许眼界比普通的小孩子略高一筹,见识过几个称得上美丽动人的女孩子,但终究也会受见识和阅历所限制。小孩子天真烂漫的话语岂能轻信?

    但少年的话还是勾起他继续就此话题聊下去的兴趣。

    “告诉叔叔,你所说的那是怎么样的一个女孩子啊?”

    “知道胡蝶吗?”

    少年有些小得意地反问道。

    “胡蝶?”

    年纪小一些的人或许真不知道胡蝶,以为说的是那天上翩翩飞舞的蝴蝶。但作为他这个年龄段的人,特别是身心发育正常的男人,却几乎没有不知道胡蝶的。

    二十多年前,象当时他那般大的少男们,梦中的头号情人就只能是胡蝶!红得发紫的全国第一美人,最著名的电影明星!当然了,那都是解放前的事情了。

    胡蝶解放后就失去了踪迹。周宇也只是在一个很偶然的机会,通过与退伍后担任夏江市民政部门负责人的老战友无意间的闲聊,才知晓隐居的胡蝶于文~革之前很久就死了。人就是他那个战友烧的,户口也是他战友亲手下的。

    一代影后的香消玉殒,曾让他这个少年时的追星族好久都不能释怀!可这孩子小小年纪竟然也知道胡蝶?他嘴里的胡蝶,与自己心底依依恋恋的一代影后可能是同一个人吗?

    少年的话让他沉默下来,情绪也深陷遥远的记忆之中。

    “叔叔居然不知道胡蝶?”少年追问了一句。

    周宇的梦被惊醒了。“叔叔确实知道有个胡蝶。二十多年前一个曾经很有名望的电影女演员,你说的难道是她?”

    “对,就是她。”

    “你的意思是说,你认识的那个女孩像她,甚至比她还要漂亮?难道你知道胡蝶长什么模样?”

    周宇小小地嘲弄道。

    解放后胡蝶就退出影坛隐居,而她以前饰演的影片和电影宣传海报,解放后就被禁、被焚毁,经过运动时的“破四旧”,更是毫无踪迹可寻了。象肇辄这般大的孩子,从哪儿去得知胡蝶的模样,又是如何进行的比较呢?

    周宇感觉自己正被小孩子的戏言牵着鼻子走,被他的小把戏愚弄了。

    “我没见过胡蝶,但我说的女孩肯定不比她差!”

    少年的语气很坚执、很肯定。

    “既然你连胡蝶都没有见过,又岂能如此肯定?”

    “见过蓝蓝,也见过她妈的人亲口说的。”

    “哦?”

    少年俯身在周宇的耳朵边,很神秘地道:“蓝蓝和胡蝶可有血缘关系哦。”

    “啊,你说的小姑娘是叫蓝蓝吧?她是胡蝶的侄女还是外甥?”

    周宇知道胡蝶终身未婚。那么与她长得相像,就只可能是与她有血缘关系的兄弟姊妹的后裔了。周宇的胃口真被小孩子的话成功吊了起来。

    “你要答应保密了,我才能决定是否告诉你。”

    少年狡黠地说。

    “我同意!”

    周宇放下手中的工具,向天上举起了一只巴掌,很严肃地保证到。

    他确实有探究胡蝶身后事的兴趣,毕竟她曾是自己少年时梦中的巫山神女。这就似一部优秀的悬疑片没能看到结尾,总会让人心里猫爪抓挠般瘙痒难受,且难免因此而感觉终身遗憾。

    “不是什么侄女或是外甥,她俩是母女,嫡亲的。”少年得意洋洋道:“而且就连她本人至今都不知道呢!”

    周宇的心底确实被震撼了,但脸上尚能维持着平静。

    “那女孩多大?”

    “明年元月就满十五了。”

    周宇心底边掰着指头盘算,边询问道:“那就是说,她五七年出生的?”

    “没错。十二月的生日。”

    “哟呵,看来你对那个蓝蓝的情况蛮熟悉的嘛!”

    周宇略带讥诮地笑着对少年道:“连人家小姑娘自己都不知道的**都被你私下打探清楚了,肯定是在偷偷暗恋人家吧?来来,既然你已成功勾起了叔叔的好奇心,那就快把你知道的事情说给叔叔听听。”

    “不是我私下刻意打探的。”少年终究被周宇的戏谑说得不好意思了。“这是牛凤阿姨与我爸爸说悄悄话时被我偷听到的。蓝蓝本人也不知道呢!”

    “牛凤?今天居然又冒出个名人来了。”

    周宇先嘟哝着自言自语了一句,又问少年道:“你说的是以前跳‘天鹅湖’里的白天鹅,省城那个国家一级芭蕾舞演员牛凤?”

    文人周宇脸上的戏谑神情终于彻底收敛了起来,很珍重地问道。

    “是啊!没错。”

    “那你爸爸又是谁?”

    “肇飞呀!”

    “肇飞?曾在社科院西文所当研究员的那个?”

    “好像是吧?不过打我记事起,我爸爸就一直在中央戏剧研究院工作,此后又到了鄂北群众艺术馆。”

    肇辄使劲搔着头皮,因对父亲过去的光辉历程不太熟悉而感觉有些愧疚。

    乖乖!少年不经意提及的,莫非还真是文艺界那些名噪一时的风流人物?

    周宇就想,如果少年所说的俩人,真是那个在中南地区颇有名气的舞蹈演员牛凤,以及西方文学史大师肇飞,那么作为同是文艺界的大腕,他们与胡蝶以及其后裔之间产生某种纠结缠扰,那确实完全有可能。

    哦,天哪!胡蝶竟然有后,这确实是一部悬疑片最能让人震撼的结尾了。

    “叔叔读大学时,学校曾邀请你爸爸到校做过专题讲座,所以叔叔曾听过你爸爸的课。下次有时间了,叔叔会去你家看他。今天你先给我代问个好吧。”

    周宇拍拍故人之子的肩膀,语气亲昵的道:“车修好了,叔叔也该动身赶回部队了。不过叔叔向你保证,今后一定去你家探望你和你爸爸。”

    “今天不可以吗?你刚才还说红红姐也请了你的呀。”

    说去见吕继红这个未曾谋面的女知青,那只是一句纯粹的玩笑话。周宇倒确实是真心想到樊村走一趟,不仅是想探望有半师之谊的肇飞,也存着顺便看看胡蝶后裔长什么模样的想法。少年一提起电话里认识的吕继红,他立刻又联想起了为彼此拉扯上这根链条的樊二柱,于是他问少年:“你们村里或你们大队附近,是不是有个叫樊二柱的军人?”

    “是啊,就是我们樊村的。他前两天才刚探亲回来,此刻还呆在村里没走呢。”

    “好,那叔叔今天到你们村做客。你欢迎吗?”

    突然间起意去樊村,到不是因为想探望肇飞或看蓝蓝,周宇是下了决心去找一趟樊二柱。

    樊二柱是他所在部队机关通讯营的干部。提干之前,曾经是专跑他们军办公室的通讯兵。提干的过程,周宇作为机关支部的负责人也曾出过一些力,算是他间接的领导。但这都不是主要的。关键之处在于,樊二柱不仅是本地人,熟悉当地的情况,而且他认识秋鲁。自己是需要和老首长那个在本县当军代表的儿子保持经常性密切联系的。起事的时间迫在眉睫,鄂北作为实施方案的备选地点选择之一,备用联系渠道的畅通也是很重要的事情。与秋鲁建立起联系,樊二柱就是个很合适的居间联络人。他可以以返乡探亲之类的名目,非常方便地出入基地并往来范城,是很值得自己去考察和发展的对象。

    原本是想放一放再说的樊村之行,既然碰到了这个机会,那就先顺便去一趟吧。

    周宇当即做出了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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