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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赶到大队所在的大李村之后,吕继红先朝看守陆一凡的民兵打探了一下情况。

    人家告诉她说,那四只眼的家伙嚣张得很。或许是还不清楚自己问题的严重性,不仅大吵大闹着叫嚷无辜,自己被抓过来,不过是生产队副队长二狗子的挟私报复行为;还威胁说,若再不赶紧释放他,他就会去区里和县上告状了。吕继红再打问大队打算如何处理他,这次人家很明确告诉她,陆一凡的问题已经升级、发酵了,大队不再有处置权。他告诉有些愕然的吕继红,若想解决问题,就得赶紧去公社。

    吕继红转头再去找大队李书记。李书记言之凿凿告诉她,公社革委会的黄向阳主任,已接手了陆一凡殴打二狗子媳妇的“反革命事件”,还在电话里做过专门的训示,其指示精神归纳起来共四条:其一,陆一凡其人平日里不注意思想改造,一贯表现不佳,更拒绝与贫下中农打成一片,是典型的后进青年;其次,殴打女社员的行为,属于坏份子对贫下中农发起的反攻倒算,事件的性质极其恶劣;其三、陆一凡的问题还得继续严查、深挖,要将其过去所犯下的所有罪行统统发掘出来;其四、要组织广大贫下中农和革命群众,特别是其中的知识青年同志,积极参与对其问题的揭发和批判,直至将其批倒、批臭。至于最终判刑还是不判刑,那就要看他在整个事件处理过程中是否配合,灵魂深处是否能有所触动了。

    听完李书记的情况介绍,吕继红整个人顿时呆傻了。她完全没想到一件过程简单、性质明晰的小事情,最终为何会衍变成这种结局。她更搞不懂堂堂的公社大主任,为何要插手这种鸡毛蒜皮的小破事儿,还将问题弄得那么复杂、将性质上升到那种高度。

    公社主任黄向阳是新近从县里调来的。吕继红去社里开会时见过他两次,对其既谈不上熟悉,但也绝非陌生,总而言之一句话,印象十分深刻,却唯恐避之不及。因为在与其第一次见面之后,就承蒙其青眼有加,被叫去他办公室里汇报思想。当时,黄主任亲热地紧握住她的手,一边亲切地虚寒问暖,一边轻抚着她的手背告诉她:她入党的志愿书已上报到了他手里。所以,她今后应常去他那儿走动,主动汇报思想动态,争取组织上能早日批准其加入光荣的党组织。

    吕继红可不是蓝蓝那种对男女之事懵懂无知的小姑娘了。在基层摸爬滚打近三年,类似的事情她可没少遭遇过。所以,黄主任心底龌龊的想法,以及他那微妙的肢体言语所暗示的东西她全都心知肚明。打这以后,她有事去公社时,就开始尽量回避着他。

    听说黄向阳插手了陆一凡的事情,吕继红本能地就觉得大事不妙。总不成为了搭救陆一凡,最后把自己也搭进去吧!

    她已放弃了自己出面直接张罗此事的最初打算。她不想让自己去直面黄向阳,并给黄向阳创造出机会,于是就想到了转托公社知青工作组的黄莲大姐。毕竟陆一凡也是知青,让黄莲帮着疏通关系也算正当名分。可打电话一询问,才知晓黄莲此刻不在公社。再想想临行前肇飞的谆谆嘱托,于是她不再在李村逗留,直接骑车回了村里。

    经过生产队队部时,她忽然有了一种新的想法:觉得按照组织程序,还是应该请村里出面捞人,毕竟陆一凡也是樊村治下的社员,由队里出面去协调或者说情,既避免了自己私人出面不得不直面黄向阳的尴尬,又反映了基层组织对陆一凡事件问题定性的集体意志,或许事情能更好得以解决也是说不准的。

    想到了就办。于是她大喇喇推门进了队部办公室。

    进了队部屋里一看,所有村干部全在场,而且还多出了一个人:樊家老二。樊二柱是主动来此给大家伙专程传经送宝,并讲述近期国际、国内形势的。此刻他正唾沫四溅地讲到了精彩处。

    吕继红告了一声打扰,就直接打断会议进程,述说了自己从大队打探来的消息。最后,还腆着脸请樊书记等队干部商议一下,看是否先把陆一凡捞出来,然后在队里做小范围的组织处理。

    队里的干部们听完她的诉求,包括樊书记本人在内,或抽旱烟或沉默不语,全都坐在炕上不吱声,吕继红的一颗心顿时变得泼凉泼凉的。她搞不清他们那样的态度,到底是意味着他们愿意接受自己的意见还是不愿意,但猜测估计是后一种情况居多。

    直至脸色阴沉的吕继红告辞退出队部,屋里的队干部们始终没一人发声接她的腔。但让吕继红有些没想到的是,倒是来此做客的樊家老二主动从炕上爬起身,追出门很热心快肠对她表示,如果吕继红有需要,他倒是愿意陪着她走一趟公社。

    “你要帮我?”吕继红指点着自己的鼻尖,诧异万分地问道。

    “不可以吗?我们可都是革命同志。”

    樊二柱笑呵呵反诘道。

    此后,也不知是卖弄还是刻意献殷勤,樊二柱还小声告诉吕继红:他有一个部队上的老领导在本县做军代表,是“三结合”后新组建的县革委会班子的成员之一。她去公社捞人时,自己会瞅准合适的时机,顺势搬出县里秋主任的大招牌来以势压人的。此举或许还能起到意料不到的结果。

    既然如此,吕继红也顾不上琢磨樊二柱到底为啥这么热心快肠要帮自己了,临时决定还是先去一趟公社,面见一下黄向阳再说。

    吕继红所不知道的是,当樊二柱骑着自行车载着她前往公社的途中,黄向阳早就算准了她会来找自己求情,且正翘着二郎腿在等着她的到来呢!

    文~革之前的黄向阳不过是个县城里的小混混。好事没做过,坏事没少干。最出名的一点就是会搞女人:城关镇上的大姑娘、小媳妇,只要他看中的,几乎就没人能逃过他的辣手。他是靠在运动期间拉山头搞打砸抢起家的。

    各级政权“三结合”重组时,他背靠县里的华屏主任,代表“三结合”中的“群众造反组织”,被结合进了区领导班子。所谓的“三结合”,是指各级政权的革命委员会领导成员,应由工农兵代表;可以改造好的革命干部代表;以及革命造反组织的左派代表三个方面组成。

    既然骨子里是个混混,黄向阳其人当然就是狗行千里不改吃屎了。当官之后无论走到哪里,他首先想着的不是如何开展工作,而是习惯性去留意周围有没有值得他搞一搞的女人。由于他不是本地出身的公社干部,而是县里的下派领导,所以刚调职到黄集公社之际,离得远的漂亮村姑他暂时还没机会去发现,但第一时间就把目光盯到了身旁的女干部队伍里。吕继红身材高挑、结实,既丰满又性感,人也大方泼辣,所以黄向阳的枪口就第一个对准了她。

    在他的眼里,吕继红这个女知青干部,别的靓女该有的优秀处她都有;但她有的东西,别的女人却未必具备。简而言之,她身上没有乡下美女常有的那股子土腥气。

    找人刻意打探了一番吕继红的底细、虚实:未婚,家里也没啥背景,自己还很追求上进。这让黄向阳心底窃喜。未婚,加上家里没啥背景,那就不怕玩出麻烦;积极追求进步,那就离不开组织的关心和庇护。而组织嘛,自己可以代替。也就是说,吕继红逃不出自己的手掌心了。

    唯一有点麻烦的是,这个女知青似乎有一个铁杆追求者。那个和她同队的男知青陆一凡,不仅从城里追她到了乡下,近几年和她更是形影不离,并且还曾在知青中放言,吕继红只能、也只会属于他。谁敢打吕继红的主意,他就会和谁拼命。所以黄向阳心底已将这个陆一凡列为了必须首先清除的障碍物。否则,如陆一凡那等卑微的小人物,是压根不值得他黄大主任拿正眼去打量的。

    黄向阳今天也是闲得无聊,否则他不会主动接李村打来的汇报电话;汇报的事情恰好又与樊村、陆一凡等他所关心的敏感字眼相关联,否则他压根不会知道他们说的是哪路神仙。耐着性子听完汇报,让他颇有些喜出望外。

    在公社憋闷了一段时间,这几天他心底正瘙痒瘙痒地想着、念着吕继红,还在琢磨是不是该编造个啥理由,把这个近期刻意躲着自己的小姑娘骗来公社一趟。没想到机会得来全不费工夫。

    稍稍酝酿了一阵情绪之后,他声音洪亮地下达了指示。他决定通过自己这一番电话的刻意渲染,让吕继红能有机会自投罗网。如此一来,既顺手搬去陆一凡这块拦路石,也把吕继红顺顺利利搞上床,让她自觉自愿奉献上处女的贞操。如果待会儿她真来了,那将是一件多么令人心驰神往的美事哦!

    当然了,他给大队下达的四条指示,有些条款是预留了余地允许讨价还价的,那是他手里的筹码。有些却是不能退让的,因为陆一凡这个障碍必须彻底扫除。

    此刻,他正期盼着、也相信着自己发了那样一通指示后,吕继红会找上门来请求自己对陆一凡手下留情。等到那个时候,自己就可以进退自如地和吕继红谈生意,并让她乖乖地自动褪下裤子。

    -------樊二柱停自行车去了,吕继红独自率先进了黄向阳的办公室。

    一见到推门进来的吕继红,黄向阳的狗鼻子就嗅出了异常的气味。既是因为阅女无数,也是由于对吕继红的特别关注。他发现进来的女子虽然是来求情的,但绝没有那种该有的低姿态和小心翼翼。倒是显得容光焕发、眉清眼亮,那是只有被男人滋润之后才会具备的风采;而且连走路的姿势也稍有不同于往日,那是熟女才有的特殊体态。

    有了新发现的黄向阳不仅心顿时阴沉了下去,脸色也变得极其难看。

    黄花闺女被别人先搞了,而没有把初夜权奉献给自己,是可忍孰不可忍!黄向阳心里酸溜溜的同时,气更是不打一处来。所以,他的脸色阴沉晦暗得如同暴风雨即将来临之前的天际,再也没了平日见到吕继红时候的那股亲切和蔼,甚至连站也懒得站起来,还自动忽视了对方客气地伸向自己的那只手。他不想与她握手,若是能摸摸她身体别的地方,他倒是还勉强愿意,即使她已被别的男人先搞过。

    “找我?”

    “专程来拜访您的。”

    吕继红的笑容颇为灿烂。

    “啥事儿?”

    黄向阳的气势很足,也很官方。吕继红已能体察到他态度的不友善,但微笑依旧绚烂。

    “对黄大主任而言,就是一点芝麻绿豆的小事儿。”

    他妈的,笑得像朵花,也不知是在为谁绽放!黄向阳心底暗骂了一句。

    “说吧。”黄向阳语言很生硬地勉强道。

    “想向黄主任您了解一下,陆一凡啥时候能放出来。大队李书记说了,这事儿只有您能当家。”

    来公社的路途上,吕继红总算弄清楚了陆一凡为何会先讥诮、然后还动手打二狗子的老婆。这些是樊二柱告诉她的,而樊二柱则是从当事人副队长二狗子那里打听来的。樊二柱的话说得很隐晦也很含蓄,但吕继红完全领悟了。

    事情很简单,她这两天的不正常表现有心人不仅看出来了,还间接对一些人造成了影响。男人们对她状态的变化倒是表现得迟钝和无所谓,但乡下的某些婆姨们,则根据自己对女人生理和房事的理解,拿她的事情开起了玩笑。二狗子老婆在工间歇息时拿自己开起了玩笑,这就激怒了本来对此就极度敏感的陆一凡。

    尽管吕继红认为陆一凡此举纯属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因为她本人并不在乎村妇们的玩笑话;还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他那样一搞,让很多此前并未注意到自己已在恋爱的人将目光重新瞄准了自己。但毕竟人家陆一凡是为自己出头而蒙冤入狱,为此,她吕继红就不能不插手了。否则,她此刻还真是没勇气进黄向阳的办公室。

    “陆一凡有啥事情?”

    黄向阳打起了马虎眼。

    “他今天与人发生了一些小小的言语纠纷。现在他已得到了足够的教训,您看,对他此后的处罚,能不能轻些呀?”

    “嗬,你还真敢往轻了说。他侮辱贫下中农,还敢朝贫下中农下黑手,这只是一点小小纠纷?你就是这种认识水平呀?”

    黄向阳先怒斥一番吕继红的低觉悟,然后又品着茶,慢里斯条道:“你说说,怎么个从轻处罚呀?”

    “黄主任,大队里说他是坏份子,还有啥阶级敌人反攻倒算之类的,话难听死了,我觉得定性是不是稍有些过了呀?他出身革命教师家庭,他的问题应该算是人民内部矛盾吧?”

    明知这样定性就是黄向阳的意思,但吕继红也不敢直接揭疮疤。

    “小吕呀,你正在积极争取入党。我不是告诉过你要常来我这儿汇报思想的嘛。可最近也不知你在忙啥,我这儿你已成了稀客了。这可不太好哦。我是真心希望你能与好人搞在一起,而不是与陆一凡那样的坏人搅合在一堆,因为这会让我产生不好联想的。”

    这倒是黄向阳的真实想法。他很希望吕继红能和自己搞到一处,特别是晚上搞在床上。而不是与其他的人搞到一堆。

    吕继红不接黄向阳的话茬,继续按自己的思路铺叙着事实。“陆一凡这个人嘛,平日里为人处世确实是差了一些,不怎么讨人喜欢。嘴巴也尖酸刻薄。不过也不能因此简单地将他归结到对立面去吧?黄主任,求您松松手,千万留情呀!”

    “小吕啊,咱们能不能不谈他,先谈点别的什么?”

    听吕继红终于用上“求”的字眼了,黄向阳这才回复到他初见吕继红第一面时的和蔼。他还想做最后一次努力,兵不血刃让她俯首就缚。

    “谈别的,谈啥?”

    “啥都行。人生呀,理想呀,革命友谊之类的,都行。”

    见黄向阳又开始胡言乱语,吕继红忍不住蹙眉。“我不懂您的话。”虽然脸上闪过一丝愠怒,但吕继红的情绪稍纵即逝。

    黄向阳就似没看见她变脸一般。脸上似笑非笑道:“你大概已是过来人了,应该懂的。”尔后,他先用双手比划一个交~媾的手势,再用他那色眯眯的眼睛,把她浑身上下抚摸了一个遍,特别是在她下半身的某处停留、盘桓了很久。

    本来他的四条指示就是专为她量身定制,等着她来讨价还价的。其中的三条他可以拿出来作为交换条件,为将她搞上床预作铺垫使用。但第二条的定性是关键,作为随时可以一枪至陆一凡于死地的核武器,他不打算轻易放弃。除非她已乖乖地上了自己的床,并且表现得让人满意。

    吕继红此刻是真的恼怒了。假如放在平日里,谁敢用这类污言秽语和她说话,将那些龌龊的主意打到她身上,按她这种性格、脾气,即使不直接挥老拳饱揍对方一顿,也肯定会怒目相向的同时,用唾沫去招待对方的。但今天不是时候,她毕竟是来求人的。所以她最终只是冷哼一声,很坚决地摇了摇头表示拒绝。

    “黄主任,我劝你做事情还是手下留情些好。与人方便,也是与己方便。”

    这句话搔着了黄向阳的痛处。

    她妈的巴子!就是因为老子手下留情晚动手了几天,好端端的水蜜桃就让人啃烂了。想到这些,黄向阳一拍桌子大声吼着,发泄着心底的不痛快。“就因为老子我对他手下留情,所以事情才会搞得如此稀烂。”

    他也不知是因为这女子被人先下手搞了而羞恼,还是真的因为陆一凡的事儿而盛怒,总之,他心底的情绪此刻情不自禁地流露出来。

    “黄主任,您这话说起来就有些莫名其妙了。陆一凡平日与您有仇吗?我记得你并不认识他吧!”

    吕继红完全是一头雾水。黄向阳和陆一凡哪里来的这般深仇大恨?

    “搞不懂你可以留在我这儿慢慢想,慢慢品味!屋里的床我给你留着。”

    吕继红直接忽略了黄向阳的后半截话。“黄主任,我可以慢慢想,但陆一凡此刻还关在大队部里,他可等不得呀。”

    “你和他什么关系?为什么别人都不愿抛头露面,偏偏你要来充这个人尖子?”

    “我们既是同学,还是朋友!”

    “什么样的朋友?没结婚就在一起乱搞男女关系的朋友?”

    忍了再忍的吕继红终于被彻底激怒了,她柳眉倒竖着直冲到黄向阳桌前,一把抢过他手里的茶杯,使劲摔在地上,再用颤抖的手指,对准他的鼻孔怒吼道:“黄向阳,你个臭流氓,你敢污蔑人呀?”

    “老子就是个流氓。城关镇上人人都知道的,你今天才知晓啊?”见吕继红敢朝自己咆哮,黄向阳也气疯了,说话再也不过脑门。“老子凭经验随便瞅了你一眼,就能看出你已是一双破鞋。老子回头还要亲自押送你去做妇科检查呢!”

    “呸,下流!”

    气得浑身哆嗦的吕继红,转身拔脚就往屋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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