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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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勺子都舍不得放下，吴邪歪着身子一口咬了上去。
张起灵被他的冲劲撞得向后仰去，同时还不忘腾出一只手扶稳他的身子。吴邪来势汹汹，张嘴一通乱啃毫无章法，半个西瓜硌在两个人的肚子中间，他一手撑着张起灵的肩膀，扭身将西瓜放到茶几上，勺子也随手一扔，砸到地板上清脆一声响，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难得猴急的吴邪让张起灵索性放弃了主动，只松松揽着他的腰，任由他压在自己身上到处乱摸。吴邪一手将张起灵的衬衫拽出来，刚抱过冰镇西瓜的手直接从小腹摸上去，在胸前又捏又掐，手下一点准头都没有，倒像是饿狼抢食一般狼吞虎咽起来，亲吻星星点点落在张起灵的脖颈上。
张起灵终于还是放弃让他主动的想法，手顺着吴邪的胳膊探进去钳住他的手腕，从衣服里面抽出去，手一翻固定在他腰后。吴邪跨坐在他腿上，笑嘻嘻的俯下身子亲吻他的眼睛，他爱极了那双墨玉一样的眼睛，那里面藏着让他穷尽一生也想追求的东西。薄薄的眼皮下，眼球极轻微的移动传递到相触的嘴唇上，他便忍不住伸出舌头舔了一下。
张起灵整个眼皮都被他舔弄得湿哒哒的，睫毛几根几根的粘在一起，显得更加浓密了。吴邪得意地眨眨眼睛，纤长的眼睫羽翼一般微颤，“没我的长。”
闻言张起灵闷声不吭地低头，吴邪顺着他的视线看下去，将将落在自己的胯下，那里隆起的轮廓清晰而直白。
“你别老往歪处想”吴邪涨红了脸骂道，“我没跟你比这个”
张起灵十分无辜地眨一眨眼睛，“你没说清楚。”
吴邪忿忿瞪了他一眼，水灵灵的眼波有别样的旖旎，张起灵便压着他的脖子，张嘴含住他的唇舌。
细细密密的亲吻更像是抚平内心的躁动，吴邪顺从地随着他的节奏，直到口中也充满了西瓜清甜的味道。
分开时，他重重呼了口气，凝望着张起灵，低低笑了。
“我今天可是偷跑出来的。”张起灵不解地看着他，他便继续解释，“我妈和我爸吵起来了，吴羽留下来安抚他们俩，我就跑了。”
张起灵眉头一皱，“吵架”
吴邪摆一摆手，假装随意道：“现在我们家吵架还能有什么原因，再说了，他们两口子吵架，写作吵架，读作秀恩爱。一会就好了。”
张起灵听后默不作声，吴邪担心他想多，刚打算说点别的岔开话题，然而张起灵已然摆出了要把问题谈明白的架势。
“阻力很大”
吴邪观察了他两秒，发现这个人的严肃并不是装出来的，无奈下只好点头，“父母还好，主要是爷爷。”
“吴羽是什么打算”
“还能有什么打算，一点点软化呗。”吴邪耸耸肩，做了个无可奈何的表情，看见张起灵还有继续追问的势头，他赶紧使出杀手锏，“别担心，我有办法，绝对管用的办法，你信我。”
显然这话说得一点底气都没有，但吴邪就是不想让他继续问下去，暴露自己万事都需要别人帮忙的问题。这一次，他要自己解决掉这些麻烦，然后光明正大地告诉张起灵，从今儿起，你就是我家人了。
张起灵便识趣地没有再问，吴邪暗自松了一口气，转头时发现被自己扔掉的西瓜，刚好歪倒在张起灵带来的一堆文件当中，染上一片西瓜红。
“小哥，这怎么办”他哭丧着脸向张起灵求助。
29
不知吴羽使了什么手段，过了几天吴邪给家里打电话时听不出丝毫异样。吴爸依旧直截了当对他的工作提出指导意见，吴妈偶尔碎碎念着他的终身大事，两人对吴羽和那日生气的原因只字不提，絮絮叨叨说了很久，吴妈突然紧贴着手机对吴邪说：“明天你有没有时间，陪我一起去个地方。”
吴邪的警惕心一下子提起，心说这不是要直接给我介绍对象吧，然而推托的话还未出口，“知子莫若母”的吴妈已经打消了他的担忧：“不是相亲，你放心好了，我没那么无聊。”
吴邪惴惴不安地答应下来，实验室的空调风一吹，惹起一身鸡皮疙瘩。
推掉张起灵一起共进午餐的邀请，下午吴邪给学生上课都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讲岔了好几个地方。下课铃一响，吴妈的电话就追来了，“我在楼下。”
吴邪只好迅速收拾东西赶到吴妈面前，一出楼门口就愣了，怎么吴羽也在场
趁着吴妈没下车，他连忙抓住吴羽问清楚：“怎么回事你怎么也来了”
吴羽掐灭了烟，笑容看起来有些惨兮兮的，“咱妈的命令，我也不知道她要干什么。”
这下更是心里没底，吴邪看一眼坐在车里的吴妈，问：“真不是押着我去相亲的”
“我是真不知道。”吴羽摊手，“你比我强，妈还提前跟你说了声，我可是正在公司干活呢，就被揪出来当司机了。”
吴邪搓了搓手，凑到他身边低低道：“要不要不我也坦白了吧。”
“你想好了”吴羽挑眉看他一眼，“出柜这事可不是带女朋友见家长，换几个都无所谓。你确定你和他的感情可以走到这一步了”
不怨吴羽有此疑问，其实吴邪自己心里也没底。他和张起灵从认识到现在，满打满算三个月多些，自然抵不上吴羽和方霖多年的感情积淀，尚在热恋期就要大张旗鼓地出柜，万一有什么差错，岂不是白遭了一份罪。
不过吴邪有另一份计较。吴羽出柜，家里自然所有的眼睛都盯在他身上，就是想有些动作怕也不好施展，吴邪盘算着用自己的出柜为吴羽挡去一部分的压力，而这样做，无疑是要把他和张起灵推到风口浪尖上了。
吴羽刚打算开口，吴妈就在车里敲了敲玻璃，眉眼带了些怒气：“大太阳底下有什么好说的，快点上车，我赶时间呢。”
吴邪只得乖乖坐进后排，驾驶座的吴羽刚扣好安全带，吴妈便报出了地址，是本市的一个展览中心。
吴邪只记得那个展览中心经常举办一些比较大的会展，之前曾经跟朋友一起去看过车展，其余他也没什么印象。他看向前面的后视镜，对上镜子里吴羽的目光，两人都是一脸茫然。
展览中心的门口停了很多载货的大车，想来最近又要有什么活动举办。吴妈带着兄弟二人绕过正门，径直从一侧的员工通道进去了。
吴邪快走两步追到吴妈身边问道：“到底是来干什么的，现在能说了吧。”
吴妈挥着手，“不急，等下你就知道了。”
空荡的大厅里有许多工人在安装台面，吴妈往里走了几步，四处张望着，突然眼睛一亮，抓过吴邪指着不远处的一群人。“看那边的那个，长头发戴眼镜的姑娘，那是咱们小区里你周阿姨家的女儿，你看着怎么样”
故作神秘地绕来绕去，原来还是给介绍相亲的。吴邪哀叹一声，顺着吴妈手指的方向草草看过，含糊道：“挺好的，不过不是我喜欢的风格。”
“你喜欢的风格”吴妈仿佛早料到他会有这样的回答，反问道，“你喜欢什么风格的你说。”
吴邪立刻回头向吴羽求助，然而吴羽只摆出了一副“祸从口出让你嘴快”的遗憾表情，摊开双手表示爱莫能助。吴邪深深感觉到是时候和家里摊牌了，再这样下去早晚有一天他要被逼疯。
他推着吴妈的肩膀往外走，低声哄道：“咱先回去，我还有点事想跟你说。”
吴妈顺从地走了两步就停在通道中央不动了，她看看一左一右两个宝贝儿子，眼底渐渐泛起狐疑之色，思索着问吴邪：“小邪你不会也喜欢男人吧”
这一问几乎把吴邪砸懵了，他几乎是下意识地要反驳回去，然而只是一瞬间的犹豫，吴妈突然严肃起来：“你不会”
“妈，我”吴邪咬咬牙，“其实我”
“妈，你好好的问这干什么。”吴羽突然插进来，截断了吴邪的话，用眼神示意他这里不是摊牌的地方，“这会场没开空调，咱们有什么先回车上再说。”说着，便掺起她一边的胳膊往外走，另一只手招了招示意吴邪跟上。
被打断后，吴邪也意识到了场合不对，但又不想回到车上再受一番拷问。如果不是吴羽，刚刚他真的要一鼓作气把实话都说出来了，那么说出来之后要怎么办，他竟完全没有考虑过。
心里揣着事情，脚步自然就慢了下来，吴羽扶着吴妈已经拐过弯角，只剩他还在慢吞吞走着。
“吴老师”
听见这个称呼，吴邪反射性回头寻找声源，不意说话的居然是张起灵身边的助理。见到她，吴邪便忍不住四下寻找张起灵的身影，助理抿着嘴笑一笑，道：“张总刚刚先回去了，我留下来扫扫尾。”
吴邪便有些不好意思，岔开话题道：“你们这是”
“公司准备组织一场比较大的集体相亲，这不是正忙着布置会场呢。”
两人简单说了几句，助理便赶着回去继续工作，吴邪怕被自家老妈嘟囔急忙往停车场跑。还隔了不近的距离，一个熟悉的身影一下子占据了他所有的视野。
张起灵站在一辆车旁边，好像在和别人说着什么，吴邪快跑几步，等看清了说话的人却只想把自己藏起来。
吴羽眼尖地发现了他，隔空一挥手，张起灵便转头看见了他。
这可真是见家长了。吴邪硬着头皮走过去，碍于吴妈在场，也只是淡淡唤了声“小哥”。
吴妈见吴邪和张起灵打招呼，急忙把他拉到自己身边，再次发挥了中年妇女特有的超强记忆力。
“这么多年没见起灵这孩子，没想到你还记得他。”
吴邪一愣，“还是什么意思”
吴妈乐呵呵笑了，拍了他的肩膀一下，“那时候你和小羽都小啊，才三四岁的样子，起灵的妈妈带着他来家里玩，你就追在人家屁股后面喊小哥哥，抱着起灵的胳膊不撒手呢。”
脸腾地一红，吴邪先求证似的看向张起灵，对方异常冷静地点点头表示肯定，而后他又看向吴羽，好在吴羽同他一样，完全不记得有这样的事情。
吴妈浑然不觉他的尴尬，依旧拉着张起灵的手亲亲热热的问长问短，正说到开心处，忽然声音一哽，眼睛里居然有了泪意。“你妈妈一晃眼都走了这么多年了”吴妈擦擦眼角的泪花，“要是知道当年你是那样的处境，我肯定把你接到我们家住了，可怜这么多年”
张起灵仿佛也有一丝动容，他抚着吴妈的背安慰她，眼睛却看向吴邪，给他一个“放心”的眼神。
吴妈哀哀切切感叹了一下往事，才被吴羽劝着坐进车里。吴羽横身挡在张起灵与吴妈之间，彻底挡住了吴妈的视线。吴邪便偷偷捏了下张起灵的手心，道：“原来我小时候就开始崇拜你。”
张起灵也没做什么大动作，只是反手将吴邪的手包进自己的手中，吴邪越过他的肩膀偷偷瞟一眼吴妈的背影，接着道：“所以你是老早之前就看上我了吧。原来我从小就那么有魅力。”
张起灵微微笑了一下，有些无奈，更多的是纵容。“阿姨说起我才想起来。”他道，语气甚是无辜。
“你丫记忆力够好啊。”吴邪磨着后槽牙忿忿道。
吴羽关上车门，碰了一下张起灵的胳膊，两人心有灵犀地放开手，吴妈隔着降下的车窗对张起灵道：“有空就来我家坐坐，一起吃顿饭。”
张起灵点头答应，目送他们开车离开。吴邪坐在后面偷偷扭头，只恨自己余光的范围太窄小，斜得眼睛都疼了也没寻见张起灵。吴妈坐在副驾驶了看了眼时间，对开车的吴羽道：“今天不回家吃饭了，你们俩陪我在外面吃点。”
还没等吴邪发表反对意见，吴羽就已经先开口了：“公司还没忙完，我”
“就今天。”吴妈态度突然强硬起来，伸手一指他的手机，“打电话给你那个，让他也来。”
汽车刺啦一声急急刹住，吴羽不可置信地看向吴妈，连带吴邪也受惊不小。
吴妈拿起手机递给吴羽：“你打电话，我跟他说。”
30
因为要开工作会议，方霖的手机在进到会议室前就调到了静音状态。当他做完自己的项目展示，顺手将手机拿出来看了一眼时间，结果却看到了来自吴羽的三个未接来电。
吴羽很少有这样连环call的情况，两人对对方的工作方式已经相当熟悉，方霖心里疑惑，便偷偷在桌下编辑了一条短信发过去询问：“在开会，什么事”
吴羽的短信没看到，收到的却是吴邪的回复。
“我妈指明要见你，你快点过来吧，地址是”
具体的地址已无心再看，方霖满脑子都是“我妈指明要见你”这几个字。吴羽向家里出柜后没同他谈起过具体细节，每每总是安慰他进展良好。此刻突然提出要见面，方霖心里完全摸不到底。
匆匆请过假后，方霖一路快车赶到吴邪所说的地方，一家看起来相当低调的私人会所，吴羽正站在门口等他。
“怎么回事”方霖一下车便开口问他，“也没提前说一声。”
吴羽揉揉眉心，道：“今天下午陪我妈给吴邪相亲，回来突然就决定要见你了，我试探了半天也没问出什么态度。”
方霖点头，跟着走出几步后突然想到了什么，忙问道：“我没接电话的事阿姨怎么说”
吴羽拍拍他的肩膀让他宽心，说他已经解释过了，吴妈表示理解。
站在包间门前，方霖停下来做深呼吸。吴羽看四周没人，轻轻抵着他的额头，低声道：“紧张”
方霖笑道：“岂止，比我第一次接项目都紧张。”
“有我在。”吴羽道，不轻不重地握住他的手。方霖刚想作答，眼角瞥见有服务生往这边走来，忙把手抽出来。吴羽上前一步，伸手欲推开房门。
房门突然自动向内打开，吴邪的脸露了出来，见到门外的两人，欣喜道：“你们来了快进来吧。”说着，他朝方霖打了个“放宽心”的眼色，侧过身子让两人进来。
吴妈坐在主位，见方霖进来，毫不掩饰地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然后才笑道：“小方是吧，来来，坐到我旁边来。”
显然站着的三人谁都没有见家长的经验，此刻吴妈既没有冷言冷语表达嘲讽，也没有拍桌而起发泄愤怒，反而笑得如沐春风，好像真的是在享受这次的会面。
三人反倒不知所措起来，方霖依言坐到了吴妈的左手边，吴羽紧挨着他，吴邪则坐到了吴妈的右手边。
方霖明显有些紧张，吴羽刚要开口，吴妈便笑盈盈地问起方霖的家庭情况，方霖忙着应付一个又一个提问，吴羽每每想要插话都被吴妈巧妙地拐开话题，这样一来，他和吴邪反倒成了可有可无的人。
怎么回事吴邪用眼神问他。
天知道吴羽回他。
那这是同意了吴邪脸上渐渐浮起欣喜之色，如果吴羽能够顺利通过的话，那么他与小哥的事也许能
吴羽对此却并不算乐观。他谨慎地观察着吴妈的神色，但见她面色红润、笑容真实，实在看不出哪里不对正常得非常像一个接受了儿子领回家的爱人的母亲。
但确实有哪里不对。
虽说吴妈在那日家庭聚餐中大发脾气确实出乎意料，听着话里话外的意思，似乎是态度软化的表现。然而当吴羽和她在里屋谈话时，吴妈的态度却又强硬起来，丝毫没有松口的打算，只是道生气是因为看不过爷爷在家中各事上的专断这个理由显然没有什么说服力。
吴羽只是沉默，吴邪揣摩了一阵他的意思，也觉得自己刚才的想法略不靠谱。另一边吴妈已经结束了基础问话，开始让服务员上热菜。
吴羽趁机开口道：“妈，今天”
“别说话，今天你不是主角，自己吃饱了就行。”吴妈眼波一横，转向方霖时又变得柔和起来，“我和小方聊天，你们俩听着就行，不许乱插嘴。”
这一来把吴邪说话的权利也给剥夺了。方霖只转头看了吴羽一眼，两人心照不宣地交换了一个眼神，吴羽便不再出声了。
这一顿饭吃得吴邪食难下咽，想必吴羽也是差不多。席间吴妈对方霖可谓是关怀备至，简直比对亲生儿子还亲，然而吴邪听着听着就琢磨出了点道道。吴妈从衣食住行各个方面全方位多层次立体化地对方霖进行了慰问，唯独不谈感情的事，尤其是他与吴羽的事情。吴邪听得仔细，从开始到现在，吴妈连吴羽的名字都没提起过。
他想提醒吴羽，抬眼一看发现吴羽的面色有些端不住，想必也是发现了这个问题，
中途方霖离席去洗手间，吴羽也跟了去。吴妈只是自顾自地夹菜吃，并不加阻挠。吴邪深感自己责任重大，趁两人都离开后，笑嘻嘻地问吴妈：“你觉得怎么样”
吴妈笑得很深，眼尾的细纹叠起来，掩盖了流露出的情绪。
“挺好的孩子。”吴妈道，“我挺喜欢的。”
吴邪便趁热打铁，“他和吴羽在一块挺合适的。”
吴妈斜了他一眼，道：“现在看来，是挺合适的。”
吴邪便长呼一口气，“我就说吧，方霖真的很好。等哪天让我爸见见，他也会同意的。”他嘴上是这么说的，心里想的则是，小哥人更好，到时候你们一见，肯定就要折服在他的个人魅力之下了。
他越想越开心，笑得嘴都合不上。吴妈用筷子敲了一下他的手背，给他夹了一盘子的藕片。
“吃这个多补补。”吴妈道。
吴邪做悲痛欲绝状，“妈，你居然嫌我丑”
吴妈感觉脸抽了一下，嫌弃道：“不光嫌你丑，还嫌你笨，多吃点藕长长心眼吧。”
除却未谈及的一些核心话题，这顿饭就吴妈和方霖二人而言，还是吃得十分愉快的。只是苦了吴邪和吴羽，陪吃陪喝还不准说话，吴羽还能坐得住，吴邪在后半程可真算是万般煎熬。
散场时，吴妈对方霖的称呼已经从小方转到了小霖。方霖一个人开车离开，吴羽则是先把吴妈送回了家，又顺路去送吴邪。
“你怎么看”吴邪扔给他一根烟，车停在路边，烟雾从降下的车窗飘出去。
“不乐观。”吴羽吸一口烟，缓缓道，“咱妈今天太不正常。”
“中间你们俩离开的时候，我问了妈的看法。”吴邪斟酌着道，“她说方霖很好，也说你们俩合适。我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吴羽连连道，“这个变化完全没有任何预兆。以咱妈的性格，突然之间想通这件事，不太可能。”
“那你觉得是还有后招这又不是那些商业上的事，一家人何必这么勾心斗角的。”
吴羽也说不上来，直说是自己的感觉，最后他掐灭烟头，对吴邪道：“有时间你可以问问张起灵，他最擅长处理婆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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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勺子都舍不得放下，吴邪歪着身子一口咬了上去。
张起灵被他的冲劲撞得向后仰去，同时还不忘腾出一只手扶稳他的身子。吴邪来势汹汹，张嘴一通乱啃毫无章法，半个西瓜硌在两个人的肚子中间，他一手撑着张起灵的肩膀，扭身将西瓜放到茶几上，勺子也随手一扔，砸到地板上清脆一声响，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难得猴急的吴邪让张起灵索性放弃了主动，只松松揽着他的腰，任由他压在自己身上到处乱摸。吴邪一手将张起灵的衬衫拽出来，刚抱过冰镇西瓜的手直接从小腹摸上去，在胸前又捏又掐，手下一点准头都没有，倒像是饿狼抢食一般狼吞虎咽起来，亲吻星星点点落在张起灵的脖颈上。
张起灵终于还是放弃让他主动的想法，手顺着吴邪的胳膊探进去钳住他的手腕，从衣服里面抽出去，手一翻固定在他腰后。吴邪跨坐在他腿上，笑嘻嘻的俯下身子亲吻他的眼睛，他爱极了那双墨玉一样的眼睛，那里面藏着让他穷尽一生也想追求的东西。薄薄的眼皮下，眼球极轻微的移动传递到相触的嘴唇上，他便忍不住伸出舌头舔了一下。
张起灵整个眼皮都被他舔弄得湿哒哒的，睫毛几根几根的粘在一起，显得更加浓密了。吴邪得意地眨眨眼睛，纤长的眼睫羽翼一般微颤，“没我的长。”
闻言张起灵闷声不吭地低头，吴邪顺着他的视线看下去，将将落在自己的胯下，那里隆起的轮廓清晰而直白。
“你别老往歪处想”吴邪涨红了脸骂道，“我没跟你比这个”
张起灵十分无辜地眨一眨眼睛，“你没说清楚。”
吴邪忿忿瞪了他一眼，水灵灵的眼波有别样的旖旎，张起灵便压着他的脖子，张嘴含住他的唇舌。
细细密密的亲吻更像是抚平内心的躁动，吴邪顺从地随着他的节奏，直到口中也充满了西瓜清甜的味道。
分开时，他重重呼了口气，凝望着张起灵，低低笑了。
“我今天可是偷跑出来的。”张起灵不解地看着他，他便继续解释，“我妈和我爸吵起来了，吴羽留下来安抚他们俩，我就跑了。”
张起灵眉头一皱，“吵架”
吴邪摆一摆手，假装随意道：“现在我们家吵架还能有什么原因，再说了，他们两口子吵架，写作吵架，读作秀恩爱。一会就好了。”
张起灵听后默不作声，吴邪担心他想多，刚打算说点别的岔开话题，然而张起灵已然摆出了要把问题谈明白的架势。
“阻力很大”
吴邪观察了他两秒，发现这个人的严肃并不是装出来的，无奈下只好点头，“父母还好，主要是爷爷。”
“吴羽是什么打算”
“还能有什么打算，一点点软化呗。”吴邪耸耸肩，做了个无可奈何的表情，看见张起灵还有继续追问的势头，他赶紧使出杀手锏，“别担心，我有办法，绝对管用的办法，你信我。”
显然这话说得一点底气都没有，但吴邪就是不想让他继续问下去，暴露自己万事都需要别人帮忙的问题。这一次，他要自己解决掉这些麻烦，然后光明正大地告诉张起灵，从今儿起，你就是我家人了。
张起灵便识趣地没有再问，吴邪暗自松了一口气，转头时发现被自己扔掉的西瓜，刚好歪倒在张起灵带来的一堆文件当中，染上一片西瓜红。
“小哥，这怎么办”他哭丧着脸向张起灵求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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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吴羽使了什么手段，过了几天吴邪给家里打电话时听不出丝毫异样。吴爸依旧直截了当对他的工作提出指导意见，吴妈偶尔碎碎念着他的终身大事，两人对吴羽和那日生气的原因只字不提，絮絮叨叨说了很久，吴妈突然紧贴着手机对吴邪说：“明天你有没有时间，陪我一起去个地方。”
吴邪的警惕心一下子提起，心说这不是要直接给我介绍对象吧，然而推托的话还未出口，“知子莫若母”的吴妈已经打消了他的担忧：“不是相亲，你放心好了，我没那么无聊。”
吴邪惴惴不安地答应下来，实验室的空调风一吹，惹起一身鸡皮疙瘩。
推掉张起灵一起共进午餐的邀请，下午吴邪给学生上课都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讲岔了好几个地方。下课铃一响，吴妈的电话就追来了，“我在楼下。”
吴邪只好迅速收拾东西赶到吴妈面前，一出楼门口就愣了，怎么吴羽也在场
趁着吴妈没下车，他连忙抓住吴羽问清楚：“怎么回事你怎么也来了”
吴羽掐灭了烟，笑容看起来有些惨兮兮的，“咱妈的命令，我也不知道她要干什么。”
这下更是心里没底，吴邪看一眼坐在车里的吴妈，问：“真不是押着我去相亲的”
“我是真不知道。”吴羽摊手，“你比我强，妈还提前跟你说了声，我可是正在公司干活呢，就被揪出来当司机了。”
吴邪搓了搓手，凑到他身边低低道：“要不要不我也坦白了吧。”
“你想好了”吴羽挑眉看他一眼，“出柜这事可不是带女朋友见家长，换几个都无所谓。你确定你和他的感情可以走到这一步了”
不怨吴羽有此疑问，其实吴邪自己心里也没底。他和张起灵从认识到现在，满打满算三个月多些，自然抵不上吴羽和方霖多年的感情积淀，尚在热恋期就要大张旗鼓地出柜，万一有什么差错，岂不是白遭了一份罪。
不过吴邪有另一份计较。吴羽出柜，家里自然所有的眼睛都盯在他身上，就是想有些动作怕也不好施展，吴邪盘算着用自己的出柜为吴羽挡去一部分的压力，而这样做，无疑是要把他和张起灵推到风口浪尖上了。
吴羽刚打算开口，吴妈就在车里敲了敲玻璃，眉眼带了些怒气：“大太阳底下有什么好说的，快点上车，我赶时间呢。”
吴邪只得乖乖坐进后排，驾驶座的吴羽刚扣好安全带，吴妈便报出了地址，是本市的一个展览中心。
吴邪只记得那个展览中心经常举办一些比较大的会展，之前曾经跟朋友一起去看过车展，其余他也没什么印象。他看向前面的后视镜，对上镜子里吴羽的目光，两人都是一脸茫然。
展览中心的门口停了很多载货的大车，想来最近又要有什么活动举办。吴妈带着兄弟二人绕过正门，径直从一侧的员工通道进去了。
吴邪快走两步追到吴妈身边问道：“到底是来干什么的，现在能说了吧。”
吴妈挥着手，“不急，等下你就知道了。”
空荡的大厅里有许多工人在安装台面，吴妈往里走了几步，四处张望着，突然眼睛一亮，抓过吴邪指着不远处的一群人。“看那边的那个，长头发戴眼镜的姑娘，那是咱们小区里你周阿姨家的女儿，你看着怎么样”
故作神秘地绕来绕去，原来还是给介绍相亲的。吴邪哀叹一声，顺着吴妈手指的方向草草看过，含糊道：“挺好的，不过不是我喜欢的风格。”
“你喜欢的风格”吴妈仿佛早料到他会有这样的回答，反问道，“你喜欢什么风格的你说。”
吴邪立刻回头向吴羽求助，然而吴羽只摆出了一副“祸从口出让你嘴快”的遗憾表情，摊开双手表示爱莫能助。吴邪深深感觉到是时候和家里摊牌了，再这样下去早晚有一天他要被逼疯。
他推着吴妈的肩膀往外走，低声哄道：“咱先回去，我还有点事想跟你说。”
吴妈顺从地走了两步就停在通道中央不动了，她看看一左一右两个宝贝儿子，眼底渐渐泛起狐疑之色，思索着问吴邪：“小邪你不会也喜欢男人吧”
这一问几乎把吴邪砸懵了，他几乎是下意识地要反驳回去，然而只是一瞬间的犹豫，吴妈突然严肃起来：“你不会”
“妈，我”吴邪咬咬牙，“其实我”
“妈，你好好的问这干什么。”吴羽突然插进来，截断了吴邪的话，用眼神示意他这里不是摊牌的地方，“这会场没开空调，咱们有什么先回车上再说。”说着，便掺起她一边的胳膊往外走，另一只手招了招示意吴邪跟上。
被打断后，吴邪也意识到了场合不对，但又不想回到车上再受一番拷问。如果不是吴羽，刚刚他真的要一鼓作气把实话都说出来了，那么说出来之后要怎么办，他竟完全没有考虑过。
心里揣着事情，脚步自然就慢了下来，吴羽扶着吴妈已经拐过弯角，只剩他还在慢吞吞走着。
“吴老师”
听见这个称呼，吴邪反射性回头寻找声源，不意说话的居然是张起灵身边的助理。见到她，吴邪便忍不住四下寻找张起灵的身影，助理抿着嘴笑一笑，道：“张总刚刚先回去了，我留下来扫扫尾。”
吴邪便有些不好意思，岔开话题道：“你们这是”
“公司准备组织一场比较大的集体相亲，这不是正忙着布置会场呢。”
两人简单说了几句，助理便赶着回去继续工作，吴邪怕被自家老妈嘟囔急忙往停车场跑。还隔了不近的距离，一个熟悉的身影一下子占据了他所有的视野。
张起灵站在一辆车旁边，好像在和别人说着什么，吴邪快跑几步，等看清了说话的人却只想把自己藏起来。
吴羽眼尖地发现了他，隔空一挥手，张起灵便转头看见了他。
这可真是见家长了。吴邪硬着头皮走过去，碍于吴妈在场，也只是淡淡唤了声“小哥”。
吴妈见吴邪和张起灵打招呼，急忙把他拉到自己身边，再次发挥了中年妇女特有的超强记忆力。
“这么多年没见起灵这孩子，没想到你还记得他。”
吴邪一愣，“还是什么意思”
吴妈乐呵呵笑了，拍了他的肩膀一下，“那时候你和小羽都小啊，才三四岁的样子，起灵的妈妈带着他来家里玩，你就追在人家屁股后面喊小哥哥，抱着起灵的胳膊不撒手呢。”
脸腾地一红，吴邪先求证似的看向张起灵，对方异常冷静地点点头表示肯定，而后他又看向吴羽，好在吴羽同他一样，完全不记得有这样的事情。
吴妈浑然不觉他的尴尬，依旧拉着张起灵的手亲亲热热的问长问短，正说到开心处，忽然声音一哽，眼睛里居然有了泪意。“你妈妈一晃眼都走了这么多年了”吴妈擦擦眼角的泪花，“要是知道当年你是那样的处境，我肯定把你接到我们家住了，可怜这么多年”
张起灵仿佛也有一丝动容，他抚着吴妈的背安慰她，眼睛却看向吴邪，给他一个“放心”的眼神。
吴妈哀哀切切感叹了一下往事，才被吴羽劝着坐进车里。吴羽横身挡在张起灵与吴妈之间，彻底挡住了吴妈的视线。吴邪便偷偷捏了下张起灵的手心，道：“原来我小时候就开始崇拜你。”
张起灵也没做什么大动作，只是反手将吴邪的手包进自己的手中，吴邪越过他的肩膀偷偷瞟一眼吴妈的背影，接着道：“所以你是老早之前就看上我了吧。原来我从小就那么有魅力。”
张起灵微微笑了一下，有些无奈，更多的是纵容。“阿姨说起我才想起来。”他道，语气甚是无辜。
“你丫记忆力够好啊。”吴邪磨着后槽牙忿忿道。
吴羽关上车门，碰了一下张起灵的胳膊，两人心有灵犀地放开手，吴妈隔着降下的车窗对张起灵道：“有空就来我家坐坐，一起吃顿饭。”
张起灵点头答应，目送他们开车离开。吴邪坐在后面偷偷扭头，只恨自己余光的范围太窄小，斜得眼睛都疼了也没寻见张起灵。吴妈坐在副驾驶了看了眼时间，对开车的吴羽道：“今天不回家吃饭了，你们俩陪我在外面吃点。”
还没等吴邪发表反对意见，吴羽就已经先开口了：“公司还没忙完，我”
“就今天。”吴妈态度突然强硬起来，伸手一指他的手机，“打电话给你那个，让他也来。”
汽车刺啦一声急急刹住，吴羽不可置信地看向吴妈，连带吴邪也受惊不小。
吴妈拿起手机递给吴羽：“你打电话，我跟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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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要开工作会议，方霖的手机在进到会议室前就调到了静音状态。当他做完自己的项目展示，顺手将手机拿出来看了一眼时间，结果却看到了来自吴羽的三个未接来电。
吴羽很少有这样连环call的情况，两人对对方的工作方式已经相当熟悉，方霖心里疑惑，便偷偷在桌下编辑了一条短信发过去询问：“在开会，什么事”
吴羽的短信没看到，收到的却是吴邪的回复。
“我妈指明要见你，你快点过来吧，地址是”
具体的地址已无心再看，方霖满脑子都是“我妈指明要见你”这几个字。吴羽向家里出柜后没同他谈起过具体细节，每每总是安慰他进展良好。此刻突然提出要见面，方霖心里完全摸不到底。
匆匆请过假后，方霖一路快车赶到吴邪所说的地方，一家看起来相当低调的私人会所，吴羽正站在门口等他。
“怎么回事”方霖一下车便开口问他，“也没提前说一声。”
吴羽揉揉眉心，道：“今天下午陪我妈给吴邪相亲，回来突然就决定要见你了，我试探了半天也没问出什么态度。”
方霖点头，跟着走出几步后突然想到了什么，忙问道：“我没接电话的事阿姨怎么说”
吴羽拍拍他的肩膀让他宽心，说他已经解释过了，吴妈表示理解。
站在包间门前，方霖停下来做深呼吸。吴羽看四周没人，轻轻抵着他的额头，低声道：“紧张”
方霖笑道：“岂止，比我第一次接项目都紧张。”
“有我在。”吴羽道，不轻不重地握住他的手。方霖刚想作答，眼角瞥见有服务生往这边走来，忙把手抽出来。吴羽上前一步，伸手欲推开房门。
房门突然自动向内打开，吴邪的脸露了出来，见到门外的两人，欣喜道：“你们来了快进来吧。”说着，他朝方霖打了个“放宽心”的眼色，侧过身子让两人进来。
吴妈坐在主位，见方霖进来，毫不掩饰地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然后才笑道：“小方是吧，来来，坐到我旁边来。”
显然站着的三人谁都没有见家长的经验，此刻吴妈既没有冷言冷语表达嘲讽，也没有拍桌而起发泄愤怒，反而笑得如沐春风，好像真的是在享受这次的会面。
三人反倒不知所措起来，方霖依言坐到了吴妈的左手边，吴羽紧挨着他，吴邪则坐到了吴妈的右手边。
方霖明显有些紧张，吴羽刚要开口，吴妈便笑盈盈地问起方霖的家庭情况，方霖忙着应付一个又一个提问，吴羽每每想要插话都被吴妈巧妙地拐开话题，这样一来，他和吴邪反倒成了可有可无的人。
怎么回事吴邪用眼神问他。
天知道吴羽回他。
那这是同意了吴邪脸上渐渐浮起欣喜之色，如果吴羽能够顺利通过的话，那么他与小哥的事也许能
吴羽对此却并不算乐观。他谨慎地观察着吴妈的神色，但见她面色红润、笑容真实，实在看不出哪里不对正常得非常像一个接受了儿子领回家的爱人的母亲。
但确实有哪里不对。
虽说吴妈在那日家庭聚餐中大发脾气确实出乎意料，听着话里话外的意思，似乎是态度软化的表现。然而当吴羽和她在里屋谈话时，吴妈的态度却又强硬起来，丝毫没有松口的打算，只是道生气是因为看不过爷爷在家中各事上的专断这个理由显然没有什么说服力。
吴羽只是沉默，吴邪揣摩了一阵他的意思，也觉得自己刚才的想法略不靠谱。另一边吴妈已经结束了基础问话，开始让服务员上热菜。
吴羽趁机开口道：“妈，今天”
“别说话，今天你不是主角，自己吃饱了就行。”吴妈眼波一横，转向方霖时又变得柔和起来，“我和小方聊天，你们俩听着就行，不许乱插嘴。”
这一来把吴邪说话的权利也给剥夺了。方霖只转头看了吴羽一眼，两人心照不宣地交换了一个眼神，吴羽便不再出声了。
这一顿饭吃得吴邪食难下咽，想必吴羽也是差不多。席间吴妈对方霖可谓是关怀备至，简直比对亲生儿子还亲，然而吴邪听着听着就琢磨出了点道道。吴妈从衣食住行各个方面全方位多层次立体化地对方霖进行了慰问，唯独不谈感情的事，尤其是他与吴羽的事情。吴邪听得仔细，从开始到现在，吴妈连吴羽的名字都没提起过。
他想提醒吴羽，抬眼一看发现吴羽的面色有些端不住，想必也是发现了这个问题，
中途方霖离席去洗手间，吴羽也跟了去。吴妈只是自顾自地夹菜吃，并不加阻挠。吴邪深感自己责任重大，趁两人都离开后，笑嘻嘻地问吴妈：“你觉得怎么样”
吴妈笑得很深，眼尾的细纹叠起来，掩盖了流露出的情绪。
“挺好的孩子。”吴妈道，“我挺喜欢的。”
吴邪便趁热打铁，“他和吴羽在一块挺合适的。”
吴妈斜了他一眼，道：“现在看来，是挺合适的。”
吴邪便长呼一口气，“我就说吧，方霖真的很好。等哪天让我爸见见，他也会同意的。”他嘴上是这么说的，心里想的则是，小哥人更好，到时候你们一见，肯定就要折服在他的个人魅力之下了。
他越想越开心，笑得嘴都合不上。吴妈用筷子敲了一下他的手背，给他夹了一盘子的藕片。
“吃这个多补补。”吴妈道。
吴邪做悲痛欲绝状，“妈，你居然嫌我丑”
吴妈感觉脸抽了一下，嫌弃道：“不光嫌你丑，还嫌你笨，多吃点藕长长心眼吧。”
除却未谈及的一些核心话题，这顿饭就吴妈和方霖二人而言，还是吃得十分愉快的。只是苦了吴邪和吴羽，陪吃陪喝还不准说话，吴羽还能坐得住，吴邪在后半程可真算是万般煎熬。
散场时，吴妈对方霖的称呼已经从小方转到了小霖。方霖一个人开车离开，吴羽则是先把吴妈送回了家，又顺路去送吴邪。
“你怎么看”吴邪扔给他一根烟，车停在路边，烟雾从降下的车窗飘出去。
“不乐观。”吴羽吸一口烟，缓缓道，“咱妈今天太不正常。”
“中间你们俩离开的时候，我问了妈的看法。”吴邪斟酌着道，“她说方霖很好，也说你们俩合适。我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吴羽连连道，“这个变化完全没有任何预兆。以咱妈的性格，突然之间想通这件事，不太可能。”
“那你觉得是还有后招这又不是那些商业上的事，一家人何必这么勾心斗角的。”
吴羽也说不上来，直说是自己的感觉，最后他掐灭烟头，对吴邪道：“有时间你可以问问张起灵，他最擅长处理婆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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