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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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眼时间，心说告白成功应该找个地方庆祝一下，总要制造点美好的回忆才行，于是便问道：“我们去哪儿我家还是”
张起灵想了想，道：“先回公司。”
24
先回公司的决定让吴邪心里老大不乐意，他没吭声，只是眼里难免流露出几分失望来。张起灵握一握他放在腿上的手，低低道：“给你销档案。”
吴邪一听有些诧异，便道：“所有记录都销掉”
“不是。”张起灵此刻心情颇为不错，也愿意和他细细解释，“凡是登记过的客户都会保存他的最基础资料，作为公司永久封存的档案除非客户强烈要求删除，不然这些信息都会作为参考资料留在公司的信息库里。而其他细节方面的问卷则会彻底清掉，以保证客户**。”
吴邪忍不住皱眉：“也就是说，总还是有迹可循的。”
张起灵面上浮起一两分疑惑，吴邪摆摆手并不想多说，转而乐道：“那关于我的要怎么作为参考资料毕竟你们介绍的相亲对象可是一个都没成功。”眼睛微微上挑，脸上便显出狡黠得意的神情来，“唯一成功的却还是他们的老总。”
唇角笑意渐深，张起灵捏一捏他的手心，道：“公司暂时还没有开设同性咨询服务，所以你的资料没有参考价值，只能彻底销毁了。”
难得听到他说这般俏皮话，吴邪笑得乐不可支，却也不再说什么，只静静反握住他的手，嘴角扬起的弧度一直没有下去。
半路上，吴邪突然想起来给胖子打去电话，两人絮絮叨叨说了半天关于案子的事情，直到张起灵把车在停车场停稳，那厢里胖子突然没头没脑问了句：“小哥结婚了吗”
吴邪正推着车门准备下车，被这样一问，伸出去的脚沟在了车沿，“哎哟”一声差点跪到地上。
“天真你行不行，问你这么点小事也一惊一乍的，就不能学点小哥的端庄吗”
他瞥一眼张起灵，道：“端庄也不能顶饭吃。”
“嘿，怎么不能，这就有饭吃。”胖子道，“那几天小哥陪你往学校跑，这不就被人看上了。”
吴邪被噎了一下，急忙道：“被谁看上了”
张起灵闻言向他看过来，吴邪直盯着他的脸，心说我天天在学校呆着也没见哪个女老师明示暗示一下，怎么这家伙就去了那么两趟就有人念念不忘了，实在太不公平。
胖子自然是不晓得他和张起灵早已突破了朋友的纯洁友谊，转而向不纯洁的方向发展了，仍抱着“是兄弟就要为他的终身大事考虑”的想法，顺口嘲笑他：“不就是新分到图书馆的那个美女老师嘛，刚来上班时你不还想要人家电话来着，还是小哥面子大。这不，人家都来找我约晚餐了。”
被他这么一说，吴邪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不约不约，忙着呢。”
“不约就不约呗，你这么心急火燎的是怎么个意思，反正小哥还没结婚对吧，那不差这一顿饭，改天吃也行。”
张起灵靠得近些，胖子这句话也传到他耳朵里，吴邪瞪了他一眼，干脆扯下脸皮对胖子吼道：“离结婚也差不多了”
那头静了两秒，也许是在消化这个有点劲爆的消息，感觉有一道意味深长的视线落到自己身上，吴邪的脸登时憋得通红，耳根也火辣辣的，幸好还有一个毫不知情的胖子通过电话救场，这才让他的尴尬稍稍减轻了些。
“没听小哥说起过啊，改天带出来见见呗。”
吴邪清清嗓子，开始面不改色地扯谎：“我也是刚知道，还有，哪能是你说见就见的，万一人家姑娘不乐意见你呢，问我还不如直接问小哥本人。”
迅速将这个烫手山芋推到张起灵手里，他偷偷觑一眼，那人仍是静静注视着自己，从前只觉得黑亮的眼睛盛满了脉脉情意，竟让人生出几分不真实感。
趁着他愣神的功夫，张起灵轻轻松松从他手中抽出手机，对着道：“胖子，是我。”
“哟，合着你俩在一块呢。”胖子道，“听天真说你有对象了，什么时候结婚兄弟也好提前准备个大红包。这边想约你的我就给你推了，哪天让我们见见嫂子呗。”
张起灵竟是异常认真道：“他有点害羞，见面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吴邪正为手机被抢走的事恼火，乍然听见被人冠上了“害羞”的标签，顿时跟被踩了尾巴的小狗一样跳脚起来，眼睛频频传达出“你从哪儿看出老子害羞了”的意思，却一应被张起灵忽略过去。
胖子信以为真，便顺着道：“没事没事，不过办喜酒的时候可要记得通知兄弟我。”
张起灵应下了，等吴邪重新抢回手机，却发现电话早已断线，只有短促的“嘟嘟”声在提醒他又摔在自己挖的坑里了。
张起灵自然是有访问数据库的最高权限的，吴邪为了避嫌还特意跑到落地窗前欣赏风景，其实心里痒得像猫爪一样，就是想知道自己的档案里到底写了什么内容。于是，在听完一阵噼里啪啦敲键盘的声音之后，他故作无意地一步步挪过去，眼睛从书架的第一次扫到最后一层，直到“不经意”间瞟见了显示器上花里胡哨的图表。
这是个什么鬼
他皱着眉，微微弯下身子仔细研究起来，丝毫没有注意到张起灵早就发现了他的小动作。
“这是关于事业与家庭倾向程度的分析结果。”张起灵在一边好心提醒。
吴邪蹭得站直身子，支支吾吾道：“你说这个干什么，我也没那么想知道。”
张起灵也不多说，径自按照标准流程删去非必要的内容，进度条一格格走得缓慢，吴邪做目瞪口呆状：“每个人都有这么多需要删的东西吗”
张起灵摇摇头，道：“特殊情况，特殊对待。”
吴邪哂笑一声：“原来还是我哥的面子。”
一想起吴羽便有些黯然，撇去那四年的苦恋情分不谈，单看现在，他对张起灵又是抱有怎样的态度
他现在算是明白了很多人对前女友前男友的深恶痛绝，以爱为名的独占欲在面对无法眼见的过往时擅自添加了生动形象的揣测，更像是亲眼所见一般。
热切蓬勃的心脏忽然被一双大手紧紧攥住，缓缓施加的重负几乎要将它挤爆，仿佛下一秒，滚热的鲜血变回喷薄而出。
“吴邪”
张起灵看出他的走神，忍不住唤了一句。吴邪从惨烈的想象中挣扎出来，看向他时眼前一阵恍惚。
吴邪拍拍自己的脸，勉强笑一笑：“没事，就是有点在意我家里”
张起灵握住他的手，轻轻抚开冰凉微蜷的掌心，那里满是黏腻的汗水，传递着来自内心的不安。
吴邪深吸一口气，再睁眼时已不见了刚才的疑虑，用空着的一只手指了指被放在桌上的资料夹，问：“那些也毁掉吗”
张起灵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正是之前他带在身边的相亲资料，他伸手将资料夹拿过来，把里面的文件尽数取出，道：“外面有碎纸机。”
百无聊赖的等待时间里，吴邪靠在走廊的墙壁上东张西望，这里的陈设他已经非常熟悉，在过去的一个多月中，数不清的出入次数让他对眼前的一切有着非常清晰的印象。碎纸机工作的噪音隔着一扇玻璃门传出，张起灵背对着他，脑后的碎发微微扫过白衬衫的领口。似乎长长了些，吴邪胡乱想着，第一次见他时还有点距离呢。
像是心有灵犀，张起灵忽然转头，两人的视线透过擦拭干净的玻璃交汇在一起，吴邪冲他做了个“不急”的手势，接着便把脸扭过去了。
妈呀怎么跟个小姑娘似的，偷看上一眼还心慌乱跳。
吴邪抚着胸口顺气，忍不住又偷偷笑了。
手机在口袋里嗡嗡震动，吴邪一边往外掏一边纳闷，心说除了期末时满嘴蜜糖的学生，平时家里都难有人会给我打电话，这段日子倒不知怎么的勤快起来了。
一看是自己老妈的号码，吴邪立刻哭了脸，战战兢兢点了接听后迅速将手里拿到离耳朵老远的地方。
“小邪你最近相了几个姑娘有没有看上的你呀也别提太高的要求先处着说不定接触多了就觉出人家的好了”
这一通开门见山简洁明了，吴妈已经熟练到连标点都懒得用，一口气既能顾全每个字的发音又能完美表达自己的心情，真真是熟能生巧。
吴邪捏一捏眉心，叹道：“妈”
吴妈一听立马换了口气，抽抽噎噎好像真的哭了起来：“小羽不懂事也就算了，咱们家、咱们家可就等着你了全看你了。”
吴邪的心登时揪了起来，有吴羽在前，家里的阻碍只会有增无减，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应对的法子，他只想先和吴羽通个气，暂且缓一缓告诉家里。
“我知道了。”
“你别光知道了，知道了要去做懂吗。前两天小羽又被你爸打了一顿，我心疼得要命也不敢去拉，你爷爷气得连话都说不出来，哎”
他听得心里发堵，嘴里苦涩得很，只能“嗯嗯”应着，别的什么也说不出。
到底，他还是走上了和吴羽一样艰难的道路。
肩膀上突然多了一分重量，张起灵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到他的身旁，神情还是如往常一样的寡淡，而望向他的眼睛里，已经含了满满的信任。
仿佛一阵风吹走了所有的烦恼，干涸的心脏被春雨滋润，眼里心里都只剩面前的这一个人，再无其他。
困难又如何，只要有这个人在，他便有了无穷的勇气。
25
吴羽找上门来时，吴邪正和张起灵在厨房里腻歪，抽油烟机轰隆隆的噪音掩盖了钥匙开门的声响。吴邪厚着脸皮挤在狭小的灶台前转悠，一个转身后才发现，门框那儿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个人出来。
虽然想过要摊牌，但怎么也没办法预料现今的情形，吴羽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朝背对着他们的张起灵努努嘴，意思不言而喻。
吴邪抓一抓头发，干笑两声，道：“还没来得及和你说”
吴羽的神色未见半分异常，只是平平问道：“在一起了”
“嗯。”
吴羽便露出了然的表情，径直越过吴邪看向张起灵，两人视线交汇片刻，仿佛达成了什么共识一般，张起灵摘下围裙，对吴邪道：“我去买个西瓜。”
吴邪不解，忙叫住了他：“好好的怎么想起来出去买西瓜，外面这么热”
张起灵看一眼依旧靠着门无动于衷的吴羽，抬手捏一捏他的肩膀，道：“很快回来。”
这明显是为他们兄弟二人创造单独的空间了，吴邪心里虽有抵触，却也不好再说什么。随着防盗门被关上的一声轻响，吴羽微微笑了：“这回咱们俩好好谈谈。”
客厅的气氛一下子凝重起来，虽是自己家，可吴邪总觉得哪里不自在，如坐针毡的感觉让他频频看向时钟，心里不停抱怨着跑出去的那人，去个买个西瓜至于要这么久吗
鼻尖渐渐沁出细小的汗珠，吴羽看他如此焦灼，便软了继续逗他的心思，伸手从西装内袋里抽出一个信封。
“是什么”吴邪好奇接过，吴羽却只是笑而不答，示意他自己打开来看。
普通的牛皮纸信封，他掂了掂重量，低头拆开封口，将开口对着手心轻轻一磕。
猛然抬起头，吴邪眼睛里满是欣喜，再三确认道：“你们要结婚了是真的要结婚了”
精致的喜帖躺在他的手心，发自内心的喜悦让他打开时手微微发抖，吴羽和方霖的名字被人工工整整写在薄薄的信笺上，仿佛还带着未干透的笔墨的清馨。
笑容尚未褪去，耳边忽然响起电话里自家老妈的唠叨，舒展的眉心再次微微耸起，他疑惑问道：“家里同意了吗”
吴羽神情一滞，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还没有。”
“那你这算什么。”他将请柬放到茶几上，“先斩后奏”
“这样理解也差不多。”
“爸妈还好说，爷爷那边你打算怎么办”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吴羽向后靠在沙发上，懒洋洋道，“你呢打算什么时候坦白”
“我”
眼底的光泽暗淡下来，他也是为难不已，有吴羽的前车之鉴，自己又能好到哪里去呢。
时钟滴答滴答走了一格，吴邪索性在客厅踱来踱去，对于未来的不确定从未像今天这样让他恐惧。吴羽朝他安抚性的摆摆手，道：“别转了，我眼都要晕了。”
吴邪停下脚步，仍是满面愁容。
“好歹张起灵那边就不用你操心了。”
吴邪“嗯”了一声，目光里掺了一丝狐疑。恰巧吴羽低着头没有注意到，继续道：“他和家里关系很淡，到时候知会一声就算是很给面子了，倒是省了你担心什么沟通问题。”
没有任何回应，等到吴羽意识到不正常时，刚好撞上吴邪复杂的眼神，还没等他开口，第一句质问已经从吴邪口中慢悠悠而出。
“你为什么这么清楚”
吴羽神色一凛，第二句便紧随而至。
“说这些是想表达什么炫耀”
吴羽面露不快，之前想要解释的**被他压了回去，两人静静对视着，吴邪犹豫一下，仍出心里最大的疑惑。
“你对小哥真的已经放下了吗”
吴邪默默屏息，吴羽的脸色随着每一个问题的抛出而变得越来越难看，连最基本的平静也无法做到，良久之后方道：“说完了还有附加的吗”
吴邪一脸纠结，“我知道这么说不好，可是你不说清楚，我心里永远不安稳。”
吴羽静默片刻，反问道：“我说了你就会信吗”
“我信。”吴邪用力点头，“只要你说，我就信。”
他热切地看向吴羽，希望他能斩钉截铁地回答自己，好打散心里的疑云。他期待着，从浓烈到稀薄，心也一点点沉下去。
吴羽站起身走到窗前，淡淡道：“从小到大，我抢过你什么东西没有”
吴邪一怔，下意识答道：“没有。”
吴羽转身靠在窗沿上，外面的光在他身上染上了细细的金边，有那么一瞬间，吴邪以为看到了自己。他忽然觉得答案也没那么重要了，并开始后悔刚刚的一时冲动，那不光是对吴羽，也是对张起灵的不信任。
吴羽很浅很浅地笑了，“之前不会，以后更不会。”
张起灵回来时，吴羽正帮着从厨房端菜出来，见他进门甚是激动，将盘子往桌上一磕扭头冲吴邪道：“人回来了，我还有事我先撤。”
他将挽起的袖子放下来收拾平整，顺手拍拍张起灵的肩膀：“买个西瓜这么慢，害我被小邪抓着当免费劳动力，改天得多赔我几个西瓜。”
张起灵眼睛一斜厨房，吴羽立马会意，给他指一指茶几上的信封，“请柬把你们俩写一块了，到时候一起去。”
张起灵微微颔首：“一定。”
等人离开后，吴邪才从厨房里出来，两只湿漉漉的手往张起灵的肩膀上一按，偏头凑了上去。嘴唇的颤抖在相贴的一瞬间如实传递给他，轻轻浅浅的啄吻让吴邪很不满意，舌尖伸出来想要顶开那厢紧闭的齿关，身体不顾一切地紧靠过去，原本按在肩膀的手指狠狠收紧，像溺水的攀住仅存的浮木，唯恐再次失去。
“吴邪”
张起灵加了力将他推开少许，眼里满满都是藏不住的关切。
吴邪只是凝视他的眼睛，良久淡淡叹了口气。
“吃饭吧，等会切开西瓜看甜不甜。”
张起灵按住他转身的动作，一副不说清楚就不让你吃饭的架势，吴邪无奈摊手：“真没什么，我只是在考虑什么时候和家里坦白。”
闻言张起灵也添了几分严肃，方想开口却被吴邪抢先道：“我有分寸。”他觑一眼张起灵的神色，“本来只有我哥自己还好办些，现在两个人一起家里总会难接受的，慢慢来吧。”
26
一句“慢慢来”把日子推到了秋天，刚入校的新生还在经受着军训的考验，秋雨翩然而至，自是有人欢喜有人愁。
吴邪在电脑前伸了个懒腰，连日来的疲累因为扫尾工作的完成一扫而光。还不到下午四点，手机上是张起灵早前发来的短信，说是有重要会议要开不能和他一起吃晚饭，其实最近吴邪也忙得厉害，课题工作积了一堆，连熬了一个多周才算将将完成，算不得轻松。
时间还早，吴邪和旁边实验室的老师打了声招呼，打算回爸妈那边看看。
进家门时刚巧赶上吴妈逛街回来，一见到吴邪便一巴掌招呼过去，骂道：“你小子还知道回家我以为你早把这个家给忘了”
吴邪老老实实接过老妈手里的购物袋，跟在身后灰溜溜进门，吴爸正坐在沙发上看报，见他进来也只不过板着脸点了点头，淡淡开口。
“学校工作怎么样”
“还行。”吴邪坐到沙发另一头，伸手掰了根香蕉，“刚开学都忙点。”
“你忙，小羽也忙，你们俩都多久没回来吃饭了”吴妈气冲冲撂下一盘洗好的葡萄，“你给他打电话，今天说什么也得过来”
吴邪一听苦了脸，“公司忙也不是我能管得了的，再说，人不回家还不是你们”
“嗯”吴妈描好的柳眉倒竖，一记眼风扫过来吓得吴邪连忙噤声，惴惴道：“我去打电话催他”
他躲到阳台抽起了烟，手机攥在手心停了片刻，转而打开短信页面。
“开完了没”
手指点了半天，删删改改最后也只敢发去这四个字。吴邪一边觑着屋里的动静，一边做贼似的关掉手机提示音，心脏扑通扑通跳得厉害。真是越活越倒退了，他笑着，屏幕弹出小窗。
“刚结束。你在学校我过去。”
一贯的张起灵式的言简意赅，吴邪嘿嘿笑两声，忙把烟咬在嘴里，空出手来回复。
“不用不用，我在爸妈这儿，走不开。”
张起灵的回复来得迟了些，吴邪点开一看却几乎笑喷。
“替我向叔叔阿姨问好。”
压不住的哈哈大笑，他几乎可以想象张起灵在编辑这些字时的表情如何，那种寻常人看不出的隐秘的庄重，配合这一句教科书般的问候，简直就像新女婿初次登门拜见岳父岳母。
呸什么新女婿，搞得好像我是个大姑娘一样吴邪不禁忿忿，应该改成新媳妇才对
手指飞快移动，他回道：“想问好就有本事自己来。”
没想到张起灵倒和他较上劲了，随便一句话又把麻烦推回到他身上。
“没问题，你定时间。”
定你妹的时间老子还没出柜呢你干嘛这么积极吴邪一激动差点咬到舌头，手忙脚乱拨了电话过去，立刻就被人接起来。
鼻尖渐渐冒出细小的汗珠，吴邪缩在阳台角落，压低了声调却压不住声线的颤抖：“你就这么着急见我爸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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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眼时间，心说告白成功应该找个地方庆祝一下，总要制造点美好的回忆才行，于是便问道：“我们去哪儿我家还是”
张起灵想了想，道：“先回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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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回公司的决定让吴邪心里老大不乐意，他没吭声，只是眼里难免流露出几分失望来。张起灵握一握他放在腿上的手，低低道：“给你销档案。”
吴邪一听有些诧异，便道：“所有记录都销掉”
“不是。”张起灵此刻心情颇为不错，也愿意和他细细解释，“凡是登记过的客户都会保存他的最基础资料，作为公司永久封存的档案除非客户强烈要求删除，不然这些信息都会作为参考资料留在公司的信息库里。而其他细节方面的问卷则会彻底清掉，以保证客户**。”
吴邪忍不住皱眉：“也就是说，总还是有迹可循的。”
张起灵面上浮起一两分疑惑，吴邪摆摆手并不想多说，转而乐道：“那关于我的要怎么作为参考资料毕竟你们介绍的相亲对象可是一个都没成功。”眼睛微微上挑，脸上便显出狡黠得意的神情来，“唯一成功的却还是他们的老总。”
唇角笑意渐深，张起灵捏一捏他的手心，道：“公司暂时还没有开设同性咨询服务，所以你的资料没有参考价值，只能彻底销毁了。”
难得听到他说这般俏皮话，吴邪笑得乐不可支，却也不再说什么，只静静反握住他的手，嘴角扬起的弧度一直没有下去。
半路上，吴邪突然想起来给胖子打去电话，两人絮絮叨叨说了半天关于案子的事情，直到张起灵把车在停车场停稳，那厢里胖子突然没头没脑问了句：“小哥结婚了吗”
吴邪正推着车门准备下车，被这样一问，伸出去的脚沟在了车沿，“哎哟”一声差点跪到地上。
“天真你行不行，问你这么点小事也一惊一乍的，就不能学点小哥的端庄吗”
他瞥一眼张起灵，道：“端庄也不能顶饭吃。”
“嘿，怎么不能，这就有饭吃。”胖子道，“那几天小哥陪你往学校跑，这不就被人看上了。”
吴邪被噎了一下，急忙道：“被谁看上了”
张起灵闻言向他看过来，吴邪直盯着他的脸，心说我天天在学校呆着也没见哪个女老师明示暗示一下，怎么这家伙就去了那么两趟就有人念念不忘了，实在太不公平。
胖子自然是不晓得他和张起灵早已突破了朋友的纯洁友谊，转而向不纯洁的方向发展了，仍抱着“是兄弟就要为他的终身大事考虑”的想法，顺口嘲笑他：“不就是新分到图书馆的那个美女老师嘛，刚来上班时你不还想要人家电话来着，还是小哥面子大。这不，人家都来找我约晚餐了。”
被他这么一说，吴邪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不约不约，忙着呢。”
“不约就不约呗，你这么心急火燎的是怎么个意思，反正小哥还没结婚对吧，那不差这一顿饭，改天吃也行。”
张起灵靠得近些，胖子这句话也传到他耳朵里，吴邪瞪了他一眼，干脆扯下脸皮对胖子吼道：“离结婚也差不多了”
那头静了两秒，也许是在消化这个有点劲爆的消息，感觉有一道意味深长的视线落到自己身上，吴邪的脸登时憋得通红，耳根也火辣辣的，幸好还有一个毫不知情的胖子通过电话救场，这才让他的尴尬稍稍减轻了些。
“没听小哥说起过啊，改天带出来见见呗。”
吴邪清清嗓子，开始面不改色地扯谎：“我也是刚知道，还有，哪能是你说见就见的，万一人家姑娘不乐意见你呢，问我还不如直接问小哥本人。”
迅速将这个烫手山芋推到张起灵手里，他偷偷觑一眼，那人仍是静静注视着自己，从前只觉得黑亮的眼睛盛满了脉脉情意，竟让人生出几分不真实感。
趁着他愣神的功夫，张起灵轻轻松松从他手中抽出手机，对着道：“胖子，是我。”
“哟，合着你俩在一块呢。”胖子道，“听天真说你有对象了，什么时候结婚兄弟也好提前准备个大红包。这边想约你的我就给你推了，哪天让我们见见嫂子呗。”
张起灵竟是异常认真道：“他有点害羞，见面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吴邪正为手机被抢走的事恼火，乍然听见被人冠上了“害羞”的标签，顿时跟被踩了尾巴的小狗一样跳脚起来，眼睛频频传达出“你从哪儿看出老子害羞了”的意思，却一应被张起灵忽略过去。
胖子信以为真，便顺着道：“没事没事，不过办喜酒的时候可要记得通知兄弟我。”
张起灵应下了，等吴邪重新抢回手机，却发现电话早已断线，只有短促的“嘟嘟”声在提醒他又摔在自己挖的坑里了。
张起灵自然是有访问数据库的最高权限的，吴邪为了避嫌还特意跑到落地窗前欣赏风景，其实心里痒得像猫爪一样，就是想知道自己的档案里到底写了什么内容。于是，在听完一阵噼里啪啦敲键盘的声音之后，他故作无意地一步步挪过去，眼睛从书架的第一次扫到最后一层，直到“不经意”间瞟见了显示器上花里胡哨的图表。
这是个什么鬼
他皱着眉，微微弯下身子仔细研究起来，丝毫没有注意到张起灵早就发现了他的小动作。
“这是关于事业与家庭倾向程度的分析结果。”张起灵在一边好心提醒。
吴邪蹭得站直身子，支支吾吾道：“你说这个干什么，我也没那么想知道。”
张起灵也不多说，径自按照标准流程删去非必要的内容，进度条一格格走得缓慢，吴邪做目瞪口呆状：“每个人都有这么多需要删的东西吗”
张起灵摇摇头，道：“特殊情况，特殊对待。”
吴邪哂笑一声：“原来还是我哥的面子。”
一想起吴羽便有些黯然，撇去那四年的苦恋情分不谈，单看现在，他对张起灵又是抱有怎样的态度
他现在算是明白了很多人对前女友前男友的深恶痛绝，以爱为名的独占欲在面对无法眼见的过往时擅自添加了生动形象的揣测，更像是亲眼所见一般。
热切蓬勃的心脏忽然被一双大手紧紧攥住，缓缓施加的重负几乎要将它挤爆，仿佛下一秒，滚热的鲜血变回喷薄而出。
“吴邪”
张起灵看出他的走神，忍不住唤了一句。吴邪从惨烈的想象中挣扎出来，看向他时眼前一阵恍惚。
吴邪拍拍自己的脸，勉强笑一笑：“没事，就是有点在意我家里”
张起灵握住他的手，轻轻抚开冰凉微蜷的掌心，那里满是黏腻的汗水，传递着来自内心的不安。
吴邪深吸一口气，再睁眼时已不见了刚才的疑虑，用空着的一只手指了指被放在桌上的资料夹，问：“那些也毁掉吗”
张起灵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正是之前他带在身边的相亲资料，他伸手将资料夹拿过来，把里面的文件尽数取出，道：“外面有碎纸机。”
百无聊赖的等待时间里，吴邪靠在走廊的墙壁上东张西望，这里的陈设他已经非常熟悉，在过去的一个多月中，数不清的出入次数让他对眼前的一切有着非常清晰的印象。碎纸机工作的噪音隔着一扇玻璃门传出，张起灵背对着他，脑后的碎发微微扫过白衬衫的领口。似乎长长了些，吴邪胡乱想着，第一次见他时还有点距离呢。
像是心有灵犀，张起灵忽然转头，两人的视线透过擦拭干净的玻璃交汇在一起，吴邪冲他做了个“不急”的手势，接着便把脸扭过去了。
妈呀怎么跟个小姑娘似的，偷看上一眼还心慌乱跳。
吴邪抚着胸口顺气，忍不住又偷偷笑了。
手机在口袋里嗡嗡震动，吴邪一边往外掏一边纳闷，心说除了期末时满嘴蜜糖的学生，平时家里都难有人会给我打电话，这段日子倒不知怎么的勤快起来了。
一看是自己老妈的号码，吴邪立刻哭了脸，战战兢兢点了接听后迅速将手里拿到离耳朵老远的地方。
“小邪你最近相了几个姑娘有没有看上的你呀也别提太高的要求先处着说不定接触多了就觉出人家的好了”
这一通开门见山简洁明了，吴妈已经熟练到连标点都懒得用，一口气既能顾全每个字的发音又能完美表达自己的心情，真真是熟能生巧。
吴邪捏一捏眉心，叹道：“妈”
吴妈一听立马换了口气，抽抽噎噎好像真的哭了起来：“小羽不懂事也就算了，咱们家、咱们家可就等着你了全看你了。”
吴邪的心登时揪了起来，有吴羽在前，家里的阻碍只会有增无减，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应对的法子，他只想先和吴羽通个气，暂且缓一缓告诉家里。
“我知道了。”
“你别光知道了，知道了要去做懂吗。前两天小羽又被你爸打了一顿，我心疼得要命也不敢去拉，你爷爷气得连话都说不出来，哎”
他听得心里发堵，嘴里苦涩得很，只能“嗯嗯”应着，别的什么也说不出。
到底，他还是走上了和吴羽一样艰难的道路。
肩膀上突然多了一分重量，张起灵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到他的身旁，神情还是如往常一样的寡淡，而望向他的眼睛里，已经含了满满的信任。
仿佛一阵风吹走了所有的烦恼，干涸的心脏被春雨滋润，眼里心里都只剩面前的这一个人，再无其他。
困难又如何，只要有这个人在，他便有了无穷的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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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羽找上门来时，吴邪正和张起灵在厨房里腻歪，抽油烟机轰隆隆的噪音掩盖了钥匙开门的声响。吴邪厚着脸皮挤在狭小的灶台前转悠，一个转身后才发现，门框那儿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个人出来。
虽然想过要摊牌，但怎么也没办法预料现今的情形，吴羽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朝背对着他们的张起灵努努嘴，意思不言而喻。
吴邪抓一抓头发，干笑两声，道：“还没来得及和你说”
吴羽的神色未见半分异常，只是平平问道：“在一起了”
“嗯。”
吴羽便露出了然的表情，径直越过吴邪看向张起灵，两人视线交汇片刻，仿佛达成了什么共识一般，张起灵摘下围裙，对吴邪道：“我去买个西瓜。”
吴邪不解，忙叫住了他：“好好的怎么想起来出去买西瓜，外面这么热”
张起灵看一眼依旧靠着门无动于衷的吴羽，抬手捏一捏他的肩膀，道：“很快回来。”
这明显是为他们兄弟二人创造单独的空间了，吴邪心里虽有抵触，却也不好再说什么。随着防盗门被关上的一声轻响，吴羽微微笑了：“这回咱们俩好好谈谈。”
客厅的气氛一下子凝重起来，虽是自己家，可吴邪总觉得哪里不自在，如坐针毡的感觉让他频频看向时钟，心里不停抱怨着跑出去的那人，去个买个西瓜至于要这么久吗
鼻尖渐渐沁出细小的汗珠，吴羽看他如此焦灼，便软了继续逗他的心思，伸手从西装内袋里抽出一个信封。
“是什么”吴邪好奇接过，吴羽却只是笑而不答，示意他自己打开来看。
普通的牛皮纸信封，他掂了掂重量，低头拆开封口，将开口对着手心轻轻一磕。
猛然抬起头，吴邪眼睛里满是欣喜，再三确认道：“你们要结婚了是真的要结婚了”
精致的喜帖躺在他的手心，发自内心的喜悦让他打开时手微微发抖，吴羽和方霖的名字被人工工整整写在薄薄的信笺上，仿佛还带着未干透的笔墨的清馨。
笑容尚未褪去，耳边忽然响起电话里自家老妈的唠叨，舒展的眉心再次微微耸起，他疑惑问道：“家里同意了吗”
吴羽神情一滞，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还没有。”
“那你这算什么。”他将请柬放到茶几上，“先斩后奏”
“这样理解也差不多。”
“爸妈还好说，爷爷那边你打算怎么办”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吴羽向后靠在沙发上，懒洋洋道，“你呢打算什么时候坦白”
“我”
眼底的光泽暗淡下来，他也是为难不已，有吴羽的前车之鉴，自己又能好到哪里去呢。
时钟滴答滴答走了一格，吴邪索性在客厅踱来踱去，对于未来的不确定从未像今天这样让他恐惧。吴羽朝他安抚性的摆摆手，道：“别转了，我眼都要晕了。”
吴邪停下脚步，仍是满面愁容。
“好歹张起灵那边就不用你操心了。”
吴邪“嗯”了一声，目光里掺了一丝狐疑。恰巧吴羽低着头没有注意到，继续道：“他和家里关系很淡，到时候知会一声就算是很给面子了，倒是省了你担心什么沟通问题。”
没有任何回应，等到吴羽意识到不正常时，刚好撞上吴邪复杂的眼神，还没等他开口，第一句质问已经从吴邪口中慢悠悠而出。
“你为什么这么清楚”
吴羽神色一凛，第二句便紧随而至。
“说这些是想表达什么炫耀”
吴羽面露不快，之前想要解释的**被他压了回去，两人静静对视着，吴邪犹豫一下，仍出心里最大的疑惑。
“你对小哥真的已经放下了吗”
吴邪默默屏息，吴羽的脸色随着每一个问题的抛出而变得越来越难看，连最基本的平静也无法做到，良久之后方道：“说完了还有附加的吗”
吴邪一脸纠结，“我知道这么说不好，可是你不说清楚，我心里永远不安稳。”
吴羽静默片刻，反问道：“我说了你就会信吗”
“我信。”吴邪用力点头，“只要你说，我就信。”
他热切地看向吴羽，希望他能斩钉截铁地回答自己，好打散心里的疑云。他期待着，从浓烈到稀薄，心也一点点沉下去。
吴羽站起身走到窗前，淡淡道：“从小到大，我抢过你什么东西没有”
吴邪一怔，下意识答道：“没有。”
吴羽转身靠在窗沿上，外面的光在他身上染上了细细的金边，有那么一瞬间，吴邪以为看到了自己。他忽然觉得答案也没那么重要了，并开始后悔刚刚的一时冲动，那不光是对吴羽，也是对张起灵的不信任。
吴羽很浅很浅地笑了，“之前不会，以后更不会。”
张起灵回来时，吴羽正帮着从厨房端菜出来，见他进门甚是激动，将盘子往桌上一磕扭头冲吴邪道：“人回来了，我还有事我先撤。”
他将挽起的袖子放下来收拾平整，顺手拍拍张起灵的肩膀：“买个西瓜这么慢，害我被小邪抓着当免费劳动力，改天得多赔我几个西瓜。”
张起灵眼睛一斜厨房，吴羽立马会意，给他指一指茶几上的信封，“请柬把你们俩写一块了，到时候一起去。”
张起灵微微颔首：“一定。”
等人离开后，吴邪才从厨房里出来，两只湿漉漉的手往张起灵的肩膀上一按，偏头凑了上去。嘴唇的颤抖在相贴的一瞬间如实传递给他，轻轻浅浅的啄吻让吴邪很不满意，舌尖伸出来想要顶开那厢紧闭的齿关，身体不顾一切地紧靠过去，原本按在肩膀的手指狠狠收紧，像溺水的攀住仅存的浮木，唯恐再次失去。
“吴邪”
张起灵加了力将他推开少许，眼里满满都是藏不住的关切。
吴邪只是凝视他的眼睛，良久淡淡叹了口气。
“吃饭吧，等会切开西瓜看甜不甜。”
张起灵按住他转身的动作，一副不说清楚就不让你吃饭的架势，吴邪无奈摊手：“真没什么，我只是在考虑什么时候和家里坦白。”
闻言张起灵也添了几分严肃，方想开口却被吴邪抢先道：“我有分寸。”他觑一眼张起灵的神色，“本来只有我哥自己还好办些，现在两个人一起家里总会难接受的，慢慢来吧。”
26
一句“慢慢来”把日子推到了秋天，刚入校的新生还在经受着军训的考验，秋雨翩然而至，自是有人欢喜有人愁。
吴邪在电脑前伸了个懒腰，连日来的疲累因为扫尾工作的完成一扫而光。还不到下午四点，手机上是张起灵早前发来的短信，说是有重要会议要开不能和他一起吃晚饭，其实最近吴邪也忙得厉害，课题工作积了一堆，连熬了一个多周才算将将完成，算不得轻松。
时间还早，吴邪和旁边实验室的老师打了声招呼，打算回爸妈那边看看。
进家门时刚巧赶上吴妈逛街回来，一见到吴邪便一巴掌招呼过去，骂道：“你小子还知道回家我以为你早把这个家给忘了”
吴邪老老实实接过老妈手里的购物袋，跟在身后灰溜溜进门，吴爸正坐在沙发上看报，见他进来也只不过板着脸点了点头，淡淡开口。
“学校工作怎么样”
“还行。”吴邪坐到沙发另一头，伸手掰了根香蕉，“刚开学都忙点。”
“你忙，小羽也忙，你们俩都多久没回来吃饭了”吴妈气冲冲撂下一盘洗好的葡萄，“你给他打电话，今天说什么也得过来”
吴邪一听苦了脸，“公司忙也不是我能管得了的，再说，人不回家还不是你们”
“嗯”吴妈描好的柳眉倒竖，一记眼风扫过来吓得吴邪连忙噤声，惴惴道：“我去打电话催他”
他躲到阳台抽起了烟，手机攥在手心停了片刻，转而打开短信页面。
“开完了没”
手指点了半天，删删改改最后也只敢发去这四个字。吴邪一边觑着屋里的动静，一边做贼似的关掉手机提示音，心脏扑通扑通跳得厉害。真是越活越倒退了，他笑着，屏幕弹出小窗。
“刚结束。你在学校我过去。”
一贯的张起灵式的言简意赅，吴邪嘿嘿笑两声，忙把烟咬在嘴里，空出手来回复。
“不用不用，我在爸妈这儿，走不开。”
张起灵的回复来得迟了些，吴邪点开一看却几乎笑喷。
“替我向叔叔阿姨问好。”
压不住的哈哈大笑，他几乎可以想象张起灵在编辑这些字时的表情如何，那种寻常人看不出的隐秘的庄重，配合这一句教科书般的问候，简直就像新女婿初次登门拜见岳父岳母。
呸什么新女婿，搞得好像我是个大姑娘一样吴邪不禁忿忿，应该改成新媳妇才对
手指飞快移动，他回道：“想问好就有本事自己来。”
没想到张起灵倒和他较上劲了，随便一句话又把麻烦推回到他身上。
“没问题，你定时间。”
定你妹的时间老子还没出柜呢你干嘛这么积极吴邪一激动差点咬到舌头，手忙脚乱拨了电话过去，立刻就被人接起来。
鼻尖渐渐冒出细小的汗珠，吴邪缩在阳台角落，压低了声调却压不住声线的颤抖：“你就这么着急见我爸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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