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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加藤清正的宫职,你也听听嘛。”秀吉对于学问也是毫不关心的。有一天,他见秘书忘了醍醐寺的“醍”字该怎么写,正在发愁,便说道:“啊呀,你写个大字日语里,“醍”和“大”这两个字读音相同代替不就得了吗”那时节,只有京都的五大寺庙里的和尚以及朝臣、公卿等人,才勉强保持了一点具有学术气息的文化传统。秀吉以及他手下的大名,对于绘画还略有兴趣,而对学问之类,则是不闻不问的。这可以说是丰臣政权的一个显著特征。而常陆介则想把秀次树立为学问的保护者。通过这种办法,使世人对秀次造成一种印象,以为他是与其他大名截然不同的人物,是新思潮的倡导者。常陆介责成西堂和尚,一位负责文教事务的官员,去推进这一大树秀次威信的计划。西堂全名叫玄隆西堂,是东福寺里一个颇有学识的和尚,年纪虽然还轻,但在京都的五大寺庙中,已小有名气。

    西堂为秀次一手经办了各种有关学术和文艺方面的活动。邀请五大寺庙的名僧在聚乐第举行诗会,已经成了一种惯例。他还借用秀次的命令,从全国各地广泛收集珍本、孤本书籍,并让下野足利学校和金泽文库捐献藏书。他把收集来的各种书籍汇总到京城里,存放在相国寺内,以供世人阅览。与此同时,西堂还把那些千方百计地收集到的日本记、日本后纪,续日本纪、续日本后纪文德实录、三代实录、实事记、百练抄、女院号,类聚三代格、令三十五卷等古典名著,以秀次的名义献给了天皇。另外,还召集了大和地方各大寺院的十七位名僧,令他们抄写源氏物语。

    开始时,朝臣们私下议论道:“这小子不学无术。”

    大家都对秀次避之唯恐不远。但是后来看到上述这番举动,也有人随之改变了对他的看法。不过,相反地,也有人因之而更加厌恶秀次,认为他的所作所为令人作呕。例如藤原惺窝就是其一。秀次再三邀请他,他都托辞不去,始终不肯登门拜谒。惺窝私下对他的好朋友说:“这是糟蹋学问啊”看来,只有此人看透了秀次欺世盗名、笼络人心的意图。

    惺窝还在他的好朋友面前,作过这样的预言:“秀次这个人恐怕不长。”

    惺窝估计到,太阁已经有了嫡子,而秀次却还老着面皮赖在聚乐第里,一点也没有想辞职或引退的意思。这样,恐怕会招来杀身之祸。不只是惺窝,京城里的所有公卿大夫,都在屏息凝神地注视着事态的发展。

    只有秀次官邸的总管木村常陆介,却极力为秀次编造理由,叫他稳住。

    他对秀次说道:“在太阁殿下让你退还关白职务之前,你尽可不必客气。本来,关白的职务与大名不同。这是朝廷的命臣,是由天子任命的。如果随意辞退,就会违反太阁殿下要你尊重朝廷的第三条训令。你可千万不要那样做。”

    听了这话,秀次觉得很有道理。而实际上,常陆介是因为担心,万一现在秀次辞去关白之职,他自己的地位就会一落干丈。

    自然,常陆介并无恶意。他一心想让秀次成为一个对各种事情都充满信心的人,极力想把他教育成一个具有**人格的人。事实上,从这时候起秀次已经开始变了。他早巳不是从前那个心地狭窄、谨小慎微的孙七郎了。

    “我是个武人。”孙七郎口口声声这样说。

    不仅这样说,而且开始极力炫耀自己是个武将。在宫廷里与其他人的交往中,这个不学无术的人,除了大肆显示自己是武将而不是公卿之外,无法掩盖他的无知和懦弱。然而,他却始终敏锐地感觉到,真正的武将他自己的手下人和丰臣家的诸侯,并没有把他当作一员武将。

    “总有一天,我要让世人领略我的武艺。”孙七郎暗暗地这样寻思。

    孙七郎这种不愿意示弱的好胜心,起初以一种极其稳妥而谨慎的方式表达出来。那就是举行个人与个人的击剑比赛。当时,击剑技术刚流行不久。在三条大桥上张贴告示,招募那些云游江湖的剑客,让他们在聚乐第比赛技击。顺便提一下,秀吉不相信剑术,不喜欢剑客。他从来不肯聘募那些自称精通剑术的人,更不肯在自己的军队里设置什么传授剑术的教官。他甚至从来不曾对观看这种比赛表示过兴趣。而秀次却反其道而行之,他想让聚乐第成为推广和传播剑术的中心。更确切地说,是因为他觉得这种比赛出乎意料地有兴趣。因为比赛时要流血、要死人。孙七郎认为,不流血的比赛是平淡无味的。为此,他终于布告天下:比赛时所持兵器,须是真剑真枪。刹七郎和他的成群的妻妾,一起观赏这种两个剑客殊死搏斗的场面。女人们看到如此残酷的情景,吓得有的大声惊叫,有的当场昏倒。这使秀次的自尊,埘到了很大的满足。

    “毕竟是女人,这点小事就吓坏啦。”

    孙七郎高兴得捧腹大笑,他那瘦削的身体笑得前仰后合。他越发喜爱这样的比赛了。他认为只有自己才是真正的勇士。后来,他不仅观赏别人比赛,而且自己也动了杀人的念头。孙七郎乔装打扮,乘着沉沉夜色,潜藏在十字路口,等到行人走近时,他便一跃而起,挥刀砍杀。杀第二人时,变换方式,斜肩带背地砍下去。第三人又改成迎面劈砍。孙七郎甚至说道,他已经好久没有听到女人临死时的惨叫声了,真想听听这种叫声。就这样,他接二连三地挥刀杀人。被砍的人倒下时,想不到竟会发出一声震地的轰响。秀次说道:“这玩意儿挺带劲,比打猎有趣多了。”

    “看我的武艺”当一刀就结果了来人性命时,秀次就这么大吼一声,叫他的随从们,聚集在他的猎获物被害人尸体的旁边,让他们用耳朵贴着死者的心脏,听听是否真的停止了跳动。

    后来,甚至在太阳还没有落山的时候就出动了。有一次,到七郎一行人正蹑手蹑脚地来到京都北野的天神神社的牌坊前面。这时,有一个盲人正用手杖笃笃地敲着脚边的地面探路,迎面走来。以杀人取乐的秀次,这还是第一次遇到盲人。秀次悄悄地向他靠近,心想他会作出什么反应,砍杀时的趣味如何呢

    “瞎子”秀次喊了一声。“来,我给你酒喝。”

    说着便亲亲热热地拉住了盲人的手。盲人抬起头来,兴冲冲地对秀次说道:“不知是哪位相公,说话这么和气。”说着便跟随秀次走了过来。但是走了没多久,秀次便扭转身子,使出浑身的力气,挥刀把这位盲人的右臂连根砍落下来。按照秀次以往的经验,如果是正常人,受到这突入其来的打击,便会昏死过去。然而,也许是由于瞎子的心理状态与正常人不同吧,只见这瞎子蓦地一跃而起,离地有三尺来高,而且伸直了腰,以出人意外的大声叫道:“附近有人吗有坏人杀人哪快来人啊,救命啊”盲人用断断续续、然而却是正常人所没有的那种沉着的语调,不断地喊叫着。

    “瞎子倒是别有风味嘛。”秀次这么说。

    这时,担任大膳职务的年轻大名熊谷亮直之,一位在秀次进行这种杀人游戏时总是跟在身边,善于讨好主人的人物,为了进一步加深秀次的兴味,走近盲人,对他说道:“你已经少了一条胳膊啦,鲜血象喷泉一样流着。”

    熊谷把真实情况告诉盲人,心想,盲人知道了一定会昏死过去的。熊谷期望能出现这样的结果。谁知盲人却作了与此不同的反应。他迅速镇静了下来,侧着头思索了一下,然后以一种出入意料的沉静的语调,低声说:“啊,我有数了,我明白了。这个凶手大概就是那个杀生关白吧,近来他常在这一带出没行凶,准是他”

    秀次的跟班熊谷,传说是熊谷次郎直实的后代,祖上原是室町幕府时代世代相传的名门望族,祖祖辈辈住在京城里。如今的熊谷家乃是若狭国井崎城的城主。熊谷是个颇为聪明的人物,他完全明白秀次的兴趣所在。他就象医生询问病人的病情似的,对盲人说道:“你原本是个瞎子,现在又少了条胳膊,这下可成了双重残废啦。我问你,你现在还想活吗”

    熊谷想让盲人讲讲他此时此刻的心境如何。秀次站在熊谷的背后,他也伸长了脖子,全神贯注地等待盲人的答复。

    “我不想活了”盲人高声喊道。接着他回答说:“这双重残废,我受不了。你们干脆杀了我吧。快朝我的脖子上砍侧听,周围有人们走动的声音。这说明街上的人都在从门缝里往这边瞧呢。快把我的头砍下来吧。让你们遗臭万年吧。老天爷会惩罚你的。”听着盲人的大声呼喊,秀次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他忍不住了,便挥刀用力向盲人砍去。大概是因为刀口上凝结了一层血的缘故吧,刀口很钝,只听得喀啦一声,肩胛骨裂开了。盲人被砍倒在地,但他仍然连声惨叫。这使秀次更加手忙脚乱,挥刀对盲人的面孔,腿脚、身躯乱砍乱戮,打落了牙齿,砍断了手和手指。最后几乎将盲人剁成了肉酱,完全不成人样了,这才结束了这个顽强的生命。自从他爱好拦路杀人

    以来,还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么费劲的事。“没有比瞎子更有味道的了。”秀次气喘吁吁地这么说。然而他已累得精疲力尽,连腰都直不起来,以至于他的跟班们不得不在他身后撑扶着他了。

    当夜,秀次对跪在身边为他斟酒的女人说:“当今的公卿大夫之中,有哪一位有我这么大的勇

    气啊”

    这个女人叫一之台,是官居大纳言的菊亭晴季的女儿。在先妻池田氏亡故之后,秀次逼迫晴季献出了女儿,不久前,将她作了自己的正室夫人。一之台虽比秀次要大十几岁,而她仍是京城里首屈一指的美人。她曾一度出嫁,生得一女,丈夫早死。女儿今年十一岁,正是个黄花幼女。可秀次连她的这个女儿也不肯放过,赐名“阿宫”,纳作侧室,同时玩弄着母女二人。人们私下里议论说:“并奸母女,已非人伦,完全是畜生的行为。”一之台的生父晴季,也为秀次并奸他女儿和外孙女的这种兽行而暗暗哭泣。

    “很有意思吧”

    秀次之所以向正室夫人一之台夸耀自己残杀盲人的事,是因为她是公卿家庭出身的缘故。按照秀次的说法,公卿们善长于舞文弄墨,咬文嚼字,引经据典,讲究排场,却没有他这般超群的武艺。他们都是些见了兵器和鲜血就要浑身颤抖的懦夫。一之台默不作声。

    “你说话啊”

    她们母女二人,整天沉默不语。秀次想方设法,想叫她们开口。然而自从住进聚乐第一年多来,她们还从未在秀次面前出过声。

    顺便提一下,秀次现有的妻妾,已大大超过秀吉为他规定的数目,最近已增加到三十余人,多得连秀次本人,也只有一一屈指算来,才能数得清楚了

    “拿掉了紧箍咒,倒有点难收拾了。”

    就连当初劝秀次要有自己的**人格的木村常陆介,看到仅仅一两年工夫,这个政治暴发户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与其说有点后悔,不如说感到恐惧。看来早先秀吉对秀次的了解,远远超过常陆介。当初秀吉那样不厌其烦地再三管束,这才使秀次象个人样。如今,去掉了一切束缚,这就使秀次自己也不能控制自己了。例如,他干过这么一些事:有一天看见手下的老臣丸毛不心斋的女人,忽然发生了兴趣,心想老太婆的身体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于是便召来,纳作小妾。此人名叫阿东,年纪六十一岁。在秀次的妻妾之中,虽没有五十来岁的,但有个四十三岁的。有一个是仆人冈本彦三郎的母亲。有天,秀次对手下人说,他想要一个被人称作母亲的女人。这就把她召了进来。此人名叫阿孝,三十八岁。他的这些妻妾,倘若按年龄来分,则十几岁的有十一人,三十多岁的有四人,四十开外的有一人,六十多的一人,其余都是二十多岁。其中的阿今乃是大名最上义光的女儿,阿竹则是弃儿出身。这一大批女人全是在这短短的一二年里,从各处搜集来的。扰如一大群鸡鸭那样,她们被圈养在聚乐第这座大栅栏里。

    秀吉的耳朵里虽然早巳隐约听到些秀次行为不检点的消息,但由于他的部下们不敢向他禀报,因而他知道得并不详细。他一味牵肠挂肚的是他的亲生儿子秀赖的前途。秀吉经过苦思苦想之后,终于得出这结论,便把秀次叫到了伏见城。

    “我打算把日本国分成五份,你意下如何”秀吉提议说,“这么办吧。我把五份里的四份给你,余下的一份请你让给秀赖。”

    秀吉一边说着,一边仔细观察秀次脸上的表情。从秀吉来说,由于继承权的问题早巳决定了,事到如今,已觉得很难开口,经过左思右想之后,才这么委婉曲折地提出了问题。可是,听了养父的建议,秀次的脸上却没有反应。

    秀次沉默不语。和秀次那张表情麻木、感觉迟钝,甚至有点目中无人的面孔相比,秀吉却是用心良苦,就如在唱着独脚戏一般,显得有点滑稽、可怜。更确切地说,秀吉由此明白了自己目前的心境:想博取秀次的同情。这种心境有点近于哀求。秀吉在心里对自己说:“你难道不可怜我这个暮年得子的老人吗我已经苦恼到这般地步了,你就体谅体谅我此时的心境吧。要是体谅我的话,那你就干脆讲一声辞去关白、放弃养子和后继人的地位吧。”秀吉暗暗地期待他能讲出这些话来。

    然而感觉迟钝的秀次没有满足秀吉的期望。诚然,他口头上是回答了的:“大人觉得怎么合适

    就怎么办吧”

    秀吉看到,秀次嘴上虽是这么说,可脸上却毫无表情,嘴角甚至还留有一点倔拗的神色。更正

    确地说,秀吉如今已陷入了这样的心境:即便事实并非如此,他也不能不这么看了。

    “这个天下究竟是谁的”

    秀吉真想这么大喝一声。他好不容易克制住了。秀吉把心头的这股怒气,化成了往常的那种训斥。然而,就连秀次听训斥的表情和态度,也似乎有些与从前的孙七郎不一样了。从前的孙七郎,扰如一只羽毛未丰的雏鸟,总还有点怯生生的地方,这多少还叫人觉得有些可爱。

    “这小子,可真变了”

    秀吉觉得有点下不了台,但他仍然极力忍耐着。因为他深深懂得,自己死后,能够保护秀赖的,没有别人,唯有这个秀次。从这点来说,秀吉现在已处在得向他哀求的地位了。

    从那次会见以后的几个月里,秀吉仍然在思索着这个问题,他又想出了一个收拾残局的妙计。秀次有个女儿,秀吉的计划是叫秀次把他的女儿许配给秀赖作妻子。尽管为一个出世不久的婴儿选择配偶,是没有什么现实意义的,然而秀吉却把它当作一根救命稻草,抱住不放。秀吉心想,现在拉下这根线,秀次将来总不会亏待秀赖的吧。想到这里,他便想立即差人到秀次那里去,

    “这很难说,还是不急的好”秀吉左右的臣仆劝他说。

    他们认为,不管怎么说,这毕竟是将来的事。可秀吉早巳迫不及待了。不巧的是,这期间,秀次为了去热海进行温泉治疗,离开京都到东方去了。秀次有头痛的毛病,这次离京是想用温泉水治疗头痛。

    在疗养地,秀次接到了秀吉派人送来的急信。他原以为有什么重大的急事,谁知拆开信,却是这么点芝麻绿豆般的小事。

    “请禀报老爷,就说我同意了。”秀次回答来人说。

    使者回到伏见,报告了秀吉。

    “关白只讲了这么一句吗”

    自己是满腔热忱,满怀希望,而对方却冷若冰霜,这使秀吉感到不满。秀吉心想,即使不辞去关白的职务,也至少得在口头说上这么一句:“等秀赖长大成人之后,我就把天下让给他。”以此让老人放心,叫老人高兴吧。

    “那不是人”

    秀吉想,他既不懂人情,又缺少怜悯心,真是个畜生。从那以后不久大纳言菊亭晴季来到伏见,声泪俱下地向秀吉诉说了秀次并奸母女的事实。

    “这混帐的孙七郎,总不至于如此吧”

    秀吉以为,孙七郎没有那么大的胆量,他派人去京城调查秀次的私生活。担任调查任务的是石

    田三成和长束正家。

    果然不错,孙七郎已经变了。关白殿下令人惊讶的所作所为,这时才点滴不漏地一下子传入了秀吉的耳朵。秀吉听完禀报,惊得目瞪口呆,差点儿气昏过去。象他这么一个出生入死、久经沙场的男子汉大丈夫,此时此刻竟心乱如麻,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过了好久之后,才说了这么一句:“那不是人,是畜生”自那以后,“畜生”成了秀吉称呼秀次时的代名词。除了得出这样的结论之外,已经找不到其他办法可以拯救丰臣政权了。由于秀次作恶多端,丰臣政权在京都的上层缙绅和平民百姓之中的声誉已经一落千丈了。人们憎恨秀次,而更加抱怨秀次背后的丰臣家的权力。在这种情况下,除了说他不是人,是禽兽之外,没有其他办法可以避开人们对丰臣政权的这种怨恨。“他是畜生,并奸母女就是证据。”秀吉用明白无误的语言总结了他苦思苦想的结果,并把这告诉了他的下属官吏。

    不久,秀次结束了在热晦的温泉治疗,回到了京城。他知道了这一事态。那是他的留守的臣属禀告他的。

    “真叫人不明白。”秀次说。

    他只知道秀吉要他在遥远的将来把自己的女儿许配给秀赖。他不明白为什么事情会发展成这样。他的臣属们尽管告诉了他事态的严重性,然而唯有他并奸母女一事,却准于说出口,因而没有讲。

    “看情形,大概是治部少石田三成等人谗言害你吧。”木村常陆们如此解说道。常陆介相信,产生这种事态乃是石田三成向秀吉进了谗言所致。他认为:“一旦太阁归天,秀次掌权,则太阁身边的石田三成等人就不得不丧失权势。相反,作为他们早先的政敌的自己,却会登上权势的宝座。为了防患于未然,他们急于要叫秀次失足,并为目下尚是婴孩的秀赖取得继承权。”常陆介说道:“因之,这件事乃是秀吉的宠臣石田三成等人的阴谋。”

    秀次派人调查了伏见方面关于他的传闻,这才明白,事情比早先知道的更为严重。伏见地方的人们都在议论纷纷,说秀吉可能会对秀次赐死。

    “会被杀吗”秀次听了禀报,自言自语道。

    在秀次手下任大膳之职的熊谷亮直之,早就预料过:“秀次迟早会被杀。”早从秀赖出生之日起,他就怀有这样的恐惧,并曾在平日的言谈之中,有意无意、闪烁其词地劝秀次多加小心。他认为,与其束手待毙,倒不如先下手为强,派兵袭击伏见,杀了太阁,使政权一举安定下来。熊谷建议使用如下方略:“目下伏见城兵力空虚,如派兵进攻,太阁必退守大坂。估计到他的这一步棋,可事先在淀和枚方两地埋伏下一千多人的洋枪队,并把余下的兵力埋伏在大津、大佛官道和竹田官道一线。如能照此办理,则击毙太阁一事就会如探囊取物,马到成功。”听了熊谷的这番话,秀次吓得用手掩着耳朵,脸无血色地说道:“大膳,你别再讲了,我害怕造反。”

    但是从这一天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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