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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会儿。后来导演者重新发出一声信号,舞蹈者也再度现身。这次他们排成了一个弧形。从其他方面看来,这一次好象是继续第一次的。妇女们出来时一面打着拍子、一面大声歌唱着,好象连嗓子也震裂了,过了一会儿又发声非常清幽婉转地唱得几乎听不出她们的喃喃之声。歌舞的尾声和第一幕相仿,第三、第四、第五幕也大同小异地继续表演了出来。但是有一次舞蹈者却排成四行的一队:第一行跳向一边,在后面的各行则向前进,群趋妇女之前。于是舞队成了一个由身体四肢构成的不可解的结,有人或者会担忧舞蹈者因飞舞着棍棒会彼此击破头颅。但实际上正像先前的跳舞一样,他们都遵守着严密的规律。这时紧张到了最高点;舞蹈者高呼着顿脚舞跃着,妇女们发狂似的打着拍子,尽力引吭高歌。高照着火光象下急雨似地在野地上分布了一些红色的火花。于是导演者两臂向上高举;一阵重大的拍掌声惊破嘈杂,接着舞者就退场了。妇女及观众也走散。半小时之后在冷月照耀之下除了将熄未熄的残火外更无别物。这就是澳洲的科罗薄利rroborry舞。

    男子的科罗薄利舞我们上面已经说过他们表演起来总是大同小异的,但是妇女的舞蹈,实在很少人介绍过它,性质上是很不同的。我们可以引用埃尔eyre所说的绝妙的妇女舞蹈。6他说“跳舞的妇女在头顶上拍着手,合着脚,并着膝。于是腿从膝盖处向旁伸脚和手维持着原来的地位。又飞快地收回来,因为收得很快,以致互击作尖锐的响声。这种舞蹈或者单独由一个女子或几个女子欣欣然奏演。有时也有由一个女子在一队男性的舞蹈者之前跳舞以激发他们的**。舞蹈者用另一种形状向前进,脚时常相并蹈着地上,用身体的一种特殊的蠕动形成一种半圆形。这一种舞蹈大概仅由年轻的姑娘们演奏音乐。”塔斯马尼亚人的科罗薄利舞据我们所仅有的寥寥无几的记录判断起来,也和澳洲人没有什么差别。

    我们所一向所注意的澳洲人和明科彼人间的很明显的类似之点也存在于舞蹈中间。明科彼人的舞蹈和澳洲人是如此的类似,简直可以互相替换。表演的时节也相同,如朋友的访谒、季节的开始、疾病的痊愈、丧期的终了等等,简单地说,凡是可以激发人们快乐的感情的事情都用舞蹈。此外,庆祝大节期的时候许多部落都聚集在一起。曼恩n说:在丛莽之间的空地上聚集了一百多个身涂彩色的男男女女。月亮吐着柔和的光辉,这时从每一间茅舍里,红色火焰透过分散的群众,投射出奇异的阴影。在这一边坐着一行歌唱舞曲中叠句的妇女;在另一边可以看见观众们模糊的形状,有许多观众和协地拍手助演。导演者,同时是诗歌和舞曲的制作者,站在众人所能共见的地方。他一只脚踏着响板的狭窄的那一端,7用一只矛或一张弓支撑身体,用另一只脚的脚掌或脚跟顿叩着响板,为歌者和舞者击拍。当他作宣叙性质的独唱时,其余的声音都完全停止,观众们都不动了。但是当叠句歌的信号一举,一群舞者就极兴奋地投身入场,当他们用热情表演着的时候妇女们的歌声也更形嘹亮。舞者取其背,把全身的重量付与屈着膝的一条腿上。他的手向前伸得高与胸齐,一只手的大拇指执在另一只手的大指与食指之间,其余各指都向上伸。他用一只脚跳着向前进,每第二个动作则用另一只脚顿着地。他按着响板和歌曲的拍子前后进退于全场中。舞者疲劳的时候,可以在特殊的击拍中,正确地按照节奏屈着膝弯提起脚跟来休息。8在澳洲的安达曼岛里,妇女不参与男子的跳舞。但是她们也有她们自己的舞蹈,这种舞蹈根据眼见人的记录是颇可怀疑的一种风俗。然而曼恩对于她们的记述没有提到什么特别可注意的地方,他说妇女们一前一后回旋着手臂,同时一上一下地弯曲着膝头。舞者不时前进着两步,再重新开始舞动。

    布须曼人具有敏捷的摹拟天才,我们也许期望从他们的舞蹈里去看出来。然而缺而不全的记述仅仅提到他们操练式的舞者。柏赤尔buroko或称血的跳舞。”11

    对于翡及安人的舞蹈我们知道得极少。只有人讲到雅干yah-gans那一个部落戏剧的表演,其中有些也许是摹拟舞蹈。12关于操练式的舞蹈我们完全不知道,但是我们却不能就此断定说他们没有这种舞蹈。关于菩托苦多人的舞蹈,在大多数的记述里,也是找不到一个字。维特王子明白的否认这种舞蹈的存在,但是挨楞李希王子在旅行中曾看见过一些其他的记述说:“在庆祝的时候如狩猎的大获或庆贺胜利,或宾客光临的时候,大家在夜间集合,围着火堆而跳舞。男子和女子参夹着组成一个圆圈形,每一个舞者伸臂环抱邻伴的项颈,于是全圈向右或向左转,全体立刻用力踏着旋转方向的那只脚,接着很快地抽出另一只脚来跟着。他们一低下头彼此渐渐拉紧拢来,此后又散开。他们始终唱着单调的歌,拍子则用脚踏出。13

    在埃斯基摩人之间,至少根据记载,是操练式的舞蹈比摹拟式的舞蹈少了点。菩阿斯说:“跳舞在夏天是露天举行的,但冬天则在为跳舞而建筑的会场上举行。这种屋子是用雪作一个大圆顶,高约十五英尺,直径约二十英尺,中间有一个高约五英尺的雪柱,上面放着灯火。当村人聚集在这所屋子里歌舞的时候,已婚的妇女们沿墙站作一行,未嫁的姑娘们在第二层排成一个同心圆,男子们坐成了圆内圈。小孩子们则在门边组成两群。在舞会开始的时候,有一个男子夺取了一面鼓,走到近门的空隙处开始歌唱和跳舞。歌曲是由歌者自制的,而讽刺的歌曲在这些时机中是最受欢喜。其时男子们静听,妇女们用爱姆那,欧嗄等语齐声和唱。舞者仍旧在原处,用鼓打着拍子合节奏地踏着脚,忽左忽右的荡动着身躯。他跳舞的时候裸着上半身,仅穿着裤和靴。”14另外有一种操练式的舞蹈是班克罗夫特没有说明什么理由,把它叫做埃斯基摩人的民族舞的,15一个个的姑娘连续着走进圆圈中央的时候,其余的人手携手的围着她跳舞与唱歌,“最激烈的动作博得最强大的彩声。”操练式的舞蹈通常是单人舞,在摹拟式的舞蹈里却同时有几个演员登场。“舞者通常都是青年男子,或裸着上半身甚至也有完全**的。他们表演种种摹拟鸟兽的滑稽形状,同时他们的动作是由击响鼓唱歌曲伴奏的。他们有时候很古怪地穿着海豹皮或者驯鹿皮的裤子,头上戴着羽毛,或者颜色的布。”然而这些表演并不一定限于动物的生活。“等到约有二十人的圆圈形成时候,有一种单调叠句曲用鼓声伴奏,以号召青年男子鱼贯而进舞场。于是一套表演爱情、嫉妒、仇恨和友谊的默剧就开始了。”16

    比起科罗薄利舞的一致的性质来,澳洲的摹拟舞就见得样色繁多了。摹拟动物的舞蹈依然占据第一位。其中有蛇鸟、野狗、蛙、蝴蝶等的舞蹈,但是没有像袋鼠舞能得普遍欣赏。旅行澳洲的人对这种舞蹈已经有许多的记述了。一切旅行者全部赞叹土人们表现在舞蹈中的摹拟才能。曼台ndy曾经说,看了这些舞者的跳跃竞争就会觉得不能再有比这更神妙更成功的摹拟了。17埃尔看了维多利亚湖lake vitoria上的袋鼠舞之后,说:“他们表演得这样令人叹美,如果在欧洲剧场里出演定然彩声雷动。”18摹拟舞蹈的主旨是根据人生的两件大事爱情与战争。曼台曾经描写过他在新南韦尔斯neh handi族的卡罗kaaro舞就够了。“舞会是在甘薯成熟之后第一届新月出来的时候举行的,且先由男子们饮食宴会开始,于是舞会就在月光之下四周围以灌木的凹地举行起来。凹地和灌木是他们做成类似的以代表女性的器官,同时男子手中摇动的枪是代表男性的器官。男子们围绕着跳跃,把枪捣刺凹地,用最野蛮和最热烈的体势以发泄他们**上的兴奋。”文学史家舍累尔scherer在这种舞蹈里发见了诗的原始胚胎。上述的争斗和爱是鼓励澳洲人奏演摹拟式舞蹈的主要动机,但含意较少的舞景也表演过。诸如北方的演奏独木船舞。对于这种舞蹈,参加者用白色或红色文身,执木杖以代桨。舞者列成两行,每人背着手杖,随着唱歌的节拍交互地移动双脚。信号一起,全体把杖拿到前面,合着节奏前后摇动如桨,好象他们正在划一只轻快的独木船。21最后我们可以说的一种摹拟舞蹈是象征死亡和复活。巴刻parker在劳屯loddon土人中看见了。表演时是由一个从西北部落里学过跳舞的老头子任领导,“舞者手里执着树枝,轻轻地在肩头上扇动,经过短时间的成排和半圆形的舞蹈之后,他们渐渐地聚成一个密接的圆形体。然后他们缓缓地倒在地上,把头藏在树枝底下,代表死亡之将近,又维持短时间完全不动的姿势,这就是表示死亡的状态。一会儿老者突然发出一种新生命的舞蹈开始的信号并且兴奋地挥舞他的树枝于静止的群众身上。全体立刻就跳起来,而作快乐的舞蹈,这就是表示死后灵魂的复活。”

    操练的及摹拟的舞蹈之贡献于演者和观者的快乐,在这里不必再作冗长的叙述。再没有别的艺术行为,能象舞蹈那样的转移和激动一切人类。原始人类无疑已经在舞蹈中发见了那种他们能普遍地感受的最强烈的审美的享乐。多数的原始舞蹈运动是非常激烈的。我们只要一追溯我们的童年时代,就会记起这样的用力和迅速的运动,倘使持续的时间和所用的力气不超过某一种限度是会带来如何的快乐。因这种运动促成之情绪的紧张愈强,则快乐也愈大。人们的内心有扰动,而外表还须维持平静的态度总是苦的;而得能藉外表的动作来发泄内心的郁积,却总是乐的。事实上,我们知道给予狩猎民族跳舞的机会的,就是那触发原始人民易动的感情的各种事情。澳洲人围绕着他获得的战利品跳舞,正和儿童围绕着圣诞树跳跃一样的。

    但是倘若跳舞的动作仅仅是动,那么因激烈运动而生的快感,不久将变为因疲劳而生的不快之感。舞蹈的审美性质基于激烈的动作少而规则的动作多。我们曾经断言节奏是舞蹈最重要的性质,同时已经说明原始民族的特殊感情,在他们的舞蹈里他们首先注意动作之严格的合节奏的规律。埃尔在他的“澳洲人跳舞记”中说:“看到他们拍子如何严正不苟以及舞者的动作和音乐的抑扬如何精确一致,实足令人惊叹。”22观察过原始民族跳舞的人们,都获得同样的印象。23这种节奏的享乐24无疑深深地盘踞在人体组织中。但是倘若说我们动作的自然形式常常是合节奏的,那又未免近于夸张了;然而动作的大部分,特别是那些移动地位的动作,自然地表现出节奏的形态。还有,正象斯宾塞spencer所正确观察的,每一个比较强烈的感情的兴奋,都由身体的节奏动作表现出来。革尼guey更恰当地补充说,每一个感情的动作在他自己本身上是合节奏的。这样看来,舞蹈动作的节奏似乎仅是往来动作的自然形式,由于感情兴奋的压迫而尖锐地和强力地发出来的。这种观察自然还不能充分解释当作快感的一个因子的节奏的价值;但我们既然不能拿这种解释造作一个定义,我们暂时也只有把它作为最后的定论。无论如何,原始民族所感受的快感的强度和文明民族所感受的没有两样。将来研究他们的诗歌和音乐的时候,会供给我们更进一层的凭证。

    在这里我们不必将操练式的舞蹈与摹拟式的舞蹈加以区别,因为任猛烈和节奏动作中的快感两种舞蹈中同样可以享受着的。摹拟式的舞蹈给原始人类以一种在操练式的舞蹈之中所找不出的更进一层的快乐。“他们欣赏他的模仿嗜好,有时候这种嗜好真会变成一种真实的情绪。”布须曼人在“摹拟特殊的人和动物不甚正确的动作”中得到最大的快感。“一切澳洲的土人都有惊人的摹拟天才,”这种天才他们在任何机会都实施出来;据说一般的翡及安人“如果有人在他们面前说一句他们喜欢听的话,他们就能很神似的学出来,甚至连发言者的一举一动也摹仿出来。”关于这种特性,在原始的民族和原始的个人就是儿童之间,有一种深刻的类似。原始民族沉溺于摹拟舞,在我们的儿童之中也可看到这种同样的摹仿欲。摹仿的冲动实在是人类一种普遍的特性,只是在所有发展的阶段上并不能保持同样的势力罢了。在最低级文化阶段上,全社会的人员几乎都不能抵抗这种模仿冲动的势力。但是社会上各分子间的差异与文化的进步增加得愈大,这种势力就变为愈小,到文化程度最高的人则极力保持他自己的个性了。因此,在原始部落里占据重要地位的摹拟式的舞蹈,就逐渐逐渐地没落了,仅在儿童世界里留得了一席地,在这个世界里原始人类是永远地在重生的。能给予快感的最高价值的,无疑地是那些代表人类感情作用的摹拟舞蹈,最主要的例如战争舞和爱情舞;因为这两种舞蹈也和操练式的及其他摹拟式的舞蹈一样,在满足、活泼和合律动作和摹拟的**时,还供献一种从舞蹈里流露出来的热烈的感情来洗涤和排解心神,这种katharsis就是亚里斯多德aris-totle所谓悲剧的最高和最大的效果。摹拟式舞蹈的后一种形式实为产生戏剧的雏型,因为从历史的演进的观点看来,戏剧实在是舞蹈的一种分体。我们要在原始民族中找寻舞蹈和戏剧的区别,就得依赖外表标记,就是看节奏的有无,但是在这个发展阶段上,两者的性质和效果还是相同的。

    剧烈动作和节奏动作的快感、摹拟快感、强烈中的情绪流露中的快感这些成分给热情以一种充分的解释,原始人类就是用这种热情来研究舞蹈艺术的。最强烈而又最直接地经验到舞蹈的快感的自然是舞蹈者自己。但是充溢于舞蹈者之间的快感,也同样地可以展拓到观众,而且观众更进一步享有舞蹈者所不能享受的快乐。舞蹈者不能看见他自己或者他的同伴,也不能和观众一样可以欣赏那种雄伟的、规律的、交错的动作,单独的和合群的景象。他感觉到舞蹈,却看不见舞蹈;观众没有感觉到舞蹈,倒看见舞蹈。在另一方面,舞蹈者因知道他已引起群众对他的善意和赞赏也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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