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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卖它一般,说苦人不理,叫冤人不知。正在慌忙之际,幸遇这三位打退了妖精,救了我生命,故此到店中,沽一壶作谢。”僧人听了道:“你不亏三位救你,委实碎割零分,下油锅供人食,转入六道轮回。你捉它,它捉你,这冤缠苦恼何时得脱你今得脱了,何不速改生涯,做些不伤生的买卖。”捕窃说:“谨依师父教诲。”乃叫酒保,取酒来谢陶情三位。僧人乃叫:“莫要取酒。我看你这贫人,多不过一壶瓶,如何尽得他三人量你只依了小僧,改了营业,待我小僧与你沽一壶,酬谢他罢。”捕窃说:“你出家人,哪里有钞”僧人道:“我化缘得了几十贯钞,可以沽得。”陶情听了,与终日昏说:“果如和尚之言,一个贫人,多不过一壶,倒不如和尚的钞化来,若多,倒有几壶。”终日昏道:“我们如何吃僧家化缘出来的酒”陶情道:“彼此都有功,便吃何妨。”百年浑道:“我们救渔人有功,吃他酒。僧有何功”陶情道:“出家人度化得一人回心向善,他便舍身也喂虎,割肉也喂鹰。几贯钱钞,如何不舍吃他的,无妨,无妨。”乃向捕窃说:“你既有这师父代钱沽酒,不消费了。”只见僧人把袖中一摸,倒有几壶的钞,叫一声:“酒家,拿杯壶肴菜来。”那酒保摆下两个菜碟,便问要吃何样肴馔。僧人道:“我出家人,不敢劝人茹荤。若是把荤劝人,便与庖厨杀生何异。”捕窃说:“怎么僧家劝人吃荤,乃与庖厨不异”僧人说:“庖不自食,烹以食人。僧既不茹荤,乃以荤劝人,事又何异还要作孽,堕入眼见杀生血肉,被人啮嚼,忍心之报。所以我僧家,不以荤劝人,便是以荤食人,自己不食,眼看人食,无有哀怜生物之心,这个罪孽,怎当,怎当”说罢,只见酒保取两样青菜豆腐来,说道:“师父,依你这素肴如何”僧人道:“青菜真是素肴,豆腐也有荤腥。”豆腐如何是荤,下回自晓。

    第六十二回道士三施降怪法 长老一静服鼋精

    僧人说:“豆腐也有荤腥。”那酒保笑将起来,道:“长老说话不当理,豆腐若有荤腥,这们这青菜也是荤了。”僧人说:小僧有句话儿,念与你听:

    说荤腥,非豆腐,只为豆乃农辛苦。

    磨它精液去它渣,点化石膏与盐卤。

    矫揉成,有何补,看来变幻如丹母。

    不荤之荤说是腥,工人不洁名称腐。

    僧人念罢,说道:“我小僧非是说你豆腐是荤,只因此物是农人辛苦出来,养人的五谷,谁叫你磨碎了它,用其精液,去其渣质,弄巧变,化成膏,分明机智做出,失了它本来面目。这也犹可,却又把他立名为腐,腐字从肉,便有荤名,犯我僧戒。这也犹可,但恐工人造,或手足不洁,水浆不净,入了酒肆肴馔之厨,沾了荤腥之气,所以我小僧不吃,说有荤腥为此。”僧人正讲,猛然一个道士从店屋中闯进来,把僧人当肩一蝇刷打下,说道:“为你犯了戒行,便叫人连豆腐也莫吃。哪里知道吃酒不吃酒,总在一量;吃斋不吃斋,总出一心。不在心上讲因果,却在荤酒上用工夫,放着三个邪魔,不理服他,用法除他,却与他诗云酒曰,琐琐碎碎,叫他们弄神通,骗渔人的酒吃。”道士一顿狠狠言语,把个僧人说红了脸,笑道:“师兄,原来是你。我岂不识妖魔,只为僧家存心方便,慢慢化他,不似你道法严肃,不容邪怪。”僧人说罢,那陶情三人酒也不吃,往店门外飞星就走。道士把蝇刷一挥,三个就如绳缚其手,胶黏其足,立在店外,只叫:“道真饶恕。”捕窃见了,忙向道士前作礼求告,说道:“小子被鼋精所害,亏此三位救解小子,却也不知三位是何来历,只是有恩当报。到此店中,一杯也不曾吃,却被长老讲了半日闲话,如今又遇着师父,不知有甚缘故,把他三位禁住。”道士问道:“你是何人甚么鼋精害你”捕窃却把前事备细说出。道士说:“择术不精,是你之过。谁叫你做这营生,自取祸害。”捕窃说:“方才一则变鼋在市,备知这鱼虾鼋鳖遭网被卖的情苦;一则长老、师父劝化小子,已悔心别做营业了。”道士听了,道:“既是你悔却前非,另寻不伤生物的营业,我且以妖灭妖,先除了鼋精,莫使它作怪害人。”乃向僧人说道:“师兄,你动辍与它慢慢讲礼。小道如今且请你坐在捕渔父草屋之内,待小弟除了鼋精,再与师兄处此三怪。”僧人只是合掌,说道:“好劝他罢,莫要恶剿。若恶剿,又露出我们筋骨来了。”当下把陶情三个,用法禁了,带着他齐到捕窃草屋。

    只见老妪哭哭啼啼,说道:“捕窃侄儿被妖怪害了。”在草屋内,诉一回,哭一回,道:“叫你听把家母子话,你却不信;叫你做别的生理,你却不依。如今把性命被鼋精吃了,不知是囫囵吞了,不知是细嚼慢咽,不知是照我们市人陪饭食吃,或者是陪酒儿吃。吃你时,不知你可想着我姑娘老人家,我姑娘却想着你。那脚面上疮不消膏药,必然不疼了“这妈妈子正数长道短,却好捕窃同着僧道与陶情三个进入屋来。那屋小,容不得多人,道士却叫僧人坐在捕窃屋内,他仍叫捕窃持了一根枪,叫陶情三个变了捉鱼虾的渔人,齐到海岸上叫骂道:“臭鼋精,臭虾怪,如何战斗我不过,叫小怪帮助,弄甚么幻法,你变我,我变你,诱哄市人。如今有法师在此,你敢再出来成精么”

    却说鼋精与鱼虾小怪弄了这番手段,被陶情们打散,回到海沙,气哼哼,闷恹恹,说道:“捕窃、渔人被我们弄巧,已将送他刀斧油锅,不知何处来了三个凶汉救了他们。虽然未除了贼捕,却也吓得他不敢再来。”正说话,却听得海岸上吆喝,却是捕窃同着几个渔人。鼋精大怒,乃提了大刀,带着小怪,上得岸来。这鼋精却不看捕窃,乃看着陶情三个,笑将起来说道:

    那里钻来酒鬼,乜斜东倒西歪。破衣烂帽趿拉鞋,想是寻鱼买卖。此处非同往日,渔人安敢前来。抽身改业算伊乖,迟了些儿莫怪。

    陶情见鼋精说几句藐他的话,他也把鼋精瞅了两瞅,说道:

    多大鼋精作怪,本是龟鳖形骸。只好切酢换钱财,下酒将伊当菜。如何把吾轻觑,夸强海上沙涯。这些鱼虾小怪莫胡猜,称早投降下拜。

    鼋精听得,举起刀来,就要砍陶情,却被捕窃持枪架住,说道:“鼋精,我老捕已改了业,不来寻捉你们,只要你也安分守己,潜形水内,莫要惊我渔人。就是我们渔人,不过为资生,取你有余的小鱼虾,换升合米粮度日,也不伤甚天理。”只见那鱼虾小怪皱着眉眼道:“你便说渔人取我们换米度日,你哪里知道他得鱼换酒,吃得醉醺醺,胡歌野叫,你便散闷怡情,怎知都是我们性命。他既不仁,我们无义。”乃一齐簇拥上前,把这陶情三个围在中心。陶情三个却也不慌不忙,拳打脚踢。虽然打去,怎奈聚来,一时间千千万万。那鼋精得势逞凶,捕窃哪里敌得住,看看又要败倒,此时却得道士仗剑在手,也来抵敌。只见鱼虾小怪益多,道土连忙作法,把剑一指空中,念念有词,那空中罩下一个大网,比海更阔,鱼虾见了飞走,直躲海底深水,忙把兵器乱撑。鼋精见势头不好,只得鼓起精力来战道士,被道士大网罩下。他却把刀一割,将网割破,钻将出来,也弄个手段,把嘴回陶情、捕窃啐了一口黏涎,顷刻他几个都变成大鼋,拿着大刀,倒来围住道士。道士见了笑道:“这精怪倒也会弄手脚,我看你也只是这一件本事。”乃向东取了一口祖气,望陶情们一吹,只见陶情们仍复旧去战鼋精。鼋精见了却把嘴向道士一口啐来,黏涎到处,连道士也变了鼋精。陶情战得眼花,捕窃斗得神乱,齐把枪棒倒来敌道士。却亏了那把剑有神通,随变了一条金龙,霞光万道,在那道士身边拥护。莫道终日昏却也有一时醒,看见众人奔杀道士,他大叫:“莫要眼花看错,那青锋慧剑豪气冲空,是我道师。”陶情们方才眼明,努力敌鼋。鼋精见势力不济,往海中一钻,形踪一时潜去。捕窃拿着一杆枪,东戳西戳,见没有鼋精,乃埋怨终日昏说:“都是你胡喊乱叫,把个鼋精走了,如今弄得不死不活,怎生计较”道士笑道:“你们莫埋怨,有我小道,不怕那鼋精逃走。料此青锋慧剑神通,定然除却妖魔。”捕窃道:“师父,我在这海岸多年,深知这鼋精手段,便是师父道术宏深,也只好收服它,却是除灭不得。它的神通不小。”道士问道:“一个水兽妖魔,有甚大神通”捕窃道:师父,你听我说它的神通:

    说鼋精,神通大,久历春秋熬冬夏。

    血气从来勇猛时,生长海中天不怕。

    圆头陀,光乍乍,智能迈众真不亚。

    纵然一战失鼋身,蓄力养精怎肯罢。

    师真若要收服它,坎离颠倒阴阳卦。

    捕窃说罢,道士笑道:“颠倒坎离是我仙家手段,这鼋精走到哪里去我小道若把这海水清流到底,他怎能藏躲”说罢,道士捻动先天诀,步起涉海罡,把青锋剑望水内一搅,只听”骨都“一声,鼋精依旧从波涛中出来,看着道士说道:“我老鼋安安静静,原归不扰之波,让你那捕贼剽窃些小鱼芒虾度日。你这道士因何又来搅扰想是与他这几个打浑了水捉鱼。”道士大喝一声道:“谁来与你嗑牙打浑。想你倚海为生,妖魔作怪,伤害渔人,我仗法力,要剿灭了你邪氛,你说安安静静,原归不扰之波,只怕你欲心不改,妖念复生,无限渔人被你吞嚼,送了性命。我仙家慈悲,定要驱除灭你。”鼋精也不答话,举起手中刀,照道士劈面斲来。道士把剑相迎,战了百十余合。鼋精道:“道士,你莫说我是水兽,惯能水战,我与你陆地较个手段。”乃腾空跳到沙涯深林僻处,拿着刀叫:“道士,你来这里试试手段。”道士笑道:“你这妖精,离了窝巢,自然躲不过我的道法。”乃仗剑到林边,两个又战了十余合。鼋精急了,把嘴一张,只见赤焰焰火光进出。陶情们正跟来助战,见鼋精口内喷火,却也厉害。怎见得,但见:

    炎光焚岭泽,烈焰燎昆仑。

    赤鼠通玄窍,彤云结顶门。

    颠倒天河水,延烧虚谷神。

    腾腾三昧火,吓杀敌鼋人。

    捕窃见了,向道士道:“这妖怪神通果大,一个水兽如何喷出火来”道士喝道:“莫要大惊小怪。这水中弄出烟来,是我的上门生意,熟路行头。他会喷火,我却也会倾潮。”把剑一挥,海水倒卷,但见:

    波涛翻白浪,汹涌倒黄河。

    善灭三焦火,能除五体痾。

    源流来不息,既济得中和。

    任尔妖魔焰,昆仑衍派多。

    鼋精见了笑道:“这道士也会弄水,任你滔天,越壮我势力。”两个又战了十余合,渐渐战到荒沙野处。那僧人正在草屋中打坐,久等众人不来,乃叫老妪:“你到海岸看我同来的道士,怎样除怪捉妖。”老妪听了,方出草屋几步,只看见众人围住了一个癞头鼋,那鼋呲嘴獠牙,喷火烧人。这道士仗剑喷水,混扰在一堆,慌忙走回,向僧说:“众人都在海沙上,与鼋精相争哩。”僧人听得,乃步出屋门,走近海沙,果见众人与鼋战斗,乃席地闭目,存一个静定功夫。只见那鼋精看看战败,四下里望鱼虾小怪来救,哪里有半个鱼虾只看见海沙上,一座宝塔儿层层光焰。鼋精把刀撇了,变一个水老鼠,一直奔到塔儿边,寻个砖瓦缝儿,门楗眼儿,窗檐窟儿,思量要钻入藏躲,寻了周围一番,哪里有个隙儿钻得入去。正要又走,哪里是个宝塔,原来是一只白额老虎。这鼋精要走,却被僧人念了一声梵语,鼋精缩得手掌大,拜服在地。道士见了,仗剑要斲,僧人笑道:“师兄莫要伤它。”道士说道:“我不诛它形,只诛它那一阵火腾腾要害人的心。”僧人笑道:“师兄,你有水克它,只是水火交战,便难服它。我僧家以静定收它,故此不劳一力。”道士也笑道:“师兄先得我心同然。你不以静定降它,我与它战不胜,继之弄神通道术,道术不能降,终也要借这水火炼它。今它既降服,发落它归海安份守己,不许再弄妖气惊害渔人。”说罢喝一声:“业障,安分去罢能安分自免人来害你。”鼋精听了而去。

    道土乃问道:“师父,我与你到何处去一行自你离了林中,不曾问你出来何往。”僧人答道:“小弟一时出来,到个大讲禅林随喜。闻海潮庵高僧师徒行寓,讲经说法,演化国度,善信百里奔听,小弟因此也远来走走。”道士说道:“我亦闻知高僧演化,想就是此庵,当与师兄同瞻仰胜会。”僧人听说,便欲辞了捕窃而行。只见陶情说道:“二位师父要去赴会,我们三个也乞携带。催士忽然面色变了,说道:“我久知你三个深情,正要剿灭了鼋精喷火,却来吞嚼你们邪魔。因念你救人微劳,尚在犹豫,你要我带你听讲经文,随喜佛会,如何去得那高僧岂肯容你”僧人道:“这也无妨,只是你三个久蓄阻拦演化僧心,把这心肠息灭,仍求个度脱,方才带得你去。”陶情听了道:“便随师父教旨。”捕窃听了,也要同行,说道:“捉鼋不成,得了性命,情愿跟和尚师父出家去罢。”僧人笑道:“你一个捉活物为生计,如何出得家”捕窃说:“小子如今改了生计也。”僧人道:“生计虽改,实善未见。”捕窃说:“我小子如今要随师父出家,便是实心行善。”僧人道:“我这心肠却也是悔改来的。只是善根为本,法器次之,尽汝三皈,遵吾八戒。”捕窃乃敛手问道:“师父,怎叫善根”僧人答道:“真心实意原从见性中来。”捕窃又问道:“师父,怎叫法器次之”僧人道:“中规合矩,脉脉不断真传。”捕窃不解其意,又问道:“师父,如何叫做尽我三皈,遵你八戒”僧人道:“释门有佛法僧三样皈依,你能尽此,方做得和尚。世间有个五荤三厌,你能遵守不沾,方才完了八戒。”捕窃听了道:“师父,你的门中有这许多琐碎。我往常只见一个人,或是躲差傜,避罪名,欠官钱,少私债,没个头项生意或是孤苦伶仃,把头发剃光,手里拿个梆子,颈项挂串数珠,身上穿件缁衣,头顶戴个瓢帽,他哪里晓得甚么三皈几曾遵那八戒走向人前,谁不叫他一声长老”僧人听了笑道:“也还有一等变来的,但这是身根未净,终有不坚之心,法器难传,恐堕无名之狱。”捕窃听了,也不明白,乃向道士说道:“小子随师父做个徒弟罢。”道士笑道:“我这道门你越发做不得。”捕窃说:“如何越发做不得”道士说:“我道门也有变化的,难造次做。你若要知难做,我有几句词话,说与你听。”甚么词话,下回自晓。

    第六十三回石克辱讨饭乞儿 喽啰报冤家债主

    道士乃说出几句词话,他道:

    我玄门,岂轻说,轻说天机便漏泄。

    你今要入我玄门,我这门中无生灭。

    第一不贪世上财,第二不恋人间色。

    财色冤愆结祸殃,生死轮回无了劫。

    要识五行颠倒颠,深知八卦坎离诀。

    筑基炼己心性降,姹女婴儿丹鼎结。

    上药三品神气精,得完一旦朝金阙。

    谁说玄门容易投,不是神仙做不得。

    道士说罢,捕窃说:“玄门难做,陶情老兄携带我小子游方,另寻个生理做罢。”陶情笑道:“我们遨游四方,到如今无处容身,如何带得你”捕窃说:“也不曾请问恩兄三位高姓大名,为何遨游四方没个容身之处”陶情道:“我等无他巧艺,只会造成春夏秋冬,引惹东西南北,可恨身无资本,哪计经营。实不瞒说,我这终日昏、百年浑,也只因帮随着两个酷好的伤了残生,走到此处,要想再帮随两个,却闻知东度僧人专一演化酷好的,破了他生意,因此想法儿拦阻。不意我等想法儿弄人,倒被法儿自弄。偏生不得凑巧,向来怕的是出家僧道,义气不相合,道师犹可,只有禅师拒人千里太甚。如今我想,倒不如皈依了释门,求个出路。若问我姓名,这道师知道。”僧人道:“汝等不必多谈,好歹随我同道兄,到海潮庵求高僧度化罢。”捕窃乃辞别老妪,随僧远出。这老妪哭将起来,说道:“侄儿,你出家固是好事,也要心无罣碍,积些功德。你便削发除烦恼,丢的老不老。无倚又无依,阴功反害了。”捕窃道:“姑娘你耐心,我去了就回。”老妪道:“出家比不得做客。做客的,身在异乡,心挂家里;出家的,要心无罣碍,一任东西,还想什么回来。我也罢了,不过是你家出嫁的姑娘。还有一等,抛了父母、妻子、弟兄、朋友出家的,朋友、弟兄各有产业营生,抛弃犹可;若是父母、妻儿,倚靠何人你却出家,那佛爷爷有灵,也不忍孤苦的想念”这老妪哭啼说着,只见僧、道二人齐齐开口说道:“老妪,你说的虽是,哪知生死所关,无常最大。出家人为了生死,哪里顾得别人”老妪又说道:“你便为自己出家,这忍心抛了别人,却不损了阴骘。我闻出家,阴骘乃第二要紧。古语说得好:三千功满,八百行完,方能成佛作祖。我如今也不拦阻你,只是早去早回,免人思念。”捕窃听了这话,一则是道心不坚,二则善根不实,被老妪长长短短,乃向道士、僧人说道:“二位师父与陶兄三位前行,我小子打点了安家,随后来罢。”僧人笑了一笑,与道士一直大路前行,按下不提。

    且说副师弟兄三位,轮流上殿,讲明经义,开度愚蒙。只见把来思跪拜殿前,说道:“我小子仗道力慈悲,寻着老母来了,只是恳求超度,可有什么作过恶孽”副师道:“善哉,善哉。大道能完,横恶自免,无复恶报矣。”来思方才拜谢。只见座间一个随喜善信问道:“师父,你说大道能完,却是什么大道”副师道:“这一位把善信孝遇其母,免了他一种恶报。”那善信道:“如师父之言,怎么我乡村有一个富良,名叫石克。此人壮年也失了双亲,不惮千里,经历了两载,果也寻得父母回家。后来双亲弃世,凡遇着四时八节,祭祀蒸尝,再无遗缺,或遇着往来游方僧人,便请在家,诵经礼忏,超度父母,虽说趁风使船,只吃他碗素斋,没甚大钱钞布施,却也难得这一点孝意。这石克只因存了这点心,乡党宗族,哪个不称赞他孝。他既孝,便是能完大道,怎么不能免一种恶报”副师便问道:“此人既能追远,为何有甚恶报”善信道:“说起话长。这石克家颇富饶,只因秋收甚熟,佃户供送粮食,盈仓满囤。内有一个佃户,差了租粮二升,他千奴万畜,骂不绝口。那佃户无知,也回答了他两句恶语,家仆便要打,石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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