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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随着心跳传递而来的无名情绪却不让人讨厌。

    他怀里的身体柔软纤细,少年微红的耳朵尖正贴在他胸口。

    无法分辨的情绪自那处苏醒晕开,随着每一记心跳从胸腔萌发,暴涨,带着微烫且麻的热意传至全身,直至指尖。

    或是这丝热意,使得心跳越发激烈。江慈心定了定神,甩甩头,硬着头皮捉着繁羽的手,将他的注意力从自己的胸膛处扯开。

    “你的名字,是哪两个字”江慈心故作随意。

    他面上红晕未退,眼睛也只是看向旁处。想到今早严青与繁羽笑语切切的模样,他身体内那股无名的热意也停顿了一刻。明明是他与繁羽相识较久,更何况两人已经有过那般亲密的关系,却至今都不清楚他的名字。

    这令他有些莫名的不快。

    繁羽闻言不由一愣。

    这可是江慈心头一回询问他的事情。

    他一直暗想,这江慈心是不是从来都不知道他的名字,没想到今日这人居然会主动问起。

    或许是今日的江慈心太过不同寻常

    他脸上一时错愕,随即又扬起笑容,以清亮嗓音回道:“我叫繁羽,繁华的繁,羽毛的羽。”

    那轻轻语调极快地打在他的心头,江慈心皱眉,好似没听清:“哪两个字”

    “繁华的繁,羽毛的羽。”繁羽不知江慈心那头心里正发生着什么样的变化,他脸上笑容不改,声音也亮了一些。

    江慈心将这两字轻念几声,气息不自觉缓了。

    他有几分好笑地暗道:原来是繁,不是烦啊。

    无数说不清的情绪充塞着他的胸腔。

    微痒的,酸甜的,蠢蠢欲动的

    每一丝无名的情绪都在一呼一吸之间,在身躯内传递,让他两手指尖都泛起轻微的麻痒。

    江慈心不自觉地收了收五指。

    他将搂着繁羽的手掌一翻,摊平至他身前,低声问他:“你会写吗写给我瞧瞧”

    那把好听的嗓音在繁羽头顶荡了荡,繁羽听在耳中,有些不信地抬起了头。

    他侧头一望,江慈心那双晶亮眼眸正低垂着,敛去了平时的凶狠与嘲讽,透出几分似有若无的请求来。

    繁羽心头一震,只觉得胸口被人捶了一下,眼前都晃了一晃。

    这般软语相对的江慈心是他看错了吗

    那个总是恶声恶气的江慈心居然会请求他

    可是他被日头晒花了眼还是被今日这有些古怪的江慈心所影响,居然做起了白日梦

    他本该揉揉眼睛,好好再看清一番,可是与那双眼眸一触,繁羽却失了杂乱的心思,被那双眼那张俊容所迷惑一般,晕晕乎乎地点了点头。

    他红着脸自衣袖中伸出手指,在江慈心宽大的手掌上写下自己的名字。

    “繁,羽,是这两个字。”

    他写完,江慈心却没什么反应。繁羽不由仰头去看他。

    这一看真是还不如不看。

    江慈心脸上红色尚未退干净,狭长上挑的眉眼跟微红的唇,在少见的柔和目光映衬下,使得他整个人都在英俊之外又透出一层说不清的艳光来,转眸之间几乎使人不可逼视。

    饶是繁羽见惯美人,也是一怔,脸颊顿红,耳朵都快烧掉了。

    而面前这人还浑然不觉,故作正经地看了看手掌,皱了皱眉,只挤出一句话来。

    “太快了,你再写一遍吧。”

    接着有些心虚地移开目光:“我没看清。”

    分明是拙略至极的谎言,却因他眼中那半分得逞而显得灵动不已。

    繁羽面红耳赤地点了点头,心中明知他是故意,还是止不住地为这谎言之下藏得小心思泛起雀跃。

    他低头将衣袖撩起一些,从浅红衣袖中露出一节细瘦莹白的腕子,细白手指又在江慈心的手掌上写起字来。

    柔嫩指腹贴着江慈心掌中的老茧,一条条的掌纹,摩擦而过。

    或是私心所致,笔画落得比方才慢了不少。而江慈心却也未出言催他。

    江慈心感受着掌心里微痒的力道,看繁羽一脸认真,心内一动。

    那一笔一划地力道,勾人非常。那根细白手指扫着他掌心的纹路而过,酥麻就会窜上他的背脊。

    不轻不重,刚好让他想要抓住这只作乱的手。江慈心脑中念头一闪而过,手掌已经把繁羽的那根手指捉在掌心。

    繁羽并不退缩,只是抬眸,用依旧清亮的嗓音柔声问他:“是这两个字,你看清了吗”

    两人的视线在这瞬,再也避无可避。

    繁羽在阁中之时自是受过诸般教育,何时该笑,何时该愁,何时该识相退下,何时又该趁机邀赏。

    江慈心这般同他相握,倘若还在落霞阁,定是可以算作暗示他的**手段了。可偏偏望着他的这个人眼眸深深,褪去了一贯的凶狠,露出了他自己都不知的热切,脸上却也是同他一般带着迷糊。

    繁羽是不知当进还是退,江慈心却是整个人都沉浸在两人无来由的亲昵中,还枉自不知。

    江慈心看他睁着一双猫儿眼,一瞬不瞬地盯着他,心头也像被猫尾巴扫过,又轻又痒。

    他脸上绯色未退,被这一眼又逼出几分来。

    “我看清了,是繁复的繁,羽毛的羽。”江慈心暗道,这名字不就是很多羽毛的意思嘛。

    不知想到什么,江慈心勾起嘴角,朝着繁羽微微一笑,问他:“那,你会写我的名字吗”

    这一笑,不同于那为药性所碍得来的虚幻美景,而是江慈心清清楚楚为繁羽露出的笑容。

    在这十六岁少年的眼中,只怕天上日光也暗三分。

    真正是色如山风春花,声如金石扣玉。

    繁羽睁大眼睛,呼吸一滞,心中大动。

    不知是被这笑容哄得目眩,还是说服了自己,终是呐呐点头。

    罢了,管他是糊涂还是真心呢

    昨日那般颠来倒去的糊涂事都做了,还怕这些吗

    他心中平白多了股无所畏惧的傻劲。

    繁羽轻叹一声,也弯了弯唇角。

    再抬眼,清澈的猫儿眼里又添几分明亮,一股柔情含在其中,只把江慈心也看直了眼。

    他指尖点了点江慈心的掌心,嗓音清亮中带着点跃跃欲试。

    “只是不知写得对不对”

    这下两人手心都微微发了汗,却都无人放开。空气中阳光失了刺目,只余融融暖意。

    江慈心清咳一声,嗓音也低沉起来:“写出来看看就知道了。”

    他试探着捏了捏繁羽的指尖。

    繁羽轻轻抽出手指,另一手抓着江慈心的手指摊平,朝他又是一笑。

    随即低头,在他手掌中,一笔一划地写下他的名字。

    也不知已被前头的人落下多少,马儿仍是哒哒前行。马背上两人在行进的颠簸下,难免动作有所失准。繁羽下笔也因颠簸而有些凌乱。

    江慈心不由想要看得清楚些,将头凑近他,繁羽发觉,紧张之下,指尖都微微发颤。只觉自己心跳也随着那个“心”字的笔画而行,一起一落点点相扣。

    这三字写来,又慢又缓。

    江慈心看怀中人写下他的名姓,心动不已。胸口宛若涌入一股炽热酒液,将他熏得喉咙发干,头脑发热。掌心内的轻触酥麻到令他大感糟糕。

    繁羽听到耳边的呼吸声有些重,心慌猜测,莫不是写错了字

    抬眼去看,却不想那人面色又添新红。

    江慈心另一手将他向自己身上一压,微哑道:“不错,这正是我的名字。”

    他结结实实地把繁羽搂在了怀中。

    繁羽心里哎呀一声,半身紧贴着一片火热,令他头晕目眩,身子都微微发热。

    第22章

    许是乐极总生悲。

    就在繁羽为这温言暖怀,七上八下地窃喜之时,全身无名的热意伴着酸痛附上。

    蒸腾起的热意,熏得他一阵阵晕眩。

    合眼的那片刻黑暗慢慢变长,直到迷迷糊糊地睡着。

    几乎静止一样,浓重的黑色浸润了他的四周。

    繁羽在江慈心怀中一个震颤,自那一瞬间的昏迷中醒来。

    可是他的五感并未在睁眼那刻恢复,周身好似被隔了一层又厚又冷的铁墙壁。

    他听见自己十分急促的呼吸声,听见响亮到如同千军万马一般的马蹄声,却听不见江慈心的任何声音。

    全身的触觉都是麻木的。

    视线所及之处都昏暗不明,在喘了好几下气后,光线才懒懒地进入他的世界。

    他眯了眯眼睛。

    原本平直的道路,此时竟无故出现起伏,似地面溶成流沙,他们行于其上,会陷入其中一般。

    忽高忽低的颠簸,令他不自觉抓紧了江慈心。

    而江慈心的手也多了一只。

    双眼所见之物,变得虚实不明起来。

    这是怎么了

    繁羽轻晃了下头,抬头看了看。

    居然连头顶的日头也变成了两个。

    荒诞景象令他无法思考。

    他看不清,听不清,想不明白。

    直到他意识模糊那刻,才恍然大悟。

    莫非是自己在做梦吗

    所以

    刚才那个不凶他、会对他笑的江慈心,也是他做梦得来的

    繁羽满头冷汗,方才退去的黑暗复又袭来。

    他咬紧牙根,神识中仅剩的一点清明在尖啸着。

    想留在这里,哪怕是做梦也想留在这荒诞梦境。

    因为荒诞,无道理可言,江慈心才会抱着他。

    他的手至今都在江慈心掌中,他还能感受到对方身上的暖意。

    这怎么就是个梦呢

    可惜身上的烧灼并未理会他的自问,而是自骨肉胸腹间席卷而来,烧断了这最后一丝清明。

    那火热的、没有边际的黑暗终是将他扯了下去。

    耳边似乎听到那人唤他的名字。

    繁羽想,这是他头一回听到江慈心这么着急地叫他。

    那人的声音,真是好听啊。

    之后就是漫长、安静的黑暗,像条包裹炭火的被子,紧紧贴在他身上。

    不论他所在的天地如何地动山摇,都无法甩脱。

    他闭着眼睛抬了抬无力的双手,想揭开这条火热的被子,却发现被很粗很粗的麻绳牢牢箍住了。

    不但动不了,也没有力气动弹。

    他觉得自己好像一颗炉火旁的山芋,就快要熟了。

    一日后,南霖县,埋剑山庄别院内。

    昏睡的繁羽缓缓醒来。

    他周身仍旧酸软无力,尚不知自己身处何地。

    好在先前火烧一般的灼热已经散去,他躺在床头转了转脖子,闻到软和的被褥发出好闻的熏香味儿来。

    繁羽又吸了吸鼻子,没头没脑地想:比山芋好闻多了,怎么自己会梦到成了个山芋呢

    他的头还昏沉沉的,分辨不出之前那段记忆的虚实。

    前一半太美好,像假的。

    后一半太荒诞,也像假的。

    尝过了美梦的滋味,还要逼你再吐出来,实在是太不甘了。

    繁羽一个人陷在被褥中,脑中似打了死结,心口逐渐有些凉。

    “小哥哥,你醒啦”清脆童音传来,厢房门口冒出一个双髻小童子,比繁羽要小不少,才十一二的模样。

    小童见他醒了就将手中水盆一放,跑来扶他起身半坐。

    “小哥哥,你睡了一天啦。”

    小童为繁羽将一侧的被子拍拍实,小嘴叽叽呱呱地说开了。

    原来昨个晚上欧阳情一行人便到南霖县了,繁羽已晕了半天自是不知。此处正是埋剑山庄在此地的别院,欧阳情身为主人难免有事务要忙,一早就带着人出去了。

    他说自己叫顺宝,是他们院主叫他来照顾繁羽的,又问了繁羽名字,很是亲人地叫他一声小羽哥哥。

    繁羽见他一身浅绿对襟衣裤,笑起来酒窝深深,十分喜人,心头闷气散去不少,于是也提起精神朝他道谢。

    “多谢你。”

    顺宝摇摇头,有些不好意思,说着去找严大夫过来就跑走了。

    半杯茶的功夫,严青便到了。

    繁羽途中病倒,严大夫不由有些汗颜。想他头天晚上自己还为繁羽号了脉,何曾想第二天人就烧得晕过去了。

    昨日他本自在骑着马,突然被江慈心一声暴喝吓得不轻。

    回头一瞧,那俊俏剑客骑一黑马,怀里抱一纤细少年,双目紧闭已是昏迷之态。身边飞沙尘扬,狂奔至此。

    江慈心一边拍马追来,一边口中大喝:“严青你给我站住”

    严青瞧他凶狠模样,也不知哪里得罪了这人,下意识便想夹着马腹跑,可远远瞅见繁羽病容,到底还是催马迎上。

    繁羽这几日惊吓不断,心绪不宁,那晚为江慈心解毒又受风寒,疲累之下才昏了过去。

    眼下好好睡了一整日,应是好了大半。

    严青入内未语先笑,打量了下繁羽的面色,见他病气退了大半,温言道:“可算是醒了,”他眉眼一弯,满是柔和,“再不醒,等江大侠回来可要说我庸医了。”

    “严大哥,”繁羽醒来后终于瞧见了认识的人,心内一松,自然带了笑。

    他知自己的病定是严青帮着治的,于是半坐于床头朝严青拜了拜。

    “多谢严大哥救我”

    身子还未倾几分,却被严青牢牢拦了。

    “客气什么,你都叫我一声大哥了。”他宽慰,顺势扶着繁羽手腕,细细搭了脉。

    繁羽也从善如流,乖乖不再说话。片刻后,严青眉头平复,言他已无大碍。

    “等会让顺宝把药端来,喝完再好好睡一觉。”

    繁羽点头,正要再谢,却被严青笑着挡了回去。

    “真要谢,倒是还要谢一个人的。”

    繁羽头一偏,不知严青何意。

    “昨日我本在你们前头,行至半途,江慈心凶神恶煞地来追我。”严青好笑,“你晕着不知道,那江慈心喊得跟追杀一般,我还以为金银楼杀过来了呢。”

    耳听此言,那双本有些无神的眼睛亮了一亮,繁羽仰头盯住严青,有些惊喜般,无言地催着他多说些。

    严青瞧在眼中,心里一乐,却是几分捉狭地说:“后一看才知,原来是你晕在他马上。”

    繁羽眉毛一跳,他不由自主地在被子里探出身,一手抓着严青的袖子,极欲掩饰的期待还是从年轻的面容上透露了出来。

    他用有些沙哑的嗓音,小心翼翼地、轻声向严青确认。

    “真的”

    严青哈哈一声,说了句:“自然是真。”

    正待他想做做好人,说说那江大侠如何紧张,又如何凶狠地要自己救治少年,却见繁羽闻言两眼一眯,克制不住一般,轻笑出声。

    因病而黯淡的猫儿眼闪动几下,转出几分流溢华光,终是恢复了平日中的灵动。

    面前少年好似大松了口气,嘟哝道:“我还以为是做梦呢”

    他左手抬起,敲了敲额头,自嘲了一句:“真是睡糊涂了。”

    那语气实在是欣喜,严青见他整个人好似都活了过来,不禁摇头轻叹,一时也不知说什么好了。

    第23章

    严青未坐多久,又有人来传话说有事寻他,严大夫只好唤来顺宝后就走。

    他留下了一小纸包的金丝糖,给繁羽喝完药去苦味用。

    这人的百宝药箱里一定藏了一堆吧。

    繁羽掂了掂纸包,看到小顺宝嘴馋地望着他,就递给他几颗。

    此时已是晚间。

    繁羽风邪入体,嗓子难免痛哑,味觉也不如往日。

    顺宝听严青吩咐,端来的晚饭是一碗清粥配上几碟爽口小菜。

    繁羽这几日吃的都是干粮居多,得清粥入喉,已是满足。

    再者,他心情与刚醒之时已大为不同,开怀自然开胃,竟将顺宝端来的粥都喝完了。

    繁羽吃饱喝足,决定去外头的院子消消食。顺宝端着盘子去打水拿药。

    醒来后未好好打量过这处厢房,眼下一瞧倒是干净宽敞,布置摆设也有几分雅致。

    外头还有处小花园,中间一条只供一人可行的石板路,两边都种着常绿花木。

    离院门远些的地方,放着张不大的石桌。

    被天上半弯新月一照,白石桌也泛出片玉色来。

    繁羽想,若是待夏日到了,晚上在此乘凉,再配一壶美酒,倒是自在非常。

    一会又觉得那石头桌长得像酥饼,也像切开的半熟菜瓜。

    他心里一路想着些有的没的,实在是说不出地高兴。

    原来那场美梦成了真。

    他在小石桌旁一坐,伸直腿,因骑行而僵硬的脚尖不自觉相碰。

    他不想从前,不想以后,只为那互换了名字的怀抱,也觉得心头满满。

    不知相知相恋相守是何等滋味,单是浅浅相拥,就让繁羽回味不已。

    “你一个人傻笑些什么”

    一把似新栎落地的好嗓音,在这夜风缓缓吹,月光柔柔照的小院子里响起。

    繁羽被这好听到头皮发麻的话音一惊,抬头往来声处一看。

    黑衣剑客,带着他从不离身的剑,两手交于胸前,正在院门口皱眉看他。

    语气虽带不耐,却被清风明月一衬,化去三分凶狠,只余那宛若古琴钟鼎般微微荡开的尾音。

    月光像一捧极淡的白雾,将剑客深刻的五官隐了隐,独留下那眉眼间的专注。

    繁羽本是最怕他这般说话带刺,可想起那昏睡前融融暖意,就再没了怯意。

    他并未如往常那般惴惴不安地低下头,而是朝剑客笑了笑,将脚尖又点了一下。

    “我之前睡糊涂了,”他猫儿眼一弯,“还以为跟你骑马是做梦呢。”

    说完,自己也觉得可笑一般,歪头一乐。

    江慈心却是不明白的。

    他那天看这人说晕就晕,很是吓了一跳,追上严青后,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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