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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人是活活烧晕过去了。

    严青说他是那晚给自己解毒才受了风寒。

    江慈心当时脸上就是一寒,他最不愿听人提那晚上的事,特别是严青。

    可看着怀中人烧得两颊嫣红全身滚烫,极为不适,心下也是不忍,一路催马入了南霖。

    繁羽无知无觉地晕了大半日,路上还挣动了几次,都被江慈心牢牢压住。

    到了南霖别院,眼见繁羽被严青摆弄了一番却还是没醒,江慈心这才着急了起来。他自己中毒之时,严青就毫无办法,眼下繁羽也晕了,这严青还是弄不醒。

    江慈心不由对严青的医术疑问起来。

    “你若是治不好就直说,我再去医馆找个大夫。”

    这话天下哪位大夫会爱听

    可算是戳了严大夫的死穴了。

    饶是严青性子温和,也免不了额头青筋直跳。

    病人若得好眠,他又何必非得把人弄醒

    他气极反笑,也懒得跟江慈心解释,直接推说要给繁羽换衣施针,将江慈心一把赶出门外。

    任那江慈心怎么拍门都不再理会了。

    后这事被欧阳情得知,欧阳情对严青也深觉歉意,第二天就带着江慈心出门,省得在庄里不安生。

    江慈心却还有些忿忿不平。

    那小倌因他而病,江慈心自然不会不承认,关心一二也是情理之中。不想严青却嫌他碍事,将他赶了出来。

    偏偏此事居然连师兄都觉得他不占理,还要为那严青说话。

    故而他一直憋着气。

    今日回转,江慈心特意在繁羽院外转了一会,眼看严青走了才进来。

    他一踏入院子就瞧见繁羽坐在石凳上,双脚还一点一点的。

    原先那身浅红舞衣已被褪下,换成雪白里衣。身上风尘气都被洗净,显得年纪更小了。

    他垂着头,不知在想什么,很是开心,傻乎乎的样子倒是有些天真可爱。

    江慈心胸口动了动,一张嘴,却又把惯用的狠气带了出来。

    那人却似完全不在意,只是柔柔一笑。

    繁羽说,他睡糊涂了,还以为跟他骑马是做的梦。

    江慈心不知为何,看他虽是笑,话里却满是自嘲,心口便是一滞。

    “什么做梦,”他皱眉,下意识沉声纠正,“我可是带着你骑了一天的马,一整天”

    他说完想了想,又加了一句。

    “你晕了多久,我就捞着你多久。”

    繁羽听他口气,听着像抱怨又似邀功,不由暗笑。

    “那,你问了我名字,也是真的了”

    江慈心一瞥他,恶声恶气地反问他:“怎么,你名字还不许人问”

    繁羽对江慈心的性子已有所了解,并不被他话中的不客气唬住,肚子里已笑成一团。

    那些事情,果真是发生过的。

    繁羽将心里一点点炸出来的快乐压住,心头起意,冲着江慈心抬起左手掌,又用另一手食指在其上划了两下,作出写字的样子。

    他双颊犹带轻微酡红,一双眼笑起来盈满水光。

    “这个,也是真的了”

    他因风寒而沙哑的嗓子,在安静的夜里听来,让人耳朵根发痒。

    江慈心吞了吞口水,不可避免地想起了那日两人如何贴在一块,黏黏糊糊地写名字。

    他耳朵忽地红了。

    原本憋着的一肚子气,也莫名其妙地不见了。

    繁羽看他反应,也不等他回答,扑哧笑了一声。

    这嘴硬的江慈心,也是记得那些事的。

    心中似迷雾散开,涌出无限快慰。

    他两手撑在凳子边,神色是从未有过的明媚。

    白衣散发的俏丽少年,朝着江慈心咧嘴一笑。

    眼中几欲溢出的浓烈情感,使他整个人在夜色下闪闪发亮。

    “江大侠先前,不是问我在笑什么吗”

    他一瞬不瞬地望着江慈心,猫儿眼看得人心口甜丝丝凉津津。

    “现在,你可要猜一猜,我因何开怀”

    第24章

    猜

    江慈心眉间跳了跳,细长眼睛一眯,硬是想凝成个凌厉的眼色。

    他一面想着,这与自己有何干系,还要他费心思猜

    脑海中却已经前前后后地思索起来。

    面前这人是因何开怀

    是为终于离开锦南到了南霖或是为严青帮他治了病

    还是为了

    他脸上阴晴不定,最后还是压不住地涨出一层绯色。

    他想到了某天晚上,同一人**相对时,所听到过的话。

    “我头一回见到你就喜欢你了死缠烂打也要跟你们跑出来,也是因为喜欢你,我怕不这样,就再也不能见到你了”

    说话的人犹带哭音,声调动人,眼角有片落霞红。

    那艳丽无比又让人怜爱的人,与面前的人重叠,竟让他心口冒出无边热意。

    那样的他,会因何开怀呢

    他模模糊糊知道答案,胸怀中蒸腾起自己都说不清的期待,催促着他不由自主地走近繁羽。

    直到近到可以数清那人眼睫,才停下步来。

    繁羽见他走近,不由立起身。

    青年身形高大,直直走来极具迫力。

    他强忍下退怯的脚步,还是抬眼迎了上去。

    眼神一触上,两人身子皆是一顿。

    面前这人,会是谜底还是新的迷猜

    似是磁石相吸,他们都没有再错眼。

    江慈心被体内莫名地冲动激着,开了口。

    “你是因”

    “我是因为”

    两人竟同时开口。

    繁羽话音一柔,正欲接下去,却被一道响亮童音打断。

    “小羽哥哥,药来了”

    顺宝端着盘子跑了进来,见院子里多了个人,才“呀”一声停了脚步。

    那站着的两人经他一喊,恍若大梦初醒,微恼且幸地偏了头,各往一边错开了视线。

    繁羽心内砰砰直跳,他或该庆幸的,若顺宝晚来一步,谁都不知他会说出什么。

    可胸膛内还是难免憋闷。

    真是好似离岸半尺翻了船。

    繁羽原鼓起的勇气被戳了个洞,面色通红,再没敢看向江慈心。而江慈心也一愣神,只觉得自己莫不是中了什么摄魄妖法怎么一看这小倌,就不怎么对劲呢。

    这两人一左一右地避了开来,场面弥漫起一片尴尬。

    顺宝并不知发生何事,只当做是自己举止冒失,他缩缩脖子,又向繁羽抬了抬手中木盘:“小羽哥,该喝药了。”

    繁羽应了一声,挤出笑容,越过江慈心往顺宝走去,接了小孩手中的木托放于一旁的圆桌。

    他背对江慈心端出温热的汤药,强压下翻涌出的慌张,将药一饮而尽。

    而江慈心也任他错开身,自个站在原地,抬手捶了两下胸口,神色很是迷蒙不解。

    繁羽喝完药,将碗“嗒”一下置于石桌。

    他抬手擦了擦唇角的药汁,借故掩饰着,深深喘了几口气。

    顺宝记着严青的嘱咐,待他一喝完药,就飞快地进屋取了小纸包,递给繁羽。

    他为表自己十分牢靠,还道:“严大夫说的,喝完药吃糖,去苦味”

    这头江慈心一听严大夫三个字,就将方才的疑问抛于天际,耳朵一竖,不动声色听着。

    他心里嘀咕:怎么大夫还管发糖吃

    那头繁羽一看顺宝亮晶晶的眼,知道是这小家伙馋了,于是也笑着喂给他一颗金丝糖,自己只拈了一小颗碎的,盖了盖苦味。

    小顺宝吃了糖冲他直乐。

    繁羽将余下金丝糖包好,放在药碗边。

    不想小顺宝还不放过他。

    小孩含着糖,口齿不清地指着木托盘子。

    “小羽哥哥,还有药呢。”他指着碗边的白色小瓷罐,“严大夫说了,这药是要好好涂的,你可不能忘了呀”

    繁羽拿起罐子,揭开一闻,一下就明白了过来。

    他醒来后,身上无汗,衣物也焕然一新,身上细碎伤口也一应仔细涂了药。

    伤口一处在明,是双腿内侧腿跟,因不适骑行破了皮。

    另一处却在暗,乃是那晚交合所致。

    他之前偷偷沾了点身上的药膏闻过,清凉中混着些微香气。

    那味道与眼下严青送来的别无二致,想必是严青为晕睡中的他细心收拾过了。

    本以为严青只是为他开方治病,不曾想连这等事都是亲力亲为。繁羽自是极为感激的,只是心中难免有些尴尬之情。

    顺宝见他神色不似先前,以为是他一人上药不便,于是又道:“严大夫还说了,小羽哥哥要是哪里不方便,让我去找他过来。”

    小顺宝说完,拉着繁羽袖子问了句:“小羽哥哥,这个很麻烦吗,顺宝能帮忙吗”

    一个漂亮又和善,还会分他糖吃的小哥哥,顺宝心里很是喜欢他,见他为难,就很想出分力。

    “以前喜宝撞在门上,我给他抹过药的小羽哥哥你伤在哪儿”

    “这,这个小伤罢了,不用去劳烦严大哥了,”繁羽被他连连发问下,哭笑不得,又不好细说。只好挂起顶顶温和的笑,哄道:“哥哥自己来就行了,多谢你。”

    他抓来小糖包,塞在顺宝手中。

    “顺宝真乖,这些糖都给你吃。”

    小孩有糖吃就高兴,一包糖就能打发。

    繁羽松口气,却不知还有人不肯罢休。

    只觉背后袭来一道风,有什么越过他的肩膀,擦过他的耳边,从他的上方而来。

    接着,他拿着药罐的掌中便一空。

    一只修长有力的手搭住那白瓷罐边,指间微微一夹,提着那小小的细瓷罐子,极慢地从他眼前按着原路返回。

    繁羽的视线自然而然随着小白罐而走,呆愣愣地转头去瞧。

    原本呆在他手里的小罐子,就这么被提着到了青年眼前。

    那不知何时立于他身后的江慈心,正一手夹着罐子端详。

    他双眼眯着,状似细瞧着罐身,那小罐子在他指尖转了一圈后,被他握着置于鼻下一晃。

    江慈心闻后,脸上故作沉吟,一哼:“倒是止血生肌的好药。”

    说完眼睛朝着繁羽一扫:“你哪儿要上药,还非要别人来”

    其话中阴云密布,风雨欲来,不堪琢磨。

    他一直在旁细细听着,本就看严青不怎么顺眼,如今更是生气。

    可怜那严青,一颗医者仁心被江慈心视而不见,都快踩泥里去了。

    繁羽被他毫不客气地逼问,窘迫之下,一时不知作何解。

    只得回头打发了顺宝下去,小孩见江慈心凶神恶煞的样子,连忙开溜。

    小顺宝跨出院门,都来不及把院门合上,揣着糖包啪嗒啪嗒地就跑远了。

    江慈心看他迈着短腿跑了,心里冷哼:还小羽哥哥呢,跑得倒快。

    又瞄向繁羽,一袭白色布衣裹着纤细身躯,低头不语的样子显出几分楚楚可怜。与之前那身红衣的样子又有所不同。

    随即忽地想到这衣服是别人帮着换的,他心内又是一阵火气。

    江慈心左手一抬,看都不看地甩出一道掌风,将院门牢牢关上。

    他居高临下,晃了晃手中的瓷罐,好整以暇地向繁羽问道:“说吧,哪儿要上药”

    第25章

    繁羽一愣,并不作答。

    他的伤,江慈心应是知道的,却明知故问。他不知江慈心是故意要给他难堪,还是想取笑他。

    亏他前一刻还以为,江慈心对他也并非全是厌恶莫非是他又会错意

    繁羽无意识地咬了咬唇,嘴里的半颗糖逐渐化没了,残留的糖丝甜意全无,倒是尽泛出苦味。

    他忍着心内隐隐钝痛,也不看江慈心,似随意一答:“伤在双腿,皮外伤罢了。”

    江慈心却挑了眉反驳:“你胡说,昨日你明明说是伤在”

    他说到具体伤处又不知怎说才对,顿了顿硬着头皮道:“反正不在腿上”

    繁羽抬头,眉头一拧。听江慈心所言,已知他是故意,他眸色也黯淡了几分。

    见他一脸确信,腹中不由暗生几分不平。

    “江大侠既然知道,为何又要明知故问”

    这江慈心提到他的伤处,自己都吞吞吐吐的,却非要以此来为难他吗

    繁羽真是好气又好笑。

    他向江慈心一凝目,眉间满是不解,混着一抹细碎的愁。

    “你又想从我口中,听到什么呢”

    江慈心愣了愣。

    繁羽曾在他马上扭了半天,才说了身上有伤。江慈心哪会不记得呢

    “我”

    他故意逼问繁羽,不过是因方才不知为何被这人所惑,现得了机会,想扳回一城,也瞧瞧他失了方寸的模样。

    可真如他所愿,见此人这般模样,稍显平复的心绪却又翻搅起来。

    本想捉弄他的心思也淡了。

    “我只是”他一时语塞。

    “只是为了要我难堪”

    繁羽一贯清亮的嗓音接上他的话头,语调却不可避免地低落了下去。

    他脸上泛起疲倦,几不可闻地叹气。

    总是如此,总是如此。

    他因着江慈心一举一动而心思浮动,然后又被逼着要认清真相。

    可笑他还以为江慈心或许

    繁羽苦笑起来:“那江大侠可满意了”

    他低垂头,一手按于胸前,带着些微涩然地说:“我此刻,正觉难堪呢。”

    江慈心胸口莫名一堵。不知从何时而起,他已见不得繁羽这般情状。

    万事皆如他愿,可他非但心中没有一丝快意,看到繁羽神色黯然的样子,反而还隐隐后悔。

    他张口欲言,却不知说什么。

    这别院一角,静得让人难熬起来。

    倒是繁羽又强牵起两分笑容,朝江慈心欠了欠身告辞。

    “时候不早,江大侠也早些休息。”

    说完,再无心力去看江慈心的神色。

    他今日为江慈心心绪几番沉浮,却换来一番难堪,只觉心神疲累,不待江慈心反应,转身往房门走。

    江慈心愣了愣,随即乱了手脚,大步上前猛地一手扣住繁羽手臂。

    他是想捉弄繁羽一下,可也只想是小小捉弄一番,从未有过要叫他伤心难过的意思。

    他记得今日初见之时,繁羽整个人都神采飞扬地对着他,神色一片欢愉。不过几杯茶的功夫,这人就像被打落的叶子,眼睛都不愿朝他看了。

    繁羽为他所阻,转头看了看那只骨节分明的手,再朝江慈心一望。

    青年面上也是恍然,不知为何自己会做出这番所为。

    繁羽眉眼一弯,心下却微微一酸,他观江慈心神情就知道这人自己也稀里糊涂的,这些举动并不代表什么,可他心头却仍会为这些举动而迟疑。

    他低头抽出手臂,轻声道了声失陪,径自开门进房。

    关上门后,繁羽似失了力气,慢慢依靠在门后,听着门外的动静,心头空落。

    江慈心眼见房门轻轻合上,掩去了那单薄少年,又看了看空空的手掌,仍是几许茫然。

    他是想留住繁羽,却不明白为何想要留住他。

    就像他觉得那上药之事过于亲密,不喜欢听到这人那人给繁羽上药,却也不知这缘由为何。

    江慈心胸口里有一团被人揉捏搓扁的面团,令他说不出的憋闷。

    说不上疼,算不上痒,只是堵在那,叫人好不爽快。

    他耳力非凡,很清楚那人关了门后,并未举步入内,而是还停在门后。

    隔着门扉的两人,心中都不知自己此刻心境应称做什么,也猜不透门扉另一头的人心里想的是什么。

    这个不知道那个为什么还不走,那个也不知这个为何靠坐门扉,一动不动。

    院子里被月光照得笼上一层光。

    江慈心立于明月之下,微微恍惚,看到手中仍握着的瓷罐,又看看关得紧紧的门扉。

    他想着,至少要把这药还给他。

    于是,踏步往房门走去,也没有刻意掩饰脚步声。

    门里那人听到了,呼吸猛地一滞。

    江慈心一直注意着里头的动静,不由停了步。

    繁羽抱膝坐于门后,本想等听到江慈心离了院子再立起身,却不想听到脚步朝自己而来,不禁惊了一下。

    他想转身看一眼门缝,又怕一番动作弄出动静,叫门外那人知道,只得按下心头好奇,放缓呼吸。

    门外江慈心一边听着那头的声响,一边重又迈步。

    他至门前停下,蹲下身,将小小的药罐搁在地上。

    繁羽看不见外头的动静,只听到脚步身往他这边靠近,然后停在了门外。

    他们之间,就隔着一扇门。

    他背脊僵直,双手紧紧抱着膝盖,不敢发声。

    等了一会,听到外头江慈心带着些小心地说:“那个,药我放在门口了。”

    他停了一停,里头并无回复,只好略带无奈地喊了一句:“我走了”

    门外静了静,外头的人似乎转身起步要走。

    繁羽抱膝不发一语,不知应是就这般装作没听见,还是应该回一句慢走。

    正迟疑着,门外脚步响起,那人踌躇两步却又去而复返。

    繁羽背脊顿时紧张地一抽。

    然后,他听到那低沉如一尾古琴的嗓音,有些小心翼翼地再次于门外响起。

    “你若要上药找我也无不可。”

    那人话中掩饰不住地窘迫、妥协、尴尬与不自在。

    繁羽屏息,周身一颤,不及细细分辨,身体在门的这一侧控制不住地发起抖来。

    江慈心想了想,欲盖弥彰一般,含糊地又加上一句。

    “反正你救过我,上个药也不算什么。”

    繁羽紧靠在膝头,一手捂着嘴,鼻息急促。胸腹间无数期望与失落否定互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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