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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说了。」

    「所以眞正见过世子的人少之又少。你和世子一样有对蓝眼珠。只要再将发色染黑,就没人能辨眞伪。」

    「哪那么简单啊。」

    「负责照顾艾米尔少爷,每天和他见面,因而知道他长相的随从们,已全部在那场大火中丧生。此外,会经见过他的人,除了负责教育他的我之外,还有总管森查,以及负责维修守护骑士的技术官总长帕费尔多。你也知道的,森查已在那天晚上中弹身亡。至于那位技术官总长,日后只要我向他解释,他应该也会谅解才是。因为谁也不希望失去工作、无处栖身啊。」

    「」

    我是一名巡礼者,多年来在社会底层看尽人世百态,我本以为自己比同年龄的孩子更懂得人情世故。

    但听完这名纹章官说的话之后才明白,这世上似乎存在着一个我无法想像的「社会结构」。就是这样,他才敢有恃无恐地说「不会穿帮」。

    他进一步加以说明。

    「那天晚上,我从北塔的窗户偷偷观察停机坪上的状况。当你从公爵的飞空艇上走下时,是谁第一个叫你世子是总管森查对吧」

    「」

    「就是森查没错。那名年近半百的总管。他想掩护你逃离停机坪,最后中弹身亡。」

    「啊,经你这么一提,确实是他没错。」

    「话说森查总管,他是迪奥迪特家中任官最久的家臣。听说他十六岁便进城任职,之后花了四十年的岁月,才登上总管一职。他在贵族家做了四十年的管家,访客的长相和名字全都会牢记脑中,尽管是只来过一次的访客,长相和名字也不会忘记,记忆可达十年之久。这是他亲口对我吹嘘的事。」

    「」

    「其他的家臣姑且不论,森查是绝不可能会认错人的。尽管光线昏暗,但森查却是第一个叫你世子的人。你猜这是为什么」

    「我怎么会知道。」

    「他是擅长记住别人面孔的高手,如果第一个叫你世子的人是他,那么其他家臣也都会相信你是世子才对。由此可知,森查明知事情的眞相,却故意这么做。」

    「我不懂你的意思。」

    「你听好了。那位服务了四十年的总管,很清楚你不是世子。但他却故意称呼你为世子,让其他家臣相信他的说法。接着,他冒着生命危险,助你逃脱。」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动机只有一个:他不想让领主家就此瓦解。」

    「不想就此瓦解」

    「没错。」

    欧崇颔首,踱步至房间中央,环视着城内说道。

    「刚才我不是说自己先前担任迪奥迪特家的纹章官吗其实迪奥迪特家已经断了血脉。领主迪奥迪特子爵和世子艾米尔在那天晚上便已葬身火海。迪奥迪特家就此从世上消失。其实它已经不存在了。」

    「」

    「不论原因是事故还是战争,只要断了血脉,这个家便不存在。支配领地的权力也将就此消失。位于西北部阿曼迪沙薛的迪奥迪特家领地,将就此从世上消失。没有了贵族家,家中的组织也将就此瓦解,麾下的领民全部将就此丢了工作,失去收入和身分。没有了支配者的领地,不是被中央征服府接收,便是被之前对领地虎视眈眈的邻近贵族家占领。

    「虽然这只是我个人的想像,不过,那名老总管看到城内陷入一片火海时,一定知道领主和世子已凶多吉少。但就他而言,从十六岁起服侍长达四十年的这个家,是他人生的全部。这个家之所以有现在的成就,全是他辛苦奉献的成果,这是他引以为傲的事。他无法忍受自己穷毕生之力打造的家,就此毁于一旦。因此,不管你是谁,只要你有可能以世子的身分让这个家延续下去,他就愿意将未来托付在你身上。我躲在高塔的窗户后面目睹这一切,能体会森查的这份用心。」

    「」

    「之所以说不会穿帮,就是这么回事。就算有家臣发现你的眞实身分,只要他在这里工作,就不会希望丢了这个饭碗。在不景气的世道下,要以优渥的条件到其他贵族家任官,着实不易。也没人想这么做。不管你是谁,只要你肯充当我们的世子,大家便会形成命运共同体,一起携手合作。这和你未来有没有成为领主的资质无关。不论你是什么样的人,只要这块地盘有继承人就够了。如此一来,命运共同体才能延续。」

    欧崇的意思似乎是一旦这个家断了血脉,包含他在内的所有家臣们都将失业,所以就算我是冒牌货、没有当领主的资质,也无所谓,只要我能顶替世子就行了。尽管事情穿帮后难逃死刑,但家臣们应该不会戳破这个谎言,一旦东窗事发,到时候再另做打算即可。

    这未免也太自作主张了吧

    「而且你并不是没有这份资质哦。」欧崇紧接着说道。「不知道为什么,你可以启动守护骑士,不是吗只要你驾着休佩安斐尔站在队伍前方,不知情的士兵们便会听从你的号令作战。就算邻国的艾尔康家举兵来犯,我军也能全面迎击。」

    但欧崇的这番话,立即让我下定决心离城。

    要我站在队伍前方

    「别开玩笑了。」

    我死命地摇头。

    「要我再次驾着它和人战斗,你不如杀了我算了。」

    没错,这根本就是在开玩笑。

    我在心里不断嘀咕,来到阶梯最底层,朝空荡无人的外庭走去。传来脚步声的回音。阳光沿着拱形天花板的外缘,从蓝天透射而下。

    刺眼的强光令我皱眉,我继续迈步前行。怀里有个沉甸甸的东西在晃动,叮当作响。我停下脚步,重新将塞满硬币的袋子绑紧。

    「」

    袋子里装满金币。我从未带过这么多钱走在路上。这是道别时,纹章官给我的。「你路上需要盘缠吧。」他很慷慨地给了我这笔钱。他若无其事地将钱塞到我手中,反而令我感到不悦。这么多钱,我和爸爸两个人得工作几年才赚得到啊

    「可恶,这就是贵族家是吧。」

    我要向他们复仇。

    他的声音再度在我脑中响起。

    那是他刚才在我走出房间时,对我说的话。

    「里奇,你无论如何都不愿意配合,是吧」

    「没错。」

    我从衣服堆里挑选鞋子穿上,一面绑着鞋带,一面摇头。

    「我要离开这里。我不想再受那种罪了。」

    「你要回去当一名巡礼者吗」

    「那是我的自由。」

    「这项计划,若非你自愿协助,便无法实行。既然你执意要走,我也不留你,不过」

    欧崇蹲下身,与蹲在地上绑鞋带的我保持同样的视线水平,向我问道。

    「里奇,你觉得现在这样好吗」

    「你指的是什么」

    「这个世界。」

    「咦」

    我抬眼望向他,与他四目交接。

    「你对这个世界没有丝毫恨意吗贵族一出生就是贵族,站在万人之上,理所当然的支配着一切,这就是我们的世界。」

    「」

    「难道你从没想过要打破这一切吗贵族也一样是人。虽然有些傻瓜会说,我们打从一开始就构造不同,但绝不是这么回事。你不会想在他们统治的社会里凿个洞,给他们好看吗」

    「这旭种事」我将脸撇向一旁,避开他的目光。「想也没用啊。」

    「里奇,我要对他们复仇。」

    欧崇伸指掀起自己的刘海,露出覆在发下的前额。有一道斜斜的新月形伤疤。

    「我要复仇。他们认为贵族统治的社会稳若磐石,我偏偏要把它凿出个洞来。先从里头凿出个小洞,日后再把它整个翻过来。我以这个伤痕立誓。」

    「」

    「为了这个目标,我甘冒死罪的风险。我会尽自己最大的能耐去完成复仇大业。」

    欧崇手搭着我的臂膀。

    「里奇。我很看好你。我要让你成为我的同志。」

    「让我成为你的同志什么啊。」

    我把他的手甩开。

    「你别再试着说服我了。」

    「你听好,里奇。我并不是要你一辈子都配合我演这出戏。其实这个家的领民生活会有什么改变,我一点都不在乎。我的提议是由我们两人联手取得迪奥迪特家,日后干一番大事。我们合力破坏这个世界,加以改造」

    「我不要。」

    我绑好鞋带,站起身。

    「我不想这么做。这个世界打从一开始就是这样,而且我只是个小孩,根本无力改变这个世界。像你说的打破这一切、改变世界,这种离谱的事,我从来没想过。」

    「里奇。」

    「你这是带给我困扰。虽然不知道你为何会有这种想法,但请不要把我卷进去。」

    我也有点赌气。

    欧崇说得没错,今后我将独自一人重回巡礼者的生活,有什么前途可书但看他讲得一副很了不起的模样,我就是不想被他牵着鼻子走。我才不想乖乖听他的话,再度坐上那架守护骑士。

    我站在通往外庭的大厅中央,望着自己的手。

    「」

    「我明白了,对不起。」

    欧崇站起身,从怀里取出一个小袋子,递给我。

    「我无法强迫你。这个你拿去吧。」

    「」

    我收下这个小袋子,感觉沉甸甸的。

    「你不用送我东西。」

    我如此回道。

    「你拿去就是了。」

    他硬将袋子塞进我怀中。

    「路上总会需要盘缠吧。虽然不多,但你还是带在身上。那些衣服,你也可以多带一些。」

    他指着沙发上的衣服。接着他走向窗边,打开百叶窗,望着外头施工的情形。

    「」

    他很干脆地放弃说服我的念头。我望着他的背影,觉得有些匪夷所思。依我的经验,那些打算利用他人的坏蛋,个个都死皮赖脸。

    「你今后有何打算」

    我面朝他的背影问道。

    一旦世子不在人世的消息传出,便是迪奥迪特家的末日。

    根据刚才那名军官的报告,邻国大军似乎已逼近至国界的河岸沙洲。虽然未会亲眼见识贵族之间争夺领地的纷争,但在我出生前各地似乎就纷争不断。

    「我会尽可能让人以为世子还活着,以此争取时间。艾尔康家老早就在打这块领地的主意,不时骚扰我们。因为迪奥迪特子爵担任公职,主张非战主义,对方反而利用他这点,非法占领国境的河岸沙洲那原本属于我方的领地。如今城内经历了大火、领主丧命,只剩他那不中用的儿子,也许他们会在世子已死的消息传出前,抢先一步举兵来犯。如果是这样,还不如让中央的征服府接收我们的领地。只要安分地缴纳税金,征服府根本不管领地的主人是谁。我不认为征服军的治安部队会千里迢迢地横越康恩海来到此处。」

    「」

    「我得争取时间,好准备乘夜逃跑。」

    男子耸了耸肩,脸上流露出豁达的神情。已不见他刚才握紧我的手,强迫我成为他同志时,那个骇人的表情。

    眞是个不可思议的男人这是我对他的感觉。也许刚才他只是略为显露出平时潜藏心中的情感。

    我决定不客气地收下这笔钱。我得重新买一顶帐篷才行。至于沙发上那堆衣服,尽是一些奢侈华丽的服装,所以我只带走身上穿的这件衣服虽然我选的是最朴素的一件,但作为巡礼者穿的服装,还是过于精致,其他就敬谢不敏了。

    「里奇。」

    欧崇最后朝即将步出房外的我说道。

    「你刚才说自己没有能力改变这个世界,其实不然。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你却能驾驶守护骑士,不是吗」

    「我已经受够了。」

    我摇了摇头。

    「那么恐怖的经验,我不想再有第二次。我不想再驾驶它。」

    「恐怖」

    「没错。我只要操纵一根拉杆,转眼间便有好几十人丧命,这实在太残酷了。」

    「你在说什么啊你知道吗在中央贵族之上叫作眞贵族的那群人,只要眉毛轻轻一挑,马上就有上千人丧命。」

    「」

    「你还太嫩了,对世道仍不了解。」

    我穿过大厅,来到外庭。

    我摇了摇头,欲清除欧崇那段不断在我脑中浮现的话,快步走过穿越庭园的小径。我在离开房间时得知,前方是山顶外侧的悬崖,沿着山腹走,会有一处通往城下市镇的登山道入口。

    城堡外墙已是一片焦黑。四处驾着鹰架,高处有身穿红色制服的士兵影子在走动。我快步从下方通过。

    住在城内执勤的家臣人数,一个晚上便少了一半以上。目前在城堡外墙从事修复工作的,是那天晚上在城下市镇,未目睹当时惨事的迪奥迪特家私人军队。与黑甲军团相比,他们这身红色制服看起来不像战斗用,反倒有几分仪式用的味道。

    这世上的军队有两种。一种是隶属于中央米尔索提亚征服府的征服军,另一种是各地贵族家自卫用的私家军。身为国家正规军的征服军,与贵族家的私家军,两者在规模、装备,以及战力上,自是回然不同。

    私家军中装备电磁枪的士兵屈指可数,一般来说,都是以传统的长剑、大炮、火药枪等武器来守护领地。虽然也有飞空艇,但各家顶多只有两、三架,至于其他强大的战力,就只有各家代代相传的守护骑士了。

    我只有从父亲那里听来的一些历史知识,从未实际见过贵族家之间的纷争,但就一般领地的争夺战来说,一开始双方都是以普通的战力对战,到了最后,就会由领主驾驶守护骑士展开「双雄对决」,以此一决胜负。

    贵族之间互相争夺领地,在历史上是司空见惯的事,在米尔索提亚,这并不算是战乱。中央的征服军也鲜少会介入阻止。似乎眞如方才欧崇所言,征服府只要收到的税金一毛不少,根本不在乎地方上的领地主人是谁。不过,身为土地领主的贵族家若是不安分地缴税,征服军里一支名为徵税军的部门,就会旋即前来展开税务调查。最近似乎调查得特别严格,有不少贵族家被查获有逃漏税的罪行,财产因此悉数充公,家门就此瓦解。

    这个家已经瓦解了。

    这么说来,那个人也会

    我迈步向前行,回想着那天晚上的一幕场景庭园的道路上方覆满了常春藤,犹如隧道一般,我从它底下走过,看见一件下摆飘扬的白色礼服,从树叶缝隙间倾泄的阳光中迎面走来。

    「」

    我不禁为之驻足。

    我脑中浮现的那个人,竟然就出现在我面前

    对方也停下脚步。

    那名大我几岁的长发少女,双手捧着许多设计图般的纸筒。那双水灵的乌黑大眼圆睁,她低下头去,将目光从我脸上移开。

    那夜她在停机坪上,隔着数名家臣望着我时,脸上所出现的惊奇表情,与此刻她的神情别无二致。当其他家臣们都相信总管说的话,喊着「世子」、「世子」,朝我涌来时,只有这名少女双目圆争地站在一旁静默不语,以惊讶的表情注视着我。

    「你」

    少女向我点头,欲就此错身而过,我不自主地出声唤住她。

    「」

    少女停下脚步,将脸别向一旁。她不想看我。我眼前看到一头乌黑的长发。洁白简朴的礼服长裙下摆,有一双穿着凉鞋的玉足,从树叶间洒落的日光,就照在她白净的脚跟上。

    「你」

    我虽然唤住了她,却不知该说些什么。刚才我在寝室里,本想对她说:你没受伤,眞是太好了。

    「你没有受伤」

    「您染发了,对吧」

    正当我话说出口时,少女也同时开口。感觉如同话语在空中相撞一般。

    「咦染发」

    我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因为刚才我在浴室里洗头,洗去黑色的煤灰,恢复成原本的金发。

    「我没有染发。这是我原本的发色。」

    「眞的假的」

    「咦」

    「不会吧」

    少女脸别向一旁如此说道。她不想和我眼神交会。感觉上她似乎有些不悦,看起来像是在生气。

    「虽然某本兵书上写道,要欺敌得先从欺骗自己的臣子开始,但我竟然完全看不出来世子平时是刻意佯装成自闭的模样,好让周遭的人们松懈,以备日后有事发生时能化险为夷。尽管周遭的人们都批评您是蠢材、自闭、游手好闲的败家子,但你丝毫不以为意,一心一意为了延续家业这个远大的目的而努力。」

    「不,这是」

    「我」少女这才转头面向我。她双唇紧抿,一脸怒容。「我很气我自己。我什么也不懂,竟然光凭外表去评断别人。您为了解决这个家的危机奋斗不懈,将自己弄得肮脏不堪,但我却称呼您是个下人。」

    「这」

    「弱小的贵族家要保存血统延续家业,是多么困难的一件事,得忍受何等的屈辱,我自己也曾亲身经历,应该很明白这个道理才对,但我却偏偏」

    这名少女紧抿双唇。

    「我眞是个大傻瓜。」

    「不,其实我」

    「我这样实在太差劲了。根本就无法成为独当一面的女官,从那一晚起,我始终无法原谅自己,每照一次镜子,就愈讨厌自己一分。尽管我嘴巴上常说不能以貌取人,但那时候的您,实在像极了下人,也就是说,我根本没有识人之能。每次想到这里,我就很嫌弃自己啊,对不起,我到底在胡说些什么」

    少女一口气说完话后,开始啜泣,拚命摇头。

    「我眞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大傻瓜。虽然我不认得您,但再怎么说,也不应该当着世子您的面,说出那么冒犯的话,我实在不知该怎么向您道歉才好。」

    看来,她并不是在生我的气。我想对这名责怪自己的少女道出眞相。

    「你听我说,你没有错。其实我并不是这个城堡的世子,我只是一个混进城内的巡礼者之子。那一夜我混进城内的原因,说来话长不过,你的感觉并没有错。我不是城里的人,更没有什么特殊身分。从这一刻起,我将走下这条山路,恢复我原本的生活。虽然发生了许多事,但这座城堡并不是我该待的地方。」

    「」

    「我的名字叫作里奇葛雷奈尔拉法尔。很高兴最后还能跟你小聊片刻。可不可以冒昧地请教你的芳名」

    「眞不简单。」

    「咦」

    「您捏造假名、经历、还有身分,并染发变装,乔装成另一个身分,连侍从也不带,就这样到城下市镇去视察灾情是吧眞是太了不起了」

    然而,这名少女却一脸佩服的模样,紧盯着我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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