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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身体承受横向重压,旋转的萤幕画面奇迹似的停止不动。但地平线却整个倒转,黝黑的森林从头顶直冲而来

    「唔」

    我再次以手腕的力道朝控制杆施压,让原本上下颠倒的机体在原地翻转。黑色地平线在我面前转了一圈,夜空再度回到我的头顶。我这才知道,刚才自己以近乎垂直的角度朝森林俯冲。

    「可恶。」

    我使劲将控制杆往后拉。这时砰的一声,一阵重压袭来,整个人被重重地撞向驾驶座。我咬牙抬头一看,黝黑的森林宛如被刮向视线下方般,急速向下窜流,眼前是一望无垠的夜空。我松开控制杆,星空的流动也随之停顿。搭载我的守护骑士,以背后张开的双翅稳住身躯,缓缓上升。

    得救了现在正飞向哪里城堡呢我喘了口气,左右张望,发现视线右方有岩山的黑影。沿着岩壁,可以看见一个细长的流线形黑点,正缓缓上升。

    是那架飞空艇。它并未就此撞向地面。

    黑甲军团身经百战。那架飞空艇在即将撞向森林之际,顽强地稳住机身。

    「若是就这样放它走,势必会重回城内展开杀戮。没办法,得斩了它。」

    黑猫说道。

    「咦」

    「升到它的上空,占好位置。恢复陆战模式,在空中拔剑。」

    「」

    斩了它

    我不禁转头望向坐在我座位左上方的那只黑猫。

    「你还在发什么呆城里的人全部都会没命的。」

    「唔。」

    我将视线移回右方。变成一个小黑点的飞空艇,沿着岩山的山腹垂直攀升,欲重回城内的停机坪。

    「可恶」

    我右手反射性地做出动作,让守护骑士在空中旋转。夜空陡然左倾,眼前景致向右方流窜,岩山和飞空艇的黑影转眼间已来到我的视线中央,彷如自己跑定位般。我恢复倾斜的机体,飞行用推力拉杆依旧保持全开,「休佩,安斐尔」迅如疾风。流光瞬息间,大地向下倾沉,我已来到燃烧的岩山山顶,以及正往上飞的飞空艇上空,低头俯瞰着它们。

    「若使用二十厘米电磁炮,它会化为一团火球,坠向停机坪。只能用剑将它斩成两半了。」

    「用剑」

    「直接往下冲,在空中瞬间切换成陆战模式。让手脚能自由行动,拔剑将它砍成两断。」

    往往下冲

    「若不这么做,所有人都会死的。」

    「唔」

    感到迟疑的,只有我的意识。为什么我能做得到我的手脚完全依照当时黑猫所描述的画面,做出每一个动作。若不这么做,聚集在停机坪上的人们都会被杀害这个念头在背后催促着我,令我手脚自行做出动作。

    我左手将推力拉杆拉回。在守护骑士失去上升推力的同时,右手将控制杆前往推,让机首倒悬,朝向地面。我头发倒竖,身体浮起,有一股血液全部往上抽离的不舒服感,同时机首开始下降,机体直坠而下。在猛烈的冲势下,岩山山顶已直逼眼前。影像彷如在瞬时间扩大许多,其实不然。这是因为一身青黑色甲胄的「休佩安斐尔」正头部朝下,关闭一切推进力,以近乎垂直的角度急坠。

    咻

    骇人的风声呼号。

    「陆战模式。就是现在,拔出长剑」

    在黑猫的「喝叱」下,我右手拉下黄色拉杆。日后才知道,守护骑士在飞行模式下,为了避免不必要的惯性力矩,手臂和双脚会沿着机体中心线固定不动。在空中切换成陆战模式,虽能让固定的四肢行动,但重力平衡也会瞬间瓦解,产生复杂的空气阻力,若稍有闪失,机体便会在空中状况百出,完全失控。但要让守护骑士在空中出剑,这却是唯一的办法。

    收回拉杆后,萤幕上出现「四肢:陆战模式」的显示。同时稳定翼的拉杆也弹开似的回到前方,背后的机翼折叠收回。这时,下坠的速度加快,出现先前射向空中时的剧烈震动。

    剑,是这个吗

    我发现一根握把上刻有长剑印记的拉杆,右手立即伸向它。拉杆底部写有「trancher」的文字。我在摇晃中握住它,使劲地往下拉。

    如果此刻有人从地上仰望「休佩安斐尔」的姿势,想必会看到一具从高空坠落的青黑色甲胄人形,手伸向背后握住棍状的剑柄,从盾上抽出一把散发银光的超震动剑的模样。还有下个瞬间,这具拔剑出鞘的甲胄人形,在空中像是被弹开般不住旋转的丑态。

    「哇」

    挥出的右手机械右臂产生强大的空气阻力,让机体顿时陷入旋转当中。就像手拿锥子钻孔般不住打转,非但如此,旋转轴还会逐渐偏移。我不明所以。烈火熊熊的山顶不断回旋。一面回旋,一面上下偏移,朝我逼近。再这样下去,我将一头撞向城堡

    「重新稳住重心」

    黑猫「大喊」。

    「稳住重心,握好剑。」

    「唔」

    我在浴室里,站在热水源源流出的洗脸台前,手按着胃部,眉头紧蹙。觉得当时的不舒服感比自由落体还要快速的旋转下坠,让胃液几欲从口中涌出的那种痛苦再度涌现。

    「眞难受。」

    我望着自己的脸喃喃低语,叹了口气。双手捧起热水往脸上泼去,一再用力地在脸上搓洗。

    那种事,我不想再有第二次了。

    但我却无法阻止记忆中的影像浮现。

    隆隆隆

    「」

    刹那间,我怀疑自己看到的景象。

    那是我陷入混乱旋转后数秒间发生的事。也不知道自己在强大的重压和风声中,是如何操作,竟然能让原本不断旋转的视野陡然停住。我右手依然握着控制杆,脑中不断想着「快停快停」,至于手腕是如何微妙地施力控制机体,就算要我说明清楚,我也完全想不起来。

    总之,在机体混乱地旋转时,它奇迹似的停住,黑色飞空艇顶端就像定在我视野正中央似的,不断变大,朝我逼近。

    「就是现在,一剑砍下去」

    「唔。」

    我紧握控制杆,举起守护骑士握在右手中的长剑。日后才知道,这就是名为「电磁超震动剑」的武器。乘着下坠之势,在空中与黑色飞空艇交会的瞬间,守护骑士的右臂疾砍而下。

    刷

    在我挥剑的同时,有个黝黑之物由下往上掠过。

    喀喀喀

    紧接着,整个驾驶座传来一阵震动。不一会儿,往我上方飞去的黑色流线形物体,就在萤幕前断成两半。我就像看一出慢动作电影般,抬头仰望这一幕。

    成功了

    我完全不记得自己当时是如何操纵不,我甚至怀疑那是我所操纵。黑色飞空艇在我头顶一分为二,缓缓地在空中飘落,从切口处散落出无数个黑点,而我,只是呆呆地望着这一幕。在银剑光芒的照耀下,我发现那散落空中的小黑点,是人类。

    「唔」

    只记得当时我感到背脊一阵寒意窜升,在降落的驾驶座里发出一声悲鸣。

    「唔、唔哇」

    接着

    我就此不醒人事。

    我在洗脸台前一再朝脸部泼水,接着拿起毛巾,用力擦拭。

    我只穿上替换的衣服,没染发就回到寝室里,坐在沙发上等我的那名长发男子朝我喊了一声「喂」,开始发起牢骚。

    「喂,你怎么没染发」

    「为什么我非染不可。」

    我反问他。

    「我既非你的家臣,也不是你的部下。没必要对你言听计从吧。」

    「少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唔」

    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男子悄悄拿起一条毛巾盖在我头上。

    「有人来了。你用这个披在头上。」

    「这、这是做什么」

    「照做就对了。然后去浴室里躲着。」

    门外传来敲门声。男子将我推进浴室内,并悄声地我要「安静一点」,接着朝门外说道:「进来吧。」

    我感到莫名其妙,从浴室的门缝朝房内偷窥。正巧寝室的房门开启。

    「打扰了」

    出现一名身穿制服的中年军官在城下市镇里,与卫兵班长交谈的那名军官他一走进房内,便立正向男子行礼。

    「报告纹章官,侦察队刚返回。果然是艾尔康家。他们在非法占领的多库特沙洲的城寨里,聚集了步兵部队等大军。」

    男子闻言,暗暗咒骂了一声。

    「果然不出我所料。」

    「您认为该怎么做如今我方所有士兵皆投入城内的修复工作,要暂停修复工作整军迎击吗」

    「嗯」背对我的纹章官,双臂盘胸沉思。「可是上尉,此举会不会是对方的调虎离山之计,意在让我们全军派往河岸,和他们对抗呢到时候,城内门户洞开,只要有少数游击队入侵,我们便会被攻陷。本应率领大军的首席骑士和次席骑士都已经阵亡了。」

    「是。」

    「领主迪奥迪特子爵已不幸罹难,倘若邻国的艾尔康家趁这个机会进攻,看来只能由世子亲自上阵领军。但辅佐世子指挥大军的干部骑士皆已阵亡。如此一来,身为纹章官的我,只好负起指挥全军的责任。」

    「是。」

    「我得先向世子说明目前的情况,请他做好上阵的准备。不过,艾米尔大人目前正在沐浴。在正式下令前,全军继续进行修复的工作,静候命令。」

    「遵命。」

    身穿制服的军官步出后,纹章官向我唤道:「喂,可以出来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向站在房内,双臂盘胸的纹章官问道。

    「如你所听见的。你在一旁应该全瞧见了吧」

    「我哪听得懂啊。」

    我摇着头。

    我现在最重要的事,便是早点离开这座城。爸爸已经死了,我没有继续留在这里的理由。那座地底停机库已经烧毁,我也没能力为他办丧事。我想在草原的某处为他做个小小的墓碑,祈求他在九泉之下能够安息。

    然而

    「对了,还没向你自我介绍呢。」

    男子望着我,突然想起此事。

    「我名叫欧托利卜欧崇。先前担任迪奥迪特家的纹章官。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我将视线从男子脸上移开。「我叫里奇葛雷奈尔拉法尔。」

    「你为什么不敢正视我」

    「因为你用奇怪的眼神盯着我瞧。」

    「用不着在意。原来你叫里奇葛雷奈尔拉法尔啊,好名字。是你父亲替你取的吗」

    「应该是吧。」

    「你家住哪里」

    「我不是说过了吗。我是四处旅行的巡礼者,我爸爸已经死了。我是个孤儿。」

    「是吗」男子颔首。「那正好。」

    正好

    「你从何而来,为何前天晚上会混进城里,又是如何懂得驾驶守护骑士,我现不想去细究当中的原因。总之,因为某个机缘,你在这座城里启动了休佩安斐尔。而且不光只是启动它,你还将中央贵族率领的黑甲军团所乘坐的飞空艇砍成两半。眞不巧,当时我没能亲眼目睹。」

    「」

    「听说那位名叫耶兹的公爵,后来乘坐另一架飞空艇逃走了。可能是目睹你驾驶守护骑士战斗的英姿,自认为没有胜算吧。反正他也找到他们搜寻的东西了。」

    「」

    「迪奥迪特子爵担任检察官,负责追查贵族的犯罪案件,也许是和中央的哪位官员起了争执吧算了,现在这已经不重要了。想夺取什么公审的证物,就尽管拿去吧。反正这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我板着脸抬头望向纹章官,他也回望我一眼,如此说道:

    「我们现在最重要的是思考眼前的生活。对吧」

    「」

    我们

    「我」

    我望着房门,开口说道。我想离开这里。我帮过他的忙,城里的危机也解除了,我应该可以就此离去才对。

    但我才刚开口,他便制止了我。

    「你叫里奇对吧」

    「没错。」

    「那么,从今天起,就跟这个名字说再见吧。」

    「」

    他在说什么啊

    我一脸纳闷地望着他,他继续说道:

    「我叫你今天起跟这个名字说再见。」

    「什么」

    2

    「开什么玩笑」

    我一面喃喃低语,一面走下楼梯。

    白天的城内,阳光从高处的窗口射入,修缮的铁鎚声此起彼落。此时此景,与黑甲军团来袭的那一夜判若两地。

    据传城内只有四分之一的面积躲过祝融之灾,尽管如此,幸存的土地仍相当广大。从通往外庭的宽敞阶梯往下走,一路上没遇见半个人一来也是因为家臣泰半已遭杀害。这座空荡辽阔的城堡,就只是充作贵族家的住居吗这是他们的家和巡礼者的帐篷相比之下拿这两者来比较,根本就是一件蠢事。可是,为什么两者的生活会有天坏之别。过去大家应该同样都是伊纽梅奴创造的原始人,从什么时候开始有如此大的差异呢

    还是打从一开始伊纽梅奴在造人时,便有「应该成为贵族的人」与「其他普通人类」之分呢所以只有贵族才享有特别待遇,是这样吗我会问过父亲,他回答我「没这回事」,而那名纹章官也语气强烈地否定这种说法,他说:「要眞是那样,谁能接受啊。」

    我要向他们复仇。

    走下楼梯时,脑中突然闪过那个名为欧崇的男子所说的话。

    然而

    「别开玩笑了」

    我死命地摇头。

    「说什么傻话竟然要我做这么荒唐的事。」

    我实在无法再和他相处下去了。

    别闹了。我一面嘀咕,一面走下楼梯。打算就此出城。由于中央升降机已被破坏,我只能沿着山腹的登山道往下走。

    我脚上穿着在房间里取得的新鞋,踩在大理石阶上。新皮鞋的大小穿起来相当合脚。那个男人说「你和世子的体格一样」,至少他这句话没错。

    不过,我终究还是无法同意那位名叫欧托利卜欧崇的纹章官所说的「提议」虽然他是以半「命令」的口吻对我说,但我根本就没必要对他百依百顺。

    「从今天起,就跟这个名字说再见吧。」

    欧崇对刚洗好澡,换上新衣的我如此说道。就在我刚得知自己在那场灾难后睡了一天一夜,头脑才刚清醒过来的时候。

    这名长发男子欧崇,冷不防地对刚清醒的我说了一句:「跟这个名字说再见吧。」

    「什么」

    「从今天起,你要成为艾米尔威迪奥迪特。」

    「要我成为这是什么意思」

    我回望着他,问道。我不懂他这句话的意思。

    「眞正的世子早就葬身火窟了。」男子双手叉腰说道。「他已不在人世,需要有人代替他。所以我才要你继续待在这里,假冒迪奥迪特家的世子。就像那天晚上一样。」

    「假冒」

    「没错。」

    「要假冒到什么时候」

    「一辈子。」

    男子毫不迟疑地应道。

    「你是在开玩笑吧」我提出抗议。「再说,那天晚上我并没有假冒世子。是身旁的人自己误会的。」

    「那就让他们继续误会下去吧。」

    「你别开玩笑了」

    这位名叫欧崇的男子虽出身平民,但似乎拥有连贵族也自叹弗如的学历。不仅如此,除了头脑机灵外,他体内似乎还潜藏着其他特质,不知该说是危险的才能,还是危险的狂热。

    从他那看似冷峻的外表,很难看出他潜藏的这份「危险」。这些年来我周游列国,看过不少狡诈的人,但这种人都会给人一种猥琐的印象,一看就知道不是善类。但欧托利卜欧崇非但不会给人猥琐的感觉,甚至还让人觉得他气质高雅,不过他提出的「策略」,简直与一般的诈欺犯没什么两样,充满危险。

    「那么,里奇,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欧崇问道。

    又下后你有何打算」

    「有何打算」我望向窗外。「离开这座城,恢复我往日的生活。」

    「你指的往日生活,是当一名四处流浪的巡礼者吗」

    「我只有这条路能走。」

    「只有这条路吗」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当巡礼者快乐吗你喜欢当一名巡礼者吗」

    「」

    我不知如何以对。

    「你自己仔细想想,里奇。你还要继续像个乞丐似的四处流浪你想重回那种生活吗这眞是你要的吗你过去的人生又是什么虽然我不是很清楚,但你应该是从懂事的时候起,就因为父亲是个巡礼者,才被迫展开四处旅行的生活吧世上像你这样的人,比比皆是。」男子望着我,彷如能看透一切。「刚才你说你父亲已经死了。这是最近的事吗」

    「」

    「你不用再因为父亲的事约束自己,过着非出于本愿的生活。今后你不妨随心所欲地过日子。」

    「」

    「我刚才之所以说那正好,指的正是此事。与其独自一人流浪天涯,何不充当这里的世子呢从此可以过着贵族的生活哦。」

    「这怎么可以。」

    「不喜欢奢华的生活吗」

    「这太荒唐了。」

    「不喜欢过贵族的生活吗」

    「这不是喜不喜欢的问题,而是过于荒唐。这件事太可怕了。竟然要我假冒贵族」

    「告诉你吧,谎言这种东西」纹章官紧盯着我如此说道。「愈是觉得怎么可能,愈是荒诞不经的离谱谎言,看起来愈像是眞的。」

    让我教你明白这个道理吧纹章官以如此自信满满的态度向我洗脑,我也不甘示弱地回嘴。

    「我拒绝。我不想做这种事,而且就算做了,也会马上露出马脚。一旦东窗事发,后果不堪设想。」

    「你说得没错。此事一旦公诸于世,传进征服府耳中,假冒贵族的你,以及计划这一切的我,都难逃死罪。」纹章官耸了耸肩。「不过,这是不可能穿帮的。」

    「怎么可能一辈子都不会穿帮。」

    「就是不会穿帮。」

    「为什么」

    「我不会让它穿帮的。」

    「那天晚上的情况另当别论,但总会被家臣识破吧」

    「不会。」

    「为什么」

    「我解释给你听吧。」

    纹章官先对我说了一句「你听好了」,便接着娓娓道来。

    「你听好了,里奇。这里和一般的贵族家不同,迪奥迪特家的独生子艾米尔威迪奥迪特虽然和你同年,体格也相似,但却是个严重害羞自闭的孩子。」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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