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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旁就是那个姓赵的女人,干校有名的女劳模,自然也是一跨八行,把他夹在了当中。

    镰刀一开,刷,刷,刷,刷,吴为就把他胯下的六行搂过去一行,变成了五行。

    女劳模也搂过去一行,他就剩下了四行。

    虽然只剩下四行稻子,也得努力才行,瞟着吴为的脚跟紧往前赶。

    吴为腰太细,脚踝也细,人又高,身高上就不占优势,至少比女劳模弯度大出许多,这样的体形只适合竞技项目。可她居然并不落后,暗中较着劲,好像存心要做些使他这位在各种会议上颁发嘉奖状的干校校长以及被他嘉奖的女劳模尴尬的事情。

    女劳模确是各方楷模,被评选为名目繁多的优秀分子,常在各种大会上作活学活用报告,揭发批判各个时期的反革命。胡秉宸在这方面很有些经验了,任何时候都能拔头筹的人,就难免让人想一想。不过他照常在各种大会上为这样的人鼓掌,念嘉奖这些人的发言稿。一条蚂蟥爬上了吴为的腿,又一条。蚂蟥不吃他,也不吃女劳模,偏偏吃吴为。很快,那两条蚂蟥就从饥馑的“贫下中农”变成滚瓜溜圆的“地主”。

    难道吴为没有感到有蚂蟥在腿上吸血可她就是不肯停下手来把蚂蟥从腿上打掉。她不能停手,她与女劳模的差距不过两三行,最后终于抢先半分钟到达地头。

    这才直起身来,拍打腿上的蚂蟥。轻轻二拍,蚂蟥们就懒懒地掉在地上,它们实在吃得太饱。鲜血从蚂蟥叮咬过的嘴眼流出,在吴为的泥腿上划出弯弯曲曲的红线。

    工间休息时,女劳模就像可以淋到每个男人头上的雨,让那个男人给磨一下镰刀,往这个男人肩上轻捶一拳。那一推、一操、一靠的巧劲儿,哪个男人不酥了骨头谁能说那些先进榜与此不无关系

    女人真是得天独厚,就是延安时期,女人也比男人“少花钱多办事”,不知她们还不知足地闹什么“女权主义”。倒是男人,该不该闹点“男权主义”

    人们对这种女人偏偏没有戒备,不但没有戒备,还会觉得安全保险。可是和吴为在屋子里谈个话试试,保证有人在窗外探头探脑。

    突然女劳模高呼一声:“嘿,同志们唱个歌怎么样”

    “行啊,你带个头儿。”于是女劳模就起了个头,“起来,饥寒交迫的奴隶”

    在这种场合下唱这种歌不过胡秉宸还是跟着大家唱了起来。吴为不唱,抬着头眯着眼睛看天,看云。

    好端端的阳光灿烂,突然就密布阴云。重又开始割稻时,吴为对胡秉宸说:“您的每个音符都不准,不是升了半个音,就是降了半个音。”

    “这么说,还是对了一半儿,该给六十分广一旦与吴为对话,胡秉宸就情不自禁地诙谐起来。

    “不,只能是零分。您大概不知道您是音盲吧”回去的路上,胡秉宸清醒了,有意不与吴为同行。他犯不上为了那股中药味、那点政治上的宜泄以及那个“您”,招致群众的“看法”。

    割稻之后,吴为发现老与胡秉宸照面。如果说她在室外阅读毛选时,隔壁的胡秉宸过来搭个茬儿还不为奇的话,那么他像影子似的,无时无刻、无声无息地跟在身后的情况,就着实让她有些恐惧。

    最吓人的一次是晚上她独自徜徉在通往小镇的大路上,天光下,路面上一条好端端的木棍突然立了起来,原来是条蛇吓得她往后一跳。

    虽然吓了一跳,还不至于惊叫起来。可这一跳正好跳在后面一个软软的物件上,这比那条蛇还可怕地让吴为惊叫起来。

    回头一看是胡秉宸,原来她这一跳之后,撞到了胡秉宸身上。

    胡秉宸说:“对不起。”

    怎么会这么近

    他一直在跟踪她,还是偶然

    连胡秉宸也发觉他们碰面的机会是不是太多了。休息日,胡秉宸常常在山野里走来走去,觉得是一种很好的休息。上个休息日到一条很远的河去,远远听到有人哭得好不凄怆。会不会是干校的人此人会不会寻短见便循声而去,等到走近才发现是歌声,真是长歌当哭了。

    于是在离河滩不远的梨树下站住,不知怎么就知道,躺在梨树下的那个歌者,定是吴为。

    他不禁心头一悸,她有什么苦处吗这样的女人居然会有痛苦

    河边,梨树,歌声,孤男,寡女真不是个好场景,赶快反身回走。晚秋的太阳晒得他的背好暖好暖,吴为的歌声却又阴又冷,那是什么歌呢当然不是语录歌,也不像中国歌曲。

    那一天,胡秉宸的耳边不断响起那凄怆如泣的歌声。这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呢平时见她走路,脸子都快仰到天上去了。难怪人们要整治她,若不整治还不知会怎样,可她却躲到那么远的河边去唱。胡秉宸盼上了早上或下午的政治学习;盼上了那个坐在室外,拿着一本毛选对着远山发愣的吴为。有时更拿了几行传抄的诗句去搭茬儿:“你觉得这是陈毅写的诗吗”

    胡秉宸真是用了心,字体是他难得一现的工整。吴为反复琢磨胡秉宸抄在纸上的诗句

    二十年来是与非,一身系得几安危

    浩歌归去天连海,鸦噪夕阳任鼓吹。南国风云二十年,一头须向国门悬。后死诸君多努力,捷报飞来当纸钱。

    胡秉宸却打量着低头读诗的吴为。她的头发很浓,中间那条发缝白得让他心跳。

    吴为随即在“一头须向国门悬”上画了一笔,显然是欣赏的意思;又在“一身系得几安危”的“一”字上画了一个圈,认真说道:“用字重复倒是像他的性格。可他会写诗吗

    胡秉宸没有继续求证是不是陈毅写的诗,却缓缓地说:“有人问曹禺为什么不写东西了,曹禺说:写什么呢王昭君是失败的,奉命嘛,命题作文总是不好写的他应该有勇气写点儿什么。抗战期间他写过一个很好的剧本,说的是国民党一个伤兵医院,自院长而下**透顶,有位女大夫是个正面人物,来了个马专员,大力整顿,把院长撤了职,医院才面目一新,在暴露国民党**这个问题上很受观众欢迎。这个戏解放战争期间还在上演,后来却被说成是为国民党涂脂抹粉,从曹禺的作品中消失了。如果不谈这些时代背景,只是就戏论戏,真是个好剧本,当时演出的剧团也是进步剧团,女主角由舒绣文扮演我实在为曹禺可惜,他的才华没能全部发挥出来。他应该有勇气,为什么没有呢只要不离谱儿就行了嘛我老认为老舍茶馆里三个老入扔纸钱的结尾,是曹禺式的结尾,也许是曹禺给老舍出的主意,或者至少是受了曹禺的影响。真希望合禺再给中国留下几个经典剧本。

    吴为说:“什么叫不离谱儿不离谱儿还能写出您所谓的经典剧本吗”

    一副与胡秉宸没的可说的姿态。

    一看话不投机,胡秉宸及时调整了话题:“小时候读冰心的文章,可能是寄小读者吧,老记着那个在海边骑着一匹白马的小姑娘,这个形象好像凝固在脑子里了。十几岁又读了意大利人写的爱的教育,一个孩子为从马车底下救出一个更小的孩子轧断了腿,他的同学又如何帮助他去学校当时老想,什么时候我也能牺牲自己,去救一个更小的孩子”

    吴为这才不说怪话,开始认真听他说。

    日后,随着他们关系的深入,胡秉宸将不断发现,矣为与他的一些趣味竟那样相似,不过相似而已。

    胡秉宸不能停顿,一停顿就很难继续这个谈话,也很难保存这种谈话的质地。他不能一再重复这种走近她的机会,吴为不觉得奇怪才叫见鬼。而且这是一个多争合适的场合。大庭广众之下,吴为的膝头还摊放着一本毛选,绝对不会有人另作他想,便不慌不忙侃侃而谈:“就说林黛玉,怎么不可以有个林黛玉而且没有林黛五就没有红楼梦,为什么要用大抹子把一切都抹平连主席都肯定了红楼梦嘛不要把每个作品都样板化,否则就不能丰富多彩。京剧还得有各个流派,大名旦四个,小名旦还有四个

    “dickens的陈腐的阶级观点和大团圆结尾让人厌烦,但文字是美的,我大学一年级读的英文课本就是原文版的大卫科波菲尔。”刚才还打算认真听个仔细的吴为,说话就是东边日出西边雨,又开始一脸狐疑地看着胡秉宸。他说的都是什么东一榔头西一棒子,像个杂货铺,不知专营什么买卖。是不是有点急于表现自己又为什么要表现自己

    “您是不是觉得,狄更斯应该先学习学习马克思的阶级观点”她拍拍摊在膝上的毛选说道。

    吴为的刁钻此时已见端倪,如果胡秉宸早有所悟,将来也就不会悔清了肠子喝道:“你这个刁钻的女人”此时千不该万不该把吴为的刁钻当有趣,大人不见小人怪地接着说:“我想起牛津,古老风味儿十足,还有莎士比亚住过的那条小街也是如此。”然后转身回到隔壁的屋子里去,留下吴为继续对着远山发愣,百思不得其解:胡秉宸今天怎么一反平日的矜持,话多得出奇

    回到屋里,胡秉宸对自己大发其火。

    吴为不是不明白胡秉宸这些姿态传递的是什么信息。像她这样一个自小就读白雪公主以及各类西方文学的人,怎么不懂得男女间的那些密码

    她只是怕了男人,既怕与哪个男人坠人爱河,更怕和哪个男人谈婚论嫁。

    不是没有男人对吴为感兴趣,但无法让她相信那是真爱。其实验证起来并不复杂,只要不让他们切入主题,马上拿她的前科说话。

    那些男人不过耍她而已

    像她这样有过前科的女人,还奢望什么男人的真情实意

    可惜正大光明的“随便玩玩”一说,一九四九年后不但转入地下,而且至少七十年代之前,只能潜伏在某些老奸巨猾男人的内里,女人就更不可能搭乘这趟车。

    如果条件像二十世纪末那样宽松,吴为何不可陪着他们玩上一把

    但她从来不是随便玩玩的人,那些随便玩玩的人,哪个会玩出一个私生子来

    别忘了吴为毕竟是顾秋水的女儿,别忘了顾秋水当年怎样轻易就将自己的一生交待给了包天剑

    恰恰相反,吴为不投入则已,一投入就是不知进退,有去无回。那真是将身家性命都押上去的豪赌,直到赔光输净才会回头,而不像有些女人,一旦发现没有赚头拨马便走。她那输光当尽的下场,实在怨不得他人。

    而且爱好文学的吴为,早就显出创作的倾向,不但喜欢创作故事,也喜欢创作男人。

    她总是把男人的职业与他们本人混为一谈,把会唱两句歌,叫做歌唱家的那种人,当做音乐;把写了那么几笔,甚至出版了几本书,叫做作家的那种人,当做文学。见到与文字沾点边的人,也就以为遭遇了文学,便热情澎湃地扑将上去,还以为自己是委身文学,“文学”也就何乐而不为地接受了她。过后再读契诃夫的宝贝,只好会心一笑。

    因此她也把干过革命、到过革命根据地的那种人,当做革命她后来对胡秉宸的迷恋,和胡秉宸的革命经历有很大关系。岂不知大部分情况下,会唱两句歌和音乐根本不是一回事。同样,会写两笔甚至出版了很多书的人,和文学也不是一回事。就像那个会写两笔又出版了几本书的吴为,谁又能肯定说她与文学有关吴为既热爱革命,又热爱音乐,又热爱文学,综观她这一生所选择的男人,差不多都和这种爱屋及乌的情节有关。尚书大传大战篇有“爱人者,兼其屋上之乌”,于她则是“爱乌者,兼其屋下之人”,或双相通用。她的热爱要是再多,怎么是好那么她这一生更是非常、非常地热闹而麻烦了。

    所幸她热爱绘画的时候,已近日暮途穷。

    不过这种无可救药的女人,哪个时代都有。

    直到冒天下之大不韪,为文学生了一个私生子,并遭天谴人怒之后才知道,“相似号”不是;“等号”,才知道不能轻许,才开始自我放逐。

    而多年的羞辱也为吴为的敏感优柔穿上了坚而冷的盔甲,她能不如此脆弱又如此坚硬吗

    再说,这个博大精深、十足贯通宋明理学“无言笑”的男人,怎么可能对她有非分之想

    4

    “文化大革命”如斗形龙卷风,裹挟许多生命,陀螺般地旋转而去。如果只留意它锥形的长尾,为人间留下的不过是个下流无耻的回味。

    风过处,却是哀鸿遍野,万树凋零,这才是龙卷风的用意所在。

    一盘残棋下到这里,就是不断有人调回北京,也陆续有人被分配出去。

    吴为自然是被遗忘的角落。她早巳习惯遗忘,觉得这个地位不错。干校里的人越来越少,也不赶着人们下地干活了。

    于是吴为身背一把砍刀,型号如那个所谓反革命分子用于自杀的一般,独自爬上渺无人迹的深山,时而陷身青云暗雾,时而倾听奇禽啼鸣于幽林深处。当地老乡说山中常有豺狼出没,她却从来没有遇到过,连蛇也没有看到过,也许蛇们只是绕在树上将她窥视,并不游下树来与她为难。她难免猜想,那夜在小镇路上遇到的蛇,是否有意帮胡秉宸一把

    漫山都是毛竹,吴为却非要爬到山顶,砍一根七八十斤重的巨竹背下山来。这样一来,不是可以消磨一个整天

    下得山来,将毛竹截锯为一米多的长段,用砍刀劈成细条,再用瓦片刮润,做了门帘送人。

    或在成堆废弃不用的木头中,拣些硬木块到车间加工小玩意儿,台灯座或是小水桶,然后用水彩在上面随意乱画,再涂一层清漆。

    哪一桩是女人玩的活儿可是,车床、砍刀、锯子、锉子,她样样玩得得心应手。

    除了机油味、破车床、东一堆西一堆成形不成形的加工件,车间里什么也没有,真让人不能相信这里曾是心术角斗的沸腾场地。

    吴为游走在这些破东烂西中,不是开怀坏笑就是嗷嗷怪叫,偏偏不作哈姆雷特式的严肃思考,不知这是否为她日后成为作家的一个缘由

    那天,又是如此这般在车间里翻江倒海,然后又上车床车一个螺钉,一手摇着进刀的手柄,一手拿着油壶往加工件上喷射冷却油降温,冷不丁听见背后有人说:“带水枪的女工。”

    就像那个晚上在路上看到那一条蛇;猛然往后一跳,踩上一个软软的物件那样,又是一个惊恐。

    回头一看,又是胡秉宸。

    调过头来继续干活,心里一慌,进刀猛了,眼看螺纹车坏了,可她还是装模作样继续车下去。等。胡秉宸转身走开才停下床子,把那个废螺钉从夹具上取下,拿着那个废螺钉好一阵发呆。方才还能翻江倒海的吴为,转眼就变成一只瘪了的轮胎。

    似乎有一只蚊子在很远处飞,越飞越近,到了近处才知道那不是蚊子振翅,而是一种不祥的声音。她伸出双手,妄图挡住那不祥之兆,可是它们比她的手臂有力,不容抗拒地向她渐渐逼近。

    天色已暗,她拿起抹布擦了擦满是机油的手,出了车间。

    有星星冷锋在她脸上交错相击,抬头一看,雪片如席。冬天已经过去,春天就要来临,可是这场春雪比冬雪还大,地上积雪足有一尺多厚。

    树枝被积雪压得咔咔轻响,有些细枝还断裂下来。什么都听得清清楚楚,何止细枝的断裂声,连自己的呼吸也听得清清楚楚,心情也就好了起来。

    积雪没过了吴为的脚踝,她一面数着自己的脚印一面前行,雪片边落边融,将她的头发湿贴在额上,凉丝丝地爽,毕竟是春雪了。可是,绝非一人独处的感觉向她袭来,转身缓缓四顾,天色苍暗,漠漠飞雪,如烟如梦,是焉非焉的一个胡秉宸,靠着一棵树站在雪地里。

    难道在等她吗帽子和身上的积雪,说明他已在雪地站了不少时间。

    吴为脸上那点本就不多的笑意变成了严酷。

    胡秉宸的确在等吴为。刚才到车间巡视,还没进门之前就想,要是能看见吴为就好了,一旦看到她,胡秉宸兴奋得简直有点莫名其妙,否则怎么会说出“带水枪的女工”那样明目张胆的调笑之词。

    胡秉宸对吴为的调笑绝对始于性,哪个男人听了有关一个女人的那样传言,不往性上靠可不知什么时候起,渐渐变成对她气质、素养、清雅外形的倾慕。多少次胡秉宸在车间外面窥视吴为,越来越发现她不像一个淫荡的女人,就连对“带水枪的女工”也挥然不觉。换了另一个女人,比如那位女劳模,就完全可以体味个中滋味。

    这女人真是个谜,她到底聪明还是糊涂单纯还是放荡

    胡秉宸毕竟是胡秉宸,男人也毕竟是男人,将来他对吴为的兴趣还会回归为性,不过现在正缓慢地进入认识的第二阶段。

    胡秉宸那个站立的姿态,让吴为的心隐隐一动,就像接上了阴阳两个电极。那不祥的声音又靠近了。

    胡秉宸让她渐渐放松了对男人的戒备原来她是怕自己对他好感有加。

    望着吴为在雪中渐渐模糊的身影,胡秉宸相当失望。难道她没有看出他等在这里,只是为了再看她一眼,很有节制的一眼只是为了再打个照面,说几句“多好的雪”之类不热不冷的话

    似乎并不因为她是女人。仅仅想和她说几句不热不冷的话吗

    实在又因为她是女人。

    这个与已然中止咖日日生活似乎有着千丝万缕关联的女人哪

    这让他想起旧时家园点着的一盏灯;

    一幅有些破损却还挂在老地方的画;

    一瓶被人忘记也就没有被喝掉,所以才会陈年的老酒;

    一部不知遗忘在哪里,就再也找不到的书

    他笑了笑,渺然而无稽。

    可吴为一句话没说就过去了,生怕他会和她怎样似的。怎样

    就像中了邪,一个可怕的念头突然渗入胡秉宸的脑子,“早晚有一天,我非把这个女人搞到手不可”

    怎么搞

    哪一天

    “早晚有一天,我非把这个女人搞到手不可”好像一种赌气,一个较量。与什么较量2他也说不清楚,也许就是和吴为的较量。只有在这个较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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