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珊月换好一身衣衫,还在心里骂着,出来半日,衣服都换了三套了。

    也不知外面的侍卫会如何想她跟太子,身败名裂的话本子都编了十来本了吧?

    她走入包房,正看见裴昀上半身赤裸的坐在桌前,一脸阴沉的看着她做的鱼。

    宁珊月心底有些发虚,清了清嗓子:“臣妇厨艺,的确有些不精,让殿下见笑了。”

    裴昀跳江捞鱼耗费不少体力,又等了半天,一口东西没吃上,十八岁的牛犊子,此刻已经饿得给不出半分好脸色了。

    他冷道:“下次直接下毒吧,免得你劳神。”

    宁珊月岔开话题,将头低着:“太子殿下还是穿一件衣衫吧,臣妇去给您取一件?”

    裴昀没好气的看着她:“你以为江水很干净?”

    蓉蓉别的话听不懂,干活儿的话最能意会:“奴婢这就去打热水,稍后给太子殿下送来。”

    热水送来,裴昀眼神一沉,蓉蓉便默默消失。

    他赤裸着精瘦的上身,因肚子饥饿,腹部那八块腹肌更为明显了,一直在宁珊月面前晃来晃去。

    宁珊月看了一眼热水,身子还是杵在那里没动,她好怕裴昀让自己给他擦背。

    那简直是将她的尊严与礼节踩在地上碾压。

    裴昀那粗大,一瞧就雄浑有力的臂膀,放在宁珊月肩头上,薄唇在她耳畔边启声:

    “这么没眼力见儿的话,孤将你家那只癞蛤蟆的眼睛给剜下来,给你补补?”

    宁珊月蹙了蹙黛眉,顶着内心那根歪斜的道德线步步难行的去了热水边搓起了帕子:

    “太子殿下,臣妇夫君好歹也是朝中户部官员,他有名字,您别一直说人家是癞蛤蟆。

    惹您不快,说来是臣妇与宁家的错,跟他没关系。”

    裴昀黑眸沉了下去:“癞蛤蟆叫什么名字?”

    那人嘴宽人短罗圈腿,不是癞蛤蟆是什么?

    实则秦郁楼也不算短,只是裴昀左看右看觉得碍眼罢了。

    宁珊月拧好了热帕子走过来,给他轻轻擦起了背:“他叫秦郁楼。”

    裴昀:“秦什么楼?”

    宁珊月:“秦郁楼。”

    裴昀:“秦郁什么?”

    宁珊月抿了抿唇,站在他身后瞪了他后脑勺一眼:“秦郁楼!”

    裴昀冷嗤一声:“秦郁,怎么不叫禽兽?“

    “秦郁楼,谢谢。”

    “还是癞蛤蟆顺口。”

    宁珊月安安静静给他擦背,柔软温热的帕子掠过他那宽厚,线条性感的脊背,越往下,太子的腰身便越窄细。

    宁珊月连忙收住,重新搓了帕子走过来给他擦宽肩与手臂。

    她不敢看裴昀的身体,觉得格外的不好意思,擦着擦着就开始敷衍。

    裴昀握住她纤细的手腕:“你在家给癞蛤蟆才擦背时,也是这么敷衍的?”

    宁珊月拿开自己的手腕,帕子不小心就放在了他的胸上:“我没给他做过这些。”

    裴昀看着自己的胸膛,伸手将她手里的帕子给抽走:“那你肯定也摸过他,怎么摸的?”

    帕子被抽走,宁珊月的手掌就贴合到了裴昀饱满的胸肌上,甚至触摸到了他有力的心跳。

    刚想要挪开,就被他一手按住:

    “你怎么摸他的,你是不是格外的主动,你很喜欢那只癞蛤蟆!”

    话说得好好的,宁珊月不知道为何,裴昀又生气了。

    这个裴昀年纪比自己小一些,脾性是真的不稳。

    她语声平和:“臣妇没摸过他的胸。”

    裴昀攥着她纤细的手腕用力起来,宁珊月只觉手腕传来剧痛,拧了眉头。

    他声色骤冷磁沉,质问着:“都一起要孩子了,还没摸过他的胸,骗谁呢?”

    心底终是破碎了一地,被人捷足先登,还是被一个完全没听过名号,没什么功绩建树之人捷足先登。

    裴昀心中一股闷火,对着她时,那火却是朝着自己烧了起来,抓心挠肝。

    她已经属于另外一个男人了,将来还要给他生孩子。

    身与心,都是那个男人的。

    她就这么大方,对谁都热心都客气,唯独从小对他,不是挎着脸跑开。

    “那你摸过孤的胸了,扯平了。”

    良久,裴昀深呼吸了一口气,将火给憋了回去。

    用自己天才的计算法,得出了这个结论。

    宁珊月:“……”

    她不跟裴昀斗嘴,取了干净的衣衫亲自伺候他给他换上,然后默默站到一边去。

    裴昀则是坐在江船顶层最大房间的窗户底下看起了折子,侧脸凝神思考,疯癫散去,此刻静若神子。

    宁珊月在一边瞧着,他居然还知道自己有政务,开始看折子了。

    二人就这么稍微的安静了一会儿,各自不打扰。

    船在江边靠了岸,裴昀说要上岸觅食,船上的毒物是吃不下一口。

    宁珊月自来的性格便是张罗前后,她稍稍走在前边,看了看附近,根本没有食肆:

    “太子殿下,这段路的附近没有食肆,就只有一个西瓜摊了。

    臣妇瞧着那西瓜还不错,您要不要去尝尝?”

    裴昀边走边说:“少一句一个臣妇,是不是每说一次都在告诉你自己是那只癞蛤蟆的女人?”

    宁珊月微瞪他一眼,忍着气,裴昀身边还跟着自己的琢玉弟弟呢,必须忍,还有宁家呢,更必须忍。

    她拿出自己的女官式微笑又道:“是,奴婢知道了。”

    裴昀顿住脚步,又是瞪了她一眼。跟癞蛤蟆就是他的妇,跟自己,就是奴婢。

    一行人在西瓜摊前坐了下来,宁珊月饿得发昏,却还是遵礼,先给裴昀用刀子挖了西瓜嘴甜的那一块出来。

    裴昀还小的时候,吃西瓜只吃最甜的那部分,吃了就扔。

    她怕皇后责备,所以甜的那部分裴昀吃,自己吃另一部分,记忆里,这已经养成了习惯。

    那时候,太子并不跋扈,还是宁姐姐宁姐姐的叫着她。

    裴昀接过嘴甜的那部分西瓜,神色稍显愉悦:“味道不错。”

    吃着吃着,午后烈阳炽热不已。瓜棚里的老板跟卖河虾的老板聊了起来,格外起劲儿。

    裴昀本来一边吃瓜一边在忙着看折子,看着看着注意力就被那两位老板给吸引走了。

    抬眸时,他发现全场的人都尖着耳朵听了起来,听得津津有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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