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冥这时也站在一侧,启声道:

    “皇上,那副麻将已经找到了,被人用铁锤砸的稀碎扔在水沟里。

    属下将东西送去大理寺,大理寺官员又与太医院连审,

    这麻将之上附着了令女子滑胎的药粉,隐约能闻见气息,这东西只对贵妃娘娘有效。

    娘娘应该是那日摸了那副麻将,接触了上面的药粉才中毒的。”

    李文年跪在地上,接过了归冥的话继续分析道:

    “这毒药,剂量不同,药效完全不同。从娘娘的反应来看,是有人故意加大了量,才导致娘娘反应如此强烈,引起滑胎。

    若是这药量一直给得很少,慢慢浸入娘娘身体里的话,

    娘娘根本就不会发现,只是这腹中皇嗣会慢慢死在胎里,到时候大人孩子都会保不住。”

    江云娆泛着酸意的眸眶虚了虚,里面泪光闪烁,将嘴唇都给咬出了血:

    “意思就是,倘若我这次没有发现的话,那孩子胎死腹中,我也不会知道!”

    裴琰身子猛地从床边站了起来,厉声道:“解药呢!”

    李文年在心底直呼想要辞官了,这活儿真的不好干啊,

    怪不得从前专门照顾魏皇后的刘太医要突然失踪,定是悄悄逃走了。

    不过他神思凝迟了一下,当年刘太医有段时间好似是在找自己埋怨,

    说皇后娘娘肚子里的胎有些不对劲,越到后面越没有胎动,很是奇怪,一直没有找到原因。

    他思及此处眉心皱了皱,怎么症状有点相似呢?

    裴琰呵斥道:“李文年,朕问你话呢!”

    李文年身子一抖:“回皇上的话,臣拉着太医院正在找法子解决,还请给臣一点时间。”

    裴琰攥着江云娆冰凉的手,看着她又开始昏昏欲睡的样子,幽沉的黑眸腾着滔天的戾气:

    “朕再给你两日时间,若是再没有解药出来,你自己提头来见!”

    裴琰陪着江云娆,一直守到了半夜她才苏醒过来,神色有些恍惚,她喃喃的道:

    “裴琰,我真的好累。”

    她的确是累了,这深宫里的算计,从来都是防不胜防的。

    裴琰眸底忍着痛意,眉头低沉:

    “是朕没有保护好你,也是朕太操之过急了,将你推至风口浪尖,又被人盯上了。”

    江云娆提着一口气,转头过来不明所以的看着他:“什么意思?”

    裴琰低沉的语声缓缓传来:

    “你如今没有强大母族,加上脱籍,没有贵族身份加持与母族力量维护,是朕让你身后空无一人了。

    所以朕便借着此次匈奴和谈一事,欲册封你为大周匈奴和谈使,

    再将你的位份抬为皇贵妃,作为两国关系的纽带一般的存在,如此身份便是真的不同了。

    只是没想到,朕忙着对外的时候,依旧没注意到眼下的奸险小人。”

    江云娆是有些吃惊的,裴琰的思维竟是如此的超前,

    竟然知道利用‘代言人’的公众力来做自己的声势,继而让自己在整个大周成为有影响力的人物,从后宫走向前朝,参与两国事务。

    她轻轻靠在裴琰的肩头,热泪挂在眼眶上:

    “你做的一切我都知道了,我也已经很努力的想要与你并肩在一起了。

    可是真的好难,好难,有些事情,总是防不胜防。”

    裴琰的爱意她是知道的,为了让自己可以稳稳的与他站在一起,他不曾放过任何一个机会。

    裴琰吻了吻她的额头,声色低沉:“云娆,是朕没有护好你。”

    二人十指相扣,蜷缩的身影落在昏暗的宫灯下,二人此刻只想护好自己的小家,和那个早已取好名字,叫做裴昀的孩子。

    整个大周皇宫,这两日都被笼罩在贵妃中毒,皇帝大肆搜查的阴云里。

    李文年带着整个太医院在研究解毒的办法,一日过去没有任何结果。

    凤仪宫那边很是关注禧云宫的一切情况,魏婉莹还日日前来探望江云娆,

    瞧着很是憔悴的样子,宫里都传,皇后带着大皇子为贵妃祈福,劳累了身子。

    皇后不计前嫌,对贵妃是真的好,算是挽回了一些名声。

    魏婉莹看着李文年,启声问道:“解药研制出来了吗?”

    李文年则是缓缓摇头:“回皇后娘娘的话,还没有,还在测算药材的剂量。”

    魏婉莹笑了笑,转身便离去了,步伐格外的悠然轻松,最好是时间拖得越久越好。

    婵娟扶着魏婉莹慢慢在宫墙之下走着,突然问道:

    “皇后娘娘,您觉不觉得云懿贵妃此次的症状,跟皇后娘娘生之前的那段时间有些相似,就是娘娘您的症状没那么严重。”

    魏婉莹听闻,面色饶是一凝,渐渐清冷下来:

    “你这么一说,本宫觉得好像是有那么一些相似。

    最开始的时候,也是胎动渐渐消失,肚子里的孩子渐渐失去活力,但是本宫自己的身子却是没有多少大碍,只有有些乏力罢了。”

    不时,她的步伐越来越慢,越来越缓。走着走着,手掌就扶住了宫墙:

    “难道,本宫的孩子不是平白无故没的,是被人暗算的?”

    婵娟神色也跟着难受了起来:

    “娘娘怀着皇嗣那段时间,咱们已经非常小心了,按理说孩子不会拿出来就是死的。

    现在唯一能想到的便是,娘娘是被人下了毒,且不是从口中入的,跟那云懿贵妃的一样。”

    魏婉莹眼神尖锐起来,被恨意覆满:

    “好歹毒的心,到底是谁,是谁害死了我那一出生,连这个世间都没看过一眼的孩子!”

    这一日后,魏皇后也生了一场病,说是染了风寒,很是严重的样子。

    而禧云宫这边,局势再次紧张了起来,江云娆的情况愈发糟糕了。

    再找不到解药,按照李文年的说法,只能强行下药将孩子拿出来,保住大人的命了。

    江云娆睡得迷迷瞪瞪的,只听见昏迷中,说是匈奴公主来了一趟,可是她又没有力气起身来说话。

    拓跋朔兰见江云娆一直没有苏醒的样子,便对身旁的匈奴侍卫道:

    “走吧,贵妃情况不见好,咱们先不来打扰。”

    那匈奴侍卫满脸的络腮胡,只到两肩的碎发,将面容遮了一大半。

    那身形修长精瘦,自进入这屋子开始,眼珠子便是一直落到江云娆身上的。

    那双勾着的眼睛,一直燃着不小的怒火与着急,他眉心紧皱起来。

    匈奴侍卫转身离开的时候悄悄从袖口里掉落一张纸页出来,便静悄悄的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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