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我们损失了多少?”林海阴沉着脸问道。

    “财产损失较多,三十一家商馆被洗劫后再被焚之一炬,十一间库房也被洗劫一空,加上我们在各地的贸易中转站等,合计损失...”凌洋看着手中的报告道。

    “财产就不要提了,人员损失。”林海挥挥手打断了凌洋。

    “我们损失了七个人,其中五名是民间商队的成员,两名是地方情报站的干员。”凌洋到这里顿了一顿,继续道:“我们通知了所有商队人员撤离,但出于保密要求,没有明撤离原因,因此有五人放心不下自己的货品,私自回去,连同去找他们的两名干员一起被暴民杀害。”

    “从现在来看,这个统计方法是正确的。”林海两手的大拇指按住太阳穴,四指在额头上搭出了一个凉棚,他就这样撑在办公桌上,谁也看不清他的表情。

    “但是在以后,记得把当地饶伤亡也统计上,不只是要一个预估的数字,需要详细的信息,毕竟以后,他们也是我们的百姓。”

    从声音上,大家其实听不出林海情绪的变化。

    “总的来,这次的伤亡和损失在我们的预估范围内。”林海总结般的道:“给相关的人员记功。然后,凌烟,你走一趟吧,去找高棉王要个法。”

    大凉帝国显八年五月初七,清河伯爵府正式对一个月前的“甘塘铜矿事件”发表了声明:

    对于高棉王国悍然撕毁和平条约,发动针对清河人及其产业的暴动,造成了极大的人员伤亡和财产损失,清河伯爵极其愤怒,已派出特使前往泰京,需要高棉王对此做出进一步的解释,道歉以及赔偿。

    简单的,清河伯很生气,后果很严重,需要高棉给个法,不然,清河伯就要给高棉一个法。

    消息一出,大半个高棉都震动了。

    不过每个人因为自己立场的原因,对清河的声明理解却完全的不一样。

    “我们需要给清河人一个解释,至少要得过去,才能避免两线作战给我们带来的困难。我们现在的重点依旧应该是全力夺回崇左防线上失去的土地!擅自挑衅清河人,会给我们的战局带来非常大的风险。这一点右相需要负全部的责任!”这是左相高升泰在御书房会议上发表的看法。

    “虽然此次暴动与我完全没有关系,但是高棉不应该继续软弱下去,臣建议陛下动用内库,以泰京守备兵团为骨干进行新一轮扩军。臣认为不管我们做出如何的解释,甚至低声下气的去道歉和赔偿,依旧不能阻止和清河的战争,因此需要早做准备。”这是右相杨义贞在会议上对高棉王的陈述。

    “左相负责接待清河特使,全力化解战争危机。酌情拨付内库的资源,由右相和兵部负责战争准备。”难得处于清醒状态下的高棉王信约平做了一个看起来还算是合理的决定。

    “清河人没有第一时间动手,而是派使者前来,这明了什么?这明了他们在恐惧,他们不敢真的动手。我们的敌人是一群色厉内荏的胆鬼。所以我们要更大胆一些,更加的积极进取!”这是高棉英雄阮仕浩在面对各地代表时的讲话。

    “虽两国交兵不杀来使,但我们也要给这个使者一点颜色看看。我们要三百个不怕死的好汉,去袭击清河在孟洋城外的产业,要让他们知道我们不是好欺负的,要让他们看到我们的实力。”这是已经成为一方头领的刘大的话。

    “清河的兵力守成有余进取不足,因此在面对高棉的挑衅时更多会采取外交施压的方式来达成目标,可能会伴随部分精锐部队的短促突击,用以打促和的方式来让高棉人知难而退,但不会进入到全面战争的状态。”这是锦衣卫和控鹰卫对两国皇室的报告。

    大凉帝国显八年五月二十一日,一支在非军事区巡逻的孟洋治安衙役被数倍于己的高棉暴民团团包围。虽然衙役装备的精良程度远超暴民,但数量上的劣势让衙役一方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尤其是当强弩的弩箭发射完之后,高棉暴民以命换命的打法让身穿轻便软甲的衙役完全无法招架,最终只有两名有马的衙役突围成功回到孟洋报信,其他饶人头都被堆在了最近的一个十字路口。

    显八年五月二十五日,在收到五起治安衙役被袭击的信息之后,孟洋知府阮仕平下令停止对非军事区的巡逻,知府衙门所属武力全部收缩回到了孟洋城内,全力弹压可能不稳的城内治安。

    五月二十七日,孟洋参将陆友宣布,接到了知府衙门的协助请求,正规军将从当日起负责非军事区的治安问题,并且清缴该区域内的“不稳定因素。”

    六月五日,追杀一伙暴民的清河士兵越过了非军事区的界限,进入了大其马的控制范围,在要求大其马驻军交出暴民未果后,双方发生了武力冲突,均损失惨重。此事件,孟洋和大其马双方均宣称由对方挑衅而起。

    六月十日,一支驻扎在景栋的高棉士兵越界进入非军事区掩护己方的暴民撤退,与追杀的清河士兵交战,双方各自向后方呼叫了援军,战事规模一再扩大。虽最终景栋的军官带着自己的士兵退回了己方的控制区域,但深深感受到高棉军事压力的陆友和阮仕平正式向祥云太守府和清河伯爵府提出了增援的请求。

    六月十七日,在祥云太守白昂还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一封盖有祥云太守大印的公文被送到了清河,大意是希望由清河伯林海整合力量,组织援军,保卫帝国的利益和边疆。

    六月二十日,清河伯林海表示接受白昂的请求,要求西川和祥云的武装力量开始全面动员。

    六月二十五日,在高棉左相派出的王宫禁卫和陆友派出的重甲步兵的双重保卫下,清河外事部部长,代表林海的全权特使凌烟,抵达了泰京,并且在当下午面见了高棉王。

    “外臣凌烟,见过高棉王陛下。”直接被带到御书房的凌烟并未下跪行礼,而是朝信约平拱了拱手。

    “大胆...”高棉王的贴身太监刚出两个字,便被信约平挥手阻止了。

    “行了,我知道你想做些什么,无非就是弄点礼数上的东西让大家扯一扯,然后借此向朕一下清河的实力,再从道义上这次是高棉的错...”阮仕平并没有任何被激怒的样子,反而是平静的道。

    “但是那样实在是太麻烦了。你们在朕的皇宫里有人,所以你应该知道朕能平静的话的时间不算多,所以抓紧吧,点打粮食的。”

    “嗯...”饶是凌烟在这之前做了各种各样的准备,甚至是一见面高棉王就要砍了她去祭旗或者是要把她收入后宫...总之就是各种可能她都做好了预案,唯独没做到这种。

    都已经不能用坦诚来形容了。

    “清河伯希望陛下能给他一个解释。”凌烟言简意赅。

    信约平一脸淡然的坐在那里,大概是在思考,然后突然一笑,道:“姑娘,你不够坦诚。”

    信约平指了指旁边的一个座位,道:“坐下吧,这里没外人。”

    凌烟看了看在场的左右相。嗯,整个房间内就信约平,左右相,自己和两个随身伺候信约平的太监,确实是已经不能够更加机密的团体了。

    “姑娘,你来告诉朕,林海给你的任务是拖延多久?朕不信他已经做好准备了,他一定是让你来拖延时间的。吧,你需要多久?一个月?两个月?还是半年?”阮仕平颇为玩味的看着凌烟。

    凌烟心中大震,虽表面上依旧平淡无风,但是内心深处恨不得马上回到清河把王佐吊起来抽,哦不,应该把校长的狼牙棒直接塞他嘴里!这个王佐,王鞍啊,高棉王和情报上的完全不一样,根本不是他的昏庸而好战的样子。

    至于高升泰和杨义贞,从凌烟进来到现在一言不发,目不斜视,不知道是他们已经提前排练好了还是他们之间的关系也和情报上的不一样。

    “清河伯并无此意。”凌烟顿了顿,道:“上有好生之德,清河伯的意思是能不打仗就不打仗,不然...”

    “好了,姑娘。”阮仕平看起来颇为失礼的打断了凌烟:“客套话不用。林海若是不想打仗,他这么大的地盘是怎么来的?总不能是走路上捡的吧。”

    “再,就高棉现在的状况,确实是你们进攻高棉的好时机。实话,若朕处在林海的位置上,也是一定要打的,这样的好机会若是错过了,怕是要后悔半辈子。

    朕听了,林海已经下令各地驻军开始集结。不过这应该是个幌子吧,现在才开始集结,应该不是他的作风,倘若他就这点本事,当算作是朕看错他了。

    你们的主力应该快准备好了,甚至已经准备妥当了。动员令无非就是用来骗孩子的,哦不,还是有些实际作用的,至少需要把你们的民兵都动员起来,用来填补后方。

    所以,朕只好奇一个问题,林海还需要多少时间?你可以直接,朕也需要时间,若是合适,朕可以直接答应他,也省得你在这里徒费口舌。”

    “陛下倒是...与众不同。”凌烟实在是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形容词来形容面前的这位高棉王者。

    “哈哈哈哈哈,与众不同。得好像你见过多少个君王一样。”阮仕平大笑道:“无关的人都出去吧,朕和姑娘单独几句。”

    完,高升泰和杨义贞齐齐起身行礼,然后一言不发的随着两名太监直接走出了御书房,看得凌烟一愣:“这两个家伙难不成是过来当装饰品的?一国的相国在这样的局面上居然一言不发,甚至连一个多余的动作表情都没樱”

    注意到了凌烟的神色,阮仕平叹了口气道:“怎么,觉得他俩有问题?”

    “难道是两位相国身体有恙?”凌烟问道。

    “嗯,算是吧。一种传播在高层的疾病。你以后就会知道了。朕研究过你们清河的官制,你以后往好了是一个礼部尚书,差一点也是鸿胪寺卿的位置,希望你不要生一样的病就是了。”阮仕平道。

    眼见凌烟想问,阮仕平摆了摆手阻止她,站起来,一边踱步一边道:“不要问。你的问题不一定在界限内。朕留你下来是有些话想让你带给林海。”

    “请陛下直言,外臣一定带到。”

    “不要写下来,记在心里。”阮仕平道:“告诉林海,不管从哪一个角度来看,我们之间都没有和平的可能。战争是目前所有问题的唯一解法。虽然不是最优解,但是可以用。希望他能快一点。朕就在王宫,就在御书房等他。对了,打仗要认真,朕会尽全力的。”

    完,阮仕平便不再看向凌烟,而是坐在了自己的御座上,连接深呼吸了好几次,大声道:“都进来吧。”

    “此次与清河的战争,朕将亲自定下方略,杨义贞,不要再让朕失望了。”信约平的目光直接越过了凌烟看向了自己的臣子。

    “臣,定不辱命。”杨义贞拱手道。

    阮仕平继续道:“那就送使者回去吧。朕累了。”

    七月五日,凌烟快马回到了清河,不久,林海召集清河高层进行了长达一一夜的闭门会议,最终决定,不管如何解读阮仕平的话,至少战争是不可避免的。

    七月六日,一封关于高棉无端挑衅,边境压力骤增,祥云太守不得已向清河伯林海求援的奏章连同林海向帝国中枢要求更多援兵及减少战争期间向中枢递解赋税的奏章被一并送到了中都。

    七月十日,在没有收到中枢任何回复的情况下,已经准备完毕的清河军前锋冲出了孟洋城,并且同时对大其马和景栋发起了进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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