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一个老兵在告戒新兵,不要打那张苞与张星彩的主意。

    另一边的篝火旁,则是有副将提醒他们的将军孙礼,“将军,咱们不过是抓到一些小鱼小虾,当务之急是擒到那蜀中的几个将军!这张苞、张星彩是那黑脸鬼的儿女,他们会不会知道那黑脸鬼在何处?”

    随着这副将的话,孙礼抬起了头,不由得眯着眼,像是陷入深思。

    另外一名副将则道:“要不,吓他们一吓?保不齐,他们就招了!”

    说到这儿,他显然有些忌惮,很明显,是因为张苞、张星彩身份的忌惮,于是连忙补充道:“只是吓一下…”

    孙礼依旧一言不发,眸色倒是更深邃了不少。

    沉吟了良久,还是摇着头,吟道:“不行,这样没法向夏侯将军交代——”

    是啊?

    你孙礼什么身份?夏侯渊的外孙女、外孙儿又是什么身份?这种情况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倒是这么一句话脱口,孙礼想到了什么,他把眸光转向那些吊起来的俘虏。

    “我…”

    “畜生…”

    任人蹂躏——

    “这小娘皮精致的紧,便宜你了。”

    “王翁,你动作快点儿!”

    因为这女兵的遭遇,其它被俘虏的女兵大惊失色,身子本能的颤粟,恨不得把自己蜷缩进黑暗之中。

    但是王翁的目光却依旧转向张苞与张星彩,俨然…决定这女兵尊严是否接着被蹂躏与践踏的正是他们两人。

    “我们不知道…”

    张苞与张星彩又开口了。

    “王翁?你行不行啊?”

    张苞与张星彩的谩骂声虽大,却根本无法阻止那王翁的动作,他仿佛更兴奋了,“撕拉”一声,那女兵的半只裤布也被撕扯了下来,围观的魏兵则是越来越多,一个个“哈哈哈”大笑着,起哄着…。

    王翁拎起那浑身几近赤膊的女兵,面颊却是朝着张苞、张星彩说,“若还不说…嘿嘿…”

    没错,张苞…他打不起!

    可,他的鞭子不敢招呼张苞,不代表他不敢招呼在别人身上,“啪”的一声,一鞭子正中那衣衫被撕破的女兵身上,在她那光华的后背上留下了一道殷红的鲜血,汨汨鲜血直往外冒。

    张苞却是心似钢铁一般,“哼”的一声,然后冷冷的说,“即便是知道,也不告诉你…”

    张星彩也说,“你们的魏军便是这般军纪?便是如此欺凌妇孺的么?”

    现在看来…倒正巧用上一用,唬上一唬!

    也正因为孙礼的这一番眼色,副将顿时会意,当即站起身来,“哈哈哈…”他一边笑着,一边猛地往口中灌了一口酒,然后醉醺醺的走到一个神情惶恐的女兵面前,先是将吊着她的绳子隔断,继而一把将她推倒在地。

    “说,你们那黑脸鬼的爹躲在哪里?”

    在这个时代,俘虏…从来都是战利品的一种。

    “还有我——”

    张星彩与张苞几乎是异口同声,张苞的一双瞳孔竟宛若他父亲张飞那般豹眼圆瞪,目眦欲裂,直恨不得生啖这些魏军的肉!

    “呸——”

    张星彩心疼自己的亲卫,连忙张口。

    最后一次的撕开女兵的衣衫,这次…那女兵已是从浑身几近赤膊到完全赤膊,仅仅剩下那两腿间的一小片布块!

    在篝火的映衬下,这些魏兵那欲火焚身的嘴脸可怖到了极致。

    “畜生,我日你们祖宗——”

    “撕拉——”

    “撕拉——”

    也不知道是看热闹不嫌事大,还是心性使然,魏军起哄的更多了,围观过来的也更多了。

    这里面是有一些女俘虏的,这些本是张星彩的亲卫…

    而这无疑…已经的将她的尊严蹂躏、践踏。

    噢…王翁饶有兴致的把头转回那女兵,“那就只能委屈你了…弟兄们,有没有一起来的,今日军中,允准你们放肆一下——”

    “我,我,我…”

    “放了她…放了她——”

    只听得一声衣服被撕裂的声音。

    张苞的一口血痰被那名唤王翁的副将躲过,他狞笑着抬起手就要给张苞一鞭子,却像是猛然想到了什么,终究没有下去手。

    这女兵下意识的剧烈反抗,却是愈发激起了这魏军副将的兽欲,他猖獗的笑着,其余的魏军则是在喝彩。

    张苞愤怒到极致,“魏狗,有本事你朝老子身上招呼?欺负个弱女子,算什么能耐?”

    任人宰割——

    这女兵吃痛,“啊”的一声尖叫出来…

    登时就有几个魏兵响应,然后更多的魏军响应…

    “不要——”

    “嘿嘿嘿,你先,下个换我来。”

    好一些蜀军的将士们见到这等心酸的一幕,也是奋力的嘶吼,声嘶力竭的呐喊:“卑鄙、无耻、下流!”

    “苍天呐,屠了这群魏狗吧!”

    这一刻,他们心如刀割。

    “呵呵…还不说,那我们可要开始了。”王翁用手拽住了那女兵身上唯一的布块。

    “不…不要…”那女兵哭了,她是张星彩的亲卫不假,可她也只是个年纪不大的女人哪。

    “说不说!你爹那个黑脸鬼藏在哪?”

    “我不知道…”张星彩也快哭了。

    “那…弟兄们,一起来——”

    王翁露出了狡黠的笑意,魏军军中不得有女人,故而这些兵士已经有几个月没有碰过女人了,如今得到这等福利,对手还是蜀军的女兵,这简直…呵呵…美爆了!

    “魏狗——”

    “住手——”

    张苞已经是怒不可遏,直恨不得挣脱束缚,与这群魏狗杀个痛快。

    可就在这时。

    “嗖…”

    一道轻响划破长空,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下,一支通体墨绿色的箭矢直接刺穿了王翁的喉咙,箭的末端刻着一个清晰的“禅”字。

    这是刘禅与诸葛恪招募训练的那三千賨人,唯有他们所有的装备才会刻着这样的文字。

    “箭…”

    张星彩第一个反应过来,她下意识的转过头,却发现百步之内并无人影。

    那么…

    ——『这箭射出的位置便是百步之外,甚至是…两百步之外!』

    随着张星彩的遐想,他不由得下意识的吟道:

    “是黄老将军么?”

    的确,在她的经验世界里,当世之中,能射出两百步的唯独一种弓箭,那便是关麟绘制出图纸,由沔水山庄黄承彦、刘晔合力完成的蒙古复合大弓,而这弓…如今唯有黄忠老将军拥有!

    当初,两百步之外,射杀敌将庞德的就是这一支弓,还是黄忠老将军用脚撑开的弓,那是何等惊世骇俗的一箭!

    现在的话…

    “踏踏踏…”

    只听得一阵脚步声从远处响彻而起。

    一队身着轻甲,身形魁梧,动作敏捷,步履如风的队伍朝这边冲了过来。

    朦胧月色下,他们便如同幽灵一般。

    “呜啦啦呼息——”

    “呼啦啦咕利——”

    是賨人,他们呼喊着只有賨人部落才能听懂的声音,但这不重要,因为看架势,一定是诸如“冲啊”、“杀啊”一类的。

    事实上,自打张飞收服三巴后,賨人部落就已经悉数归附蜀中,这时候,出来一队賨人…无疑,定是蜀军。

    “来了,咱们的援军来了…”

    “咱们还有援军…”

    “你们…是…是从哪里来的?”

    不等将士们开口,这些賨人已经杀近…

    “踏踏踏”步伐整齐划一,眼神却又无比的冷漠,隐隐中…杀气外漏,让人不寒而栗。

    这时,魏军的将军孙礼已经站起。

    他先是惊讶于…这种时候,这里…怎么会杀出一支賨人部落的蜀军?

    紧接着,他发现…这支賨人的队伍似乎只有百余人。

    “这么点儿人,以卵击石,找死——”

    孙礼口中轻吟一声,然后朝身旁副将使了个眼色。

    当即,这副将就大喊一声带着所部五百人直接朝那百余賨人杀了过去。

    “过来受死——”

    因为是山道,没有马,步战对步战,拼的就是两军相撞刹那间的勇武,拼的就是一股气!

    “铿——”

    “铿——”

    随着兵刃碰撞,绚烂到极致的摩擦…擦出巨大的火花,所有人的兵刃激烈的相撞。

    月夜下,火把下,那魏军的副将,他的脸色从原本的激昂、振奋,迅速的急转直下,变成茫然,变成诧异,甚至…变成了惊悚。

    因为,他用身法躲过了对方的一击,甚至,利用经验与敏捷…佩刀随手劈砍,狠狠的砍在面前那賨人的胸口。

    就在这时…

    一件让他惶恐到极致的事情发生了。

    ——没有血迹!

    ——没有倒下!

    甚至…面前这賨人根本就没有颤抖一下,而是反手过来就是一刀。

    ——『这是,佩刀没有破防么?』

    在这副将脸色阴沉、神情呆滞,正陷入深深的遐想中的时候。

    一抹血线已经从他的胸膛处爆出,他的兵刃没有破开对手的防御,却不代表对手的兵刃…无法将他开膛破肚。

    事实上,以水牛皮为主材料制成的软甲,虽然轻盈,但寻常的铁具想要破防,谈何容易?

    事实上,这个时代,灌钢法下的钢刀对铁质兵器,那在装备上,便是碾压式的打击!

    “呜啊——”

    伴随着这副将一声惨叫,他的身子已经栽倒而去,那双圆瞪的眼中还满是惊愕。

    倒是临死前,他最终看到的是眼前賨人身上那刀枪不入软甲以及削铁如泥佩刀上…均刻着斗大的“禅”字!

    是刘禅的“禅”!

    与此同时,随着这副将的倒下,更多身着“禅”字软甲,手持“禅”字佩刀的賨人已经开始疯狂的收割生命。

    随着一阵阵“锵啷啷”的声音,魏军手中的铁刃…大量的被震碎。

    继而…这里只剩下砍瓜切菜,这些原本还嚣张无比的魏军,此刻只剩下引颈待戮,毫无招架之力!

    “禅”——

    仿佛,带着这个字眼的军队,他们就是从地狱,从修罗场中杀出来的队伍!

    倒是这队伍的最后方,一处石阶上,一名风度翩翩的少年巍然而立,他的身侧还有超过千余的賨人。

    看着战况,他不由得眯着眼感慨道:“看来,不需要埋伏了…”

    说到这儿,他接着开口,“賨人固然勇武,可这牛皮软甲刀枪不入,这钢刀更是削铁如泥!魏军纵是人数再多?又能拿什么打?”

    这风度翩翩的少年正是诸葛恪,他的眼芒在这巴山战场一如既往的坚定,就如同他曾经在荆州时,在关麟身边时一般无二!

    …

    …

    荆州,襄阳城。

    马良一脸惊愕的望着关麟。

    就在刚刚,关麟将要劝降五溪蛮王沙摩柯,收服南中蛮王孟获的计划娓娓且细致的讲述给了他。

    这也使得马良的一双眼睛瞪得浑圆硕大,当然…这位传言中“马氏五常,白眉最长”中最享誉盛名的马白眉,倒不是畏惧赴五溪那野蛮地界纳蛮。

    说起来,他对五溪地界还是有些了解的。

    那里的蛮人穷的叮当响,真的如关麟言出的…许以高官、厚禄、重金,是极有可能收服这支五溪蛮部。

    甚至,让其为汉军效力!

    一步步的融合入华夏的怀抱,这都是有可能发生的。

    事实上,关麟是按照历史原本的发展轨迹去向马良提议的。

    简单来说,历史上…在刘备伐吴发动夷陵之战前,就是由马良前去五溪纳蛮,根据记载,马良是带着重金去的。

    所谓——以金锦爵赏诱沙摩柯助战!

    之后,便是蛮族各部首领们都接受蜀汉的印信封号,相继响应刘备,夷陵之战前,手持铁蒺藜骨朵的沙摩柯还一箭射杀了甘宁,最终夷陵兵败,被周泰所杀。

    当然,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这件事儿,派马良去,关麟的心里是踏实的。

    倒是马良,他对自己有信心的同时,却是对关索的行动…

    即搞定南蛮王孟获的女儿花鬘,然后以她为突破口纳降南蛮王孟获这一支,产生了深重的怀疑。

    “云旗,我不是质疑五公子,只是…南蛮女子决计不同于中原,蛮人习性也与中原迥异,五公子即便是赶去南蛮,可凭着汉人的身份…怕是不好与那南蛮公主接触,培养情愫更是无从谈起!”

    马良在质疑关索攻略南蛮女子的能力。

    关麟正想解释…

    哪曾想,关索的情绪更激动,“先生这是太过小看我关索了吧?”

    关索拍着胸脯,故意露出那健硕的八块儿腹肌,接着一个迷人的微笑从嘴角浮荡,莫说是女子,即便是马良心头也是一阵激荡!

    ——『这是…』

    ——『是什么鬼心情?』

    正直马良恍然之际。

    关索接着说道:“若论带兵打仗我关索自是比不过我爹,我大哥,我三姐,论运筹帷幄、决胜千里,我与四哥也完全不是一个量级的,但…若是论对付女人,不是我关索吹嘘,即便是我爹,我所有的兄长凑在一起,也比不上我关索的一根手指头。”

    说到这儿,关索又笑了笑,这次,眼神望向关麟,“四哥,你就放心吧,你深谙兵法韬略,我却深谙女人…别说是那花鬘,就是鸟鬘、鱼鬘、虫鬘…只要你一声令下,我统统娶回咱们关家府邸…”

    说到这儿,关索笑的更自信,更开怀了。

    从来就没有接受过这么让他自信笃定的任务,他感觉稳的一匹…

    关麟这时开口,“不要大意,听说蛮人都是面如噀血,碧眼突出…想必女人也并不好看…”

    “这无妨!”关索一摆手,“熄了烛火,其实都是一个样,我不挑的…何况,异域风情,扶摇直上,想想也是一种别样的风姿…”

    听关索这么说,关麟就彻底放心了,“也罢,最后再嘱咐你句,留意那边名唤‘花中秀’的女子…这是那花鬘的汉人名讳…千万记清楚了。”

    “花中秀?”关索吧唧着嘴巴,特地记下了这个名字,还不忘用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感慨一声,“这名字倒是文雅,就是不知道那夜半熄灯之时,会不会也如这名字般文雅呢?”

    …

    …

    “要杀就杀,要刮就刮,我孙礼唯有一问,若是告知,便是死…我亦是瞑目——”

    巴山山脉,一处丛林旁,篝火还在继续。

    只是…此刻围在篝火旁取暖的换做了蜀军的兵勇,包括张星彩与张苞所部,包括诸葛恪带来的那支賨人军队,也包括那受了不少委屈与风寒,已经穿上衣衫,却尤是惊魂甫定的女兵。

    倒是孙礼,即便是许多柄钢刀架在他的脖颈上,他尤是丝毫不畏惧,只是有一事不解。

    “今日,索性就让你做个明白鬼,问吧!”

    诸葛恪看着他,笑吟吟的脱口。

    孙礼说,“为何我们魏军的兵刃无法刺穿你们的铠甲?为何我们的兵刃在与你们的兵器碰撞时…会碎裂?”

    这是孙礼最迫切想要知道的。

    事实上,如果不是因为兵器之利,铠甲之盛,他这边数千人断然不会瞬间就崩溃,瓦解…

    他也绝不会连逃窜的机会都没有。

    只是…

    面对他的提问,诸葛恪的回答就冰冷了许多,他看着手中那蒲元用灌钢法制成的钢刀,淡淡的说:“这点,无可奉告——”

    言及此处…

    张苞刚刚被松绑,迅速的跑来,一脚直接踹在孙礼的胸口,仿佛要将方才心头那憋着的一口气肆意释放。

    紧接着,“嗖”的一声他拔出佩刀,“羞辱我蜀军女兵,看我不刺你一万个窟窿——”

    佩刀突刺,距离那孙礼的胸膛只有一寸。

    “咣当”一声,诸葛恪用手中的钢刀挡住了张苞的兵刃。

    兵器碰撞…张苞只觉得虎口一阵疼痛,就像是他若再用力,手中握着的钢刀旦夕间就要碎裂一般。

    “张少将军,不可…”

    “可他方才…”

    “他还有用!”

    诸葛恪冷静的张口,阻止了张苞的出手,这时,他扭过头用眯着的眼睛望着孙礼,“现在该我提问了,魏军在这巴山共计有多少兵马,共计驻防多少处?每一处有多少人?”

    这…

    诸葛恪这么一问。

    别说是张苞、张星彩愣住了,就连孙礼也愣住了。

    孙礼不可思议的望着诸葛恪。

    “你以为我会说?”

    “你把我孙礼当成是贪生怕死?卖主求荣之人?”

    倒是诸葛恪,他始终眯着眼,始终透着几许浅浅的笑意,像是用特有的眼芒在告诉孙礼。

    ——我有办法让你张口!

    事实上,跟随在关麟身边这么久,若是还不能让敌人张口说实话,那他这两年岂不是彻彻底底荒废了?

    别的不多,关麟那“攻于心计”之法,诸葛恪倒是学了一箩筐!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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