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皇埔轩来的第二天早上,周氏的目光就在皇埔轩和李沫身上转来转去。

    不怪周氏会觉察到有问题,实在是皇埔轩对李沫太殷勤了,还只会对李沫温柔,对其他则是冷冰冰的态度,当然,皇埔轩可不敢对周氏不敬,这可是未来的丈母娘,一定要讨好。

    上一次皇埔轩住了这么久,周氏都没感觉到有什么,因为李沫对皇埔轩总是冷冰冰的,而且还是各种冷嘲热讽。

    这次两人的关系似乎很不同,却又说不出来是哪里有问题。

    虽然李沫对皇埔轩还是冷冰冰的态度,但总觉得皇埔轩反而乐在其中,眼光似乎要溺死人。

    可能周氏的目光太过明显,李沫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找了个借口,直接闪人。

    周氏却不打算放过她,晚上的时候,直接把李沫堵在房间:“你和轩公子怎么回事?”

    李沫装傻:“娘,你在说什么?我跟他能有什么,我可是男人。”

    周氏轻轻的敲了一下她的脑袋:“别以为我看不出轩公子对你的忍让,平时你这么好脾气的一个人,为什么对轩公子,总是大呼小叫的,动不动就吼他!”

    李沫猛地抬头,不可思议地看着周氏:“娘,我到底是不是你亲生的,哪有这么说亲生女儿的!”

    周氏:“你是我从垃圾堆里捡来的,行了吧,轩公子这么好的一个人,不要老是凶他。”

    李沫瞪大眼睛:“娘,我们说的是同一个人吗?”

    周氏嗔了她一眼:“轩公子是不是喜欢你?你的女儿身是不是被他知道了?”

    在周氏的温柔逼供下,李沫向周氏坦白,包括皇埔轩的身份,只是关于被追杀的事情,一个字都未曾透露。

    周氏听完之后,沉默了许久,她以为皇埔轩是个生意人,还想着李沫辞官之后,可以找到下半生的依靠。

    但是,现在知道对方是一位皇子,还是大名鼎鼎的轩王殿下,晋国的战神,周氏却不同意两人继续交往。

    一个侯门深似海,她的沫儿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女儿,值得最好的男人来爱护她。

    王爷的后院注定不会冷冷清清,沫儿这么骄傲的一个人,怎么可能忍受自己的丈夫身边女人环绕。

    就比如周氏自己,就是因为忍受不了丈夫娶了一个又一个女人,所以才决定的离开那个家,她不想沫儿重滔覆辙。

    但是,周氏同时又是个开明的母亲,她知道,很多东西并不是你说了别人就会听,而是让她自己意识到这个问题的严重性,或者说她自己跌倒了,摔痛了,才会吸取教训,才知道错在哪里,别人的忠言逆耳总是左耳进右耳出。

    周氏轻轻地拍着李沫的手:“沫儿,以后的路是你自己走,娘说的太多你未必能听得进去,轩公子是不是你的良人,现在还不能确定,但是娘希望你下半辈子,都能过得开心幸福,如果轩公子负了你,希望你不要委屈自己,娘永远是你的依靠,你的幸福和快乐最重要。”

    李沫紧紧的抱着周氏:“娘,你放心吧,我会好好考虑的。”

    或许感受到周氏对他态度的转变,皇埔轩有点着急,偷偷问李沫:“你娘是不是不喜欢我?”

    李沫撇了他一眼:“我娘说,一入侯门深似海,叫我不要搭理你。”

    皇埔轩可以不在乎别人的感受,但是李沫和周氏的,他不能不在乎,一个是未来的丈母娘,一个是未来的妻子,两个女人都不能得罪。

    只是他不懂得如何讨好周氏,只好采用简单粗暴的方法,各种珍贵的首饰,名贵补品直接上。

    周氏不知该收还是不该收,最后还是全都收下,如果沫儿答应嫁给他,以后这些东西就留给沫做嫁妆,如果不答应,以后再还给他就是了。

    …

    夜市的生意超好,特别是搞冷饮的,简直可以用火爆来形容。

    夏辰几个几乎每天晚上都会去光顾烧烤档,这真的会吃上瘾的。

    又辣又想吃,吃了又想来点冰的,他们更加想喝点小酒,小酒配烧烤,那才是人间美味。

    李沫表示,啤酒配烧烤,那才叫绝配。

    但是他们可不敢沾酒,这是作为一个侍卫的基本要求。

    如今的夜市已经有两条街,一条是衙门前面的这条街,一条是服装厂那边,生意也是超好。

    客人基本上都是几个厂的员工和附近的百姓,工厂的员工必须写完字之后才能够出来,这是雷打不动的习惯!

    如今服装厂周围的土地已经卖完,全都盖成了铺面。

    房子的式样,不是你想盖什么样就盖什么样,而是根据李沫设计的统一的样式,乍一看去非常的整齐干净漂亮!

    最高兴的是师爷,有人买土地,那就说明有钱进账,看着越来越丰厚的钱袋子,师爷笑得见牙不见眼。

    用刘力的话来说,师爷就是个守财奴,如果有一天衙门没钱了,师爷绝对是第一个自杀的。

    师爷怒气冲冲地拍了他一巴掌:“你小子说什么胡话,衙门没钱了,我为什么要自杀?”

    自杀的那个难道不应该是大人吗?她可是松江县的县令,操心的事就应该由她来做。

    刘力摸了摸被打得疼痛的肩膀,直言不讳:“没钱了,说明你不会管钱,证明你经营无方,你愧对大人,所以你是羞愧难当,自杀身亡。”

    师爷:“我怎么就经营无方了,你小子是不是猪脑袋。”

    他只是个管账的,所有生意上的事都是大人一手操办,他经营个毛线,关他什么事。

    刘力一根脑筋到底:“反正钱就是在你手上没了的,每次大人回来都把钱交给你,你自己管钱,怎么管的钱都没有了,不是你的责任是谁的责任。”

    气得师爷追着刘力打,不过怎么都撵不上,反而自己累得气喘吁吁。

    其次是刘师傅,有人盖房子,肯定要找工匠。

    虽然说他不是唯一的,但是这么多房子要盖,多多少少都能争取到一点。

    …

    6月的天气越发的闷热,这是有多久没有下雨了?

    抬头看了一片乌云都没有的天空,李沫实在是放心不下庄稼,马上就要收割了,希望水稻没有事。

    跟周氏打了声招呼:“娘,我去村里转转。”

    周氏看着外面炎热的天气,如火的太阳能把人烤焦。

    拿了把遮阳伞给李沫:“沫儿,把伞拿着,别晒黑了。”

    李沫哭笑不得:“娘,你见过哪个男子拿着遮阳伞的,再说了,我是去田里,拿着把伞像什么样。”

    周氏嗔了她一眼:“男子就不能拿伞吗,谁说的,可有律法规定?”

    李沫:“。。。”

    这是她经常说的话,现在被周氏拿来怼她,这就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还真的有点痛。

    还没有等李沫出门,皇埔轩已经拿了一顶斗笠过来:“戴上这个,做事也方便。”

    边说边给李沫戴上,淡淡的牵起嘴角,温暖的笑容在脸孔上缓缓放大。

    男子温热的气息把李沫包围着,让李沫觉得很不自在,又不是周氏在那里看着,李沫都决定给皇埔轩两拳!

    他趁机轻轻摩挲着她的脸,她的脸孔那么小,似乎自己的一个巴掌比她的脸还要大。

    皇埔轩面庞顿时柔和,清淡的像是山水画一样,他握着斗笠的带子,静静地看着她,一动不动。

    有微微的风卷起李沫的衣角,轻轻的掀起小小的一片,扬起淡淡的清香。

    李沫瞪了他一眼:丫的,有玩没完。

    带个斗笠有这么罗嗦吗?

    终于,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好了!”

    李沫吐了一口气,感觉像过了一个世纪。

    皇埔轩非要跟李沫出门,说是不放心她一个人出去。

    李沫翻了个白眼,这也不放心,那也不放心,干脆你十二个时辰都跟着我算了。

    这是一个干旱的夏天。

    无风,无雨,炎炎烈日,酷暑难熬。

    田野里的庄稼也在闷热的烤炉里中展转挣扎,和焦急的人们一起等待大雨的到来。

    比在无奈的等待中,庄稼和人们逐渐对那曾经讨厌的乌云和无情的冷风也变的亲近起来,无时无刻都盼望着云与风的到来。

    乌云来了,冷风来了,可是却总也没有见到大雨滂泼的身影。

    以前在收割的季节,大家最怕的就是下雨,稻谷晒不干,就会发芽,辛辛苦苦劳作大半年的血汗化为乌有。

    然而,现在大家最盼的就是下雨。

    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人们的希望也像庄稼的叶子一样在一天一天的等待中慢慢变黄,雨一直到现在也没有到来。

    在那一片龟裂的土地上,一条鱼拼命挣扎,但终于,眼里的光彩一点点褪去,一动不动,最后变成了一条死鱼。

    叶家村有一部分池塘已经开始干涸。

    叶村长已经不止一次,去稻田里转,前段时间已经用水车把池塘的水抽去水稻田,进行灌溉,现在稻谷已经满桨,很快就可以收割。

    但是,问题是收割完之后马上就要插秧,那都是要用水的呀,池塘里的水已经没有多少了,根本就不够灌溉水稻田,接下来要怎么办?

    同样的问题困扰着所有的村民。

    但是日子总得过,不能因为干旱,就赖在家里啥都不干。

    该编制竹制品的,还要继续编制,该干嘛的干嘛,勤劳的村民并没有因此而闲下来。

    只是每一次去田里回来总是唉声叹气,这个天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下雨。

    没有去学校的孩子们,已经开始下池塘摸鱼。

    这是皇埔轩第一次跟李沫下乡,李沫一到村子,村长就仿佛在李沫身上安装了雷达一般,不到一刻钟,就会看到村长的影子。

    先去叶家村。

    叶村长心急如焚地跑了过来,看到李沫身边高大威猛的皇埔轩,先是一愣,衙门什么时候来了这么一个人,他怎么不知道!

    但是没有太多的心思来八卦,眼下的事情更重要:“大人,这么久都没有下雨,你说怎么办呢?”

    李沫边走边问:“晚稻的种子都种下了吗?”

    叶村长:“全都种下了,由于没水,大家都是用水桶一担一担就把水挑到田里。”

    (科普一下,由于夏天是双抢,也就是抢收抢种,秧苗必须在收稻谷之前播种,才能赶得及晚稻的种植。)

    李沫抬头看了看天:“如果再不下雨,收完稻谷就必须开闸放水了。”

    水库是有人把守着的,怕的就是万一,那个不懂事的跑上去游泳之类的,那么深的水库,分分钟出人命。

    不能现在放,这一季的稻谷还没收割,放水了,田里面全都是水,不利于收割。

    李沫看着已经开始变黄的水稻,掐了一把,差不多可以割了。

    “叶村长,这些稻谷还有多久可以收?”

    叶村长:“种植早的,现在已经开始可以收割,晚的还有十天左右。”

    李沫:“会减产吗?”

    叶村长肯定的说。:“不会,前段时间,大家把池塘里面的水,基本上都抽完了,现在田里还不需要水,但是甘蔗地就有点悬。”

    李沫:“村民的生活用水有没有受到影响?”

    叶村长叹了一口气:“暂时还没有,生活用水都是从水井里打出来的,现在水井还有水,如果继续干旱下去,就很难说。”

    四周都是水稻田,要走到里面,必须走在田垄上,意味着身上的衣服会该被弄脏,李沫却毫不在意。

    空气里弥散着稻香,她在看着稻谷,皇埔轩在看着她,她似那常青的松竹,永不枯萎,给了松江县所有人信心。

    这样的女子,如何让他不爱。

    李沫去了所有的村子,情况跟叶家村差不多。

    这么久不下雨,除了担心水的问题,更怕的就是虫灾,李沫叮嘱村长们,早点把已经可以收割的稻谷,先收割,怕后面抢收不过来。

    …

    李沫觉得自己就是乌鸦嘴,好的不灵,坏的灵。

    李沫从村子回来第三天,皇埔轩告诉她一个不好的消息:“一千里外的城镇正在发生蝗灾。”

    李沫心里一咯噔:“什么?蝗灾?”

    皇埔轩把手中的信件递给她看,皱着眉说道:“这是刚刚收到的消息。”

    李沫把信件打开,握信的手,都在微微的颤抖,信上所说,蝗灾已经开始蔓延,根据测算,很快就会到达松江县。

    “不好!”李沫突然大叫一声,然后飞奔地跑了出去。

    李沫大声疾呼:“宋旻!”

    宋旻赶紧放下手中的活,赶忙跑了过来:“大人,出了什么事?”

    “马上通知下去,所有工厂全部放假,必须马上立刻回家抢收稻谷,听到没有?”

    “是!”

    宋旻没有怀疑李沫的决定,毫不犹豫地去通知所有人放假。

    “刘力!”

    “在!”

    “派人去村里通知所有村民,马上收割稻谷,蝗灾将至,不执行者,后果自负。”

    “是!”

    “钟小亮!”

    “在!”

    “拿本官的书信去,把能通知得到的城镇,告诉他们的县令说,蝗灾将至,让他们通知所有村民,马上收割水稻,如果他们的县令不相信,你们也不要跟他们吵,传达完命令就回来,不要拖延。”

    “是!”

    有些种植晚的水稻,稻谷还没有成熟,这个时候就收割,势必减产。

    但是,能收多少是收多少,最起码能减少村民们的损失。

    工厂的管事们接到李沫的命令,先是一愣,却没有多说什么,他们知道李沫这么做,肯定有她的理由,绝对是出了什么大事。

    一个村子派了三个衙役去传达消息,跟村长说明蝗灾将至,如果不收割稻谷,接下来可能会全部被蝗虫吃掉。

    村长们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忙把村民召集过来:“所有人必须放下手头的活儿,现在马上去割稻谷,能收多少是多少,在几百里外的地方,已经出现蝗灾,所到之处颗粒无收。”

    此话一出,村民们吓傻了:“什么?蝗灾,怎么会这样?老天啊,还给不给我们活啊。”

    年老的一辈,都经历过蝗灾,那简直就是毁天灭地的灾难。

    年轻的一代没有经历过,看到老一辈的人脸上露出恐惧的神色,心里也跟着紧张起来。

    皇埔轩也没闲着,把周围能调集过来的所有人,全力配合李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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