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陀沙拉做了一个梦,这是他修行数百年来,做的第一个噩梦。他梦见自己溺水而亡,在水中拼命的挣扎,任自己如何喊叫,也无人来救自己。突然,一只金色的大手由天上伸出,直接将自己从手中捞出,而后就是暖洋洋的。曼陀沙拉缓缓睁开二目,眼前这个男人的面容,已经让他分不清这是现实还是虚幻。是他在救自己么,他不应该出现在此处。这个往日的合欢宗宗主终于从昏迷中醒了过来,作为一个洞破境修士;陷入昏迷这种情况,可以说是奇耻大辱。更何况被往日的敌人所救。他突然发现自己的洞破境法身已经没了,只剩下一个小小的元婴盘坐在自己的气海丹田之中,虽然栩栩如生,却哪里比得上自己洞破法身玄妙。怎么可能会出现这种状况,是眼前这个剑修在害自己么,一定是的,不是他,自己怎么可能从洞破之境掉落到元婴。“啊,我要杀了你。”刚一醒来的曼陀沙拉嚎叫着直接扑向李正,他要跟他拼了,今日哪怕是死,也不能受如此奇耻大辱。曼陀罗拉一直注意着这里发生的情况,自家兄长能够醒来且保住元婴境界,早已是喜出望外,却不想自家哥哥会做出这般无礼之举。没奈何,她只得施展手段,再将他擒住,然后好言安抚起来。“李郎,你没事罢。”“我倒是无妨,只是曼陀道友一时接受不了自己境界跌落一事,还请你们好生照顾,不要让他寻死觅活;我辈修士最重修为,皆因为修为便是寿元,希望他能好自为之。”顾倾城见方才还是奄奄一息的曼陀沙拉,如今又能活蹦乱跳,心中岂能不感激那对修士,再看向李正时,眼里已然没了忌惮。魔舟之上陪同许多白骨门的长老弟子,众人见如此神迹,心中又如何不感到震惊。震惊之余,又是钦佩。自古正魔不两立,魔门与玄门争斗了万年,哪一次不是杀得你死我活,结下的恩怨还在其次,最关键的便是信仰。这玄衣修士能够放下正魔两道的恩怨,出手对自家长老施以援手,怎能不令众长老感动。众人的目光,也随之善意起来。李正依旧是那副风轻云淡,不悲不喜。“打开灵灯。”随着夜幕降临,魔舟之上的灵力之光被人打开,一时间亮如白昼。顾倾城身为白骨门门主,过来对男女修士发出邀请,希望二人能参加今夜的灵明会。炼天云盛情难却,只好答应下来;玄衣知道张若柳也参与进追捕绿散人一事,他正暗自思忖如何破局,一时间忘了其他,且由女修做主,他倒乐得费心。灵明会说起来也是白骨门独有。话说有个门中弟子,不爱修行,偏爱琢磨些个稀奇古怪的东西。这白骨魔舟之上的灵力之灯便是那弟子所创,又几经辗转才被装在魔舟上下。漆黑的夜空之中,一艘长约百丈的巨大魔舟穿天而过,其上灵灯通明,亮如白昼,好似那天宫之景,仙界之况。西蒙魔修的酒宴摆下,众长老纷纷落座,顾倾城坐在首位,身旁有女修炼天云陪同而坐,二女饮酒交谈,好不欢喜。李正则被白骨门众长老围住,他们只敢离得三丈远近看着他,既想上来与他交谈,可又怕他,实在是为难至极。顾倾城邀请他过来坐下,他只好从命;被一帮长老围着乱看,饶是李正的厚面皮,也有些禁受不住。曼陀罗拉此时换了一身衣服,款款而来。“门主,我家兄长已然稳定下来,在下特来感谢李道友,多谢他施以援手。”“那你还不赶快敬李道友一杯,更待何时。”顾倾城拉着炼天云的手,轻笑道。曼陀罗拉大大方方的走到李正的身边坐下,双手托起一只白玉酒杯,目光似水般盯着他,“李道友,奴家敬你一杯,你可敢喝么。”她回想起眼前这修士以前的所作所为,不禁好奇他究竟是如何达到今日这个地步,又像是一团迷雾幻境,等着她前去探险。。。玄衣对她心存愧疚,目光只停留在她脸上一眼,便不敢再看,只缓缓接过酒杯,遂一饮而尽,“曼陀道友所敬,慢说是灵酒,就算是鸩酒在下也照喝不误。”此话说得是种心情,没想到女修却想歪了。“李道友这话何意,奴家既然敬你,便是一心向着你,怎么可能舍得让你喝鸩酒。”“在下一时失言,还请曼陀道友不要怪罪。”玄衣正准备说些别的,忽然察觉到一只柔弱无骨的小脚踩在了自己的靴面之上,这也罢了,她不仅踩住,还调皮的来回摩擦。桌面之下,春意盎然。李正面色严整,“曼陀道友,你可知我乃何人,休要如此对我。”曼陀罗拉道,“你是玄门剑修,不然还能是何人。”“非也,在下可是一朵白莲花。”一句话说得这合欢宗女宗主笑颜如花,小脚顺势而上,想再与这男修亲近一番。这时,炼天云走了过来,语气听不出悲喜,“白莲花,顾道友说要与你交谈交谈,你还是过来这边坐罢。”说完狠狠瞪了曼陀罗拉一眼,不知是否发现了什么。白骨门女门主端起白玉酒杯,看向李正的眼神也有些不对劲,“李道友,你我前些时候为敌,实在是各为其主,今番你我又在西蒙相遇,还对我门中长老施以援手,实在是造化弄人,且吃我门中灵酒一杯罢。”玄衣接过,遂又一饮而尽。炼天云拉着他得手,将他接在自己身边。顾倾城的视线越过白裙女修,直接与李正对视,“李道友,不知你今后有何打算,是留在我西蒙洲做个魔修呢,还是要返回你的玄门正宗去做长老。”此话也正是炼天云所关心的,她痴痴的看着他,想听听他如何回答。李正并未正面回答,只提出一个问题,“顾道友,东洲凤凰出世,想必你听说过罢,不知你怎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