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自动给这女主人让开一条路,大殿前台阶之上,众长老将她围住仰视,她面容平静,不怒不悲。符东升看着她的淡然表情,突然明白了什么。他想明白了,一切都是这个女人的算计,一切都是阴谋。她想丢开自己,却没一个好理由,整个溯源符地修为最高者便是自己,她舍不得自己走,又怕自己权利太重威胁到她的地位,故而出了这么个主意。先是放出风声,说她要收养义子,且要从符地内部挑选,这事还专门指定要自己去办,她知道自己必然不甘心,肯定要对这些孩子下手;如此一来,这些孩子的父母便会恨上自己,从而使自己留下一个骂名乃至众人的仇恨。她先将自己洗个干净,反正她是为了收养义子,杀人的却是自己,最终受益的,是她。今天这一幕,一定是她等了许久的,说不好那个史长老就是她的人。她们的目的,应该是在今天这个场合,借助自己杀死孩童之事,逼自己退出第一长老之位,却同时保留自己普通长老的地位,只是再也不能掌权了,永远绝了自己想得知符地符文秘密之心。猛的回头,再看史长老,他脸上没了刚才的义愤填膺,只有躲躲藏藏的眼神不敢看自己。好算计,真是好算计。符东升在一瞬间想明白很多,他却想笑。看着这个用尽心机的女人还有那个帮她出头的史长老,他真的想笑。笑她们的愚蠢,笑他们的幼稚。不知道这些愚蠢的家伙有没有听过一句话,任何阴谋诡计,在绝对的实力面前都不够看。她们这些卑微的低劣修士居然敢算计自己,简直就是对自己最大得侮辱,她们难道不知道什么叫符灵共生之境么,她们以为自己会怕这些只能恶心人的小打小闹么。她们太天真,太幼稚,就凭今天这个小场面,便想要扳倒姓符的,简直就是痴心妄想,哪怕她是此地的主人,那也不行!符东升感受着自己体内那能够毁天灭地的绝妙符文,心中一阵大安。任你们几路来,我只一路去;有无上符决在手,看你们能奈我何。众长老看着符地的女主人与名义上的男主人对峙,他们敏锐的察觉到今天可能要有大事发生,极有可能是关乎符地生死存亡的大事。葛南钏与符东升的矛盾是不可以调和的。这不是寻常人家夫妻打架,床头吵架床尾和,白天打得头破血流,晚上又搂到一起甜哥哥蜜姐姐,这是权利之间的博弈。葛南钏代表了符地的原本利益,符文的秘密不可以外传,哪怕是自己的夫君也不行,这是一万年来留下的铁律,也是葛家的立身之本。凡是妄想得知这个秘密的人,都是溯源符地的敌人,都该打入十八层地狱。符东升则代表了符地的新生力量,他不能眼看着符地的秘密落在别人手中,他为这个地方付出了多少,只有他自己清楚。从他在老宗主的带领下,采集到第一个属于自己的符文时,那时的他便要立志成为西蒙用符第一人。他故意不吃驻颜丹保持自己须发皆白的模样,就是为了提醒自己不要执着于身外之物,他假装悲悯总是对人一副慈眉善目的样子,就是为了不给人以攻击性。他不敢露出自己的攻击性,他想给所有人一个人畜无害的错觉,皆因为他要忍,他还有大事要办。他心里还有梦。他要得到符文之地的秘密,他要修炼成那符文之神,然后带着绝对的实力,回去找那个女人,再找到那个凶人,当着他的面,将他们当初给自己的羞辱通通还给他。葛南钏把这件事想简单了。她以为自己借助众人的怒火,就能轻松扳倒这个只在自己一人之下的男人,她错了。她发现自己错得离谱,她低估了符文修为在这里产生的威力。原本自己想像中一边倒的批斗场景并没有发生,众人对这个杀害孩童的恶魔群起而攻之的场景也没有发生,这到底是怎么了。难道姓符的修为高绝到这个地步了么。居然让他们怕成这个样子,怕到宁可献出自己的孩子,也不敢跟他对峙。葛南钏正如符东升所想的那样,确实幼稚。她看不透人性。修士也是人,也会怕死,生死关头,第一个想到的,一定是自己,一定。溯源符地的弟子们远远的看着宗主和长老们静静地站立,他们不知道这边发生了什么,只知道今天的氛围有些不太对,好沉闷的感觉。葛南钏与符东升僵持住了。谁也不肯退让半步,他们要在今天做个了断,符地的女主人倚仗自己占据大义,要与这个狼子野心的男人彻底撕破脸,绝了他觊觎符秘之心。符东升则倚仗自己数百载修炼而来的绝世符文,任凭风吹雨打,看谁人能奈自己何。今日若是好说,还则罢了,倘若众长老敢难为自己,自己少不得要让他们见识见识什么是符灵共生的威力。就在这剑拔弩张之际,数百高大台阶下有弟子来报,说有两个人想求见第一长老,问符东升见还是不见。符地众长老一听此话,便知来者身份不小,寻常修士压根也没资格求见自家长老,定是西蒙洲赫赫有名的人物。葛南钏有些自制力,主动说道,“今日之事暂且搁置,待符长老打发了客人,咱们再说不迟。”说罢,她一甩粉袍,扬长而去,只留众长老在原地自愧,唯有那个姓史的那个长老连忙跟了上去,他要誓死守护自己的女主人。符东升冷笑一声,淡淡的扫了众人一眼,轻轻说着,“你们今日表现的很好,没有做出让自己后悔得决定,老夫不怪罪你们,都去罢。”众人听得此话,如蒙大赦一般纷纷退去,由此可见这溯源符地究竟谁才是当家做主之人。今日的闹剧,以这种方式收场,说不上是符地的幸运还是不幸。第一长老信步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