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醒来时, 我的记忆还停留在睡美人城堡上空烟花燃放的那一刻。

    在梦里的迪士尼已经疯跑疯叫了一天的我嗓子都哑到不行, 为了不破音只能保持了宝贵的沉默。徐伦在冷饮店休息的时候就已经累到打了一个小盹儿, 被承太郎晃醒之后她嘟囔着这次还没玩够。临近梦中的夜晚八点, 我们随着人流来到睡美人城堡前, 等待着最经典的烟火表演。

    我们抬头仰望着漆黑的夜空。因为城市光污染存在, 奥兰多城看不到星星。徐伦向我眨眨眼, 转过身掀开外套,把她肩膀上的星星胎记露给我看:“你可以把这个当做星星代餐——是这么说吧?你之前跟我说过你们那个年代的人喜欢搞代餐?”

    我手忙脚乱地把她的夹克衫拉上去:“晚上冷, 小心着凉!”

    徐伦咯咯笑起来,一抖肩膀帅气地把夹克衫提上去,然后向我眨眼:“知道啦,老妈。”

    承太郎低声提醒:“两分钟倒计时。”

    我和徐伦一起抬起头,望着梦幻的睡美人城堡, 一起在心里默念倒计时。

    119, 118——

    “徐伦知不知道日本有夏日祭?”我突然问, “大概在七八月份的时候,大家会穿上和服出来逛街, 买糖苹果,捞金鱼,射箭, 看烟火大会什么的。”

    徐伦摇摇头:“隐约听说过, 但是不了解。”

    “要是以后有机会你来日本玩的话, 咱们可以一起去逛夏日祭。”我开始畅想, “我认识一家卖和服的店, 她家的蝴蝶柄很好看。徐伦应该也没穿过和服吧?”

    徐伦还想摇头,但承太郎说:“你小时候穿过,绿色带蝴蝶花纹的。”

    “诶?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我没什么印象。”徐伦皱起眉头。

    承太郎:“你2岁的时候。”

    我“噗”的一声笑出来:“那肯定不会有印象啦!”

    周围的人群骚动起来,似乎是烟花燃放即将要开始了。

    “夏日祭的花火大会还有一个传统,羞涩的霓虹金喜欢在烟火点燃的时候表白,因为焰火燃放那一刻的巨大响声会把话语掩盖过去。”我抓紧这最后的时间给徐伦科普,“但是表达感情可不能这样,喜欢的话语一定要勇敢又坦率地传达出来!”

    “啊,原来是这样啊。”徐伦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猛然在我身后推了一把,“好,那你们两个给我做个示范如何?”

    ——什么?

    “咻——”

    巨大的烟火升空而起,在夜空中迸发出绚烂的彩焰。承太郎顺顺当当地把被徐伦推过来的我扶住,他没有像周围的游客一样抬头去看这一幕童话中才会出现的场景,而是垂下眼,望向眼中映出了绚烂焰火的我。

    他清了清喉咙,似乎想要郑重地说些什么。

    我伸出胳膊,勾着他的脖子往下:“这种时候说什么我都听不清,不如还是用行动表示吧。”

    果然,焰火炸响的巨大爆裂声也把我的话音掩盖了过去,承太郎看起来有些困惑,而我踮起脚尖,噘着嘴要去亲他。

    ……

    有点困难,毕竟对面是一个195的男人,而我才158。

    徐伦在旁边嗤嗤地笑,完全没有帮忙的意思——这也帮不了忙啊!

    我一着急,直接原地起跳,勾着他的脖子扒到了他身上,双腿缠住他的腰,像一只小考拉一样死死把他抱住了:“别动!我就不信了,今天我一定亲到你!”

    在梦里都不能亲才离谱呢!

    承太郎下意识地伸手托住了我的腿弯,在短暂的愣怔过后,他立刻揽过我的后脑勺,主动开始了这个梦中的亲吻。

    烟火在空中绽放,我的脑海中也同样爆开了同样的花火。已经长成为一名成熟男人的承太郎和17岁的他完全不同,年轻的侵略性被他化作了绕指柔,我被吻得晕晕乎乎,完全无法思考别的,本能地将他越抱越紧。

    ……这,这还是我第一次尝试真正的接吻呢。

    “……”

    一吻完毕,烟火表演还在继续。承太郎没有移开他的唇,而是贴在我的脸颊上,轻轻地翕动着说了句什么。

    “什么?”我偏过头,想去读他的唇形,但承太郎把我的后脑勺摁住,这一回他转移了阵地,凑近了我的耳朵。

    “——てる。”

    我动了动耳朵,想着用“てる”能扩写成什么句子。

    他又吻了吻我的耳垂,在烟火燃放的间隙,稍稍安静的这一刻,承太郎直视着我的眼睛,再度重复了他的话语。

    “愛してる”

    -------

    我睁开眼睛的时候,脸上还带着傻笑。偏头看向房间里的挂钟,它正指向八点十分。此时房门也被敲响,玛修在走廊上轻轻地叫我:“前辈起床了吗?s财团刚才告诉我他们的员工食堂也供应早饭。”

    “再等我十分钟——”我掀开被子,精神抖擞地蹦下床。

    我用最快的速度洗漱完毕,走出房间时正好也遇到了准备来叫我的徐伦。她一看到我,不知道为什么也笑了起来。

    “怎么了嘛?”我以为是自己没梳好头发,但徐伦摇摇头:“没什么,只是我昨晚做了一个美梦,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很开心。”

    我蹦蹦跳跳地拉着玛修和她一起去承太郎的病房:“我昨天也做了美梦哦!”

    徐伦拖长了调子:“是吗——那你梦到了什么?”

    我转了转眼珠子:“唔,我梦到自己和玛修一起去吃金拱门了!”

    “嗯,听起来也不错。”徐伦说,“我也有好久没吃上快餐了。”

    她推开承太郎病房的门,男人似乎早就起床了,他穿戴整齐,站在窗前望着远方。听到我们进来的动静,他转过身,点了点头:“早。”

    “早——啊,老爸你还没放弃那条蛇皮裤啊!”徐伦看到承太郎的打扮之后立刻开始吐槽,“明明我记得小时候你的装扮还算正常,到底是从什么时候你放弃了白色风衣?”

    看起来承太郎不太想回答这个问题:“你们吃早饭了吗?”

    “没呢,正打算跟你一起去吃。”我看到承太郎就想起梦中的烟火,总想偷笑,“今天你感觉身体怎么样了?”

    他缓步向我们走来:“恢复得差不多,最起码能够正常活动了。”

    s财团的员工食堂和我们迦勒底的食堂区别并不大,但我觉得厨师做的三明治没有卫宫做的味道好。承太郎和徐伦排队取餐的时候,我趁机敲敲通讯手环:“医生医生,你在吗?”

    “在、在哦!”今天值班的果然是罗曼医生,“怎么了吗,立香?”

    “承太郎他们几个还在监狱吗?”我问。

    罗曼医生调出地图:“是的,坐标并没有改变。”

    我心里有了计划,接着又问:“梅林呢?”

    “他?他还在按计划刷本。”罗曼医生的语气变得有些嫌弃,“真是的,那家伙今天一直在折腾,不知道吃错什么药了把几个alter都得罪了一个遍,在不刷本的间隙一直被她们追着跑,我感觉他也有点乐在其中的样子。”

    “……啊?”我有点懵,“他今天很忙吗?”

    “是啊,用脸接了好几下圣剑,当然忙了。”罗曼医生的幸灾乐祸都快溢出来了。

    哦,那这个梦应该不是梅林干的。

    承太郎和徐伦来到我身边坐下,徐伦还给玛修带了一杯牛奶:“多喝点,你俩个头都不高,但是你应该还能长。”

    我抗议:“你昨天为什么说我不能长了?”

    徐伦一本正经道:“我能预见未来,你以后无论怎么努力,个头大概也就到老爸肩膀这边吧。”

    我默默对着餐盘憋气,脸鼓成一只小河豚。徐伦觉得好玩儿,伸手来戳:“你为什么想长高啊?”

    “要是我也有徐伦你这么高,那做很多事情都会方便一点。”我想起梦里怎么踮脚也够不到承太郎的郁闷,“至少也不用跳起来了。”

    承太郎突然对着他盘子里的小餐包笑了。

    “诶?”我转过头,“你在笑话我吗?”

    “没有。”他一秒收起笑容,又变成了严肃的空条先生,“快吃吧。”

    我再一次开始憋气:“你们两个等着!我一定会长高的,我会的!罗曼医生——有没有什么医学方法能帮忙长个啊!”

    罗曼医生:“有倒是有……但是……”

    他的声音渐渐变小:“但是需要把腿骨锯断,然后人工把你的双腿抻长。这种方法最多能长7厘米,需要忍受的痛苦也很……”

    因为怕痛所以连耳洞都没打的我装作刚才什么也没问:“哈哈,吃饭,吃饭。”

    承太郎安慰我:“你这个身高挺好的。”

    我瞥他一眼,心里默默道:那下次你一定要弯腰!

    -------

    吃完早饭后,说好来找我练基本功的李书文仍然没出现。s财团的人为我们四个备车的时候提醒了一句,现在绿海豚监狱仍然处于极端混乱的状态,在前天的爆炸之后,犯人发生了大规模的越狱,现在监狱里围着很多警察,但是想混进去也很容易,他们为我们四个安排了记者和调查员的假身份。

    徐伦做了适当的伪装,她穿上了s财团的制服,明显的包包头发型也被拆了下来,绿色的那几撮头发用一次性染料染成了黑色。

    “你为什么会有绿色的头发啊?”我在车上好奇地问她,徐伦戴着墨镜,摇下车窗吹风:“你猜?”

    我在心里过了一遍乔斯达的家谱:“乔纳森,蓝发。艾琳娜,金发。乔鲁诺,金发。lisalisa,黑发。乔瑟夫,棕发。丝吉q,金发。何莉太太,金发。仗助,黑发。承太郎,黑发……”

    徐伦吐槽:“你怎么把我家家谱记得这么牢?”

    我骄傲:“我可是乔家通!”

    “是是是,下一步就是加入乔家了。”徐伦说,“怎么,你以为我的绿色头发是遗传的?”

    我默默点头:“不然没法解释啊。”

    “是染的。”开车的承太郎说。

    我松了口气:“原来真的是染的!我之前还在疑惑为什么有人的头发可以一半黑一半绿,而且分布位置还很奇怪……”

    徐伦笑了,她从副驾驶的位置上转头看我:“不然呢?我的父母都没有绿色的头发,我该从哪儿遗传啊?”

    “哦。”我默默缩回后座,挨着玛修蜷起来,“算了,我们型月的发色也很稀奇古怪,我就不说啥了。”

    “其实橙色的头发也不错。”徐伦靠上沙发座椅,“但是还是老爸你们空条家的基因更胜一筹啊。”

    承太郎啥也没说,我却觉得徐伦这话怪怪的:“什么?如果不遗传承太郎的话,你也不太可能是橙色头发啊?除非你妈妈是这个——”

    我想起之前在数码宝贝御台场特异点见到的承太郎先生皮夹里那张合影,徐伦的妈妈就是深色的头发。不过她在那张照片里连颜色都失去了,我只能辨认出发色深浅。

    承太郎打开了车载电台,奥兰多城本地的广播正在放歌。

    “接下来播放的是本周的billboard榜单冠军单曲——”主持人念,“是的,依旧是从上个月开始就稳居榜首位置的,carly rae jepsen的《call  aybe》!”

    我一下子精神了:“哦,call  aybe竟然还在公告牌榜单上吗?”

    徐伦也很讶异:“我在进局子之前这首歌就火了,怎么现在它还在火?”

    “不管了,好歌活该火!”我大声道,“玛修你听过这首歌吗?”

    “听过,我把它跟《i really like you》一起下载到p3里了!”玛修回应。

    “那就一起摇起来!”我快乐地摆动双手,“i threish  the well,don’t ask  i’ll never tell(我对许愿井许了一个愿望,别问,问了我也不会说)——”

    徐伦也一起摇头晃脑:“your stare was holdg,ripped jeanswas shog(你的视线坚定,破洞牛仔裤露出皮肤)——”

    玛修接道:“——where d’ you thk you’re gog baby(你以为你能上哪儿去?)”

    “heyyou,and thiscrazy!”我对着后视镜中映出的承太郎唱道,“but here’uber,' call  aybe!”

    我才刚遇见你,也许是我脑壳发昏了。但这是我的电话号码,所以,有空记得打给我啊!!!

    三个女孩子在车上笑作一团,承太郎轻轻用手指在方向盘上打着节拍,唇角勾了起来。

    广播中的歌继续放,我们也一首一首接着唱。从《stronr》唱到《we found love》,我还悲从中来,对徐伦说黎哈娜女士在我那个时代沉迷彩妆不再出歌。

    当我们被绿海豚监狱门口的警卫拦下时,承太郎把车窗摇下,警卫听到的就是几个女孩子跟着音乐哼哼:“never d, i'llone like you——”

    警卫有点懵:“你们是?”

    承太郎沉稳地出示证件:“调查记者。我们有出入许可。”

    警卫:……这年头的调查记者心态真是好,来监狱采访还欢声笑语的哈。

    s财团的证件伪装得确实不错,至少警卫在确认过后允许我们通行了。承太郎把车窗摇上去之前,车里还传来了一句:“tissts  love, but tishurts stead——”

    我鬼哭狼嚎地制造回音效果:“stead——”

    徐伦看到监狱时本来还有点感慨,被我这么一打岔笑出了声:“什么鬼啊!”

    轿车轻快地驶向已经坍塌了一半的监狱,只是现在车里的人和它已经完全无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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