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荷也是惊恐,这些在他们眼里看来很寻常的举动,却让许凌克制的礼仪烟消云散。

    这下,影卫不敢再多做其他动作,这样的恭亲王妃,他也是第一次见,亏他之前还怀疑莲荷是否不上心,如今看来,确实两边都不容易。

    “他何时清醒,便唤人来通报,若他想要喝酒,我桌上的残羹剩菜,只管往他身上撒,他若敢反抗,便将人捆起,谁若敢不照做,这回本王妃就不止砸这小小瓷碗。”许凌带着威严的恐吓。

    许是知道面对的是许凌,赵谨言虽无法行动,可是意识是清醒的,自然也就听见她方才的狠话,就这样静静的躺在地上,等待着酒精的散去。

    这样一等,便是第二日清晨,赵谨言翻身坐起,大手扣着自己隐隐抽痛的额头。

    一旁的影卫立即上前搀扶。

    “我睡多久了?”

    “已有一个昼夜。”

    赵谨言缓缓的舒了口气,说“命人准备,本王要洗漱。”

    “在…恭亲王府吗?”影卫试探的问。

    “回我和王妃的如意苑。”他满是血丝的眼睛里带着一丝无法掩饰的悲伤和思念。

    这里的一草一木仍和夏如画出嫁时一模一样,只是带走了她钟爱的飞凤屏风,赵谨言留恋的轻触房里的一物一件,好似在回忆,闭上眼眸,幻想着她就在眼前。

    “主,主子,仆人已经通报恭亲王妃,请您尽快梳洗,莫让恭亲王妃等候。”

    梳洗过后,赵谨言恢复以往的俊庞,只是脸上的冷漠比从前更甚,甚至伺候的仆人连眼神都不敢看一眼,全程战战兢兢的,毕竟连最亲近的小厮都险些丧命,他们这些无关紧要的就更加不敢稍有差池。

    沁园里,许凌抿了口香茗,同样是面上冷漠,甚至比起赵谨言更加可怕,毕竟她从前是那般亲和。

    “谨言拜见干娘。”

    “可酒醒了?”许凌问。

    “是谨言太过放纵,请干娘恕罪。”

    他堂堂一个瑞王,就算许凌身为亲王王妃,按照礼数他也没必要如此恭敬,全然是因为她的另一个身份,夏如画的干娘。

    “画儿受奸人所掳,我也因此忧伤过度,所以我不怪你消沉,只是如今干娘想通了,自然也就不允许你这大好势力放着不用,毕竟寻回画儿也是你的责任。”许凌条理清晰的,简明扼要的点名重点,一句话胜过他人十句。

    “干娘,您以为我不想吗?”他忍耐着内心的压抑。

    “我说了不怪你消沉,我也为此消沉好一阵,可是画儿总得去救,没有办法难道就不会想办法?没有线索难道就不会去寻找线索?醉死也只是逃避,你让画儿知道你这般颓废,岂非辜负她的信任?”这样明显的目标,也是只有冷静下来才能轻易发现。

    赵谨言咬牙,拳头紧握似在隐忍,他何尝不想,他甚至忽视那娟儿带着她跳崖的事实,更甚至不愿意想起她出自自愿要离开他,可是一切无从入手,甚至连魏氏也已经伏法,叫他去折磨谁来寻找线索。

    许凌好似能看透他的心思,说“你也别怨画儿自愿离开,她自是有她的用意,你也活该受此折磨,你明知那娟儿不简单,竟还要用画儿来试探,你是脑子装水了?你怎能如此自负,以为你天下无敌吗?这不正吃上这恶果?”

    “……干娘教训得正是。”赵谨言咽下喉咙的酸涩,如今是后悔莫及了。

    “如今细想,先前不是还有个楼兰国的太子牵涉其中?莫非你是怕了他?”许凌出谋献策。

    “那后来审讯的犯人称早已经投到魏氏门下,一切都是魏氏教唆。”赵谨言回答。

    “他说你便信了?死的查不了,莫非我还不能查活着的?就算是细微的嫌疑,也不能忽视,就算翻了他楼兰国,我也要找出画儿来,你若是怕了便现在说,我不勉强你。”许凌有着常人没有的魄力,许是她性格使然,又许是她经历过两次丧子之痛,这种时候,只有她最能豁出去。

    仿佛心中有了底气,他变得心狠手辣前,只缺一个可以点头的暗示,赵谨言目光放远,似在幻想,说“干娘所言甚是,就算是再细微的嫌疑,走再远的弯路,我也不能就此放弃。”

    许凌看了看他的狠色,有好便会有坏,她也不阻拦,只要人不被弄死,她也不在乎了,只要她的画儿能回来。

    他原先也有这样的觉悟,只是担惊受怕的不敢付诸行动,许凌的话算是给他一记棒头喝,眼下他也没有别的可以输了,那他就无惧了。

    首先遭殃的,便是那些暗中协助过夏如画计划的相关人等。

    看着桌上摆放的各种奇形怪状的物件,赵谨言没有兴致关心,把玩着那把精致小巧的弩箭,问“本王的王妃可有和你说过关于制作这些武器的用途?”

    “王爷,王妃向来新奇的主意多,属下也是兢兢业业的按照王妃的吩咐,从未多问半句。”时无端按照莲荷的吩咐,保命最要紧。

    “一句都没有?”赵谨言冷声质问。

    “倒,倒是有几句。”嗖的一声利箭在耳旁飞过,时无端惊恐的睁圆了眼眸,牙根直打哆嗦。

    “时无端呐!你让本王该如何对你才好?你可是莲荷未来的夫婿,只是本王如今妻子失踪了,最看不惯别人一双一对,本王如今失了理智,错手杀了你也是情有可原。”他脸上看不出好坏,带着邪魅的气息,好似眨眼便成为吃人的恶魔般。

    “属下有罪,王妃先前只是让我做一些生活上的物件,大约从王妃怀胎之后开始,陆陆续续的让人传来图纸,期间我曾到访过瑞王府询问相关,当时王妃故意使开王爷您,之后和我说了句,回头再谈,便让我离开了。”时无端不敢再避重就轻,把一切都和盘托出,是死是活,只能听天由命。

    赵谨言记得那日,他本不愿意离开,奈何夏如画坚持,只是转身回来,时无端便离开了,自己也就没有在意,言下从那么早前她便打算要离开,可是她这么做又是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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