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闲言恶语传入江墨尘耳中,似乎并没有给他造成多大影响,他仿佛没有听见一般,丝毫没有把那些中伤他的人放在眼底,因为他漆黑的瞳孔里,自始至终都是一片疏离的黑色。

    可众人并没有因此放弃对江墨尘的诋毁,明面上不能刻意攻击,可背地里总会说上两句,而这些闲言碎语,最终都会巧妙传到江墨尘耳朵里。

    他们故意的,有心想让江墨尘爆发,他们在试探江墨尘的底线,一次又一次。

    可他们却久等不到自己想要的结果,在焦灼的等待中难免开始怀疑,这个世子的心他是石头做的吗?为什么如此受人诟病了,还能隐忍至此。

    他真的那么不在乎吗?江墨尘在乎,怎么不在乎,人心都是肉长的,面对如此诋毁,即使是冷静如江墨尘,也是会心存芥蒂的,只是他并不是一个善于同别人诉苦的秉性,即使是在外受了委屈,回家也会闷声不响的让人看不出痕迹。

    是以,当他遭受恶语冷眼长达数十日之久,也并未让林韵看出什么端倪。

    林韵心大,如今他又刻意隐瞒,从不诉苦,所以招致恶语中伤越演越烈。

    江夫人爱子心切,一直都关注着江墨尘的动静,后来得知江墨尘被人刻意为难的事情,怒上心头,在院中大发雷霆,她要惩治那些不知死活没有规矩的下人,可身旁贴身的丫鬟劝解江夫人,这些教授规矩的人都是侯爷和万氏一起挑拣的,如果江夫人去教训他们,那不是明摆要打侯爷的脸吗?

    江夫人思虑在三,痛心中隐忍下去。

    这一日她教授林韵规矩之后,心情越发不好,让底下的嬷嬷对她更加严格,她今日学习的是行路的礼节,得头顶一本书本姿态优雅往前行进,整个行走的过程,她需得保持书本一刻中不掉落地上这才合格,可嬷嬷并不是让她安安稳稳的走,又要让她端茶递水,又是让她行礼问好。

    这种造作方法,恐怕是神仙也得被折腾哭吧。林韵不小心把书册跌落在地,江夫人便让嬷嬷罚林韵戒尺,三下打完,整个手心都红了,而且,不是一个三下,是好几个三下。

    这换了谁谁扛得住,林韵看不惯她刁难自己,小宇宙熊熊燃烧后出言顶撞了江夫人。

    “小女自问一直在认认真真的学习礼节,夫人你何必咄咄逼人!”林韵将头顶的书册往桌上一放,逼视江夫人。

    江夫人冷哼,凝视桌上被林韵怒气中摔下的书册,怒道“汝要造反不成。”

    “没人说要造反,但夫人如此难为我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林韵为自己据理力争,江夫人面色沉沉。

    对于看林韵笑话这件事,周柳儿是从来都不会错过的。

    江夫人脸色难看,周柳儿唉声叹气,她道“墨尘哥哥在外边受气也就算了,回家还要看你这张衰脸,我都替他愁的慌。”

    林韵愕然的看向周柳儿,“你说什么,江墨尘受气了,谁让他受气了?”

    为什么他一直没告诉过自己,他受气了?难怪近日江墨尘神情有些萎靡,她还以为他是疲劳所致,所以才一直没有多问,原来实在外边手委屈了吗?

    这个笨蛋男人,为什么不找她倾诉一下。

    “墨尘哥哥没有过告诉你吗?”这会换周柳儿震惊了,但她稍后一想,肯定是墨尘哥哥觉得这个林氏没有什么用处,跟她说了她也帮不上忙,这才不跟她说的。

    江夫人见状怒喝,“继续!盯着她好好学!”

    说完江夫人便拂袖而去。

    周柳儿亦步亦趋的跟上去,挽上江夫人胳膊的同时,还不忘回头暗中瞪了林韵一眼。

    这一回林韵没有在过多争执关于学习礼节的事情,江夫人不在,可嬷嬷依旧很严厉,林韵见势从锦囊宝袋里掏出两锭银子,分别塞到了教授礼仪的两位嬷嬷手中。

    两位嬷嬷掂量了一下手中的银子,满意的对视一笑。

    随后,林韵提早结束了这场礼仪训练。

    在江墨尘归家之前,林韵由侯府丫鬟的引领之下,坐上了去往江墨尘所在铺子的马车,如今林韵有光环加身,永昌侯府的人对她还算优待,也并不限制的她的出行。

    马车很快抵达铺子,里头的伙计见是永昌侯府的马车过来了,全都毕恭毕敬的过来接待。

    林韵从马车下来之际,众人疑惑,因为这是一张并未见过的脸蛋,下人提点,这是世子的新夫人,此话一出,原本恭谨无比的伙计们瞬间放松下来,只随随便便的迎了进来,让林韵自己转悠。

    此时江墨尘人并不在,他被店铺的管事派遣出去办事了,近日,他既要学习侯府门下铺子的管理,还要学习宫廷礼仪,本来凭借江墨尘的聪明才智,这本是轻而易举就能做好的事情,可是这些人却故意为难。

    当林韵踏入这铺子第一步,她便知道江墨尘在这里决计不怎么好过,因为这些人一听他是世子夫人,竟然如此懈怠的应付他,那么江墨尘在这里的境遇可想而知。

    “给我泡一杯茶。”店铺内明明有许多人闲置,但似乎没人愿意来应付林韵,最后林韵指了指一个看起来面相最凶的伙计,说道“你来泡。”

    那伙计虽然不满,但好歹是世子夫人,他这才慢悠悠的起身去泡茶水,待茶水泡好之后,他拖着茶盏放到林韵坐着的小桌旁,懒懒道“茶水来了,夫人您慢用。”

    他方欲转身要走,林韵冷声道“太烫,重泡一杯。”

    那伙计掉头,见那茶水连动都没有被动一下,随即皱眉,可是她还是按照林韵的意思重新泡了一杯,这次端上茶水,他确是连慢用诸如此类的话都不说了,他脸上已经明显的挂上了不耐烦的神色。

    “太凉,冲泡!”这次林韵还是连茶盏都没有都没有动,那伙计着恼,声音明显的带了一丝责备,“夫人,我们这忙着呢,您就将就将就吧。”

    言下之意,是林韵没事找事,过来添乱了。

    林韵冷眼,将茶盏砸在地上,厉声斥责道“放肆,你算是什么东西,轮的到你来教训我,给我长他的嘴!”

    话刚落音,那伙计脸被一巴掌狠狠打偏,是跟在林韵身旁的侍卫打的,也从前在永开县时候曾经保护过江墨尘的侍卫,那被打的伙计只感到脸上热辣辣的一片疼,随即回过神来怒火中烧的瞪着林韵,“夫人,您这么能随便打人,还有没有王法了?”

    “你要王法,好啊,那本姑娘就该告诉你什么是王法。”

    话落,一巴掌又轰然打下,这一巴掌打的极狠,刹时让他嘴角见血,脑壳嗡嗡作响,可林韵眼底并没有一分怜惜,一分愧疚,想起这些人对江墨尘的折辱,她心头厌恶大盛,恨不得将这些无耻之人打一个底朝天。

    所有人都呆住了,为林韵的蛮横泼辣惊住,就连那个被打的人都一时惊住,忘记了说话。

    紧接着,林韵又教训了店内几个看起来不服气的人,下手之狠,令人汗颜,因为林韵特意交代了,狠点更好,吃尽苦头的伙计们对林韵是又惊又怕,因为林韵的动静太过声势浩大,所以惊动了永昌侯和江夫人。

    永昌侯为此动怒,林韵却并不如认错,她反手指向那一个个被他教训过的伙计,问他们是如何苛待世子的,众人面面相觑,全都心虚的低下了头。

    永昌侯察觉不对,厉声盘问,这才知晓是这群下人不仅对江墨尘不毫无尊崇侍奉之心,还处处诋毁他,林韵向永昌侯讨要一个公道。

    永昌侯大怒,要重罚这些仆人们,依照侯府的规矩,以上犯下的奴才都得打个半死,众人惊惧中伏地求饶,求永昌侯网开一面,永昌侯并不肯轻饶,执意要重罚他们,而林韵也无动于衷。

    归来的江墨尘了解情况后,看了看林韵,随即向父亲主动求情,饶过这些奴才们,林韵不肯轻饶,执意要重罚他们,江墨尘温声劝解她,林韵这才闷声中作罢。

    那些伙计们见自己平日那般折辱江墨尘,这个节骨眼上他竟然替自己求情了,饶是狼心狗肺也有点动容了,他们不禁对先前犯下的罪责感到愧疚。

    他们夫妻二人,林韵张牙舞爪的泼辣无比,江墨尘温润谦和宽容大度,一个唱黑脸,一个唱白脸,让这群伙计在惊惧忐忑中不停转换,最后永昌侯看在江墨尘的面子上,这才放过他们。

    林韵心想这些奴才与江墨尘无冤无仇,若是背后没人指使,就算他们在大胆妄为,也不敢对将来的世子出言相辱,于是提出让侯爷彻查背后指使之人。

    永昌侯也跟着起了疑心,他让人仔细审问这个仆人,然后又遣人暗中调查,这一查却是查到了妾室崔氏身上。

    当下人来禀报的时候,永昌侯倍感意外,但与此同时,他还是有那么一点不确定的,于是当夜,他找到崔氏,暗中盘问崔氏这件事情。

    令永昌侯没有想到的是,在他的盘问之下,崔氏竟然很痛快的就承认了此事。

    “老爷,是妾身做的。”崔氏轻声道,一副不卑不亢的模样,永昌侯叹息,“汝糊涂啊!”

    崔氏没有说话,也没让向永昌侯求饶,永昌侯心头以为她是嫉恨儿子早死,所以并没有对她多加苛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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