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黄沙遍地,干燥的热气吹拂而来,他感觉嗓子有一丝干涸,方均拿出驼峰上包裹中的水囊,抬起头,咕咚咕咚一饮而下,水囊里面储存的淡水被迅速喝干,但方均感觉还是不太解渴,因为这漠北的太阳真的太毒辣了。

    越往北走,风沙渐起,嘴唇因为缺水而微微泛起白皮,方均舔了舔唇,看向前方。

    面前是一望无尽的滩涂沙漠,细碎的风沙被风吹起,脚底的沙子似乎非常滚烫。

    这已经是他抵达漠北的第二天,漠北之地,比他想象中的更加荒芜,但过往的商队却有不少,方均与他们一路同行,跟着他们的队伍途径一条河流后,然后往西进入了一座城镇。

    此地名为风元镇,相较于城外的荒芜,一入内里,却是另有一番富庶繁华,热闹非凡的景象,本以为是个不毛之地,可这里商业发展是异常繁华多样,各色商人在闹市上交易不止,方均见识了很多以前未曾接触过的东西。

    稍作休整,入住客栈后,方均便开始打听起此地的事情。

    风元镇是外商通往内陆的必经之地,各色商人群集于此,所以商业发展异常繁荣,方均隐隐从其中窥见一丝商机。

    这里以洪帮为大,许多商户也都在洪帮的管辖之下,如果方均能敲定与当地洪帮的合作事宜,拓展一下药材生意,那么方均的医术也就算是有用武之地了。

    他打算用林韵先前给他的本钱同洪帮合作,于是打听好后,特意打算登门拜访。

    可是洪帮是个相当排外的帮派,所以接近他们,比方均想象中的更为艰难,即使方均花费了好些时间,结识了洪帮的某些上层人士,也很有先见之明买通了洪帮帮主身边随从,但洪帮帮主还是一口拒绝了方均的求见。

    他似乎没有功夫接见方均,而且近日正为某些事情焦头烂额,所以方均的求见以失败告终。

    方均捏捏额角,苦笑,“似乎比想象中更难一点。”

    此时他正在客栈中落座,旁坐的几个大汉正在兴致勃勃的讨论风月楼哪个姿色更胜一筹,说到一个叫柳柳的姑娘,他们越发意兴阑珊,最后一人长叹,“听说那个头牌柳柳,已经被洪帮的一位长老赎身做妾了。”

    听到旁人提起洪帮,方均竖起耳朵开听。

    “听说那长老还因为这件事情,被洪帮长老训斥了一顿。”

    “为何训斥?”

    “哈,听闻近日洪帮帮主的老娘为腿疾所困,他交代这位长老遍寻名医生,他寻到花楼里去了,这个洪帮帮主可是个大孝子,你说训不训斥他。”

    众人侃侃而谈,方均眸色微动。

    为腿疾所扰?这或许是上天赐予他方均的一个机会,真是天助他也。

    一锭银子被搁置在饭桌之上,众人抬眸,便见清雪一般的美男子映入眼底,他眸子弯成一轮浅月,态度和蔼谦润,“敢问诸位兄台,这位长老身在何地?”

    众人面面相觑,望着这位沁人心脾的美男子,将那位长老的府邸告诉了他。

    方均找到那位长老,毛遂自荐,说是治愈那位老夫人的腿疾。

    那长老听闻他是内地来的名医,但并没有高看他一眼,因为此子年纪轻轻,却自称医中圣手,未免有些太狂妄自大了,这老夫人的腿疾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看过的大夫也不是一个两个了,连年岁很大经验丰富的老大夫都束手无策,他怎么能治好。

    这位长老心下认为方均年轻气盛,自说自话,便随口应付一下,并没有将他真的放在心上。

    “长老且让方某一试,在做定夺也不迟。”方均和气一笑。

    倒是生的一副惹人喜欢的好皮相,这种赏心悦目的美感,似乎令这位长老微微放下了眼底的戒备,他思虑半响,决定一试,“如果你小子治不好老夫人,别怪老夫对你不客气了。”

    方均莞尔一笑,“如果方某医术不精,那么,但凭处置。”

    索性这个长老也是死马当作活马医治,不过是抱了试试看的态度,因为帮主那边催他催的很紧。

    这位长老将方均带到老夫人面前,让他诊治。

    老夫人已经六十有余,长年为腿疾所扰,近日越发疼痛不止,连走路也十分困难。就算方均医术精湛,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有上好的药材,再多的医理都是空话,而林韵送给方均的诸多药材里,便有那么一味是治疗顽固腿疾的上好药材。

    方均过来之前,便已经打听了这位老夫人的症状,如今他一番诊治过后,先为她施针缓解症状,然后熬药疗养身体。

    两副药下去,成效初见,这位老夫人原本痛到苦不堪言的病腿竟然大有好转,吃到第七副,那老夫人已经能健步如飞,如常人一样走路了,但方均还是嘱咐她继续吃药疗养。

    洪帮帮主非常感激方均治好了老娘,对他亲自接见,并以重金酬谢,方均不要重金,于是旧事重提与洪帮合作之事。

    洪帮帮主恍然大悟,“难道你就是前几日过来求见的药材伤人。”

    方均也不对他隐瞒,全然对他坦诚以待,他点点头,“正是方某。”

    他本是不愿意对外和这个外来商人开展任何合作的,可是如今方均有恩于他,于是他便一口答应了

    方均谢过帮主。

    “帮主大人,请你相信方某,这必然是一个双赢的合作。”

    回去后的方均便开始筹备药材生意,他拿着林韵给下的本钱,与洪帮合作,进山珍药材,然后在加以倒卖,从中谋取利润。

    虽然面圣之期还远,但江夫人并不放心最近越发狂放的林韵,她抓紧时间教授林韵礼节,为了避免她出错,江夫人甚至找了两个嬷嬷来教授林韵礼节,稍有不对,便要对她痛斥为难一番,然后戒尺伺候。

    林韵她忍,在忍。

    “简直不堪教化。”江夫人打心底不喜欢林韵,所以看她越发不顺眼了。

    “多谢夫人训斥。”林韵面无改色。

    江夫人心知她嘴皮子厉害,话不多说,只叫人抓紧训练,狠狠管束林韵。

    林韵可谓是在这过程中吃尽了苦头,更要命的是,这整个过程万氏以侯府荣誉为由,竟然也过来监督她学习礼仪的过程,可是林韵后来知晓,这个万氏很显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了。

    一日,林韵学到宫廷宴会礼仪方面,嬷嬷正在教授她怎样在席间用膳时候,万氏突然开始同正襟危坐在一旁观摩她学习礼节的江夫人搭话了。

    “姐姐,不是妹妹我说,怎么说,墨尘也是未来的世子,她的夫人是乡下出来的,学习规矩是应该的,但墨尘是不是应该也锻炼锻炼一下?”

    江夫人与这个万氏并不对付,所以当即驳回了她的意思。

    万氏不肯罢休,又提及江墨尘流落在外,恐怕并不知晓这其中礼节,到时候丢了侯府的脸面事小,得罪了圣上事大。

    “姐姐身为当家主母,可不能徇私的呦,您的为侯爷考虑考虑不是?”万氏一脸媚笑,但不是谄媚的笑,因为她从来都学不会去讨好江夫人,她只会针对她,所以她是幸灾乐祸的媚笑。

    江夫人明知万氏是有心为难,但是她却无可奈何,于是只能在咬牙切齿中笑着应下了万氏的要求。

    “妹妹说的是,是我考虑不周了。”江夫人她还和善的冲万氏笑了笑,林韵不禁感到寒毛直竖,这后院女人的勾心斗角,还真是可怕的紧,明明互相厌弃到如此地步,还要假意逢迎的粉饰太平,假惺惺的互相欺瞒。

    得逞的万氏一派风光回到了住处。

    很快,江夫人遣人去教授江墨尘规矩,她只叮嘱儿子仔细学好规矩,却不知道教授江墨尘规矩的人已经被万氏给买通了。

    一场惊心谋划的羞辱正铺顶而来。

    江墨尘学习规矩途中,教授之人呵斥他不受教化,愚笨不堪,其实是他故意教授了江墨尘错误的礼节,当江墨尘去背诵或者去做的时候,他便有意过来挑唆训斥了,江墨尘的冷淡的眸子扫过来人,面无表情的看着他,谁知这人并不惧怕江墨尘的世子身份,反而对他更加痛斥,“怎么,以为自己是侯府未来的世子,我就不敢指责你了吗,错了就是错了!”

    来人期盼江墨尘怒火中烧,最好是破口大骂,那么他便有机会同侯爷告状,然后就能同那位万姨娘那里讨到更大的好处了,可是江墨尘看他半响,隐忍一番,却只不轻不重的回答了他一个“好”字。

    一日,江墨尘刚刚学完规矩,兀自出去归来后,便听四周仆人在大声议论。

    “什么世子呀,永昌侯怎么会生出他这样不中用的儿子来,我看他还没有墨韫公子来的聪颖。”

    “岂止是不聪颖,我看他就是傻吧他,还有啊,最讨厌他那种看起来假惺惺的人了,真不知晓侯爷为何非要培养他做世子,我看若是他做了世子,非要拖垮江家不成。”

    江墨尘面无表情的目视前方,仿佛前面的讨厌的词句并不是在议论他一般,他坦然的走过那些人,那些人见到江墨尘前来,各自散开,互相递送了一个眼神。

    这些人都是被万氏花重金买通的走狗,万氏要求他们极尽所能的说些污言秽语让江墨尘难堪,越难堪越好,最好是难堪到他无地自容。

    她打算摧毁他的内心,让江墨尘再也没有脸面袭承世子之位,这诛心之计,可谓是狠毒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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