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墨尘?”林韵试探着叫了一声。

    静寂的房屋之内,耳旁除了能听见江墨尘清浅的呼吸声外,再也没有任何杂音。

    这种诡异的寂静,致使林韵更加紧张。

    她轻轻动了动身体,试探中往床榻一侧挪了挪,她从江墨尘桎梏的怀抱中轻轻抽身,这才稍感放松。

    她与他拉开一段距离,确定自己不会越界后,于困倦中渐渐睡去,就在这时,原本已经睡着的江墨尘却忽的睁开了双眼。

    那双泼墨般的黑眸隐约在暗沉的夜色中,紧紧的落在了对面的林韵身上。

    如此近距离与她共眠一榻,江墨尘前所未有的感到愉悦,她似乎已经安稳入睡,没有一点戒心的将自己展现于他眼底。

    他感觉喉咙有点微微发紧,有种想要将她狠狠糅在自己怀中的冲动,可他是没有那么做,他怕吓坏林韵,他手指轻轻略过她的脸颊,脸颊凑近,只在她发间轻轻落下了一吻。

    自然而然的,睡着的林韵成了他的怀中之物,他是那么喜欢和她亲近。

    林韵于夜半醒来,憋醒的,她的整个脑袋都埋在江墨尘的胸口上,呼吸不畅,甚至双手还不规矩的揽上了人家的腰,江墨尘的左臂被她枕在脑袋底下,右臂穿过她的头发,这个紧紧的横亘在她的腰肢之上。

    林韵的脸唰的一下红了,但是这一回,她并没有立即推开江墨尘。

    她将江墨尘胳膊从脑袋底下抽出来,放好。夜半凉意深重,林韵感觉有点冷,可是江墨尘的怀里似乎足够暖和,随即她又小心翼翼的靠了过去。

    才不是她想被他抱着,那这太冷了,换谁谁也扛不住啊。

    “娘子。”听到这一声呼唤,轰隆,林韵整个人都吓呆了,她静默不动,一点动静也没有出,过了半响,江墨尘嘴中又喃喃道“来吃这个。”

    简直吓死她了,原来是江墨尘说梦话啊,害她以为他醒了。

    他做梦都会梦到自己啊,想到这里,林韵心里泛起丝丝甜蜜和羞涩,瞬间又把小脑袋扎进了江墨尘的怀里。

    可是周柳儿那张脸冷不丁的闪入脑海之中,林韵的心头闪过一丝恼意,江墨尘这个家伙真是太招人了,于是林韵抓上了江墨尘的手臂,她掐,狠掐,被掐疼的江墨尘于梦中闷哼了一声,随即本能的抓住了林韵的双手,将她禁锢在自己怀中。

    次日江墨尘醒来,林韵早已经起身了,江墨尘摸了摸旁边已经凉透的床榻,眼神微眯,早知道如此,他昨夜就放纵自己扑倒她好了。

    林韵梳妆完毕后,外头的丫鬟过来侍奉江墨尘梳洗,林韵接过丫鬟手里头的东西,吩咐丫鬟出去。

    周柳儿一大早过来串门,墨尘哥哥长墨尘哥哥短的跟在江墨尘身后,林韵看他不惯,也不喜欢他缠着江墨尘,于是横亘在二人中间,夺下江墨尘手中的方巾,替他擦脸。

    “夫君昨夜睡的可好?”江墨尘蓦然顿住,凝眸浅淡的看向林韵,林韵含情脉脉的望向江墨尘,一脸笑意。

    周柳儿不甘示弱的凑过来,夺过方巾,“墨尘哥哥,柳儿来帮你吧。”

    “无须劳烦你,走开。”周柳儿险些气的吐一口血,她脸色变得极为难看,林韵偷偷的冲江墨尘竖了一个大拇指,江墨尘无奈一笑。

    周柳儿见江墨尘与林韵眉来眼去,心中气恼,她委屈的拉住江墨尘的手臂,娇嗔道“墨尘哥哥,你不要这样凶我,不然柳儿要去告诉姑姑的。”

    林韵噼里啪啦推搡开周柳儿,也娇滴滴摇晃着江墨尘的手臂,“墨尘夫君,妾身好怕啊,她要去告状哎,你快管管嘛。”

    周柳儿跺脚,“墨尘哥哥,你看这个女人,她好过分啊。”

    林韵噘嘴,“墨尘夫君,人家哪有过分,她冤枉我啦,妾身委屈,嘤嘤嘤。”

    “你太过分了!”周柳儿气红了眼,撒开江墨尘的手臂就跑远了,林韵小小的哼了一声,刚要撒开江墨尘的手臂,却被他反手抓住。

    “墨尘夫君?”低润磁性的声音麻酥酥的传到林韵的耳朵尖,江墨尘嘴角轻曳一点清浅笑意,不知道为什么,林韵最近越看江墨尘越发顺眼迷人,直直的生出一种想要将他揣在口袋的想法。

    而林韵这种热切神情,对江墨尘而言,无疑是一种剧烈的刺激,他拉过林韵,居高临下俯视她,林韵心想江墨尘这是要开撩了,林韵坐等江墨尘坐等她撩。

    “娘子你昨夜是不是掐我了?”林韵腿一哆嗦,立马反驳他,“胡,胡说,我哪有。”

    江墨尘撩开袖口,露出胳膊上被掐的紫青的地方,他昨夜睡意昏沉,只隐约觉得有人掐了自己,他以为自己是做梦,然后今晨洗漱之时,便看见了胳膊上的青紫痕迹。

    林韵虽然心虚,但她死不承认,还谎称是蚊子咬的,在江墨尘略感怀疑的眼神中,林韵生气,“哎呀,墨尘夫君可真是讨厌,呸,人家不喜欢你了。”

    她掩面糊弄中逃过一劫,她才不会告诉是江墨尘自己因为吃醋泄愤,这才掐他,否则他还不得踩到她头上来。

    江墨尘还不会踩到她头上林韵还当真不确定,可宋天一却在地踩到了永昌侯府的门槛上。

    宋天一乃是个泼赖之户,这永昌侯府里的下人可是人尽皆知,本来他并不太受待见,可是因着他有找回世子的功劳,所以永昌侯为感激他的恩情,也对他略施六分薄面,让他得以仰仗永昌侯府谋条生路。

    他一进永昌侯府,便在四处打听林韵的住处,在宋天一过来拜见之前,林韵便已经从丫鬟的口中得知了宋天一要过来找自己。

    他要过来?林韵可没有功夫应付这种自诩文采斐然的酸秀才,于是对宋天一拒而不见,按照宋天一从前的秉性,此刻必然要说落自己不知礼数了闹的侯府上下皆知,可是这一回他却没有,宋天一只是让丫鬟在通传一遍,说是自己诚心求见。

    好啊,诚心求见是吧,那就让她看看他的心有多诚。

    林韵端正好姿容,让丫鬟召见宋天一进来,宋天一一入房中,当即对林韵行了一礼,林韵惊骇中半响没动。

    了不得,这宋天一来势汹汹,要换套路对付她。

    “以前是宋某得罪了,是宋某有眼不识泰山,不知夫人竟然就是名动全县的《西游记》编者。”

    他看过《西游记》?难不成成了自己的小迷弟?林韵瞬间被自己的这个想法吓了一跳。

    “还请夫人不吝赐教,教授宋某一番。”她教个球啊,要不教教他怎么骂人?

    “先生不是才高八斗吗?何须小女教授,实在是不敢。”宋天一权当是林韵在虚心回敬,能编排《西游记》这种奇作名著,必然是个文采斐然之人,宋天一从前看清林韵,全然因为她是个乡野村妇,对文学方面一窍不通,必然是配衬不是世子这等品行的,可是如今他全然对林韵刮目相看了。

    “还请夫人赐教,即兴作诗一首。”看着宋天一化为迷弟的钦佩眼神,林韵突然倍感压力,她脑海中无限翻转,看着桌上的琉璃瓷杯,拿起杯盏,轻咳道“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宋天一整个人都呆怔了,若说先前他还担忧自己把林氏过分神话,可是如今看来,林韵当真是个很有文采的女子,是他从其粗鄙,误会她了。

    他当即又向林韵致歉三遍,林韵欣然接受,没有人会愿意树敌众多,即使是林韵也不外如是,而化为为林韵迷弟的宋天一,立马开始向侯爷禀报了林韵今日的事情。

    “哦?她还有如此文采?”宋天一整个人都激动的不得了,似乎还沉浸在林韵带给她的震撼里,“是啊侯爷,宋某人也未曾想到她还有如此文采,想来是我们以前误会她了,她和那文家可不是一路的啊。”

    本以为是个出生卑贱的婢子,如今却能文能武,持家有道,不仅让儿子江墨尘对她死心塌地,如今连曾经说尽她不是的宋天一抖收服了,永昌侯多多少少知晓宋天一这种自诩文采斐然的性子,他素来与朋友之间都是文人相轻,几乎是个不肯主动轻易夸赞别人的主。

    对于永昌侯来说,林韵所编排的《西游记》能得到圣上的赏识,本就是个意外之喜,如今的林氏,倒是让永昌侯他刮目相看了。

    万氏本来是从旁与侯爷一起赏花的,如今宋天一冷不丁的过来求见,她还以为又是那林氏闹出了什么幺蛾子,这才连忙遣人通传,谁知道这个宋天一,却是说进了那个林氏的好处。

    “嗯,看来吾儿挑拣妻女,还是有些眼光的。”眼看老爷喜上眉梢,万氏心里却十分不满,本来江墨尘在永昌侯眼里可是为了情爱连父母都弃置不顾的主,如今却因为这个林氏,竟然被老爷她赞誉了。

    “老爷,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日久才见人心,依照妾身看啊,说不准这林氏就是徒有其表,还请老爷好好观察才是。”宋天一见势忍不住为林韵说话,“回夫人的话,那林氏的确有点本事,若是夫人看过《西游记》就不会这么说了。”

    那是个什么鬼东西,她才不想过问,可是老爷竟然点点头,对宋天一的话表示赞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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